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蕙与纪棠离了大房,便带着一众人手赶往议事厅;两人才进门,又吸引了无数目光,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二老太爷
二老太爷叶之毅昨夜回家后,听说三媳妇又闯了大祸,还将老三气得吐了血,问清了缘故之后,先去看了看卧病在床的儿子,立刻就将钱氏叫来要施家法
叶靖本还要拦着,却被闻讯从佛堂赶来的二老太太拦腰抱赚钱氏也只能生生的挨了二十下戒尺,一双手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肿得就像大号儿馒头
二老太爷本还以为,打了钱氏,就能与族中糊弄过去,这儿媳妇再不着调,毕竟也是自家人不是?可打罢钱氏,他又仔细问了问,得知随叶蕙来族中告状的还有常七少爷,他立刻就知道,钱氏这顿戒尺白白挨了……
如今一看可不是怎么着,这常七少爷又来了!
二老太爷幽幽叹了口气,又想到他临来前三儿子醒转时说的那句话,看来若是无可奈何之际,只能舍了钱氏也罢——至于怎么个舍法儿,还要看一会儿如何交锋;好一些就是送钱氏去庄子上养着去,坏一些便是……休弃下堂?
二老太爷虽然这么想了,想要丢车保帅,叶蕙终究是没想到,议事开始后,二老太爷并不曾胡搅蛮缠,也不曾针锋相对,反而是听罢秦氏又一次陈述,外加上媒婆儿作证,就闷头不语,再抬头时已经是老泪纵横
“你莫管他,我看他就是想叫你对钱氏高抬贵手,刻意做出这么一副嘴脸”纪棠皱眉低声嘱咐叶蕙
叶蕙正待笑说你说的是,却见二老太爷离了座位,快步来到她身前,撩袍就要跪下!
就算她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哪里受得了祖父的兄长给她下跪?她慌忙起身拦住他,“二爷爷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折煞八娘么?”
二老太爷被她这一声二爷爷叫得更加羞愧:“你那……三堂伯母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二爷爷也不敢求你饶了她,只是只是你三堂伯膝下的那些孩子还要做人啊”
“你五姐姐正在说亲事,你叶奇堂兄也还没说上媳妇呢,若是他们的亲娘……她们这辈子都毁了呀”
“因此上二爷爷求求你,你也替我们家跟你族长堂伯说句好话儿,只将你三堂伯母送到庄子上养老去成不成?咱们叶家可不曾出过下堂妻,愧对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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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教训
叶蕙听罢二老太爷的恳求,又想起爹爹临终前交代她的话:逢你占理之际,要留二三分余地,今后也好做人……
这么想着,她的泪水忍不住就要流下来,只好吸了吸鼻子强忍着,话语声却带了些水汽:“二爷爷先回去坐下,听我细细唠叨几句好不好?”
叶之毅一步一回头的回去坐下了,坐定后一双眼睛还期盼的望着她
叶蕙便缓缓将自己爹爹临终前的遗言交待了,说罢后脸上也挂起淡淡的嘲讽:“我爹爹临去前都这么嘱咐我了,二爷爷的恳求……我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若不是一直记着我爹爹说过的话,只说我爹头七那一日,也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恐怕我与曾经到我家咄咄逼人的诸位,早都一起化成灰了,叶氏一族恐怕也会就此一蹶不振,用不了三五年便销声匿妓”
“其实那样也好,不是么?如此也省得之后这两年大事小情不断,不是这里出了麻烦,便是那里闹了乱子,叫我一家孤儿寡母几次三番的受人欺凌……”
众人皆没想到她又旧事重提,曾经在头七那天去六房闹事的所有人全都红了脸
“可是有些事……就像方才二爷爷说的那样,当真是不能做的,做了之后未免愧对祖宗,更愧对自己个儿,” 叶蕙轻笑:“因此我也一直按着我爹留的话儿做呢,人活在世就像下棋,进三退一未必不是最好的战术”
“族长堂伯您说呢?我看不如就依了二老太爷的恳求只叫三堂伯母从此去庄子上养老,终生别再回二房老宅吧?也省得三堂伯瞧见她就气儿不顺再气坏了身子骨儿”
“至于那秦氏母子等人,也请二老太爷安抚安抚吧,否则叶家二房的名声更是要不得了……”
事情刚闹出来时,她确实在常老太君面前都放了狠话,说是不逼着钱氏下堂决不罢休;可如今就连二老太爷都毫不替钱氏辩解,也算是主动退让了,她再一步步将人逼到绝路……何苦来的?
钱氏并不无辜,可她若是下了堂,她膝下的五娘和九少爷叶奇就要从嫡出变庶出叶靖也一样要从嫡长子变成庶长子;叶蕙不心疼叶靖,却要怜惜五娘和叶奇三分——总不能叫这两人重复顾伯兰和常纪棠的命运不是?
纪棠如今看似是不赞成她让步的可万一今后……于她叶蕙并不是件好事儿呢!可见爹爹的话是有道理的,留三分余地,今后好做人
离开叶氏族祠的议事厅,回锦绣山庄的路上,纪棠一直闷闷不乐;叶蕙觉出了不大对劲,路走到一半,终于撩开轿厢侧帘,轻声唤他:“你是嫌我关键时刻退让了么?”
纪棠轻轻摇头却不说话
“你定然是埋怨我让步了对不对?我本是不想让步的可是为人妇者被逼下堂,自己大不了一死,留下的孩子们却惨了” 叶蕙本不想提这个可见他一副怏怏的涅儿,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叶氏族中的事儿她还没权利决定了么,凭什么退让了一步,他就给她撂脸子瞧!
莫说两人还没正式定亲呢,就算他还是当初那个身份,如今已经成了她家的赘婿,她家的事情也得她说了算数,他凭什么要插手她家的事,没成功就生气!
纪棠听她说起这话,却只是凄惨一笑:“大不了一死?若真有这等决心,当初就都不要生儿育女艾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凭什么生了孩子,却将孩子孤零零抛下!”
叶蕙一惊敢情他并不是嫌她做了让步,而是因为她替钱氏的孩子们考虑得周详,就联想到了他和他姐姐的凄惨?再或者想到了更多?
或许在他心里,常湘当年但凡肯做一点点让步,也不至于死于非命,留下两个孩子不但没薄嫡出身份,还险险也没了命;可是他怎么就能断定,在常湘心中,求死就不是退让手段呢?
“你是想起了你娘,你在埋怨你娘当年为何不退让一步,反而要一心求死,抛下你们姐弟孤零零的受苦?” 叶蕙冷笑:“你叫她怎么退,宁愿退居偏房侧室,还是如何?”
“你怎么就不想想,求死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个手段,你娘以为她死了,就薄了她的原配身份,同时还为你们姐弟薄了嫡出身份,你懂不懂?”
“只可惜,若是在寻常人家,这一招或许是百试百灵,可偏偏遇上了顾敛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叫你娘白白死了;既是如此,就算是埋怨,就算是恨,你也该去恨顾敛之与贾氏,冤有头债有主,你埋怨你娘做什么!”
叶蕙本不想挑他这个伤疤,可他已经又一次钻了牛角尖,不骂醒他怎么成?他才十几岁,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若心里总有这种疙瘩,将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若是简单说起来,常湘其实很有别的路可走,譬如带着一双儿女逃了,逃回杭城娘家去;可那种宁愿以死薄骄傲的人……就算在自己的父母兄弟面前,也是不甘认输的,叫她放弃骄傲忍辱负重,除非常湘并不是常湘,性子也不是那副性子
纪棠听叶蕙说罢,一直握着缰绳的手不住颤抖,几次险险将降生丢开
是艾他埋怨他娘做什么?他娘有什么错?他娘只是想以一死为他们姐弟求个全而已,之所以求全没求成,是他娘将顾敛之想得太好了,都是顾敛之和贾氏的错!
纪棠既然被叶蕙几句冷厉的话打醒了,立刻就想到派去海城盯着顾府的几人,今儿又该有信儿送回来了;立刻笑着招呼叶蕙,快快将侧帘放下,以免吃了一嘴的土,随即又喊着众人加快了行进速度
叶蕙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便靠回大引枕坐好
方才教训罢他,她就有些后悔,如今再看,这样其实挺好的——他喜欢将各种情绪挂在脸上,总比那种将心事深埋在心里的好,若真是那样,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就无从开解他,也不好拿捏与他的关系,不是么?
因了在叶氏族祠议事厅并不曾耗费多少时间,一行人回到锦绣山庄,不过是巳时中;听说海城确实有人回来了,纪棠便与叶蕙分开,叶蕙去翠竹苑探望文氏和柱哥儿,他径自去见海城来人
文氏见得女儿这么早就回来了,神色还很是轻松,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如何不知道女儿有事瞒着她,如果真是南城庄子上出了小毛铂哪里用纪棠带着十个八个的随从跟着?
可她情知就算问出了是什么事,自己也是个出不得主意帮不上忙的,索性也就装作糊涂,随着女儿忙碌去了,要不然又如何呢
亲手将杏儿泡来的茶端给女儿,文氏就柔声问起了纪棠:“七少爷也随你一同回来了?”言之意下是他为何没跟着一起来翠竹苑
“海城万俟家来了人,他先去见见” 叶蕙哪里敢说有关顾府的事儿,便跟她娘打了个马虎眼
既然提到了万俟家,文氏趁机将这几日的疑惑问出了口:“不是常老太爷的孝期还没满么,你九嫂怎么就有了身孕?”
叶蕙轻声笑着给她娘解释:“九嫂虽然是常家的外孙女,毕竟没有正式认回去不是?若是硬生生叫她守孝,未免叫外人笑话……”
“何况我九嫂这个常家外孙女的身份,万俟家除了有数几个人知晓,其余的人全都蒙在鼓里,已经不止一次笑话我九嫂说,为何进了门一年多都不开怀呢,就连我九哥的小妾们,也没少拿着这个挤兑她”
“等她去年年底回了杭城,常老太君便说,我九嫂既然嫁做万俟妇,进门儿一年多了都没个喜信儿,确实也不像样儿,常家几位太太知晓为人媳妇的苦处,也都挺赞成老太君这个说法,也就没叫九嫂守孝”
“谁知道就是在杭城那些日子,还就真有了,常老太君高兴坏了不说,就连万俟老太太和当家太太,也很是感念常家如此大度呢,前些天我九嫂回了万俟家,她们老太太便将她接到自己的院子里住下了,说是要亲自照顾她养胎呢”
这个话题说到此为止,叶蕙不想再多说了,说了她娘也听不懂
说常家用这个小小牺牲的态度对万俟家表明高姿态以便将对手变成盟友也好,说常家为了对付顾敛之暂时不能认回顾伯兰也罢,再或者说,顾伯兰为何在万俟家迟迟不孕,难不成是万俟府中暗藏玄机……她娘听了,岂不是得为她担忧死了?
如今将话说的简单了,文氏倒是听懂了,听罢还觉得常家真是有人情味儿,立刻就为女儿高兴起来:“常老太君真是位明事理的老人家,常家几位太太也都是大好人,如此等你嫁到常家去,娘也就放心了”
老太君跟文氏讲过,就算叶家六房愿意南迁,也不会将纪棠小两口儿拘在常府;说是纪棠既然做了常湘的嗣子,总该离开常府独立门户才是,可这并不是说这小两口从此就不与常家来往了不是?逢年过节得回常府走动不说,平常也要隔三差五给老太君请安呢
既如此,总是一家子宽厚的比那一家子事儿多的好相处,文氏想到这儿,不由满面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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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洞
常纪棠见过海城回来的人之后,嘱咐那人洗洗尘休息半日再说,便快步赶往老太君的小院儿爱情频道:
顾敛之虽恨贾府与贾氏坏事,可到底是他丢了儿子,忍耐了好几日后又毫无他儿子的音信,他终于是没禁住贾氏的哭天嚎地与水磨功夫,竟然抛开海城府的公务不管,亲自带着人马来了宁州城,大张旗鼓的寻找起了顾伯翔,还到宁州程知府的官衙中拜访过,想要求一求程知府协助他找人
若顾敛之不是当官的,这么做自然没毛铂可如今这就是假公济私了不是?这也就是说,顾敛之稳稳当当就一头撞进了常纪棠早就设下的天罗地网里呢
“你说他昨日傍晚到的,今儿一大早就去了宁州城府衙?”常老太君半眯着眼听罢纪棠的讲述,不免笑问到
纪棠沉声应是
大齐朝除了宦官不可无旨离京,对其他官员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若是为了公事,这个州府的知府到那个州府办事都是陈,多带几个官差也是陈——可那毕竟也得分是公事还是私事
而他等得就是这一天顾伯翔已经丢了五天了,贾氏一直都无头苍蝇般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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