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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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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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答应他了?”回想起他方才爱理不理的态度,楚王再也从容不起来了,一颗心就如同挂在风里,飘来荡去。如今加上郑王这个对手,一切胜数都减半了,而他却万没想到那不声不响的郑王,居然会抢先以这个为饵来招揽韩稷!

    “王爷以为呢?”韩稷慢条斯理地。

    “你怎能言而无信?!”楚王啪地将奏本拍在桌上,逼视他道:“我不是早答应过你会替你办成此事的么?你如何又投靠了郑王!”

    “我为什么会半路倒戈,这岂不是要问王爷么?”

    韩稷轻晃着手里的茶,“何况,王爷到如今也不曾办成。想想我韩稷打与王爷有了共识以来。替您除了刘俨,又拿下了五城营,可王爷替我做过什么?你不替我请奏,无非也就是不放心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他睐眼望着他,扬唇又道:“你信不信。只要郑王三个月内替我落实了这爵位的事。不出三个月,我同样能把五城营弄回到他的手上?”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韩稷摊摊手,“我一不触犯律法。二不暗中伤人,只要把郑明策怎么与王爷你勾结在一起设下南城官仓那事揭发出来,大把的人会站出来请求赶郑明策下台。这一切合乎朝纲制度,我有什么不敢?”

    楚王只觉两颊都已经有些发酸了。

    他从没想过韩稷已经想得这么深。他能想得这么深。就说明他真的已经认真考虑过倒向郑王!

    郑王有皇后撑着,而皇后又有那么多人脉撑着。在这件事上比他不知多出多少优势!前天夜里若不是他听信柳曼如的谗言把顾颂扯进来,哪里会扯出后头这么多事?如今事情竟变得越来越麻烦,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让他方寸大乱了!

    “你不会答应他的。是么?”

    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来,“刘俨仗着皇后作后盾。曾对顾家使下那么毒的诡计,而五城营之事上皇后又掀起了庞家与董家的纷争。引来皇上给护国公下旨斥责,你是不可能会答应他的!就算你答应,顾家董家也不会支持你!

    “他能够三个月内让你成功当上世子,我也能!你韩家英雄一世,你韩稷既然这么有骨气,又怎么会不顾忌一仆不侍二主这样的话?难道你希望将来背后有人指着你的背皮骂你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么!”

    韩稷听到一仆不侍二主这句话,微垂的双眼蓦地闪过丝寒光。但这丝寒意却在他垂眼时成功地被掩饰下来,他吐了口气,抬眼望着前方:“世事并无绝对,就如从前我视王爷为知己,但王爷还不是反过来利用顾颂针对我?

    “王爷总该知道,这世间路有千条,我并非只能攀住王爷才能达到目的。就算我侍了二主,那也是王爷不仁在先,我就算再不仁不义,那也叫做情有可原。王爷只知道一仆不侍二主,不知又可曾知道良禽择木而栖?我虽与王爷是打小的情分,可郑王的诚意却很十足。”

    他冲他又挑了挑唇,抿一口茶。

    楚王望着他,眼眶都已瞪得有些涩疼。

    他已经知道他的本事绝不只是呈现在外表的对吃喝玩乐的心得的体验,也不只是会相马和骑射,他一定还有着他看不到的一些能耐,他曾经疑心过,甚至说眼下还有疑心,可是越是有本事的人,也就越值得他收服不是吗?

    可是一匹太烈的马总不免难驯,一把绝世的好刀也难免噬血,他总算看到了他桀骜的一面,而他没想到,他看到这一面的时候,就是身为堂堂亲王的他反过来被他拿捏的时候!(未完待续)

    ps:感谢小宝宝崔鼎、书友130728213716602、雪9公子、新来的眉、黃色潛水艇、~j‘j~、13600815236、沧溟道、媚火狐、獨樂不如眾樂、风雅贵夫人、夏天的依兰、爱狗的kelly、天地西风一任秋、tammy904、chen168168的粉红票~~~~~~感谢白鹭梅打赏的棒棒糖~~感谢深谷之兰打赏的平安符~~~~~~~~~~~乃们好给力!这个月继续努力,继续求粉红票支持~~~~~~~~~    门外似又要下雨了,天色比方才变得更黯。

    韩稷拿着那奏折看了半晌,又眯眼扫一眼外头,放下来,漫声道:“王爷真不愧为中宫少主,出手就是大方。”说着端起茶,一口接一口,却又没有了别的话。

    郑王侧过头,“将军不满意?”

    韩稷扬唇:“哪里,我只是担当不起。”

    郑王的自信忽然凝滞在脸上,变得古怪而别扭。

    他没想到韩稷会拒绝,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他站起来,凝望着韩稷:“我希望将军能认真考虑下我的建议。”

    韩稷也站起来,负手道:“那我就考虑考虑。”

    郑王已然无话可说了。

    他凝视了他半晌,深作了个揖,出了门去。

    韩稷一直望到他转出了庑廊,消失在殿门外,才收回目光,垂眸端起摊凉了的茶。

    铭香阁这边,沈雁领着薛晶韩耘他们俩在捡枫叶。

    大的完整的叶片可以用来制书签和压帘的吊坠,将叶肉剔除后只剩经脉,然后夹进两片薄的玛瑙片里,再刻上写上几句诗文什么的拿墨填了,很受文人们青睐。京中就有做这种工艺的工坊,她自己虽然不大喜欢这种东西,但沈弋沈莘他们却喜欢,拿来做成手信很是不错。

    “天色暗了,只怕要下雨,我们回去吧。”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园子里路滑,虽有长廊遮蔽,湖畔也还是有段路要走。她自己倒不要紧,要紧的是两个小的,万一摔身泥回去就不好了。

    “我走不动了。”韩耘坐在枫树底下。揉着两条小胖腿说道。

    沈雁拍手笑道:“你不回去,中午的鸡腿和鹿脯就给我吃!”

    韩耘无法,只得攀住树干中间的小树洞站起来。谁知道攀得太过用力,竟把树洞都给抠破了,一屁股跌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薛晶笑得直不起腰来。

    沈雁也没撑住,揉着笑疼了的肚子过去拉他。目光无意扫过那树干。笑容忽就变成了惊疑。

    只见被韩耘抠破的树洞里,竟赫然有块战甲上抠下的护心镜,此外还有块已经发黄的丝绢!

    本来等着她施以援手的韩耘见她愣住不动。只好拍拍屁股自己站起来,一抬头也看到了里头的物事,不由道:“这是什么?”

    薛晶也走过来打量。

    沈雁将那护心镜与丝绢拿在手里细看,只见这铜镜已经没有了光泽。四面还布着铜锈,而镜子中间却有个凹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击打过。想来这定是在战场上发挥过作用的物事了。

    再看这丝绢,绢子是质地绝佳的蚕丝制成,虽则发黄却并不曾破损,有一角绣着两朵并蒂莲。也是针脚精细,且丝线也是用的上好的滚金线,看得出来其主人身份殊然。

    两样东西看起来都已放在这里很久。也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是又为什么会偏偏存在呢?

    这护心镜厚而沉重。肯定是男人之物,而这绢子,自然是女子之物。

    两件本不相干的东西放在一起,就格外能引出人的遐思来。而且这树洞的位置并不高,洞口也并不很大,放在这里既然已有很多年,这样也不曾被人发觉,可见此处的确没有什么人来,另外树洞原先的面目应该也十分隐蔽。

    “我好像见过这种莲花。”韩耘忽然道。

    沈雁看着这护心镜,立刻又想起魏国公曾常在此处发呆的事情。她立刻问道:“你在哪里见过?”

    韩耘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父亲书房里,好像就有一座一模一样的莲花雕,只不过那是赤金铸的,这两朵莲花却是金丝绣的。”生怕她不相信似的,又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莲花是单层十八瓣的,这莲花也是十八瓣,不信你数?”

    一般的单层莲花只有十六瓣,这是姑娘们做女红的必备常识。可这绢子上的花瓣果然是十八瓣,韩耘认错的机会委实很小。

    沈雁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四下,只见丫鬟们都在远处立着,遂又问他:“那你可还记得,当初国公爷是在哪根树下发呆来着?”

    “就是这棵呀!”韩耘想也没想地指着身后的树,“你没看到上头还有好多画痕么?就是前年的时候,我见到他坐在这里一边发呆一边拿指甲划来划去的,刚才才会想坐在这里看看这树干上到底被他划过些什么。”

    就是这棵树。

    也就是说,当年魏国公坐在这棵有着护心镜和绢子的树下发呆,而且一发就是几个时辰?

    这个时候要让沈雁说出这两样东西跟魏国公不见得有关系的话,她是再说不出来了。

    莲花也是尊贵的象征,魏国公桌上有莲花摆件不足为奇,可是他那莲花的模样与这绢子上的并蒂莲形状相似,能让韩耘一眼就认出来,而且还证明乃是同样的十八瓣莲花,这岂非说明这绢子的主人身份一定很尊贵?

    这无忧殿曾住的是前朝宗亲,身份当然算是尊贵的,可是魏国公跟前朝宗亲能有什么关系?

    前朝亡国于十四年前,可是在那之前好几年,因为朝中沈观裕等人的劝止,前朝君王就不曾有心思再来避暑,假如这绢子乃属前朝宗亲女眷所有,那么即使大周开国之后皇帝立刻带着勋贵前来避暑狩猎,中间也相隔了好几年。

    魏国公又怎么会跟前朝的女子有什么瓜葛呢?——一方绢子在此,难道还不能说明这牵涉到男女私情么?

    所以不管怎么说,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魏国公在此地发呆乃是在怀念这块帕子的主人。

    她忽然想起华钧成曾经对她说过魏国公韩恪并不是什么好人的话来,难道说,他所指的不是好人,莫非就是在私行上有什么不检之处?

    可是这话又多么站不住脚。魏国公除了夫人之外并无妾侍,鄂氏也并不像那种专横的妒妇,外界也从来没有流传过他品德上的传闻,她总相信纸里包不住火,何况私情这种事牵涉到的是两个人,魏国公若有这种动向,必然会落下话柄。

    华钧成的话。究竟是纯属猜测。还是表示他也知道魏国公这段情事?

    看着手上的东西,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捅到魏国公的秘密了。

    然而不管怎么说,她也没有权力去探究别人的私事。即使魏国公当真恋上过别的女子,那也是他自己的事。韩稷和韩耘毕竟受他的爱护健康长大,假如韩家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辛酸,韩耘一定不会有这么娇贵而且无忧的人生。可见他还是个知轻重的人。

    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她自不可再把这层猜疑表露出来。

    她说道:“估计是谁在这里许的心愿。咱们可不能一走了之。先找个地方再把它放起来。”

    虽然原先的树洞被毁坏了,已不能再藏什么,可是这树洞乃是坏在魏国公自己儿子的手里,只能说是天意了。但她带走更不合适。只好找个地方再放置起来,魏国公能不能找到它,也只好听凭天意。

    大家以她马首是瞻。都没有意见。

    “上面还有个树洞。”薛晶指着树上方。

    沈雁抬头一看,果然树节突起的位置露出个黑洞来。这种古树上有树洞并不稀罕。但是这个洞却有些高,起码在两人高的位置。

    韩耘撒腿道:“我去搬张凳子来!”大哥从小教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动,他既然把人家藏东西的地方都弄坏了,自然要赔偿。

    沈雁看看外头,跟薛晶道:“你去把丫鬟们引开些,万一让人看见咱们把东西藏在树上也不好。”

    薛晶麻溜地去了。

    凳子很快搬来,韩耘跳上去够了够,还差一大截。

    沈雁招呼他下来,自己上了去,伸手试试,踮着脚勉强能够。她顺眼一看天色,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这二物叠放好拿帕子包住,一手扶着树干,一手顶着去够那树洞。

    其实青黛比她高,让她来也许不用这么费力,倘若这是她自己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吩咐她们,可这是别人的东西,而且还很可能牵涉到魏国公的名誉,她自己知道也只能烂在心里,怎么能还多个丫鬟知道。

    她提着气往上一顶,终于把布包塞了进去。

    这时候薛晶咚咚跑回来,说道:“姐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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