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轻声为你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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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轻声为你歌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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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地铁的延伸段已经进入试运行阶段,每个地铁出入口都亮着灯,有些入口处还堆几摊水泥黄沙未处理干净。

  此时电台的背景音已不觉间换成了张信哲《曾经爱过》。

  夏瑶看着窗外飞驰的郊外风景,不经意间突然想起,大夏天里,从电台实习回来之后,先会去学校的南操场跑步,操场的一边靠近大道有路灯,另一边则是靠近湖池,夏瑶总是把包撂在操场入口路灯旁的地上,尔后在半明半暗的操场上跑到自己精疲力竭之后才从南门走出,穿过马路回对过的宿舍区睡觉。

  弹尽粮绝后回宿舍公式化的刷牙、洗脸、洗澡,倒头入睡,不做任何空隙的念想思考,是夏瑶对自己当时的所有期盼。

  竭尽全力,用尽所有的力量,抵阻自己去靠近。

  俨然被分割成两半的自己,那个无法被理智圈禁的自己终于受不了那个不断向其施压又百般安抚的另一个自己而选择了沉睡,醒来的时候只在午夜失忆般地低飞。

  所有的感官都紧抓着自己不放,是一段暗无天日看不到将来却又看似风和秀丽的光阴虚无的日子。

  想到那样的自己,夏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似一场还没开幕却已然谢幕的戏剧。

  夏瑶也许没有意识或预料到,当时即便用完了全身的力气,逃开了陈思以后,却终究逃不开自己。

  “师傅,麻烦调头,回市区”。

  夏瑶见到郊外地铁,沿着郊外地铁行进到快尽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明天要去北京出差,现在是要回家收拾行李、睡觉。而自己却一上车跟司机指了姑姑家的路说是回家。

  立时清醒,车早已走了大半的路。姑姑家的房子去了也是空荡荡的。

  想起来,夏瑶定了定神,对司机又报了遍自己住的地址,像是理所当然。因为自己有些恍惚的行为,一直到家倒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清醒。没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七年。

  七年过去以后。

  听说男人是越老越有魅力和行情的。夏瑶站在后机舱洗手间玻璃台盆上方的镜前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脸。七年的时间,原本的长发重新剪回了短发,稚幼的青涩没有完全从脸型上脱离自己,而奔进三十的老情态却正在一板一眼地往上爬。是种尴尬的转折时。

  理了理妆容。似乎也没什么可理。那没睡好的模样一下子也掩去不了多少。

  方从洗手间里退出来。

  开了门,夏瑶没有抬头,往外走,外边有人在等门,夏瑶抬头略了一眼,让到旁边走了出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却见那人也正转头看自己。

  “Johnny”,夏瑶有些诧异道。

  “Hi; Ann”,只听李子齐笑着跟夏瑶打招呼。

关于我们走不出去的青春(十)人最难的是认识自己,尔后征服自己,把自己变过来
“Johnny”,夏瑶有些诧异道。

  “Hi; Xia”,只听李齐笑着跟夏瑶打招呼。同时,从走到的洗手间门口重新转回身退了出来,让后面的人先进。

  夏瑶一听到李齐那标志性的“Xia”,倒是一扫脸颊上的疲惫又诧异,露出不自禁的笑容。

  听到公司一大堆的“Lily”、“Candy”、“Jacky”、“D*id”之后,夏瑶最终决定刨去自己的单名“Yao”字,独留下姓氏“Xia”的拼音作为自己的代名词。

  夏瑶以为,掐头去尾,没有了名字,姓氏用拼音化一化,最终自己也就能像穿了隐形衣的小孩那样,无人能察觉到自己,默默无声,清静无为地日复一日做该做的事情。她甚至没有体会到自己的这种下意识。甚至还大有皇帝的新装那种掩耳盗铃的安全感。

  “大隐隐于市”,城中车马喧嚣,即便你不去触碰,该来的总还是会朝你汹涌而来。它们就像飞毛腿的烟火,你越跑它便越追着你,直到追着了才肯罢休。

  当时的夏瑶就冲着那一股子想跑的气势,一边时不时地回回头,一边手中拿着那把掐头去尾的“Xia”盾,自以为自己安全了,却又屡屡深感不安。

  不安什么,夏瑶辨不清楚。或许因为逃跑的心虚。或者直觉有飞来峰要靠近。总之,是很有些茫茫无所终地。

  现在,她又碰上了李齐,听着李齐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习惯,把“夏”读成的 “虾”米音,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在李齐看来,这微笑是礼貌性的一种打招呼,而只有夏瑶明白,这是笑那当时对皇帝新装安全感依赖的自己。那件自己给自己穿的隐形衣。

  李齐是夏瑶从前公司客户委托的广告公司客户经理,李齐所在的广告公司通过夏瑶公司的研究来确定广告宣传方向,这样算来,也算得上是半个同事,所谓的共侍一主。

  站在高楼往地面上看底下行道上的人,密密麻麻,渺小的很。而走在行道上的人却不自知,只能是自顾自地走,赶往下一个自己的目的地。

  夏瑶见到李齐,就如同站在那高楼上看到了当时在行道上自顾自走路的自己,想起这几年的自己的轨迹。

  而自己无论如何地追来跑去,也似乎又还是回到了原地的圈圈里。

  从前,杜拉问了夏瑶一道选择题,她问夏瑶如果能拥有一种超能力,在飞行与隐形之间选择哪样?夏瑶最终选择了隐形。杜拉问她为什么,夏瑶说飞行在空中太过招摇,怕被人当作不明飞行物打下来,又担心自己恐高。所以选择了隐形。接着又添了一句,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一阵风,飞哪儿都成,也没人看得见抓得着我。直引来杜拉一阵错愕的白眼。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模式。

  这本是道想象题,夏瑶却站在了现实的角度上刻画着如果的事。并且情不自禁的当了真。

  有回*与夏瑶去爬山,下山的时候正到饭点便临选了山下的餐厅吃饭,点了一桌的菜,等菜上齐,摆满在长条方桌上,两人各坐两侧的长条沙发椅上,胳膊肘就那么长,面对一长桌菜总有这边够不到那头菜的时候。席间,*不时来回在长条沙发椅上挪腾来解决这样的问题。并且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夏瑶,对夏瑶道,

  “你这么矜持,怎么挟菜啊,爬了山你就不饿呀”,边说边来回地挪腾着对夏瑶道,“看到没,挟不到就得这样,直到挟到你想吃得为止,明白?”

  说完还不忘附带嘀咕一句,“就你这样,像师太这样端坐上去也不挪腾一下,再多再好吃的菜也迟早被人挟光光了”,说完把挟到的烤鱼片送到了自己的嘴里,一幅美味异常的表情。

  这是夏瑶第一回见到这么有些生鲜活络的*,不免有些惊诧。

  刚想解释自己没有矜持,只是没有想过要挪动罢了。半晌,嘴张了张,也没说出口。倒是看到*难得的活泼有些惊喜地淡淡笑了。

  人最难的是认识自己,尔后征服自己,把自己变过来。

  认识自己往往有一个过程,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认知也相应有所增长,但程度因人而异,自觉地凭着以往的经验来决断各种决定就是一种证明,而经验也往往也是非彻底认识自己的一种产物,它带有阻碍性,或许什么时候就落伍了。

  而这认识自己贯通了以后的征服自己呢,又非常有难度。

  有回林学礼跟夏瑶约好下班的时候等在车站的路口,临出门的时候跟夏瑶比划了一遍,夏瑶答应了,晚上回家的时候两人却在平行马路的两边各走各的来回错过了两遍,夏瑶记着每每自己留守原地的错误,便在等不到电话里又说不清的情况下按着自己的方向感朝前走,结果南辕北辙。

  这是夏瑶对自己原地守候本能的第一次改变,结果她失败了。看到林学礼满头大汗地找,又挨了一顿批评。夏瑶没有想到说这也许只是自己的方向感问题,与是否原地守候的本能关联度不大,不用上升到意识形态的层面。但夏瑶终究是夏瑶,夏瑶对于这种有意识的改变尝试存在了怀疑。

  后来有回下大雨,林学礼让夏瑶出了地铁便在地铁口等着,自己会过去接夏瑶。偏生这夏瑶既没看到简讯也没接到电话。两人又是好找一通。这一次又失败了。

  有种东西叫做疫苗。生产厂商会告诉你说,这是一种为你原有的细胞增加防护盾的东西,保护你免受病毒侵害。所以这种东西有个别名。我们小时候称这种东西叫做预防针,小时候大家都打过国家强制的那些针,手臂上必然有那么一两个豆疤,没有豆疤那还是种失败的表现,要重新再挨一针,所以又叫种痘。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痘自然也不例外。有必须接种的,那必然还有自愿接种的。流感就是一例。很多自发接种的自不必去说他,没有意愿或没有想过要接种这种自愿式疫苗的人想法却千奇百怪,有一种说法很有意思,他们说流感的症状不外乎发烧头疼肌肉酸痛有气无力,但这烧若不发出来就如同放了个炸弹在自己的身体里更是要不得的,更有说,人总是要生点小病的,否则一上来就要生大病。所以在它们的脑海里那才不是防护盾,正相反,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的好。

  所谓事不过三。夏瑶在把这两次改变尝试上升到意识形态,便自发地开始对自己下结论。夏瑶认为,就像发烧一样,这种原地守候的态度是一种本能,如果不让其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那最终就会是一场大病。夏瑶告诉自己说这是一种曲向的改变。要让自己把自己看清楚。

  就像老百姓的那些说法一样,如果医学上能够一边倒的给予强有力的数据表明那些不愿打流感疫苗的老百姓的观点是错误的,那么生产厂商也就不会为销售这么头疼和犯难。同样的,也没有哪像数据告诉夏瑶如何去征服和改变自己这种已经发现的可能阻碍到自己灵活行动的本能是彻底摒弃危险系数低一些,还是欲擒故纵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夏瑶跟自己打了个赌,暗自下了个决心,准备摸着石头过河。

  决心这个东西很危险。你把你的意识嵌到你的日常生活印记中,成为一种习惯。持久战的时间长了,潜在习惯里的决心变成了一种生活,一不小心就容易迷失。

  忘记了自己当初那种纵容的决心其实是为了征服并撇开它们而所立。

  夏瑶在今后的日子里确如其下的决心一样把这重本能尽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边走边等待着直到它们在身体里边归为平静。

  *的话响当当的在这决心进程的半路上给夏瑶提了一个醒。夏瑶当初明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这种守候原地的本能以及欲擒故纵的改变方式。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关于我们走不出去的青春(十一)很多时候,我们不自觉地走进刀俎鱼肉的棋局里
李齐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字音,又看到夏瑶笑,便又咬文嚼字地立马纠正道,

  “夏”,这么一强调,第四声,便显得有些突兀。

  “夏瑶” ,听着这伴着引擎隆隆的第四声,夏瑶忙接口道,“成天‘虾’啊‘虾’的,都快成‘虾米’了”。夏瑶笑着纠正说。

  本来也就是个工作符号的玩意儿,平时大家工作英文名字叫习惯了,‘Xia’啊‘Xia’的就变得很简短平常。

  “是”,李齐道,“‘夏瑶’”。

  夏瑶笑了。安其身而后动,有名有姓才该算是一种存在的姿态吧。夏瑶这么想着。

  “你这是回北京?”,夏瑶问道。

  “是啊,Linda的项目刚跟完,又转道回了趟上海看了下我妈,然后就回来了”,李齐答道。转而看了看夏瑶又道,

  “听说你不做了,你…这是去北京出差?”

  “嗯”,夏瑶点头道;“换了家公司;正好有项目在北京。”

  李齐算得上是半个上海人,上海话也讲得很溜,他妈妈是上海人,小时候父母离异,随了父亲到北京定居,每年回上海过假期,在上海念的大学,但又回了北京工作。

  这时,原先洗手间里的人也正从里边退了出来。夏瑶便向李齐指了指自己后舱座位的大致方向,示意待会儿再聊。便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打过招呼,夏瑶回到自己座位上。同排的香港男人已经醒了,正坐着喝茶,望着前方前后舱隔离板上的电视频很专注,看不出来究竟是在看电视还是在想事情。

  夏瑶一坐下来,耳朵里又开始嗡嗡的有些发涨,直冲大脑。没过一会儿李齐就带了自己的随身背包坐到了夏瑶身旁沿廊的空位上。这回航空小姐却没有像起飞前对香港男人那样来找李齐的碴。这是因为如她们所说飞机正在安稳飞行中的缘故还是她们正忙于分发饮料没空管这些闲事的缘故,也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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