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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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女人们-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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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思琳来啦!她真够漂亮呀!”

凯思琳·鲍拉德从肩上取下她的貂皮披肩,保罗见状接过去,并把它递给杰弗里先生。凯思琳裹在一身白的薄如蝉翼如云似雾般的衣饰中,显得丰满优雅,有一种希腊美人的风韵,大胆地袒露着胸肩。穿好这身衣服之后,凯思琳一直为它感到惴惴不安,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毫无畏惧地穿上它。毕竟,这是保罗见她那天她希望成为那种女人。也许,它可能帮助他欣赏她本人的下意识。

特丽萨以及跟在身后的杰弗里双双迎上前去。“凯思琳,你真妙极了。该说你像什么好呢——不是像贞洁的圣母吗?”

“我希望像埃玛·哈密尔顿夫人,”凯思琳说,“她就是这样穿戴的。”

“当然像!”特丽萨说着,向后站了站,用手比划了一下凯思琳。她转身向杰弗里。“罗姆尼的哈密尔顿夫人。”

杰弗里一本正经地说。“伦敦,国家美术馆。”

“我想,这是那幅我在书本中见过的画像。”凯思琳说。

“那是一幅曾经画到画布的最天真、最招人爱、最美丽的女人像,”杰弗里说,“罗姆尼超水平发挥。”

“上帝就是艺术家。”特丽萨对杰弗里说。

“说得好。”杰弗里说,非常高兴。

凯思琳拉着保罗的手。“这位是保罗·拉德福特先生;这是我们的主人和女主人,特丽萨和杰弗里·哈尼希。”就进行这番介绍时,凯思琳记起和保罗达成的共识,那就是不提及他与查普曼博士的关系。“保罗是位作家。”凯思琳含含糊糊地补充说。

※※※

凯思琳和保罗喝了两轮掺苏打水的威士忌之后精神倍增,与玛丽和诺曼·麦克马纳斯交谈起来。原先,玛丽想扮作弗劳伦斯·南丁格尔,那个极好的护士,这也是她父亲的建议。

然而今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她断定,那个拿着灯的夫人太讨好人。她像任何闯过荒凉西部的先锋派妇女一样,总是好不顾一切崇尚自主。她仔细地考虑之后,她拒绝杰西·弗里蒙特,赞同贝尔·斯达,这时戴着牛仔帽、穿着黑衬衫,挎着手枪皮套和珍珠六发连射枪,穿着皮裙子,全是从梅罗斯街上的服装店租来的。

“内奥米不能扮装,我真正感到遗憾,”她对凯思琳说,不过她好一些了吧?”

“好多了,”凯思琳说,“你知道感冒这病是很顽固的。我相信,一旦她恢复健康之后,她将计划向东旅行。”

“太妙啦,她是在那儿长大的,对吗?”

“对,我想是在那儿。”

“哦,”玛丽说,握着诺曼的手,笑嘻嘻地对着诺曼说:“诺曼和我——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准备去旅行。”

“真的?”凯思琳谈兴大发地说。

“不全是,”诺曼说,“不过我们正在寻找一所自己的房子。”

“这是了不起的事情,”凯思琳说,“如果你遇到任何困难,你应该对格雷斯·沃特顿说。她认识布里阿斯的每一个房地产经纪人。”

“谢谢你,鲍拉德太太,”诺曼说,“不过我怕这不能是布里阿斯。你看,我打算自己干——也就是说,我正与一个在闹市区有办公室的朋友组成伙伴关系。”

“你干什么职业?”保罗问。

“法律,”诺曼说,“要立住脚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转向凯思琳。“无论如何,如果你在谷地听到任何有道理的事,请告诉我们。”他审视了一下他的威士忌酒杯。“请原谅,我想我要再倒一杯。”

他走向食品合。玛丽逗留了一下,她脸凑近凯思琳的耳朵。“我们打算要一个孩子。”她悄悄地说。

“呵,玛丽——什么时候?”

玛丽眨了下眼。“很快。正在进行中。”她快速地跟在诺曼后面走过去。

※※※

玛丽和诺曼·麦克马纳斯在餐室从杰弗里先生手中接受了他再次倒满的酒,现在他们正和厄苏拉和哈罗德·帕尔默闲聊起来。厄苏拉经过灵魂深处的一番检查之后,决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卢克而齐亚·鲍克亚的现代变体。她在新做的发型上戴上了镶有宝石的帽了,头发的周边有一圈演戏用的辫子,喉颈处有一条纱罗丝巾,穿着一身艳色花缎长袍,腰束一条银丝带,脚蹬一双浅口便鞋,上面嵌饰着租用的宝石。

“总有一天我会受不了那份可诅咒的杂志,”厄苏拉告诉玛丽和诺曼说。“那种令人恶心的题词:‘与该杂志结为伴侣——会使您的心和家庭受用不荆’足让人见了呕吐。”

玛丽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好。自从结婚以来,她一直订阅这份杂志,除了《新约全书》以外,哈里·伊温、汉纳和亚伯拉罕·斯通还有诺曼·文森特·皮尔把它指定为具有权威根据的地方。现在,她就不便承认是位永恒的读者,暗下决定将这出版物放逐到次要的位置上去,就像被疏远的哈里·伊温。

“我并不责怪你,厄苏拉。”她不大有说服力地说。不过,她接着又用比较确信的口气加上了一句:“人们逐渐成长起来。”

“大确切啦,”厄苏拉说,她开始感到酒劲渐渐上来了。

“那位出版商给我制定了一项很宏伟的计划,在纽约给我留了一个执行编辑的位子,不过,我看不出哈罗德和我会被迈迪逊大街乘坐往返车的小东西缠转—”在受到福斯特那场羞辱之后,这番话不过是说给哈罗德听时加以修改的官样文章——“特别是,哈罗德在他新的业务上干得很出色,这更不会考虑。”

“我拉上了贝利会计师,”哈罗德向诺曼解释说,“他有不少商店。”

“哦,不错,”诺曼说,“我很想知道他自己干怎么搞法。

你看,我的一个朋友,克里斯·谢尔莱——我们曾经在法律学校一同就读——我们在一个办公室——”“一下子不可能出手上乘,”哈罗德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需要有拼搏一下的准备。”

“是,我会的。”

“看样子你很快就会开张了,”哈罗德继续说。“特别是如果你让小夫人在背后撑腰,则更行。”厄苏拉转身给她丈夫一个醉意朦胧的充满激情的微笑。“可以顺便告诉你,”哈罗德说,“厄苏拉已经搬进办公室帮帮手。我有一个小姑娘,可厄苏拉一个顶十个,这正是一个男子所需要的。”他对玛丽摇了一下手指。“你在后面给他撑腰,玛丽,你看,在每一个了不起的男人背后,你会发现一个更了不起的女人。理查卢说过。”他明白这话讲得不对。而这时他应该让那个酒吧招待员放一些苦艾酒在鸡尾酒中。“是罗斯福夫人。”他修正说。

“一会儿就会上桃子和奶油食品。”

玛丽的手伸向诺曼的手里她的食指在他的手掌中搔了搔。

哈罗德还在一个劲地讲。“你们倒是应该付出一点精力。我抓住贝利时,你们着手进行——”

※※※西蒙兹太太穿着白色的厨师制服,给厄苏拉和哈罗德·帕尔默端上了一盘薄饼包蟹肉和热咖喱烧肉包,这两人正在院子里与萨拉和萨姆·戈德史密斯讨论问题。

哈罗德不经心地接过他妻子传给他的薄饼包蟹肉,继续醉醺醺地盯视着萨拉裸露的一大片肚皮。开初,萨拉公然不顾萨姆的惯例,改变曾经在现代舞学习班上穿过的三角背心和紧身装,换成一套玛达·哈丽。四条饰有珠子的围巾装饰着紧身衣,一条大围巾绕着三角背心围了圈,但肚皮仍然裸露着,引起萨姆的严重不安。

这之前,为了赢得萨姆的喜欢,或者也许为了获得他的布店的帐户,哈罗德问过萨姆有关他的生意的问题。而萨姆,他那烦躁不安的眼神不停地从他妻子的不雅观的装束(“这些娘们心里想些什么——尤其是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移向院子里其他男人的瞥视上,接着又转向哈罗德,对杂货不断上涨的费用、雇佣人员的背信弃义、销售税、财产税、所得税、还有垄断连锁网络的欺骗,用他那沉稳的满含抱怨的男低音诉说着。

厄苏拉喝着酒安静下来,对他们的谈话似听不听,口里不时地咕哝着随和声,出自本能她理解谈话者说到的生意对他们的生意会有助益的。

萨拉压根儿就没有听,随便摆弄着她的发髻,接着又重新安排她的围巾,对她穿的这种如此简单的装束发现不出有什么令人愉快的地方,不过没有作出任何后悔的表示以免引起萨姆的苦恼。她观察着萨姆的侧面,他那重重的下颌像大猛犬的下颌那样颤动,她想起斯特莱琪在戴尔斯徒莫推崇过的那些犹太的漫画。不过,她承认这样比较不算公平。那些下颌井不是真正使她恼火的东西,使她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本身的忧郁、社会上的默默无闻和平庸。她不能容忍的是,生活在类似这种平淡无奇的人中间的那种失意感,她竟与一个傻瓜作伴侣,而他决不可能代表她对男人的成熟的趣味追求,也不是她真心爱慕之所在,他不知道她的欲望是什么。

她看见格雷斯·沃特顿走进院子来,她打了个手式以便引起她的注意。她感到,无论是什么,最好能来打断萨姆令人厌倦的对那琐碎的小生意不停地嚼舌头。格雷斯用手帕做出了回应,快速走向前来,她穿的那件代表安妮·博林的不合身的都锋王朝时代的衣服沙沙作响。

“萨拉,我一直在到处找你,”格雷斯急乎乎地说,“说真的,我刚才也是在找沃特顿先生——“提到沃特顿时她总是喜欢这样说。她朝着天井快速地扫视了一下——“不过,我确实有事想找你谈。”

萨拉看得出,不管是冷雨也罢,暴风也罢,还有什么沃特顿,都不能令这个正辩论的萨姆住口,于是她只有转过身去,背对着萨姆和帕尔默夫妇,与格雷斯接谈起来。

“这不是妙透了吗?”格雷斯说,审视着萨拉的紧身装和技巾。“你是如何保持女学生似的体型的?”

萨拉听见这话很高兴。“不吃中午饭,不吃甜食。”她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萨拉,我们一直在认真地探讨今夏再搞一次集资演出的事情,上次演出是那么成功,”萨拉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格雷斯继续说下去。“你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又是那样的轰动一时。我们正设法挑一个同样的角色,也许演《温德米尔夫人之恋》一剧。你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温德米尔夫人——你正是具有这种举止气质的人——当然,你如果乐意,你也可以挑选厄琳妮太太。我们刚刚开始征求意见。”

“我……我怕抽不出身来,格雷斯。这事很耗费精力。孩子们无人——”“不过,我们不会在八月前安排。你可以把小家伙安排去野营。”

“我想不行,格雷斯。无论如何,萨姆和我可能离开。”

格雷斯叹了口气。“哦,所有的人都旅游,这使我一连两次遭拒绝,而且都是出于同一个理由。”

某种直觉使她溜到嘴边上的问话缩了回去,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把它吐了出来。“另一个拒绝你的是谁?”

格雷斯的目光那时正在搜寻她的丈夫,闻声把视线转向萨拉。“弗雷德·塔帕尔,”她说,“记得他吗?”

“不错,我记得。”

“我原打算,先从征求那位导演开始。毕竟,这么大的一件工作非他莫属。我今天早晨给他挂了个电话。”

萨拉的双颊一阵发热。听别人轻率地谈论弗雷德的名字感到很别扭,这侵犯了她与弗雷德共同保持的秘密防区。她记得——她整个夜晚每时每刻都不曾忘记——她昨天下午较晚的时候在绿色村庄的电话亭里给弗雷德打的电话。她终于发现他在家了,但是令人不安地感到有种冷漠。她说,这之前她打过不知多少次电话,但是总没有回应。他说,他外出参加一系列生意上的会见。她说,因为道奇车里的那个人她曾不顾一切地去看过他;他解释说,他到他的律师那儿去了。后来,很抱有希望的想了解去见律师的缘由——出了什么事?没有,他不耐烦地回答,那是有关一桩合同的事——事实上,他那时正在与人洽谈——听他这样解释,她对他那种冷漠和不耐烦的口气也便放了心。她想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能见面,提醒他说,他们已经四天没有见面了;而他则说,他明天上午有事外出,不过星期六早上可能在家。他建议她到那时与他联系。

“……我们进行了简短的通话。”格雷斯这样说。

“你今天上午给他通的电话吗?”

“怎么,当然是,为什么不?”

“我……我倒猜想他正在工作呢。”

“哦,我这就告诉你这事的所有情况,我亲爱的。不过,中心意思是,我告诉他,在上次的演出中,我们每个人是多么钦佩他的工作,他是多么宽厚和大度,我们是多么再次地需要他。当然喽,我想,我会十拿九稳的成功,因为我听说过他的处境。”

“你听见些什么,格雷斯?”

“他是个过了时的人。无论什么事八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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