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审判的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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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判的女医生-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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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小伎俩。为了打消他的嚣张气焰。转移委员会的注意力。谈不上什么特殊的效果。明天豪斯金斯将亮出他最后的证人。他是何许人并不重要。接着就轮到我们了。我先让克罗宁和比特哈德出场。她俩除证实你要陈述的事实外起不到别的作用,我让她们首先登场的目的是探查一下豪斯金斯的盘问策略。从而等你作证时,我好有所准备。”

“因为这个听证会迟早要归结到一点,就是你,坐在证人席上,讲述你的故事。然后就是抵抗豪斯金斯的盘问。”

“你认为我顶不住?”

“坦白说我不知道,”斯考特说。

“可我知道!”凯特说。

他凝视着她的脸庞,虽经历近几天的压力和紧张,尤其是一天马拉松式的让人吃劲的听证会,她仍是那么可爱。他暗想,要是我们以别的方式相识该多好,但不久她就会脱离我的掌握之中了。她要是败诉,我俩都将失败。她会对我大失所望,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凯特,”他说,“我们曾练过回答时要直截了当,以事实为主。只要答完就不再主动多说。”

“我知道,不给豪斯金斯任何攻击的机会,”凯特说。

“还有两点。作证就像被人催眠,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曾见过一些重要人物,公司大老板、政府高级官员在技巧娴熟的律师的盘问下,顶不住压力而垮台。证人会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忘掉最明显不过的事实。有时也会莫明其妙说出与他们记忆中截然相反的情况。”

他踱起步来,又说:“但最不可救药的是证人想与律师斗智,看谁最机灵。比如豪斯金斯问你一个只需陈述事实的问题,你不简单地回答,反倒想:‘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我应怎样回答才能挫败他的企图?’这时你就不是证人了。你成了自己的律师。在玩一场你没有受过训练的游戏。你是赢不了的,因为他控制着局面。由于他提问,所以他掌握着盘问的走向。千万不要和他斗心计。”

“我知道,只是如何地回答问题,”凯特说。

“而且对我要有信心,”斯考特说,低头看着她。“无论豪斯金斯想捣什么鬼,依靠我和他斗。”

凯特点头说:“我能做到。”

“你坐在起居室里觉得能做到。一旦坐在证人椅上,就难说了。”

“考考我!”凯特提出挑战。“问我豪斯金斯可能问到的问题,看我能否应付的了。”

他招呼她从沙发坐到扶手椅上,以前他们练习时,就把那把椅子当做证人椅。她坐好后,准备迎候他的进攻。

“大夫,你听到了死者的母亲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证词。她曾不止一次地要求你回到检查室治疗她女儿,”斯考特说。

“可是还有其他危急病人等待我的处理。”

“凯特!”斯考特嗔怪地说。“等我问出问题再回答!”

“我是这样做的,”她试图反驳,但倏然又意识到自己不对,说:“你没有提问,是不是?”

“我正在为提问做辅垫。你觉得我的话是指责你,于是开始了辩护。不要当律师!只做证人!听清问题后再回答。不要辩护和解释,只回答,好,再重新开始。”

“好吧,对不起。”

“大夫,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有一次专门去找你,把你拉回来治疗她女儿,是这样的吗?”

凯特踌躇片刻,干脆地说:“是的。没错,先生。是这样。可事实是——”她陡地打住。“我已回答了问题。应该马上住嘴。”

“也许‘住嘴’一词不太恰当,不过你说得对,马上住嘴。万不要猜测豪斯金斯心里怎么想。”

“明白了,”凯特说。

“我们接着练,”斯考特说。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用各种问题连珠炮似向她发起猛攻,谈及了施托伊弗桑特太太的证词、验尸官的证词以及他的验尸报告。有时他问得很有连贯性,有时则毫无关联,从那天晚上的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不相干的事。

他有时跳回来重问,反复地问,直到凯特愠怒地说:“这我已经回答过了!”她嗓门扯得很高,显然已疲惫不堪。

斯考特耐心地解释说:“律师们故意用重复询问作为武器。为的是耍个招术,让证人前后矛盾,或看看他每次回答时是否都使用了同一个字眼儿。这可以验证他的证词是不是事先背好的。所以对豪斯金斯重复问一个问题要有所准备。如果他做过了头,我会出面干涉的。”

子夜已过,他见凯特已疲劳至极。但他决心继续提问,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耐力。一旦她坐上证人椅,可能就得被审问一整天。倘若豪斯金斯真是斯考特估计的那种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他没准儿会在次日乃至第三天继续让凯特作证。

为了防备这一手,斯考特决定将凯特的耐力推到极限。

“大夫,”他接着说,“在这次听证会上,我们多次听到你所说的由你进行的怀孕化验——”

“我的确做过!”凯特气愤地说。

斯考特觉得她是由于乏累才那样回答,便说:“你又争吵了。等我把问题问完。重新来。大夫,我们多次听到你所说的由你进行的怀孕化验。你把它写在了病人的病历上。还有化验结果。是阴性。你能否向委员会解释为什么结果不正确?”

“不能,”她说。“我常想——”她顿住。“不能解释,只有一点,这种化验具有一定比例的不准确,这是公认的事实。”

“大夫,你刚才说‘我常想’——你常想什么?”斯考特追问。他知道多余的答复往往会弄巧成拙。

“我不想说,”她答道。

“大夫,恐怕在盘问过程中,证人没有权力只选择他想回答的问题回答。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常想什么?”斯考特这次嗓门很大,直接站在凯特面前。“卡希尔先生,我请求你要求证人回答我的问题!”接着他又模仿行政官员说:“福莱斯特医生,你要拒绝回答豪斯金斯的问题,我将宣布你所有的证词无效!”

“我常想……有时我问自己……化验的那三个简单的步骤,我都做对了吗?”

“你什么意思?”斯考特说。

“夜班值了那么久,我已筋疲力尽,可能操作上会有失误。”

“什么样的失误?”斯考特紧问一句。

“三种试剂,我会不会没有用对?”

“怎么没有对?”

“顺序上出错是有可能的,”凯特说。“我太累了,一个人顶两个医生干,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任何事?”斯考特问。“任何事?但你把化验写进了病人的病历,说化验做过了,做得无差错。”

“那是后来写的!”凯特反击道。

“大夫,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当你有机会静下来后,你在病历上写下了与事实不符的记录?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在歪曲我的话,”凯特抗议说。“我的意思是我做化验时,肯定没出差错。只是几天后,当我得知阴性是错误的结果时,我才回忆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她紧紧抓住椅子边儿,不让自己颤抖。

斯考特仍不罢休。“这么说你在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的病历上记录化验情况时,很有可能是错的。或许是故意写得与事实相左!”

“我一生中从没在病人的病历上做过手脚!”凯特愤慨地起身面对着他。“从来没有,你听见了吗?从来没有!”她说着竟潸然泪下。

斯考特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她边哭边抖动的身体。良久,她才稍镇定下来。他扶她到沙发前,让她坐下。然后给她盖上一条毛毯,轻声说:“今天夜里你太不容易了。好好休息吧。”

几分钟后,她呼吸的节奏产生了变化,于是他知道她已进入梦乡。她怎么能不困呢?几周以来,尤其是刚过去的关系到她生涯的近二十个小时,她一直处于神经极度紧张之中。让她睡吧。

第31章

翌日一早,凯特·福莱斯特慢慢睁开眼睛。她平日上班很累,因此每晚都睡得很沉,这天早上醒来后最初的感觉同往常无甚不同。少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左右环顾,见不是她的床,而且只是一只沙发——陌生的沙发。她听见隔壁房间里传出动静,还闻到煮咖啡的香味和咝咝的煎咸猪肉的声音。她睁大双眼,认出了斯考特的起居室。推开毛毯后,她发现外衣已被人脱掉了。她坐起身朝四下张望。外衣整齐地搭在那把假装当证人席的椅背上。

她迅速跳下地,拿起外衣套在身上。然后用手拢了拢头发。斯考特一定是听到了她的动静,喊道:“凯特?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她答道。

“浴室里有牙膏和一把没用过的牙刷,”他说。

她路过狭小的厨房往浴室走去时,尽量想避开他的目光。但他看见了她,笑着说:“咖啡好了。煎饼和咸猪肉也好了。”

她洗漱一番,梳了梳头,想施点淡妆,但提包却在起居室,于是决定作罢。她对着镜子细看自己的脸,几周来的煎熬显然留下了一些痕迹。

进入厨房后,缩进墙壁里的小桌子已被拉出来放好。为她准备的咖啡冒出浓郁的香气。旁边还有一杯刚挤出来的橙汁。她喝完橙汁后,斯考特把杯子拿开,又在原处摆上一盘煎饼,煎饼四周是一圈脆脆的咸猪肉。

他在凯特对面坐下。

“早上好!”他精神饱满地说。她粲然一笑,便吃起来。“昨晚你累得像摊泥,我不忍心把你叫醒,”斯考特解释说。

“我肯定是累坏了,从没睡得这么沉。”

“煎饼如何?”

“好吃极了,”她说着已开始吃咸猪肉。“你挺会做饭。”

“光棍动手实践多。”

“你中饭晚饭都做得不错呢,还是只会做早餐?”她促狭地说。

他恍然悟出了她问话的用意。

“接着你就该问我怎么会脱女人的衣服了,”他笑着说。

“我还真想到了这一层。”

“我妈妈教的我。”

凯特不解地隔桌看着他,分明是让他解释。

“我跟你说过我孩提时我爸就死了。我妈妈人很傲气,像你。她决心不依靠任何人。由于她心灵手巧,就在我们家里做起了小买卖。刚开始替人缝缝改改,后来开始做衣服,竟逐渐开起了一个小铺。虽说小,在我们家乡却是最大的裁缝店,仅次于连锁店了。我常帮她,比如装饰橱窗。往人体模型上套衣服和脱衣服。我做得很仔细,她教我要爱惜商品,常说‘凡,某个女人要付出血汗钱买这身衣服,所以尽量不要把它搞坏。’”

“对人体模型也很爱惜吗?”凯特问。

斯考特又笑笑。“还要咖啡吗?”

“要,谢谢。”

他们在沉默中用完了早餐。

“我得回趟家。淋浴、换衣服,然后去听证会,”凯特说。

“我送你,”他说。

“多谢。用不着送。天已经亮了。很完全。不,是比较完全,”她说。

“我们还得聊聊,为今天做准备。在车上正好有时间。我收拾一下桌子就出发。”

“我帮你,”凯特说。

“我收拾桌子很在行,”他说,“尤其是早餐后。”

“看来你接触过的女人都不太好,”凯特说。接着又开玩笑道:“我猜出于谢意她们至少在口头上说要帮你一把。不过眼下是大刮妇女解放风的年头,她们变得都跟过去的男人一样了:做完爱就跑。”

“我要是有机会就不跑,”他说,一脸的严肃,且无玩笑的意思。

“我们走吧,”凯特低声说。

他们抵达凯特的住处后,凯特在电话机上、厨房的橱柜上和浴室的门上都看到了写在小纸条上的留言。留言是罗茜·庄贴的。凯特的母亲打过三次电话。她父亲十分担心。

凯特急匆匆冲了个澡,梳理好头发,披上一件睡袍,走进起居室。

“你看上更好看了,”斯考特说。

“干净了还有可能,不是更好看了。我有镜子,”凯特说。

她把电话拨到家里。

“妈?”

“凯特!”她听到她妈妈叫她时松了一口气。“你爸担心极了,我也是。昨天怎么样,宝贝?”

“嗯……极不错。当然只是第一天。但不错——挺好的。”她尽量装的比实际要乐观。

她妈妈仿佛嗅出了什么味道,因为她说:“你爸唠叨着打算去东部。说不定还带上乔治·基普沃思。乔治答应了。”

“没必要,妈妈。我有一个很好的律师,特出色。他老家在宾州一个小镇,所以跟咱们家乡人差不多。”

“啊,那太好了,”她妈妈说,似乎有些放宽了心。“对于那些纽约的律师,你得提防着点儿。”

“你对爸爸说,一切都跟预想的一样顺利。不必担心,”凯特说。“我现在得赶紧走了。爱你,妈妈。”

她撂下电话,但觉得须向斯考特解释一下:“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想让他们操心。”

“我们赢得可能仍很大。”

“昨晚我的练习那么丢人现眼还能赢?”凯特问,企望得到诚实的回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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