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沙龙做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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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沙龙做邻居-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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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自杀式爆炸者的渗透,或者防止巴激进分子朝以色列高速公路开枪射击。
  这种悲剧,任何一个以色列人都不会陌生。
  在一次采访以色列前总理佩雷斯时,我就问他,隔离墙难道不是“种族隔离”,与欧洲当时隔绝犹太人的“隔都”有何区别?这位被称为“和平鸽”的睿智老人微微一笑,当即回答,以色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一下,如果美国的公共汽车经常发生爆炸,美国会怎么办?如果你们中国经常发生这种攻击,你们中国会怎样应对?我相信中国的领导人绝对不会客气。你看到了吗?在阿富汗……但我们以色列呢?我们只要有一点行动,打死几个人,整个世界都会指责你?但美国呢,我们做的难道比美国更厉害吗?”
  “我们退让,我们决定修墙,我们总该自己保护自己。我们花巨资,难道这又不可以了吗?”
  一位以色列官员给我讲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例子:所有的自杀式爆炸者都来自约旦河西岸,没有一个来自加沙,为什么?因为加沙整个处于以色列铁丝网和防卫墙封锁之下?这就是墙的威力和效果。
  为表达以色列的“诚意”,对于这道墙,以色列称之为Defensive Fence,意为隔离篱笆。防卫者,被动无奈之举;篱笆者,简便,非永久性工事也。后来又一度称为和平之墙,反恐之墙。
  在辩护时,沙龙常引用的一句俗语是:“好篱笆出好邻居。”
  但Fence也好,Wall也好。国际社会还是先入为主,一概称之为“隔离墙”。只剩下以色列孤零零依然用这些不同的名称。
  隔离墙的提议早在90年代初就提出,随着巴以冲突愈演愈烈,自杀式爆炸的接连发生,最终促使沙龙政府下定决心,将巴以民众强行隔离开。
  处于阿拉伯世界汪洋大海中的以色列,对修墙似乎也有一种格外的热情。
  如今的黎以边界,加沙外围,都建有这种或称为“电子墙”或“隔离带”的设置。事实上,“隔离墙”不过是一个前两者边界线的翻版,只不过规模更大,才引起世界的关注。
  不要以为这仅仅是一道三四米高的墙。墙是主干,沿墙则还架设铁丝网,电网,监视器,修建有巡逻道,壕沟,铺设有地雷等障碍物。以我现场观看,只有很少地方比较窄,5米左右,其他宽至少在30米,个别地方甚至宽100米以上。隔离墙要达到隔离的目的,而为了省钱,一般选择平地修建,而在巴以地区,平地基本都是良田。
  即使这样,花费依然惊人。平均每公里隔离墙需耗费100万美元,部分地段甚至高达200美元。预定的360公里的长度,将至少需要4亿美元。一位以色列邻居对我说:“就像搭积木一样,不过现在是用纸币搭高墙。”
  以色列是一个小国,虽然在中东地区富甲一方,高科技发达,但区区600万人口,平均每人需承担数百美元。对财政捉襟见肘的以色列来说,也算是在“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勒紧裤腰带”干工程了!
  以色列也想设法节省费用。质量是不容讨论的,否则即使建了,如果是个“豆腐渣”工程,不仅为全世界笑话,更对以色列形成重大安全隐患。
  盖勒吉利耶,约旦河西岸北部一个巴勒斯坦重镇,由此成为世界政治版图上最有趣的一个地方。“隔离墙”从北、西、南三面紧贴着该城修建。如此一来,本来位于平原的该城就成了一个“瓮中之城”,原本四通八达的对外交通,就只剩下“防卫墙”在东面留下的一条狭窄的走廊。
  许多曾走惯这里的巴勒斯坦人、以色列人,也包括我们记者都在这里迷路。周围宽阔的道路,那却是以色列人的,旁边是高墙,却找不到路口。只能望城而兴叹!难怪巴勒斯坦人说,生活在加沙,就像生活在监狱一样,无疑,盖勒吉利耶又是另一个“监狱”。
  具有嘲讽意味的是,一些因“隔离墙”而被剥夺了土地的巴勒斯坦人,无奈之下,又转而为以色列人修建“隔离墙”。对他们来说,这好歹还算是一份工作,能糊一口饭吃。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和历史。为了将他们曾经生存在这里的事实彻底抹杀,以色列甚至发给他们其他巴勒斯坦城市的身份证。
  这也正如唐人所言的“汉儿学得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儿”。其中的世事沧桑、人情变故、国恨家仇,可见一斑。这是历史的悲剧,又何尝不是一个民族的悲剧。
  并不是每个犹太人都赞成这种“高筑墙”的做法。以色列左翼反对,可以理解,这毕竟是在逼巴勒斯坦走绝路。但许多右翼,尤其是深入约旦河西岸的犹太定居者也反对。他们担心的是:高墙一旦竖立,固然切断了巴勒斯坦袭击的道路,但也掐断了他们这些定居者同以色列的联系,使他们陷入巴勒斯坦人的重重包围中,形势更危急。
  

22。新“柏林墙”下的呐喊和眼泪(4)
对主张建立“大以色列”的极右翼犹太人来说,“筑墙”更是在向巴勒斯坦暴力示弱,墙一旦竖立,将会等同于边界,阻碍以色列获得更多约旦河西岸的土地。在他们眼里,包括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在内的“圣地”,原本就是上帝给予犹太人的“应许之地”,根本不容巴勒斯坦人插手。
  他们的激进态度,正好与主张“把犹太人全部赶下地中海”的哈马斯形成对比。
  争吵由此变得激烈。拉宾正因为触犯了极右翼的禁忌,最终倒在了一位犹太人的枪下,鲜血染红了他口袋中“和平终将实现”的演讲稿。
  历史似乎有着惊人相似。沙龙这个当年鼓吹“定居者运动”的“定居者之父”,仅仅提出了撤离加沙定居点这个大势所趋的政策,就被极右翼犹太人称之为“叛徒”。
  在以色列接受“路线图”之后,近十万犹太人走上街头抗议,一位犹太老人泪流满面,他对我说,沙龙以前是一个勇士,是所有定居者的父亲,但现在“父亲背叛了自己的子孙,我们该走向何方?”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一些犹太人对于占领的理解。和平因此成了一个死结。
    巴勒斯坦人抱怨:再也看不到日落了
  似乎作为一种民族特性,以色列甚少关注到那些因失去土地而痛苦的巴勒斯坦人,尽管这种痛苦举世公认是犹太人造成的。
  巴赫尔·格林斯潘是一位犹太和平人士,她和我一同前往巴勒斯坦村庄。看到巴勒斯坦人由于隔离墙而失去土地的惨状,这位犹太母亲感触万千:“现在以色列正走入一个误区,只顾及自己,只要涉及安全理由,很多事就畅通无阻,但他们丝毫不考虑一下巴勒斯坦人的处境,他们很多人都将因此生活在艰难和悲惨中。”
  按照以色列的说法,隔离墙建成后,以色列仍提供三种关口,以方便双方人员往来,一是配有完善监测仪器的智能关口,是未来巴以经济和人员往来的主要通道;二是军用通道,以色列军队可以由此随时进入定居点或巴控土地;三是供在西岸拥有土地的以色列农民出入的小通道。
  但实际上,供巴勒斯坦人出入的关口少之又少。在盖勒吉利耶,沿高墙才见一个出入口,几十万人就靠这个地方进出,这种不方便世人皆知。
  “他们说这里建一个通道,那里建一个通道,地图上确实这么画着,但事实呢,我们怎么找不到,我们难道都是瞎子,还是你们记者也是瞎子?”这是巴勒斯坦人的愤怒,让我们这些记者也颇为呐呐。
  没有出入口,带来的是各种麻烦。在墙西的巴勒斯坦人,就业、看病一般都在临近的巴勒斯坦城市,如盖勒吉利耶、杰宁、图勒凯尔姆。但现在这些城市因为都被隔离墙隔开,这些巴勒斯坦人自然也就丧失了工作,看病也没了去处。此外,更别提亲人朋友间因一墙相隔而造成的生离死别。
  在一些地段,隔离墙还只有铁丝网。我曾看到一些巴勒斯坦人来到铁丝网两边,隔网相望,可见而不能亲近。更主要的,对于临墙而居的巴勒斯坦人,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或者被用于建墙,或者因墙被圈走了。巴勒斯坦官员因此指责,以色列修建隔离墙,一则是搞现代“种族隔离”,另一则是明目张胆掠夺巴勒斯坦人的土地。
  从长远来看,墙一旦筑立,就自然形成了藩篱,长此以往,两边的形态发生极大差别,也很难确定原先“绿线”所在位置。未来巴以谈判,自然而然会沿用已有的这道墙,作为巴以国界。
  巴勒斯坦前谈判代表埃雷卡特说,以色列的这个计划,实际就是造成吞并巴方领土的既成事实,制造“种族隔离”。
  一道水泥墙的延伸,制造了众多的悲剧。巴尔塔是一个巴勒斯坦小村庄,就因为“隔离墙”,竟然要被一分为二,一半为以色列,一半则成巴勒斯坦。
  矛盾产生了,而且牵涉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以色列部分的村长伊伯拉西说,起初以色列当局对他说,他们将在这个城镇中间沿着“绿线”建墙。他拒绝了,请求以色列人将整个城市划到以色列这边,同时允许巴尔塔的巴勒斯坦居民在以色列境内工作和出行。以色列国防部支持他的观点。
  在“绿线”的另一边,巴尔塔属于巴勒斯坦部分的执政官卡山拒绝了以色列当局的建议:“以色列人总觉得他们是救世主。”他也不同意这样的观点:被圈在墙内意味着巴尔塔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作为一个巴勒斯坦人,拥有钱财或舒适的生活并不重要。”他说:“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拥有自由、民主和尊严……而要得到这些首先要做的事是结束以色列的占领。”
  许多巴勒斯坦人抱怨,随着隔离墙的建立,他们既失去了“世世代代耕种的土地”,甚至“再也看不到日落了”。
  巴勒斯坦人阿卜杜尔说,通过建造隔离墙,以色列现在奉行的是“3G”政策:通道(GATES)、警卫(GUARDS)、枪支(GUNS)。这实际和和平背道而驰。“和平意味着共存、合作,高墙带来的是分裂,是在两个邻居间制造仇恨。”
    说不尽的墙
  千古以来,为防御外敌,各国几乎无一例外都“高筑墙”。中国的万里长城是顶峰,耶路撒冷老城完整的石头城墙则是绝唱。
  

22。新“柏林墙”下的呐喊和眼泪(5)
但城墙依旧,昔人何在?
  1961年8月13日,2万多名东德士兵一夜间在东西柏林间建起一堵43公里长的高墙,随后扩建成总长166公里的柏林墙。建造目的是阻止东德人向西移民。作为“铁幕”的物质体现,这道墙成为冷战的中心标志物。建墙容易拆墙难。这堵高墙随着两德统一才于1989年11月9日被拆除。而德国东西部人们心中的“墙”又何时能够拆除。
  在朝鲜半岛,全长248公里的非军事区,将半岛拦腰截断。军事分界线南北延伸两公里的地区就是非军事区,两处合在一起宽四公里,但实际的宽度各个地点不尽一致,宽则十三四公里,窄的地方双方哨所的距离仅有一点二公里左右。
  这个在1953年停战协议下建立起来的非军事区内,埋藏有地雷,建有碉堡。军事区两侧,则是世界上最密集的军队,双方近200万的士兵、超过3。7万名的美军在这里对峙。
  墙阻挡着仇恨,墙更郁积着仇恨。犹如地下的熔岩,在奔突,最终爆发,将人们吞噬。
  在流淌着仇恨和鲜血的土地,我深深敬佩梅泽尔基布兹人的大度,尤其是村长里尔敢于为巴勒斯坦人请命的勇气,毕竟,他同情的是自己的仇敌,有微词的是自己的政府。
  但谁也没有想到,仇恨竟然把这样的人吞噬了。在我采访梅泽尔的三个月后,我依然可以清晰得记得这个日子,2002年11月10日。一个巴勒斯坦武装分子闯进基布兹。
  一位34岁的母亲正在灯光下给两个孩子讲入睡前的故事,一个孩子4岁,叫Noam,一个孩子5岁,叫Matan。武装分子闯进了房门,举起了枪。两个孩子吓得马上躲到了被子里,母亲竭尽全力挡住枪口,哀求着不要伤害孩子。
  但一切都没有用,低沉的枪声从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传出。当人们赶到时,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她的身子横卧在床上,床单下,则是两个孩子,每人中一颗子弹,但却是致命的,鲜血正不断流出。
  枪手继续搜索着目标。我所认识的村长里尔正在村内巡逻,他马上前去查看。反而被躲在黑暗中的凶手打了正着。一个有着和平思想的老人倒下了。然后又是一个人……在夜幕中,枪手安然逃逸。
  我刚得到这个消息,是抑制不住的震惊。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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