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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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年档案-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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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到自己这么不自在。”马小波往窗外门外张望了几番说:“事到如今,也别说后

悔话了。”又低声对马大海说:“现在进来的这几个人,你看着面熟吗?”酒吧里

又进来三四个男女,马大海瞄了一下:“没印象。”马小波说:“我看有点不对劲。”

马大海说:“别草木皆兵,你没看人家打情骂俏还来不及呢。”马小波又往那

边瞟了瞟:“你还信这个?”那几个男女在柜台问了问,又在酒吧里溜溜达达走了

一圈,就说说笑笑出去了。马小波盯了一会儿说:“我去看看。”马小波说着出去

了。

马立凤说:“小波这么紧张?”

马大海说:“他夜夜做恶梦都惊出一身冷汗。都说万汉山要判死刑,昨天还座

上宾,今天就阶下囚,这挺触目惊心的。”马立凤说:“那你们怎么办?真去泰国

马来西亚?”马大海说:“那也不是事儿。可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除非罗成滚

蛋了。”

马立凤说:“他呆不长是肯定,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马大海说:“龙福海也太笨点,你不是说他挺能吗?”马立凤说:“他能把局

面稳成这样就不容易了,碰着旁人,罗成这么干,早就扯开口子了。”马大海嗤了

一声:“你就知道死心蹋地侍候他。”又透过烟雾望了望酒吧门口:“小波胆小,

真要出事不一定能死咬着不说,所以好多事我现在都不告诉他。你也和他少说点。

咱们各是各,以后麻烦少。那俩死鬼给你打电话的事,无论如何不要让小波知

道。“

马立凤信任大兄弟,心疼小兄弟:“凡事你多拿主意,也宽宽小波心。”马大

海说:“你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有时真不如抓一下痛快。大不了里外活动

活动花点钱,也就大事化小了。”

马小波左顾右盼地进来了,坐下说:“他们好像走了。”

马立凤看着马小波:“你眼睛都肿了。”马小波揉了一把面孔:“睡不稳觉。”

马立凤说:“对那个姓罗的,还有那个姓叶的,以后别再搞小动作。恨他们的

人有的是。公安那边的情况,我给你们去摸。”

马立凤当起护崽的母狼,独自开车到了关云山家。

关云山正坐在门厅看报纸,见她进来,放下报纸人高马大地站起来。关云山妻

子刘翠从屋里滚胖光亮地迎出来,马立凤笑着说:“关局长下了班就在家糗着,也

不出去转转?”刘翠说:“他不赌不瞟的,出去转什么?最多去玩他的狼犬打他的

枪,回来也得给我报销时间。”关云山在老婆面前没脾气:“你们又要说悄悄话?”

刘翠说:“你就安安稳稳坐这儿吧,我们去屋里说。”

她拉着马立凤进了里间屋,马立凤先卖好:“省委夏书记来天州,龙书记专门

把老关叫过来介绍。夏书记还说了一句,有关云长保驾,我们就高枕无忧了。”刘

翠拉住马立凤的手连拍带摸地说:“他自己没说,倒听别人说了。这家伙回来不说

班上话,看来龙书记还看得上他。”于是,她又唠唠叨叨说起关云山只会干不会跑,

当了多少年局长也没往上提。马立凤说:“这慢慢看着就差不多了。关局长这个人

公事公办,他对别人说话难,别人找他说话也难。我有时想和他说两句话,也是难。”

刘翠说:“你有话告诉我,我去和他说。”马立凤说:“要说也没有什么话,

就是两三个月前打黑枪那件事,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说法,怀疑我那兄弟俩。我愤

愤不平的,也不知道该和谁问问清楚。”刘翠一听明白了:“我听他们局里来人向

他汇报,打枪的事还算小,后来又毒死两个人,事才闹大了。不过,我看这一阵他

们也没多提这件事。”

马立凤佯装不在意地落实这句话:“现在他们不提这事了?”

刘翠想了想:“说不提,也提过。”马立凤问:“老关什么话?”刘翠凑近马

立凤耳朵:“他说,这事你们别瞎吵吵了,到时就真相大白了。”马立凤一听,心

里咯噔了一下。刘翠看着她问:“你那兄弟俩跟这事没关系吧?”马立凤摇头说:

“肯定没有。”刘翠很老实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真没关系,就不怕。”

马立凤心中有事脸上一点不露出来,还是和刘翠有说有笑。

刘翠说:“告诉你一个悄悄事,孙大治老婆这两天正跟他闹离婚呢。”马立凤

问:“怎么回事?”刘翠说长说短地说道起,大概是孙大治和艾小丽的事叫她老婆

发现了:“详细的我和他老婆又不熟。你不是挺熟吗,你去劝劝她。最后婚不离还

得在一块儿过,图个啥?”马立凤知道天下很多事要曲线救国,想护兄弟不能直奔

目标,要做好多看来与此无关的事。她说:“要劝也不能当着孙大治面,男人的面

子下不去。”

刘翠说:“孙大治这两天不敢回家,你去正好。”

马立凤开车到了孙大治家。

摁了七八遍门铃,林娟神色疲惫地出现在门口,勉强露一丝笑,说:“他不在

家。”马立凤一笑,把门关在身后,拉住对方手说:“听说你有点委屈,专门来看

看你。”林娟红着眼圈看了马立凤一会儿,低下头倚在马立凤肩上难过开了。

马立凤哄人是一绝。她先说:“孙大治和艾小丽不会有什么事。”

林娟说她亲眼撞见。

马立凤说:“孙大治在天州这么多年,这方面也是口碑最好的。即使有事,也

是一时失足。”林娟又说了一堆。马立凤说:“现在这个花花世界,哪个男人不花

心?像大治这样就相当可以了。”林娟说:“那是他伪装得好。”马立凤说:“瞒

得过你一双眼,瞒不过大家这么多双眼。我保证他没有其他事,和艾小丽也是一时

半会儿头脑发热。”林娟说:“你倒说得好,谁和他过?”马立凤抓住林娟的手拍

了拍:“孙大治是个有能力的人,以后发展前途很大。”林娟说:“官当得再大,

我也不稀罕。”马立凤说:“不是你稀罕他,是他稀罕你。你这么一闹,他为什么

怕?因为想和你在一块儿过。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男人犯一回错误,就对女人欠

一份情。他欠你这份情,以后对你就更忠心耿耿了。这事本来没人知道,真要闹得

满城风雨,你把孙大治毁了,也把你一辈子的恩爱毁了。”

马立凤哄好林娟,开车离去。在车上掏出手机给孙大治打了电话,说:“我刚

和林娟聊完,你还不赶快买束鲜花回家看看她?”

反光镜里看见一辆警车跟在后面,她又想起惶惶不可终日的兄弟俩。

罗成不滚蛋,天州真是无宁日。



罗成周日又准备去下面跑一跑,他先回家拿东西。

进了院子,房门敞开着,女儿罗小倩正和一个胖胖的男孩坐在客厅里说话。男

孩叫贾兵,贾兵说:“我长大,第一当大官,第二当大款,第三当大腕。”他又问

罗小倩。罗小倩说:“我没想好,反正我不想当官。”贾兵说:“女的当官的也少。

我第一想当大官,不过也要看官多大、款多大、腕多大。真要当个杰克逊那样

的大腕,不当大官也行了。你知道官的大小吗?“

罗小倩说:“知道一点。”

贾兵说:“我来给你讲讲。最大的官当然是国家一级的,主席,总理,这个一

般人当不上。往下数,就是部一级,这是指中央的部,省里的地市的部都不算。部

级就算是最高的了。到了地方上就相当于省级,省委书记省长是正部级,副书记副

省长是副部级。到了部队就是军级,当军长。部级下边是厅局级,厅局级到了咱们

地方上就相当于地市级。你爸爸是市长,就是正厅局级,也叫正地市级。我爸爸是

副市长,就是副厅局级,也就是副地市级,这个级别到了部队就是师级。然后,厅

局级下边就是处级,到了咱们地方上就是县级,县委书记正处级,副书记副处级,

到了部队就是团级。你没听人说县处级、县团级,都是这个级。处级往下科级,那

到了咱们地方上就是乡镇一级,乡长就是正科,副乡长就是副科,到了部队就是营

级。科级下边就是股级,到了地方上就是乡镇上的部门负责人,到了部队就是连长。

我讲清楚了吗?“

罗小倩说:“那咱们天州也有很多部很多局呀。”

贾兵说:“那和中央的部局不是一回事。天州市本身就是厅局级,它下边的组

织部长宣传部长最多副厅局级,像教育局长水利局长最多是处级。”

罗成站在门外听到这里,走上台阶。

贾兵还在对罗小倩讲:“你听明白没有?你升官就升级。你原来当县长,就是

处级。你当了副市长,就成了副厅局级,你要当了市长,就成了正厅局级。级随官

走。”罗小倩问:“不升官就不升级吗?”贾兵说:“也不绝对,有时熬年头也升

级。像我爸爸办公室的一个人,官没变,前一阵就由副科级变为正科级了。”

罗成笑着说:“谁给我们罗小倩上干部管理课呢?”

贾兵一见罗成立在一旁,吐了舌头。罗小倩说:“爸,这是我同学,叫贾兵,

刚从别的班转到我们班的。”贾兵说:“罗叔叔,我爸爸就和您一块儿上班。”罗

成问:“谁?”贾兵说:“贾尚文。”罗成说:“噢,你是贾副市长的孩子。”罗

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为什么转班啊?”贾兵鼓着腮帮子嘟囔道:“原来班主

任老瞎管我。”罗成说:“明白了,你是准备当大官的,不愿意别人管自己。”贾

兵说:“班主任算什么官呀,我们校长都不一定够科级。”

罗小倩这才注意到罗成在收拾东西:“爸爸又要下乡了?”

罗成说:“我前天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罗小倩一下跳起来帮父亲收拾。罗

成对罗小倩说:“上下学骑车一定注意安全。”罗小倩点点头:“爸爸,你也要当

心。走夜路,一定让司机别着急。”说着就送罗成出门。罗成对送到院门口的罗小

倩香香说:“晚上把院门屋门关好,田玉英阿姨会经常来照顾你们。”

车开了,洪平安坐在司机旁扭回头说:“你经常下乡,小倩一个人在家,确实

挺让人牵挂。”罗成一听这话题就有些烦,一挥手:“没办法的事,就不要多谈它。”

洪平安问:“走什么路线?”罗成说:“先在市里转一圈,看看拆墙透绿和其

他城市规划项目。”

手机响了,罗小倩发来短信息:祝爸爸健康安全工作顺利。

罗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收起手机。

在旁人看来,罗成几个月来轰轰烈烈颇有战绩。他走到哪里,老百姓都对他反

应热烈,但他知道,现在才开始真正难了。前几天借着去省里开会,他也跑了几个

主要省委领导,他发现自己几个月来在天州的作为,并没有得到足够认可。就连最

支持他的省委书记夏光远也对他说:“做事一定要统筹兼顾。”。

他跑完几个头头,发现早有人比他跑在前面。

一个在他看来是非很明白的天州,反而很难讲清楚。他并不能说龙福海不支持

他工作,成立稳定社会领导组,让罗成当组长,这在龙福海也算是非常之举了。他

也不能说龙福海包庇万汉山,一个县委书记没出问题时,龙福海一视同仁地支持是

不能置疑的。他也不能说龙福海一手遮天,倒是罗成的干法让省委一些领导感到有

特立独行的意思。他更不能表白自己的作为:平息上访风波,补发拖欠教师工资,

整治天州环境,发展经济,这些不都是市长应该干的?说到挤水分,也是一些领导

不以为然之事。天州市一旦挤出水分来,是不是意味着全省其他地市也要挤?当省

里一个领导这样提出问题时,罗成便知道,挤水分挤不好,挤不掉龙福海,却可能

挤得自己站不住。

他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在天州博奕的策略了。

夏光远对他说:“现在对你有各种说法,我也听到一些。你要协调好方方面面,

工作作风一定要严谨。”罗成知道,自己一个人大概很难跑得过一堆人。弄不好,

自己还会撞到十多年前的老教训上。好在夏光远有耐心听他讲完东沟村陶兰老师的

故事,沉吟许久:“你这样干,还是应该的。”

罗成最后对夏光远说:“我没有别的要求,给上我一年时间,到年底请省委领

导全面考察天州。”

罗成从省城回来,更明确了自己博奕的策略。跑省城,他肯定跑不过龙福海那

些人,一边干一边跑会使自己两头都抓不住。他要把天州的事做成跑官的人再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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