《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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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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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蓉姐儿如兴奋的小兔子般随在常年后头,兴冲冲的走出正间,常嬷嬷眼神异常复杂,明兰侧眼看她,明白她是心事,既厌其母,又怜其身世。
    常嬷嬷转过头,轻声道:“哎,这丫头…这才多少日子,却已大变样了,也知书达理蚂蚁论坛首发,进退有据了。她没赶上好娘的命,幸亏碰上夫人,也是有福了。”
    明兰嘴唇动了下,没有开口,她从来不主动问曼娘的事。
    常嬷嬷为人谨慎,平日极少谈及顾廷烨的过去,此时却似勾起了谈性,眼神恍惚,轻声喃喃:“那女人,当初为找出烨哥儿的下落,整日来我家纠缠,还把蓉姐儿扔我那儿。后来她终打听到了烨哥儿的去处,便决心带着儿子下南边去。老婆子再不好,那终归是烨哥儿的骨肉,难道会害了姐儿不成。谁知那女人硬是把丫头要走,老婆子还以为她是要带着一道上路,谁知一转身,她就把闺女丢进了侯府。蓉丫头那时才多大呀,狼窝虎穴的,做娘的居然也忍心!”
    隔壁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小女孩和大男孩笑的无忧无虑,清亮的童稚女音夹杂着一阵半嘶不哑的公鸭嗓,居然听着十分和谐。常嬷嬷不由得露出笑容,却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那边的笑声骤然截止,好像被忽然卡住脖子的大白鹅,一时寂静。
    明兰几乎可以想象两个孩子缩着脖子掩着嘴的小模样,顿时忍俊不禁,拿帕子捂口闷笑。
    常嬷嬷领着孙子回家了,明兰笨拙的挪到门边相送,边走边道:“前几日郝管事来报,已领人验过工了,墙基牢固,墙首俊俏,工事可交结了。我预备后日摆几桌酒,到时请嬷嬷一定来。”大宅动土是大事,不论破土还是摆完工酒都要查黄历,这种酒是没法赖掉的。
    “吃酒这般好事,我一准来。”常嬷嬷笑着回头。
    次日,明兰睡得脸蛋红扑扑的起来,慢悠悠的听丹橘报着宴客名单,因男主人不在,不好大肆庆贺,只邀请些自家亲戚便是;又听廖勇家的念着菜肴和干鲜果单子,按着宴客人数,预先要定下采买多少食货酒水,且要预留多少余座;因天气炎热,还要从地窖里起些冰块出来,并定下专门人手,明日一早把酒水鲜果放井里湃过;还有匠人的人数,待匠席面如何整治;总算这次动工只是小事休整墙沿和一部分院落,不算上梁建屋般大规模,祭品和撒喜的心糖果面食倒可以略略简单些……之前澄园已办过几次宴饮,一众管事和婆子都是办老了的,此次也有旧例可循,倒也并不慌乱。
    正理着事,外头忽来人报,说是盛府来人了,明兰忙叫绿枝出门去迎。
 
“房妈妈,你来了,快坐快坐!”明兰又惊又喜,撑着扶手要站起来,房妈妈忙上前几步扶住明兰,一叠声道,“我的小祖宗,你给我好好坐着!”
   “妈妈身子可好,老太太可好?还有全哥儿,又识多少字了 ,慧姐儿可会叫人了?”还没坐下,明兰便拉着房妈妈的问东问西。
   房妈妈一边接过丹橘端来的茶盏,一边抚着明兰,笑答道:“都好,一切都好。慧姐儿机灵的很,已能哄人了,全哥儿却开始淘气了,跟小牛犊子似的满屋子撒欢,多少人都逮不住,老太太如今连那乌木杖都不大用了,一日至少得吼好几嗓子,不过身子反见硬朗。前阵子太医请过平安脉,说铁定能瞧着全哥儿讨媳妇呢!”
   听到祖母平安康泰,明兰直是满心欢喜。自己当年毕竟只是伪萝莉,再怎么装还是太嫌懂事了些,真小孩就该像全哥儿一样,对着宠爱自己的曾祖母会撒野,会淘气,会胡闹,会把大人气的满屋子跳脚才对。
   “老太太昨儿上广济寺,给六姑奶奶求了道符,叫姑奶奶随身带着,能保母子平安,一切顺当的!”房妈妈捧出一个荷包,恭敬的递给明兰。
   明兰感动的接过荷包,揣在怀里,心里酸的发甜,她侧头掩住眼眶的湿意,转而笑问:“父亲可好,太太可好?”
   年前,盛紘自都察院调往兵部,任右侍郎,一道协力署理西北道钱粮。房妈妈笑道:“太太挺好的。不过这阵子,老爷开朗多了,也有功夫查三爷功课了,抽空还来与老太太说说话呢。”说着,笑叹了口气,“我们老爷原就是最和气不过的人,做了十几年官,何曾与人结过怨,谁人不夸老爷和气厚道,偏要他专职告人状,真是为难老爷了。如今可好了,阿弥陀佛!”
   明兰生生捧住肚子,咬着嘴唇忍笑,做子女的不好笑话父母,但是御史这份工作真的不适合盛老爹,他天生就是和稀泥的和事佬,要他瞪着眼睛寻人错处,背地里阴阴人还行,告明状得罪人,实在精神压力太大。“那…三哥三嫂呢?”明兰眨着眼睛,十分期待。
   “跟对鸳鸯似的,正比翼双飞呢。”房妈妈一本正经。
   “真的?!”明兰一愣。
   这对夫妇自打新婚起,就互看不顺眼。长枫固然看不上柳氏的古板严肃, 柳氏居然也毫不掩饰的表示丈夫是个轻浮不正经的,婚后第五日,长枫就去了通房屋里,柳氏也毫不在意。
   见他们夫妻反目,王氏自是乐不可支,可长枫再二,也不至于把跟自己生母斗了二十多年的王氏当亲人,唯二的两个靠山,盛紘和老太太却一股脑儿都站到了柳氏这边——凡是柳氏的主张都是对的,凡是柳氏的做法必有深意。如此,柳氏进一步捏住了长枫的花销银子。
   No woman; no money,才是tragedy。
   盛紘抓着长枫的功课不放,按着吃饭顿数来训儿子,老太太认为夫妻不和都是长枫的错,拿着盛紘那句‘盛家长子必要嫡出’的话,一气发落了长枫屋里四个通房,都隔离到庄子里去了。长枫过的苦不堪言,他自小性情软弱温柔,此情此景,不由得泪从中来,凄惶惶,天地间却没半个知心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正当这个时候,柳女士向四面楚歌中的盛长枫伸出了温暖的友谊之手。
   “那日,三爷又叫老爷狠骂了一顿,伤心的连晚饭都不肯吃,三奶奶端着宵夜去书房寻三爷。”房妈妈压低声音,“也不知三奶奶说了什么,听丫头们说,三爷跟个娃娃似的,扑在三奶奶怀里狠哭了一顿。第二日,三奶奶脸也不板着了,说话也不难听了,温温柔柔的,两人好的跟蜜糖似的。后来三奶奶把那几个通房领了回来,三爷感念她的贤惠,反跟她更好了,又主动散了两个,只留下两个老实本分的。如今,三奶奶正促着三爷好好读书呢。”
   峰回路转,跌宕起伏。
   明兰不由得大呼三嫂威武,盛紘和老太太慧眼如炬,这儿媳妇娶的值了!
   “这是三嫂跟爹爹老太太说好的么?”明兰凑过去咬耳朵。
   房妈妈的表情很高深莫测:“聪明人,无需串联。”
   明兰抚掌大笑,顺手殷勤的给房妈妈剥了个橘子,以奖励她故事说的好听——先抑后扬,为渊驱鱼,果然好计。谁说生活不需要智慧!
   一忽儿唱黑脸,一忽儿唱红脸,费尽心机笼住丈夫,变逆境为顺境,跟这位柳氏嫂嫂的用心良苦相比,顾七姑娘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知生活的艰难,任性的挥霍着人生的机会。
   房妈妈又和明兰说了些盛府的趣事,崔妈妈也来笑着听了会儿,加上丹橘几个来打趣,正一堂热闹时,只见夏竹满面惊慌的进来,“夫人,不好了。年哥儿出事了。”
   明兰大惊失色,失声:“怎么回事?”
   “今早年哥儿去上学,走了一半时,斜里冒出两匹野马来, 把车给撞翻了。年哥儿也叫撞伤了,如令人都没醒过来,常嬷嬷赶紧使人来报夫人。”
   明兰肃颜站了起来,沉声道:“拿我的名帖,去请林太医。”
   她的心一时揪紧,倘若常年有个什么好歹,真不知常嬷嬷该如何是好。

169
  林太医祖传本事,专攻外伤内燥,止血急救,筋骨调养,是一干武将最常光顾的太医。丹橘随着外院管事一道出门,请到林太医后直接去常家,一直到灯上黄昏之时,丹橘才回来。 
  “夫人放心。年哥儿瞧着凶险,却无大碍的。” 
   
  年哥儿并非一般手不得抬肩不能扛的读书少年,当时马车一有倾翻,他立即撑住车壁,一跃而出,索性只受了些皮肉伤,头,胸,腹等要害并未受创。 
   
  明兰又想起一事,急问道:“那手呢,脚呢?”古代官场没有残疾人保护条例,倘若仪表有损,那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了。丹橘苦笑一声:“腿脚倒无事,只是手臂…林太医说,右臂上肱骨裂了,左手腕子也折了些。”明兰一颗心高高提起,读书人怎能伤了手! 
   
  她忙问:“那可能治好?”丹橘上前一步道:“夫人别急。我看着林太医给年哥儿矫了骨头,上了药,又绑缚了夹板。林太医说了,年哥儿年纪小,身量未长足,骨骼也未长牢,只要好好将养,仔细调理,待回头好了,一点碍处都不会留的。” 
   
  明兰这才松了口气。当下叫外院大管事拿了个二百两的银封去林府,又说了许多恭维恳求的好话,道那位是顾侯母家如今唯一的老人了,万请多加费心;林太医推辞了半天,方收下,并许诺一定常去复诊。明兰又叫账房拨了五百两银子,送去常嬷嬷处,以后不论购买药材还是支付诊金,能宽裕些。 
   
  “跟嬷嬷说,叫她别急,要什么尽管来取就是;若银子不够,打发人来说一声,自家人,不要客气。”明兰殷殷叮嘱去人,“叫嬷嬷别惦记我这儿,好好照看年哥儿才是正理。” 
   
  待人散去后,明兰坐在锦榻上发怔,不知何时醒觉过来,发现唇麻痛,原来是咬的厉害了,她忍不住发恨,最好别叫她知道这事故和她们有关系,不然她非把这茬找回来不可!教教她们什么叫《未成年人保护法》。 
   
  次日一早,明兰就使人杀鸡烧酒放鞭炮,因顾廷烨不在,只好请廷炜代而祭之。 
  略事典仪后,便是开席吃酒。两桌男丁席面设在外厅,女席设在里头的小花厅,小辈孩子们又另设两桌。自分家后,顾府男丁久别重逢,人人各自心思。 
   
  五老太爷眉头紧锁,杯中的美酒尝起来却如黄连。他大半辈子都在兄长羽翼之下,一朝离了庇佑,才知世道艰难。原以为长子廷炀虽天资平庸,但好歹为人老实,也不失君子之风,没想却是个贪花好色的腐朽之徒,他院里的媳妇丫鬟没一个不上手的,花钱如流水,满京城的青楼赶着去做火山孝子,真真辱没斯文,败类之极。以前是大哥兜着,大嫂瞒着,老妻护着,他一无所知,如今却……他一眼瞪过去,顾廷炀深惧父亲,手一哆嗦,一筷子香醋莴苣肚丝便落在席上,一旁的廷狄却丝毫不知,犹自和廷炜推杯换盏。 
   
  说起这次子,五老太爷又是一阵黯然。原想着廷狄精明能干,堪为家中梁柱,谁知自家关起门来过日子,才知廷狄活脱脱算盘精投胎,凡事不关己则已,一有触及本家利益,便是锱铢必较。计较他兄长狎妓挥霍也罢了,没想如今连老父的斯文消遣也克扣上了。 
   
  老二夫妇俩拿着账册分析的头头是道——家里统共进项多少多少,要花银子的地方多少多少,将来还要出销多少多少,因此需要量入为出……他听的头皮发麻,可既知实情如此,不得不忍痛遣散一大半的清客,至于添购古籍名砚珍墨等,也只好斟酌减少了。 
   
  五老太爷叹着气,举杯敬了身旁的四哥一杯,酒入愁肠,四老太爷也跟着一道叹起气来。 
  长子就不用说了,老实巴交还爱听媳妇话,自己有些不大正经的爱好,也不像小儿子那么配合,多少指使不动。连他想票个戏,儿子都拉长个脸老大不乐意的。可是除了他,自己又能去依靠哪个?小儿子倒是与自己志同道合,可惜,明明是败家子的命,楞想做商业奇才,落下一屁股的亏空要老父来填!从去年理到今年,还不知有多少烂头账要清。 
   
  这顿酒喝的凄风冷雨,只廷炜依旧轻松跳脱,旁人概无心思。 
  与之相比,里头的女桌倒还热闹些。甫一落座,明兰就愣住了;明明是家宴,却见太夫人亲密的携着康姨妈过来了,又叫跟来的兆儿去顾家姑娘那桌吃酒。 
   
  太夫人神色自若的向妯娌小辈们介绍康姨妈,并道:“是明兰的姨母,今日恰巧无事,我便做主给请来,人多也凑个热闹。”康姨妈微笑的斯文大方:“是我唐突了。”四老太太微瞥了默不作声的明兰一眼,很快随着五老太太一连声附和,热烈表示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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