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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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落知多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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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生没有沉重,顶多有迷茫。而那些在每个夜晚穿堂而过的黑色的沉重,永远不会出现。

沉默的十月是未知地的一场独自欢乐的斑驳的梦。

沉默的十月是一场斑驳的梦。

十月是场梦。


那些沉睡在我脑海中的故事终于在这个月完全结束了。我把写好的小说给痕痕看,痕痕说,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那些曾经熟悉的以为真切地生活在我们的生活里的人,突然间如同十月的那些最后的阳光,在某一天的清晨,在某一场淡蓝色的天光里,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他们曾经生活的轨迹,他们曾经铺展开的难过和欢乐,像是落入枯萎的黄色高草里的那些雪,无声无息地融化进黑色的泥土。从此开始,与大地一起沉默。一起沉没。

是谁说,慵懒的日子,一去不再回来,16路的公交车,从麦田,开到钢铁,那些丁当作响的歌谣,我记得,不会唱。

树叶黄了就要掉了被风吹了找不到了太阳累了就要睡了留下月亮等着天亮。

冬天来了觉得凉了水不流了你也走了音乐响了让我哭了心已丢了还会痛么。

丁薇的残酷儿歌。冬天来了。

最近我总是发现那么多的儿歌,那么多让人觉得残忍的儿歌。我曾经觉得童年的纯真离我很远,现在我发现,其实从年少开始,我们就在学习悲伤。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垂垂老去的人,只是时光忘记了给我皱纹忘记了给我白发。所有人看到我年轻的容颜看不到我苍凉的心。插着口袋站在山崖,看着无限沦陷无限皓首的蓝天,胸腔里翻涌着黑红色的熔岩。

一个陌生的朋友发消息给我。他问我,四维你是不是还站在太阳下面,我这里已经在下雪了。似乎刚过完夏天就可以看见雪。原来冬天不知不觉地就来了。

青龙痕痕说:我就像现在一样看着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于是我跟着你开心也跟着你难过,只是我一直站在现在而你却永远停留在过去。

“旁人笑我这个无法管住的野孩子,连没有幸福都不介意。”

我站得太久了说得太久了我自己都累了,你怎么还是听不懂?我写了太多了写得太久了我自己都累了,你怎么还是看不懂?


曾经一直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那些沉重,那些无法讲述的悲伤和苍凉。可是,我要如何在浅薄的纸上为你画出我所有的命轮?我要如何让你明白?算了,罢了,你以为我是闹剧也好,你以为我是幸福也好,关上门,各自有各自的幸福或者眼泪。

写《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凌晨。很多个凌晨我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写写到几乎可以看见天亮。半夜会觉得有点冻而起身把冷气关掉。

夏天的月亮很好看,我后悔自己一直没有看过。

有时出门去24小时便利店买东西。

一个空旷的超市只有我一个人。脚步空空荡荡地回响在日光灯下。

像一个没有开头也没结尾的故事。


写《梦里花落知多少》的结局一直是我最头痛的事情。本来想好的情节是顾小北死了,林岚和陆叙在一起。可是被很多人猜到了,不得已改结局。可是改了之后,连自己读着都觉得太伤感。那些曾经出现过的人物,通通如烟云般散去。写完的第二天我跟痕痕说我写完结尾了。痕痕说,我刚在网上看了《机器猫》的结尾。那个陪伴了我几乎从童年到少年再到现在的故事突然就结尾了。自己觉得难过。为什么事情一直有个结局呢?


其实自己以前有个很可笑的梦。就是我想把《梦里花落知多少》一直连载下去,当连载了很久之后,连载了很久很久之后,当初那些看《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孩子都长大了,《梦里花落知多少》里的那些人也已经老去了,像是经过了双重的人生。没有尽头。

可是这只是个梦。很美好,可是却无法实现。这是梦最残酷的地方。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喜欢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慵懒地坐在那里看报纸,看着一辆一辆的车从我面前开过去,无数的人聚拢在我身边,然后又汹涌地离去。直到我自己的车也来了,然后我起来,带走我自己的故事。

这个习惯一直被我带到上海来。上海有浓郁的树阴。我站在树阴下面,抬头就是细碎的阳光。我觉得生活很好。一切都好。只欠烦恼。


我是个喜欢看落雪的人,我喜欢站在空旷的黑色的土地上看着雪一点一点覆盖整个世界的感觉。就如同XJ说的那样,她说,无数的飞雪落在我的眉毛上,我知道他们会在我身体的某个角落纷扬。曾经我给过你无限宽广的逃亡,直到你心慌。心慌会看不见我。原来你可以学会去思念。在我终于忘记了如何去思念你的时候。

第七节我不是后羿,不带弓与箭


喜欢小樽的雪。干净的没有被污染。记忆里是藤井树骑着单车穿过一片又一片的雪地。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围着厚厚的围巾。穿梭在一个男人至死不渝的思念里。而这种思念,却在最后才可以明白。彼此都在等,等白了头发依然在等。可是依然敌不过时间的掌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卑微的人站在伟大的苍穹下面,一定可以听到巨大的轰鸣。最后死亡来结束一切斑驳的上演。

藤井树对着雪的尽头喊,你好吗?我很好。

藤井树回答,我很好。你好吗?

朱雀hansey说:连日来我总在黄昏的时候产生幻觉,觉得已经是深深的冬季,掀开窗帘应该能够看到安静坠落的雪

那年的冬天是飞扬的般若

你开出一枝明亮却断了三枝记忆的梗

谁的沉默带走了谁的霓裳

谁不肯谢幕谁永远上演繁华

隐忍下的苍凉开出一朵两朵三朵断章

无穷记忆的来处拥挤着面目模糊的天使

没有忧伤的国度长满忧伤的高草

高草中湮没的年华随南飞的鸟一直南飞

漠河以北北极星以北

断了弦的流章暗了魂魄的衣冠冢

而我从远古的远古

就是一个站在风里的遗落记忆的猎人

没有来路没有归途

自由,孤独,桀骜,不驯,凶狠,温柔,漂泊,永生

玄武落落说:我不是后羿,不带弓与箭


写《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时候自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要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就如同当初那个高中时候的自己,当初掉转马头杀向一百八十度的那个方向的时候,我听见自己心里的那首夜歌唱得比什么时候都荒凉。而如今也是一样。我知道这样的风格会丧失掉很多读者,可是我希望给大家看到,生活中所有的让人沮丧的东西,同时让我们更加珍惜生活中让人欣慰的东西。

hansey说,小四义无反顾地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单枪匹马,像一个孤独的猎人。


我知道,这样的路程充满了无数的未知,可是当我一边编织这个故事的时候,这个故事本身就活了,我看着我笔下的人物,他们充满着血性充满着感情地活着,像是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活着我深爱的一群朋友。可是在网上,依然有很多人说我写的东西没有血性。我不知道做人怎么样才可以称得上有血性,而且现在我也不想去知道了。我只是在想,单纯地想,像我一直以来地用最真诚的一面去面对生活,这样的人生,才最真实。


我不是活在大家笔下的小四,也不是纸上的小四,不是神,也不是别人说的其他的东西。我只是个单纯的人,一个和大家一样有着欢笑和泪水的人。一个喜欢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一切悲欢离合面无表情却心如刀割的人。

落落说:我不是后羿,我不带弓与箭。

我说:我是不带弓与箭的后羿。

白虎XJ说:七点血,七鸿朱砂。血光的灾难,在我之间。如果沧海再悼念的时候,能让我们隐忍地进,再隐忍地退,那有多好。

我在兵荒马乱的江湖。无数的人性在我面前渐次上演。

当我伤痕累累地站在山崖上,下面依然是喧嚣而起的争夺和弥漫的硝烟。


我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和高中的朋友,彼此都在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和吹着一些无法无天的牛。从四川打辆小面的去西藏这样的话也只有我们才能说出来。我们说总有一天我们全部要去西藏隐居,看那些高高地穿行在天堂上的自由的风带来怎么样恢弘的梵音佛唱,看那些经幡和马风旗在天空划出最绚烂的彩虹。我们还说有空就偷渡去尼泊尔,但上地理课的时候突然才发现西藏和尼泊尔中间是喜马拉雅山,于是全部无语。


那样纯粹的生活注定已经离我很远。我躲在麻木的躯壳里行走,感觉已经很久很久。那些荒芜的疼痛一点一滴地刻在骨骼上。而我的骨骼,总有一天会像丢失的马群,散落在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地方。月光会在一刹那就照亮了每个村庄,那一刻,全世界的记忆都苏醒了。所有人都会看见满世界奔跑游走的悲伤。所有来路和去路会全部铺展开来。我在想,那个时候,有人会流泪么?

青龙痕痕说:如果我们都是孩子,就可以留连在时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皓首。

要我怎么说,我不知道。太多的语言,消失在胸口。头顶的蓝天,沉默高远,有你在身边,让我觉得安详。


最近我越来越喜欢“沉默”这个词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沉默中变得更加纯净和善良。在经过了很多很多,包括很多人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后,我终于变成一个不再喜欢说话的人。我开始学会了自然去沉默,而不是带着不甘带着难过去不说话。我觉得沉默很好,让世界变得和平。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喜欢的那句话:我喜欢沉默的人,因为他们善良。

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八面玲珑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现在,我突然发现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由地生活,这很好。


hansey说,不知道一些话,应该如何说,才能绕过你的疼痛。所以我们就沉默。以前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难过都不想说话。可是我却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多出了很多的小孩,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可是也是一脸悲伤的表情。当我看见满世界的小孩子都在用同一种腔调来抒发自己的痛苦自己的难过的时候,其实我知道真正生活痛苦的人却在笑脸的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生活中我们笑得比谁都开心,可是当所有人潮散去的时候,我们比谁都落寂。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想再去写我生活中的忧伤,我想让那些忧伤沉淀下来,没有人知道,当千年万年后,我的骨骼变成飞扬的尘埃,我想它们也应该凝成了晶莹的琥珀。


小希喜欢对着他的布袋狗说话,痕痕的一个朋友喜欢不断地写一些在她看来很搞笑的诗歌,而我,则喜欢站在路边,湖边,草地边,插着手,看一切匆匆而过的时光和匆匆下落的夕阳。颜叙喜欢听摇滚,黄药师喜欢无尽头的流浪。

那些沉默的高草,你们告诉我,天底下,谁是最寂寞的人?

那些无声的芦苇,你们告诉我,天底下,谁是比我寂寞的人?

朱雀hansey说:昭和二十年九月一日那一天,我死了。然后变成一只萤火虫,飞到永无岛,飞到彼得晶亮的眸子里。

突然想起微微的经典话语,她说,吃火锅的时候,没有人会看到谁的眼泪滴进油碟里,你想哭,就可以随便哭。

微微是个很特别的人,有时候在人群里比谁都疯比谁都快乐,可是有时候在人群里突然地就沉默。我远远地看到她木着一张脸我就知道她不开心。


“十一”的时候我发消息给她,她没回。我发消息给她班上的一个也是我的朋友,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用手机了。她朋友说,微微现在每天几乎独来独往,我也不怎么看得见她。

我想着微微一个人穿行在西南政法大学里的身影,她的头发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倔强地飞扬在风里面。然后我收到小蓓的短消息,她问我,微微人呢?微微人呢?


我记得曾经有次她考试失败,我陪她坐在湖边上。她的老师走过来,说了她很久,我在旁边没有说话。当微微的老师转身离开的时候,微微突然把脸埋在膝盖里就哭了。她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倔强的孩子,比我都倔强。所以她最难过,也最容易受伤。她经常问我一些让我难过的话,她说,是不是我真的注定没有幸福?如果是,那么我就不再争取了。


名古屋的雪飞扬开来,不知道落在了永无乡,还是北海道。那些两个人独自铿锵的日子,那些在画纸上用手抹出银灰色阴影的日子,那些骑着单车追逐在学校的香樟树下的日子,那些念着明月夜短松冈的日子,那些在深夜起来冲咖啡的日子,那些徘徊在唱片店一排一排长长的唱片架前的日子,那些奔跑在记忆里却消失在现实里的日子。

你们在哪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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