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笊坑囡"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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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笊坑囡"阿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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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光的脸色还是很潮红,但潮红得有些发紫,像猪肝;他不再嘻嘻哈哈,嘴角咧开的是无声的苦笑,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苦笑;甚至是,痴心的付出,却面对的是绝情背叛的一种苦笑——我肯定他会这样子认为的!他的内心里,应该已经是血泪成河,应该是还有些屈辱或者绝望之类什么的!

  阿光不怎么来我的店里,我已经是习惯了,但他十几天没有在街上出现我就奇怪了,头几天她的母亲还问我见到他没有,说已经有几天没在家了,我没当一回事地安慰了一下她,现在,难道他真的是出事了么?

完结篇
阿光真的就失踪了,一连几年都没有消息。

  在他失踪的第二年,我将剃头店搬到了县城,我跟我爹娘说离家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其实我还有更主要的原因没讲,那就是为了爱情!老家那么小的局面遇不到我爱的人,即使遇到了,被村里那些缺心眼的人三两下就给挑唆掉了。我都二十三了,缺少爱情的日子,就像是缺少油盐的菜肴,这日子根本就没什么嚼头。

  少了阿光、少了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我,对村里的所有人——除了他的母亲,生活照样井然有序,只是逢年过节回村里的时候,我心里便会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在那熟悉的小街小弄、溪滩田野,到处都有我们童年的少年的还有长大了时的身影,如今,再没有了那个让人讨厌,却也让人开心的人出现在我身边……

  那个曾经那么讨厌男人的花丽芬也结婚了,她还算没忘了我,也拿了包喜糖来让我分享她的甜蜜。我记得她当年还曾咬牙切齿的说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辈子我就不嫁人……”

  一晃眼,我就三十岁了,这年回家里过年时听李*说起了阿光,他说村里有在温州打工的人见着阿光了,蓬头垢面的,在垃圾桶里拣破烂。他没上去打招呼,怕认错了人。接着我俩又替阿光,也为自身的不成功感慨了一番,但总归还有一点欣慰,因为阿光至少还有可能活着!

  端午节后,村里的主任到我店里剃头时告诉我,说阿光回来了,是地区收容站打的电话叫他去接回来的,见到阿光时他就跟乞丐没什么两样,门牙也掉了两颗。阿光在温州靠的是捡破烂为生,有时会在晚上去人家刚开业的店前,偷拿了花篮到花店卖点花篮骨架的钱,那两颗门牙就是他让店主发现时被打落的。

  村主任还说,阿光回到家里一眼看见堂屋正壁上挂着他母亲的遗像时——他母亲两年前去世了,可以想像,一个临死之前的母亲,等着看音信杳无的儿子最后一眼,最后那种绝望的心情:那个细崽啊,再不怎么听讲,你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他立即扑通地跪下,给母亲磕了无数个响头,嘴里哭喊着“妈!儿子不孝,没能侍奉您一天,您就这么走了哇,妈……!”

  我听得在心里唏嘘不已。

  那段时间我的店里刚刚装修了一番,生意也较忙,我便一直没有回村里,到年底的一天夜里,我在大街上买件衣服时遇见了阿光。他比以前瘦了些,有些木讷,和我讲话比以前拘谨了许多,由于少了两颗门牙,讲话便有些漏风。我和他也没讲多少话,一时间也无从说起。他最后告诉我说他和父亲在他姐姐家过年,我就说叫他以后到县城时常来我店里坐坐……

  我三十一岁那年结婚的头几天,阿光专门到我家里看我,那时我在家里正忙着打理一些婚庆事宜。他问我日子定在哪时,其实他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村里的伙伴我差不多的都已通知了,他们应该会*消息给他。我就跟他说是哪天哪天,我后面又加了句,我说你人来了就行,别的就不要考虑了。我也是担心着他的现状,知道他口袋里很空,请他喝喜酒会让他为了包红包的事为难,正踟蹰着该不该通知他。

  阿光说“我空手是不会来的,只要你不嫌少就是了,嘻嘻!”

  我婚庆的那天,阿光和我幼时的一帮伙伴都来了,掺杂着高兴和不高兴的心情,我们都喝了很多酒。晚上我看了礼单,上面记了阿光给我包的一百五十块钱。

  现在,我儿子都四岁了,阿光却一次也没来过我的店里,我知道他是不想麻烦我。他现在还在打渔,有时去打零工,依然还会去打牌;只是,没有听说过他去找哪个女人……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能活着就好,就能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就能不时回想,有过的快乐和痛苦,人的一生,不就是由酸甜苦辣搅混而成的吗?只不过是有的人多尝一点甜的味道,有些人少尝一点甜的味道而已……

  活着就好,阿光!能感触得到生活的酸甜苦辣,不就证明自己还活着吗?人活着,不也就是为了感触生活的酸甜苦辣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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