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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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踪传书-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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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风格的大桥,以奥匈帝国的皇后茜茜公主的名字命名的,庞大的桥身连接两岸,跨距很大。南北河畔有两座雕刻有罗马神话巨兽的桥塔,高耸入云;筑立在多瑙中流的硕大砥柱,支撑起悬吊大桥的钢缆,构造简单美观,虽然是个庞然大物,可是不失轻巧之感。

  对岸整个布达实际上坐落在漫漫山坡之上,我们驱车开始蜿蜒而上的爬坡动作。在构思上布达城堡应为哥特式的风格,这里有中世纪的城墙、文艺复兴时代的教堂和排屋,以及风靡十九世纪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

  我们的司机是个和和气气的老头,秃了半个顶,高先生干脆直呼他为“列宁同志”,尽管我们沉重的行李把可怜的破车,压得吱吱作响,他毫无怨言边开车,边乐呵呵地和我们打逗。

  房东的房子是坐落在一条十分僻静的马路边上。我们坐上电梯,来到第四层楼面。当把所有行李搬到走廊时,大家完全筋疲力尽。女主人三十岁摸样,大大的眼睛,长得一种宁静的漂亮。我们出示了旅行社的证明,她立即很客气请大家进入房间。

  这是匈牙利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除了厨房,洗澡间,还有一个大书房,大客厅和大小卧房。我们被安置在书房中,也有四十多平米,收拾的十分整洁。巨大的书柜上排满各种书籍,大部是匈牙利文,也有德文和俄文的,房间里点缀一些很别致的匈牙利刺绣和花边制品,壁炉边上摆有一张流线型的透明玻璃茶几,两侧安放一套奶黄色的软皮沙发,一尘不染。因为事先得到旅行社的通知,主人已经做了准备,书房沿窗排开二张单人床铺。高先生和女主人说,可否三人合住,好相遇的女主人二话不说,立即抱来了一套卧具,告诉我们可以二个睡在床上,另一个睡在地毯上,高先生分文未出,安顿下来,从细节上看得出他是个天才的商人。

  女主人的丈夫是个画家,夫妇俩组成布达佩斯典型的和睦家庭。东欧国家有一个数量可观的市民阶层,经济上属于中产阶级,文化上属于知识阶层,政治上从属精英集团,有成熟的价值观取向,强烈的独立人格,作为改革的先行者匈牙利,当时的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呼吁社会主义大家庭以此作为楷模。

  房东有二个乖的出奇的孩子,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都是学龄前儿童。(欧洲孩子普遍独立性很强,每天用餐,在饭桌边各坐一侧,抄着刀叉,温文尔雅。平时也不喧闹。父母忙碌,孩子从小养成自我料理生活的习惯,即便是独生子女也不例外),另外还有一只温顺的波斯猫。这样的家庭,通过旅行社向外国旅游者提供下榻以增加收入,承租者不仅节省开支,而且能直接接触匈牙利风土人情和家庭生活,情趣倍增。好客敦厚的女主人告诉我们,可以随意使用她的客厅和浴室,包括厨房。

  当天晚上,我们去观赏布达佩斯夜景。据说,多瑙河在市区有二十多公里,国会大厦及政府机构位于繁华的佩斯,与布达的皇宫,渔人堡遥相辉映,多瑙河两岸建筑接踵起伏,形成新哥特风格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色的融洽和谐,九座风格各异,气势雄浑的大桥,横空跨越南北,远看一幅美妙的画卷,迷人夜景难以忘怀。尽管游人如织,车水马龙,整座城市十分安静,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高君自称“老马识途”,把我们带到多瑙河畔的一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这里全视野的玻璃钢结构的电梯,可以把客人悬在半空,鸟瞰整个布达佩斯的市容。 当我们步入金碧辉煌的大厅,有二个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女郎,用英语召唤我们过去,高君对我们丢了个眼色,说这是匈牙利的小姐,让我们随他过去聊聊。她们问我们是不是来自日本,性趣如何。高君略通此道,首先请问价格,而后提出以羊毛地毯作为交换方式,二位小姐大为失望,说,“这位先生,也亏你想的出来。”再也不想理会我们。以后东欧的天鹅绒革命,匈牙利成了欧洲的性业中心。三年后法国的一位学者对我说,他认为,一个国家是否开放性业,是一个勇气问题,一个封闭的社会,总是事无巨细地,试图把社会管制得纯而又纯,往往事与愿违,只是把这些现象虚伪的掩盖起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然这仅仅是西方人的一面之辞。

  到达布达佩斯的第二天,我们开始一系列签证活动。在匈牙利逗留许可为一个月,身上的外汇储备很有限,要尽量避免坐吃山空。我们依次有三个方向,中欧,西欧和北欧。奥地利就在门前,应该优先争取。

  我们来到奥地利使馆领事处,把二本护照从小窗口递了进去,里面那个毫无表情的办事员翻阅半天,然后叫来一个凹眼鹰鼻的干瘪老头,是个签证领事,一听说是中国护照,立即冷冰冰地说,Only Peking;他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回北京的奥地利使馆申请。我们耐心解释,人已到了中欧,目的地是北欧挪威,仅仅是请求过境,再折回北京并不现实,随即递上五十美金,这是由生以来第一次贿赂。高先生曾告诉我们,奥地利外交官可以金钱打点,看来我们是吃了他的药。结果答复是,你们可以取道捷克,美金和护照退了出来,根本没有商量余地。事后,从布达佩斯的中国使馆得知,去年有不少来自浙江青田的,在此地的奥地利使馆得到入境许可,后来都赖在那里不走了,所以奥地利停止了发放中国人的过境签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二章
在奥地利使馆碰了一鼻子灰,我们又来到法国使馆,一个很有同情心的小伙子接待了我们。我们告诉他曾经在上海法国领事馆申请了签证,但是需要等候三个月之久,因为行期迫近,我们来到匈牙利。小伙子马上和上司通了电话,回答是,在此地申请同样要三个月,除非上海法国领事馆通知以传真,说明我们的签证已被法国内政部批准。我们算了一下日子,即使等候上海方面结果,也还得二个月。

  英国使馆是一位很绅士的签证领事接待了我们,他一边耐心问话,一边在纸上做记录,很少见到如此敬业的外交官。问题十分广泛,什么职业?有无成婚和子女?为何要去英国?那里有无亲友?从英国出来后,又去何方?他对我们护照上五花八门的签证感到新奇,可以打赌,很多签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我们开始发挥想象力,说打算取道比利时,游览大英帝国,进入北欧,然后飞中美洲,南太平洋,东南亚,最后返回祖国,撰写一本游记。听了这个滴水不漏的旅行计划,头发花白,衣着一丝不苟的英国绅士显然放心许多,他还是第一次和中国学者打交道,审查移民倾向的谈话就此结束,他告诉我们,以最快速度通知英国内政部,十天左右可望得到签证。

  我们奥地利签证被拒,到达布达佩斯的第五天,高君和我们分道扬镳。我们把他连同行李送到国际长途汽车站,那里有往返布达佩斯和维也纳的班车。高先生赠送了二块中国的丝绸手帕,奥地利司机高高兴兴和我们一起,把高的超级辎重,塞到双层汽车下面的肚子里去。那么大一堆货物过边境,真为之捏把汗,高先生很有把握的说,公路交通繁忙不已,原则上尽量缩短通关时间,况且所有客人的行李是混杂一起,一般情况,奥地利海关人员才懒得自找麻烦。高先生扬长而去,临别时连一声客套话都没有。一路上给他当义务搬运工,汗淋淋,气喘喘,当然不足挂齿,在匈牙利所有的花费,包括膳宿和车费,他一个子尔都没花,揩油二个一名不文的同胞,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我们还是十分感激他的,第一次跨出国门,两眼一抹黑,作为启蒙老师,我们从他那里得到不少信息。实际上他当时的提醒,对于我们关注和最终落户奥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后来在维也纳我们有缘重逢,这是大半年以后的事了。

  下一步如何走,我们举棋不定。共同外汇储备,如果直接飞挪威还是够的,如果绕道英国就难说了,况且英国签证尚未到手。

  我们沿着街区漫步,又下雪了,即使白天,行人也是很少,仿佛只剩下我们这两个外乡人,周末店家均不开门,晚饭无从着落,回到布达寓所,好心房东太太给我们煮了鸡蛋通心粉,热气腾腾,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当晚梦乡,我们都回到中国各自的家。

  第二天,我们出乎意料获得西德和丹麦的过境签证。我们决定不再等待,先进入西德,看看有何机会,届时再作打算不迟。

  离开布达佩斯的前一天,我们购买了飞往德国的汉莎航空的机票。当天中午,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匈牙利餐厅,要了猪排,罗宋汤和大盘的沙拉。出国以来,一直是过着有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不久又进入西方世界,听说那里的物价又要高出好多,这是我们破天荒美餐一顿的缘故。从饭店出来,坐地铁去英雄广场,那里有一条叫安德拉什大街,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之一,当地居民告诉我们,诗人裴多菲和大音乐家李斯特都喜爱在这里散步。这里有国家美术馆,布达佩斯的城市公园,新文艺复兴时代建造的大剧院和金碧辉煌的圣史蒂芬教堂。路过一家影院,我们进去看了一场电影。自然是语言不通,但是可以看懂大概,说某纺织厂的负责人为了促销,在洽谈生意的客厅安放闭路电视,连接女更衣室的秘密摄像头,从这里可以窥视那里的动静,男人们也就鬼使神差都跑来,果然产品销售一空。东欧由于地缘,人种,历史和文化与西欧相同,艺术和新闻检查没有想象中的严厉,大众传播文化追求娱乐性,较少禁忌。

  知道我们即将离去,女主人特意做了匈牙利糕点款待她的房客,美味可口。我们和他们一家合影留念。第二天,女主人一早带着孩子离去,临别她吻了我们的面颊,祝愿我们一路平安,顺便关照我们离开时把房门钥匙放在门外的地毯下,绝对没有戒备,或许素昧平生的房客会带着什么而远走高飞。人与人之间没有相互怀疑猜忌的畸形关系,没有先入为主的犯罪推断,也就没有任何社会的阴暗心理,人们相互赤诚以待,即便过客和陌路也毫不例外,一个社会可以清明纯洁到某种地步,到了这样的环境,人们不忍心加以破坏而产生邪恶之念。人性是需要也是可以感化的,这也就是人的美好和希望所在。 

  到了布达佩斯国际机场,我们拖着行李车进入候机大厅,环视四周,就是我们两个东方人。匈牙利海关官员很客气告诉我们,因为匈牙利币福令不能携出国境,请在免税商店消费。我们在那里喝了咖啡,买了两条香烟,准备送给西德的夏教授。剩下的钱买了几卷上海牌胶卷,那个年代在海外买到中国货,还是稀罕事。 

  当飞机腾空而起的一瞬间,我们俩心照不宣对视一眼,这是历史性的时刻,我们离开社会主义世界,西德将是我们漫游西方的第一站,兴奋之余又有一种担忧,前方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呢?喷气客机将穿越拒我们于门外的奥地利领空,飞往二次大战的名城慕尼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三章
慕尼黑国际机场为德国第二大机场,仅次于法兰克福国际机场。 我们是傍晚时分到达这里。

  在涌向机场海关出口的人流当中,我们显得引人注目,丢三落四地拖着破旧的行李,身穿年代久远的黑色呢子大衣(说来也巧,我们各有一件家传的裁缝杰作,均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父辈的遗物),一路风尘仆仆,活像还魂的查理。卓别林。边防检查处二个西德警察拦住我们,问我们取道联邦德国要去何方?我们回答去比利时,便将我们的护照签证页扫描,然后一挥手让我们通过。和苏联等东方集团国家相比,西方的验关手续显得简便和有效。

  慕尼黑是德国第三大城市,仅次于柏林和汉堡,都市人口达到二百万。慕尼黑处于阿尔卑斯山冰川前缘,多瑙河支流伊萨尔河从城中穿过。现在应是当地最冷的月份,由于穿越酷寒的西伯利亚不久,我们躯体有了抗冻能力,也就一点没有寒冷的感觉。后来的年月,我有机会经常来到这个城市,知道慕尼黑德文原意是“僧侣”之意。其国旗有黑色成分,令人产生不祥之感,联想到这个民族,先后成为两次世界大战元凶的宿命。 

  资本主义的西德,给我们第一印象是十分鲜明的。五光十色的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各种灯光,商业广告和橱窗,使人目眩头晕,你是从另一个世界空降而来,几乎无法一一细看周围景观,因为每一样都是新鲜的。发达的工商业,完善的公共设施和市政建设,和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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