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卫国公夫人抬眼望向他,疑惑地开口。
“娘,这是孟国府的三少爷。”卫刑在旁介绍。
“原来是孟三少。”卫国公夫人了然颔首,笑道:“我早就听说孟国府的三少爷是人中龙凤,不仅样貌好,才学也好,今日见了,果真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卫国公夫人过奖了。”孟三少谦逊地笑了笑。
见他谦虚有礼,又不骄矜,卫国公夫人对他印象愈发好了,本还欲再夸奖他几句,卫刑却插嘴道:“娘,酒宴就要开席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卫国公夫人一怔,随即笑道:“看我一高兴,把这事倒忘了,是快开席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安若澜跟孟三少本来就是要过去,闻言自然是颔首应了,让卫国公夫人跟卫刑走前面。
往宴会场走的路上,卫国公夫人压低了声音,对着卫刑训斥道:“你这孩子,你不喜欢让人夸,还不让娘亲夸别人啊?胡乱打岔,懂不懂规矩?”
卫刑默不作声,心道你只要不在安六小姐面前夸孟三少就行。
卫国公夫人见他不痛不痒的,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白费唇舌了。
后面,安若澜跟孟三少也在悄声说话。
孟三少朝前面的卫刑挑了挑眉,道:“你跟卫刑那小子很熟?”
安若澜心虚地摇头,“只见过几次而已,上次他代表卫家跟金银楼谈了笔生意。”
孟三少将信将疑地点头,忽而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卫刑今天有点怪?”
“哪里怪?不和平时一样吗?”安若澜下意识地回答,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忙捂住双唇,心虚地垂下眼。
“不熟你知道他平时是怎样的?”孟三少斜睨她。
安若澜呵呵干笑两声,局促地拨了拨腰间挂着的香包。
孟三少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放她一马。
见状,安若澜松了口气。
到了会场,放眼望去一片奢华,被邀请来的宾客已经到了七七八八,相熟的已经寻了位置坐下,聚在一起热络地谈话。
会场很大,楠木的桌椅左右排开,两人座的小桌上已经摆满了茶果点心,衣着靓丽的侍女执着酒壶茶壶穿梭其间,为宾客斟茶倒酒。
卫国公夫人拉了安若澜,笑道:“让他们两个小子坐一处。”
安若澜本就想与她拉近关系,闻言自是连连颔首。
两人在一张桌子坐了,卫刑盯着瞧了会,慢腾腾坐到了孟三少旁边。瞧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孟三少觉得牙痒,他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个闷葫芦了?
很快开宴,侍女将精美的菜肴送上来,谢老板客套了几句,就让众人随意,一时间谈笑声四起,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商界宴会不比世家宴会规矩繁琐,因着不少商人是泥腿子出身,可说鱼龙混杂,是以大家也就没有那多讲究,只要高兴了就好,并不多在意过程,宴会上大声说话,放肆大笑的比比皆是。
若是以往,安若澜必定要鄙夷嘲讽一番,但如今她跟着钟四爷久了,见的人多了,观念跟看法也就渐渐变了,一般来说,只要不牵扯到自身,管他人如何,她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偶然碰到合眼缘的,她也不介意对方狂放一些。
义父曾教导过她——人有百态,并非知书达理的就比满口粗俗的要高尚,富为善者,可浅交,穷为善者,可深交。
这话有些深奥难懂,但大意她明白,就是不可以貌取人,以片面断人。
虽说义父平日里有些为老不尊,没有起到好榜样,但不可否认,他有些话很有道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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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闹剧
宴会要一直持续到戌时,但鉴于女子多有不便,是以可以提前离开。
申时还未过,孟三少就去寻谢老板告辞,谢老板知道他带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在一大群男子中,确实有许多不方便,是以就没有挽留,只叫了侍女送他们出门。
“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们也回吧。”卫国公夫人也乏了,见安若澜两人离开,她也起身去向宴会的主人谢老板告辞。
而卫刑,早就跟着安若澜跟孟三少离开了会场,往流觞阁大门走。
今日见了面,却没有说上一句话,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走到一处小桥上,孟三少回头望了眼一声不响跟在身后的卫刑,眼底闪过狡黠,悄声对安若澜道:“卫刑似乎有话要与我说。”
“嗯?”安若澜疑惑地回…优…优…小…说…更…新…最…快…。…头,见卫刑跟在不远处,还以为他真的是来寻孟三少的,便停下脚步道:“那我在这等你,你去问问他有何事。”
“好。”孟三少欣然点头,转身就朝着卫刑走去。
见自己被发现,卫刑身体一僵,跟着停下脚步,直愣愣看着孟三少走近。
“你今天盯了我一天了,到底有什么事?”在卫刑面前站定,孟三少挑眉问道,语气还算是客气。
“没事。”卫刑依旧是这两个字。
他完全可以借口推脱,说自己也要离开,并不是在跟在他们,可他不会撒谎。
闻言,孟三少呵呵冷笑,忽地凑近他,戏谑笑道:“我说你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不然老盯着男人不放作何?”
卫刑瞳孔微缩,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一把揪住孟三少的衣襟,冷冽喝道:“你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孟三少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挑衅地抬高了眉毛。
“你——”又羞又恼,卫刑涨红了双眼,紧握的五指关节泛白,然而拳头却迟迟无法挥出。
卫家本就因来自东北莽荒之地,而备受盛京权贵的排挤,若他再对世家子动粗,恐怕卫国府在盛京的境遇会愈发艰难。
可让他就这样放过这个胡说八道侮辱自己的人,他又做不到。
迟疑之际,一道焦急慌乱的声音耳边炸开。
“你们在做什么?!”
安若澜匆忙跑到两人身边,满眼惊骇。
她不过是眨了下眼,这两人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虽说大家现在都还在会场里,但指不定有人偶然路过看见,若是两人大打出手的事情传了出去,对两人的名声必然会有不好的印象,特别是卫刑。
皱眉望着紧揪着孟三少衣襟的手,安若澜低声道:“卫公子,三哥若有什么失礼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赔罪,还请你快快放手吧,若是被旁人瞧见就不好了。”
闻言,卫刑心底一阵泛酸,她竟然为了别人向他低声下气。
手缓缓松开,下一瞬却又抓得更紧,卫刑神色冷峻,一字一顿道:“我要他亲自向我道歉!”
“这……”安若澜为难地看了孟三少一眼,这家伙可不是会轻易向人低头的。
果不其然,孟三少冷然道:“下辈子吧!”
他不过是想逗逗卫刑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经逗,害得他现在骑虎难下,真是伤脑筋,但要他低头,却是不可能的。
尽管心虚,孟三少还是太妖凌然地与卫刑对视。
卫刑攥着他衣襟的手更紧了。
“你们……”安若澜急得跺脚。
既然动口不行,那就只好动手了。
担心有人来,她想也没想,就直接伸手去掰卫刑攥着孟三少衣襟的手,好声劝道:“卫少爷,我知道你生气,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到了其他无人的地方,你想怎么样都行,好吗?你先松手,别让人抓到攻讦卫国府的借口。”
听到这话,孟三少不乐意了,嚷道:“我说小六,到底谁是你哥啊,你竟然向着他!”
安若澜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又劝卫刑:“卫少爷……”
不等她说完,卫刑五指微颤,竟松开了对孟三少的桎梏,他反手一把抓住安若澜的手,望进她眼底,认真而郑重地道:“我没有断袖之癖。”
攥在手心的五指是那样柔软娇嫩,他不觉脸上阵阵发烫,却半点舍不得松开。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女孩子。
就连他的亲妹妹,他都没有拉过她的手。
被他真挚的眸子望着,双手被他干爽温热的大手握住,安若澜也不禁红了脸庞,热度从脸颊蔓延到耳尖,她觉得全身都烫的厉害,心跳都漏了一拍。
孟三少瞪大眼,惊怒地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快给我松开!”
他一把将安若澜拉到身后,恶狠狠揪住卫刑的衣襟,冷笑道:“好小子,当着我的面占小六的便宜,胆子不小嘛。看你平日里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是装的。”
一模一样的情景,只不过两人的处境却反了过来,这回换卫刑心虚地死鸭子嘴硬了。
“怎么?没话可说了?”孟三少咄咄逼人地冷声质问。
卫刑偏过头,抿着嘴一声不吭。
“三哥,刚才只是误会。”安若澜不觉尴尬,刚开口解释,孟三少就抬手打断她的话,道:“你什么都别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说罢,就一拳招呼上去。
卫刑自然不会傻得站着挨打,当即扣住他的手,反手一使劲,就掰开了他的手,闪身避到一边。
孟三少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防身,两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地在桥上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安若澜在一旁干着急,无奈之下,依旧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劝架,只可惜她运气不太好,混乱中,她直接被两人一掌给推到了桥下的小溪里。
“啊——!”
“噗通”一声,安若澜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安小姐!”负责带路的侍女失声惊叫,忙下了桥到溪边救人。
失手犯错的两人也赶紧收手,担忧地望过来。
孟三少自知铸下大错,忙讨好道:“小六,你没事吧?”
溪水不深,只到安若澜的腰部,但她掉下来的时候,水花溅湿了她的衣裳跟头发,现在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将她窈窕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加上夏天衣裳单薄,湿透后还能隐约看到布料下的娇嫩肌肤,一时间,她又羞又恼。
双手护在胸前,她根本不敢起身,蹲在溪水里咬牙怒喝:“还不都给我转过去!”
孟三少跟卫刑先是一怔,随后才意识到什么,连忙背过身去。
卫刑耳朵尖都烧红了,脑海里全是惊鸿一瞥时看到的,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以及白皙娇嫩的肌肤……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孟三少清咳两声,道:“非礼勿视。”
卫刑争辩:“我没看。”
“想也不能想。”孟三少咬牙。
卫刑沉默。
在侍女的帮助下,安若澜爬上岸,被带着去换了干净的衣裳,回到溪边,那两人还维持着背对她落水那边的姿态,木头一样乖乖站在桥上。
“小六……”孟三少可怜巴巴唤了一声,眼底全是我错了,求原谅。
卫刑垂着头,耳朵尖还是红的。
安若澜无视两人,雄纠纠气昂昂踏上桥,厉声道:“一人站一边。”
孟三少跟卫刑乖乖照做。
“哼!”安若澜冷哼一声,抬脚就把右边的孟三少踹下桥。
听着对面传来的落水声,卫刑心口一紧。
“小六,你竟然这样对我……”孟三少蹲在溪水里哀怨地控诉。
安若澜倨傲地一甩头,瞪眼望向卫刑,刚抬起脚,却又有点舍不得,但心里这口气若是不出,她又不舒坦。
咬了咬牙,她收回脚,扬了扬下巴,道:“你自己下去。”
卫刑深深望着她,好一会才僵硬地转过身,自己跳下了桥,激起的水花,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对面的孟三少感慨:“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安若澜瞪眼过来,他立即噤声。
“你们就在这里面好好冷静下吧。”说罢,安若澜往桥栏上一坐,监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