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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的鸦雀无声，好不容易有人受不了这种绝望逼死人的气氛干涩笑起来：“应该会没事的吧。”
然而，话音刚落，就看到近在咫尺连贯天地的海浪压迫而来，目瞪口呆愣在当场，连惊呼都惊吓得卡在喉咙里忘记发出来。
“完了……”前一刻还想着自己这一次又能活下来的佣兵看着不远处被海浪吞噬卷走的人流，脑中一空。
四周都是海，就算逃，能逃到哪儿，何况，就算教皇亲至，都撼动不得这毁天灭地的巨浪。
忍不住闭眼，因为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哪知，恍若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冰凉的咸腥海水没有如预期的那样挤破呼吸，颤抖地挣扎睁开眼，海水就停在自己眼前，似乎随时都会压下来，再环顾四周，不少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连劫后余生的惊喜都没有心思感慨。
一瞬间，就剩下寥寥十几人，而现在，他们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头上，脚底，左右，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海水！看样子是有人用魔法救了他们，可这魔法能维持多久，所有的人都没底，甚至绝望，现在，不过延迟了死亡一段时间，等到那个人魔力枯竭，也就是……没有人说清被救起是好事还是坏事，倘若之前他们就被海浪吞噬，至少不会有挣扎在存亡间的无力……
佣兵抱着一丝希望望向少年，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师肯定是无望了，那么换作传说中的禁咒魔法师呢。
疏影很是不赞同地皱眉，若是几日前，澄光这种做法他不会有什么异议，可眼下，深知对方的状况又怎能无动于衷地袖手旁观。
我明明是魔族耶，为什么要救这些人？
没好气地哼了哼，疏影意见一动，从保护所有人的结界中消失了身影。
感受到少年气息的远离，澄光虽想去跟去，无奈无暇分~身，光是维持这个结界就透支太多……看来还是太勉强了。
“我们会不会死。”埃尔维斯抽泣着靠近青年，哀哀问道，“撒斯姆他是不是……”一向与青年形影不离的少年不见踪影，在这种情况下独自逃生，抛弃这些累赘，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吧……明白是明白，但被留下来却无法不奢望地想着对方是为救他们而去，连怨恨都被绝望覆盖。
撒斯姆，意为掌控“欲望”，诱使灵魂堕落，好像是疏影的名字。澄光笃定道：“他会回来的。”
“嗯。”似被安抚一般，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也不愿深想，追究其中的真实性，埃尔维斯抱住膝盖坐在青年的身边，宛如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点，他……不想死……
当头顶的海浪渐渐退去，当蓝天碧云重新映入眼帘，当温暖光芒重新洒在人身上，这些挣扎的人茫然地望着无边的大海，垂头不语。
死亡，是迟早的事。
几乎无人不这样想着，直到不远处，涟漪荡开的中心，一个巨物从海面凭空耸起，而那上面，站着的，是人！
希望，终于降临。
狂喜，终于冲走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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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动 第063章 教皇
看着一群人以救世主的眼神热切望着自己，饶是疏影也不淡定了，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偏执享受别人畏惧的眼神，恐惧、绝望、甚至浓烈的仇恨，这种掌控主宰他人生命的感觉自尝过就让他食之入髓，现在倒好，他在别人眼中快成了龙族眼中的金子了吧，很快，他注意力就被人群后面单薄的身影吸附住，对那些如附骨之蛆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而不见，径直穿过人群，目光淡淡瞥了眼默默呆在青年身边一脸诚惶诚恐神色的男孩，最终锁在不该出现在青年胳膊上甚是碍眼的手，不动声色地踏前一步，不加掩饰地插足挤掉某个家伙。ｂｌ。BlxsW。
“撒斯姆……”讪讪松开手，埃尔维斯眸光黯淡，仍鼓足勇气抬头挤出笑容，诚恳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对这种头脑一时发昏的谢意，疏影嗤之以鼻，他肯定，倘若一日因自己的原因而使这些人陷入绝境，到时将没有一个人会再记得此时的感恩戴德，反而会反目横加指责，表现得多么义愤填膺，而自己又是多么地理直气壮，仿佛所有的真理都站在他那一边，呵，这种事见得太多，以致很早之前他甚至对这种手段都兴致缺缺懒得再用，虚伪的人性：“不需要。”救人，悲天悯人，他可是货真价实地在鲜血铺成道路上成长起来的魔族，“我从未想过要救你们。”这些人的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在乎的也只有那么一个……
埃尔维斯未想到对方毫不留情地驳回，小脸惨白惨白的，也许是因为刚在鬼门关上转了圈平安无事回来，胆子竟大了许多，竟奇迹地接口：“但是，最后你还是救了我们，所以……”
不过勇气果然是冲动之后的产物，在少年明显不耐烦的注视下，后面的话不知不觉地消失，不得不说，他现在还能撑着站在那儿，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他其实并不若表现的那样懦弱无能。
然而，这些未直面少年视线的人是察觉不到的，而唯一清楚的疏影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一会就将视线转移开了，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不需要浪费任何精力。
埃尔维斯脸色更显惨淡，他直直地盯着那旁若无人的两人，紧紧咬住下唇执拗地站在那儿，即使深知现在自己无法插入其间，没关系，他要的哪一样不是经过算计得来的，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不是说天族是最为理智的种族吗！”甫一开口，疏影就冷声连连，“还是光你认为这样做不会有任何危险呢，或许，什么时候你终于向流言看起变得仁爱了？嗯？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其他人，真伟大，真无私！果然让我这个冷血无情的魔族也好生敬佩呢！”
乍被炮轰，澄光也呈现一瞬间的呆滞，他这样的做法以他现下状况而言无异于玩火自焚，毫无意义，虽然结果那些人得救了，可若非疏影出手相救，弄到最后更可能连自己都赔进去，这种“愚蠢”无疑与他一贯的理智作风相悖：“对不起，让你担心的。”
道歉，只是源于因自己的缘故而累他不得不插手其中，与自己的做法无关，既然做了，后悔也无用，唯一便是去承受带来的后果。只是听到少年的质问，澄光还是没压抑住心底浅浅荡漾开来的悔意，若是他发生意外，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少年，毕竟契约摆在那儿，共享生命，何时竟成了种无言的制约。虽然少年现在一副生气勃勃的模样，甚至很轻松地解决了众人存亡的问题，可澄光又怎会忘记疏影不久前连人形都无法维持，血祭所带来的加诸于灵魂上的创伤哪是那般好调养的？崩溃看起来只需一瞬间，其实又怎么少得了长年累月积加的量变？
“哦？知错了？”疏影挑挑眉，嘴上挑起玩味的笑容，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
澄光虽然觉得这语气听起来怪怪的，无奈心中被前所未有的歉疚覆盖，所以也没细想，点头。
“嗯。那么光可听好了！以后不准再冲动！不准不顾自己安危，尤其不能为了救人而头脑发昏就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不准……”洋洋洒洒地抛下一大堆不准，本就彻底秉持着以自我为其中原则的疏影说得那是一个理所当然，当然还很自私自利地趁机附加了许多条件。比如不准在外人面前以原形现身，再比如不准让他人碰触等等一些与这件事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乱七八糟的要求。
澄光从第一个“不准”开始就无奈地叹气，除了这件事他哪次有冲动了？谁不知道天族绝对是与冲动绝缘的种族了，还是这么说为了防微杜渐，居然只是这件事颠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沉吟着，琢磨着，发现没有背离自己的原则，便只得妥协一条条点头，谁让他心中有愧呢。也有了及至最后虽有不大不小的困惑，点头几乎都成了本能，反正天族一向很淡漠，与他人身体接触谈不上厌恶也不是很喜欢，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而且，他也没有那种意愿在这个世界以原来的形态暴露世人眼中，否则一开始也就不会这般打扮了。
所以，这不大不小的插曲，结局圆满得很，至少对疏影而言，绝对是赚到了。
言语的束缚，对于得天独厚的天族而言，简直可称之为第二种契约，也就是一旦答应了，就不会存在对方会反悔的可能，所以无怪乎天族总是谨言慎行，给人肃穆稳重的形象，一言不慎，所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无法承受得起的，而且他们与生俱来的高傲也不容易践踏自己种族的辉煌。
“你将那个海妖收服了？”澄光低头，暗褐色的表层，触感坚硬无比，不由掠过疑惑，这样看起来，普通的刀刃压根无法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原以为的一场意外如今看来是别有用心的人蓄意为之了，而最可能的目标是……答案呼之欲出。
“嗯。”疏影不置可否，似乎对收服这力量彪悍的海怪还委屈得紧，“空有一身蛮力。”这确实是实情。按照当时那个情况，这是最快速的办法了，好在这个大块头还有些脑子，知道服从本能的畏惧，心情的阴郁让他恶意地想着，若是那群人知道自己现在坐在差点害他们丧命的怪物身上，不知会是怎么一副表情呢，肯定很好玩吧……
“辛苦了。”饶是魔族在对付魔兽上就有先天的优势，仍是花费不少精力吧，澄光心中泛着股难以欲言的滋味，他可以承受自己所作出选择的后果，却不愿让对方因此而被波及一分，抗拒着，无法接受少年再度毫无生机地躺在自己面前。宁可负尽天下也不愿伤害对方，这种感情似乎叫做自私吧，不知该作何表情，反而平静承诺道，“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似乎有什么正脱离自己的控制，但如此珍视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坏，比起在曾经无尽岁月中除了缅怀连自身存在的意义都不知道，要好得太多，所以，就这样吧，他不想去束缚这种感情。
热血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错误地评估自己的实力，除了坏事亦只能连累他人，理智就是如此的双刃剑，看起来冷酷无情，却是最正确的。
“嗯，知道就好。”疏影点头，“要是再这样，我就把这些人杀掉。”没了累赘，自个保命总不是问题了吧。
“……”他该感动吗，澄光无力，想要一个魔族不喊打喊杀的，果然太一厢情愿了吗？
特里亚皇宫
弯弯的月牙儿划过微微翘起的精致飞檐，洒下朦胧圣洁的光辉，静谧宁和。只是这份美好安详，却只是平静地倒映在一双沉静的眸子里，连一丝涟漪也没能牵起。
“在想什么？”虽明知这眼前看似孱弱的身体内蕴藏着无可匹敌的力量，这薄薄的凉意想必也不被他放在眼里，男子还是体贴地替他披上披风，一贯适于发号命令威严的声音以柔和的语调说出话来，竟一丝违和感也没有。
拢了拢披风，身体似乎也暖和起来了：“凌澈，薇薇死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凌澈脸色大变，这么多年，他们两人都极有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没想到他今日竟主动提起来，而且带来的还是这么个死讯！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以对方的权位也不可能时隔半月才知晓，心思快速运转，声音却是分毫不露：“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叶伽，你别太担心，兴许是有人故意传来的……”也多亏此刻他站在其身后，否则脸上迥异的神色早就让对方生疑。
叶伽，倘若是光明教廷的高层听到这个名字或许不陌生，与之伴随而来的，将会是崇高的敬意。
没有人猜到，失踪一日的教皇陛下竟然出现在这里。
叶伽轻轻摇摇头，执起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似乎常年被人抚~摸。
只简单一个动作，就让凌澈冷了脸，他记得，这个东西正是叶伽送与薇薇婚嫁之礼，而以薇薇对叶伽的感情，这玉佩除了迫不得已肯定不会离身的，可事实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如今反而懒得追究它现在出现这儿所带来的意义，只想着它怎么出现叶伽手中，而叶伽又是怎样想的，也许连凌澈自己都没想到，有一日他对自己的亲妹妹如此冷心绝情吧，只为了眼前这个人。
“我已派人去接薇薇的儿子回来，你……”说着，叶伽有些歉疚地看着情人，目光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她，到底是我的妹妹。”叹息着，凌澈宠溺而包容地笑着，只是也许月光太冷，在弧度下面，竟隐隐渗透股狠辣的冷然。
………
走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