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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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妹妹-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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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嘉莉,你为什么这么说呢?别折磨我了。你认真一点吧。”“我是很认真,〃嘉莉轻轻地说。

“最最亲爱的,你如果认真的话,就不会说这种话了。你要是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想想昨晚的事吧。〃他这么说的时候,神态说不出有多宁静。他的脸和身子一动也不动,只有他的眼睛在传情,发出微妙的,令人销魂的火焰。在这目光中他凝聚了他天性中的全部激情。

嘉莉没有回答。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宝贝?〃他问道。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是爱我的,是吗?〃他的感情像狂风暴雨向她袭来,她完全被征服了。一时间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

“是的,〃她回答道,语气是那么坦城和温柔。

“那么你会到我身边来的,是不是?今晚就来,好吗?〃嘉莉尽管难过,还是摇了摇头。

“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赫斯渥催促说,〃如果今晚太仓促,那么星期六来吧。““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她犹犹豫豫地问。在这为难的情势下,她忘了自己原来是希望他把她当作杜洛埃太太的。

经理吃了一惊,被这问题击中了,因为这问题比她的问题还要辣手。不过尽管这些思想像电讯一样在他脑中闪过,他脸上一点声色也没露。

“你愿意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他从容地回答,不愿意让这个倒霉的问题影响他眼下的欢乐情绪。

“星期六怎么样?〃嘉莉问。

他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到时候愿意娶我,〃她说,〃我就出走。〃经理看着他可爱的情人,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又那么难以到手,他就下了荒唐的决心。他的欲火已经到了不再受理智左右的地步。面对着如此美色,他已经顾不得这一类的小小障碍。不管有多少困难,他也不会退却。他不打算去回答冷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他什么都答应,一切的一切他都答应。让命运去解决这些难题吧。他要千方百计进入爱的乐园,不管前面有什么结果等着他。天哪,他一定要得到幸福,哪怕需要他说谎,哪怕要他不顾事实。

嘉莉温柔地看着他,真想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切看来是那么令人欣喜。

“好的,〃她说,〃我会想办法到时候准备好的。〃赫斯渥看着她的美丽的脸庞,那上面浮现着一丝惊异和担心。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可爱的东西了。

“我们明天再见面,〃他快乐地说,〃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具体细节。〃他继续和她往前走着。这么令人高兴的结果让他兴奋得难以形容。尽管他偶然才说上片言只语,他让她感到了他的无限快乐和对她的无限情意。半小时后,他意识到他该结束他们的幽会了:这世界是如此严厉,不肯通融。

“明天见,〃分手时他说道。他的欢乐的情绪使他一往无前的气概更加潇洒。

“好。〃嘉莉说着欢快轻盈地走了。

这次会面激起了强烈的热情,因此她自以为她是在恋爱了。想到她的英俊的情人,她心满意足地叹息了一声。是的,她星期六会准备好的。她要出走,他们会幸福的

22章 战火突起:家庭和肉欲之战

战火突起:家庭和肉欲之战

赫斯渥家的不幸在于源于爱情的妒忌并没有随着爱情的消失而消失。赫斯渥太太的妒忌心特别重,后来发生的事情把这种妒忌又变成了仇恨。从身体上说,赫斯渥仍然值得他太太以往的眷恋。但是从两人共同生活的意义上说,他已经令她感到不满了。随着他的爱情消失,他不再能够对她体贴入微。而这一点对于女人来说,简直比杀人放火的暴行还要恶劣。我们往往从利己心出发来决定我们对别人的看法。赫斯渥太太的利己心使她戴上有色眼镜来看待她丈夫的冷漠的性格。那些只是出于夫妻感情淡漠的话和行为,在她看来就成了别有用心了。

这么一来,她变得满腹怨恨和疑心重重。妒忌心使她注意到他在夫妻关系上的每个疏忽不尽职;同样的,妒忌心使她注意到他在生活中仍是那么轻松优雅。他对个人修饰打扮非常讲究细心,从中可以看出他对生活的兴趣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目光都流露出他对嘉莉的喜爱,流露出这新的追求带给他的生活乐趣。赫斯渥太太感觉到了什么,她嗅出了他身上的变化,就像一头动物隔了老远就能嗅出危险。

赫斯渥的行为直接有力地强化了这种感觉。我们已看到在为家庭效力时,他不耐烦地推诿搪塞,因为那些事已经不能给他带来愉快和满足。对于她那些恼人的催逼,他最近曾大发雷霆。这些小吵小闹其实是由充满不和的气氛造成的。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会下雷阵雨,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由于他公开挑明对她的计划不感兴趣“货币数量论”,反对减轻利率、间接税和提高“劳动价格”。,因此当赫斯渥太太今早离开饭桌时,她内心怒火中烧。在梳妆间里她看到杰西卡还在慢条斯理地梳头。赫斯渥已经离开了家。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迟迟不下去吃早饭,〃她一边走过去拿她的钩针篮,一边对杰西卡说,〃饭菜都凉了,可你还没有吃。〃她今天由于发脾气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所以该杰西卡倒霉,要遭池鱼之灾。

“我不饿,〃她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让女仆把东西收拾掉,害得她等一个上午?”“她不会有意见的,〃杰西卡冷冷地说。

“哼,她没意见,我可有意见,〃她妈反驳说,〃再说,我也不喜欢你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跟你妈耍态度,你还嫌嫩着点呢。”“哎,妈妈,别吵架吧,〃杰西卡说,〃今天早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啊?”“什么事也没有,我也没有跟你吵架。你别以为我在一些事上纵容你,你就可以让别人等你了。我不允许你这样。”“我并没有要任何人等我,〃杰西卡针锋相对地说。她的态度从原先的讽嘲和冷漠变成尖锐的反驳:“我说过我不饿,我不要吃早饭。”“注意一点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小姐。我不许你这样。你听清楚了,我不许!〃没等赫斯渥太太说完,杰西卡就朝门外走。她把头一扬,又把漂亮的裙子一掸,流露出独立不羁和满不在乎的自我感觉。她可不想和谁吵架。

这样的小争论是家常便饭。这是独立自私的天性发展的结果。小乔治在所有涉及个人权利的事上,显示出更大的敏感和过份。他企图让所有的人感到他是一个男子汉,享有男子汉的特权——对一个19岁的青年来说,这实在是狂妄得太没根据,太没道理了。

赫斯渥是个惯于发号施令,又有一点美好情感的人。他发现自己对于周围的人越来越失去控制,对他们越来越不理解,这使他非常恼火。

现在,像这种提早去华克夏之类的小事提出来时,他清楚地看出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现在不是他来发号施令,他只是跟在他们后头转。他们不仅向他耍威风,把他排挤出权威的地位,而且还要加上令人恼火的精神上的打击,如轻蔑的讥诮或者嘲讽的冷笑,他的脾气再也忍不住了。他几乎不加克制地大发雷霆,但愿自己和这个家一刀两断。对于他的情欲和机会,这个家似乎构成了最令人烦恼的障碍。

尽管如此,尽管他的妻子竭力反叛,他仍然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外表。她发脾气,公开和他唱反调,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据,只是感觉到她可以这么做。她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证明自己这么做有理——并没有掌握什么把柄可以作为凭证或者借口。但是现在所缺的就是借口。只要有了借口,她这似乎无根据的怨气就有了牢靠的根据。怀疑的阴云已经密布,只等一件确凿证据提供冷风,愤怒的暴风雨就要倾盆而下了。

现在终于让她得知了一点赫斯渥行为不轨的消息。就在赫斯渥和嘉莉在华盛顿林荫大道往西兜风这事发生不久,附近的住院医生,漂亮的比尔大夫,在赫斯渥家门口碰到了赫斯渥太太。他那天在同一条大道上朝东走,认出了赫斯渥,不过只是在他过去以后才认出他。他并没看清楚嘉莉——不能肯定那是赫斯渥太太还是他们的女儿。

“你出去兜风时,见到老朋友也不理睬,是不是?〃他开玩笑地对赫斯渥太太说。

“如果我看到他们,我总是打招呼的。那是在哪里啊?”“在华盛顿大道,〃他回答,期待她的眼光会因为想起来这事而发亮。

她摇了摇头。

“没错,就在靠近荷恩路的地方,你和你丈夫在一起。”“我猜想是你搞错了,“她回答。接着她想起这件事里有她丈夫,她马上生出许多新的怀疑,但是她表面上没有露出自己的疑心。

“我敢肯定我见到你丈夫了,〃他继续说,〃不过我不敢肯定另一个人是你。也有可能是你女儿。”“也许是吧,〃赫斯渥太太说,心里却肯定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杰西卡好几个星起来都和她在一起。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以便打听更多的细节。

“是在下午吧?〃她狡猾地问道,装出一副知道内情的神气。

“是啊,大约两三点钟。”

“那一定是杰西卡,〃赫斯渥太太说。她不愿意让人家看出她对这事情很在意。

那医生有一点自己的看法,但是没有说出来。至少就他而言,他认为这事情不值得继续讨论下去了。

接下来几小时乃至几天里,赫斯渥太太对这个消息详加推敲。她认为医生看到她丈夫这一点是确切无疑的。她丈夫很有可能在和别的女人坐马车兜风,对她却说自己〃很忙〃。于是她越来越生气地回忆其他怎么经常拒绝和她一起出去,拒绝一起去拜访朋友,事实上,拒绝带她去参加任何社交娱乐活动,而这些是她生活中的基本乐趣。有人看见他在戏院里,和他称之为莫埃的朋友们在一起。现在又有人看见他坐马车兜风。很可能,他对这件事又会有借口。也许还有她不知道的旁的人。不然的话,他为什么最近这么忙,对她这么冷淡呢?在最近六个星期里,他变得出奇地爱发脾气,出奇地喜欢拿起东西往外跑,不管家里有事没事。为什么呢?

她以更微妙的情感,想起他现在不再用往日那种满意或者赞赏的目光看她了。很明显,除了别的原因,他还认为她现在人老珠黄没有趣味了。也许他看到了她脸上的皱纹。她已显老,而他却仍然打扮成翩翩佳公子。他还是饶有兴味地去寻欢作乐的场所消遣。而她却——这一点她没有继续往下想。她只是感到整个情况太令人愤慨,因此对他恨之入骨。

这事情她当时并没有声张,因为事实上这件事并不肯定,没有必要提出来。只是猜忌和反感的气氛更浓了,不时地引起一些毛毛雨般的小吵小闹。这些小吵往往因为怒气勃发而变成大吵。华克夏度假一事只是这类事情的延续而已。

嘉莉在阿佛莱会堂登台的第二天,赫斯渥太太带了杰西卡去看赛马。同去的还有杰西卡认识的一个小伙子巴德·泰勒先生,当地家俱店老板的儿子。他们坐了马车,很早就出门了。碰巧遇到了好几个赫斯渥的朋友,他们都是兄弟会的会员,其中有两个前一晚去看了演出。本来看戏这个话题可能根本就不会提起,可是杰西卡的年轻朋友对她大献殷勤,占去了大部分时间。杰西卡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去了,于是闲得无聊的赫斯渥太太在和熟人应酬性地打了招呼以后,又开始朋友间的简短聊天,这简短的聊天又延长到长时间的聊天。从一个和她随便打一声招呼的人那里她听到了这个有趣的消息。

“我知道,〃那个身上穿着件图案极其漂亮的运动衫,肩上挎着个望远镜的人说道,〃昨晚你没有来看我们的小演出。”“没有吗?〃赫斯渥太太询问地说,很奇怪他怎么用这口气par提起一场她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演出。她正想问:“是什么演出?〃那人补充说:“我看到你丈夫了。〃她的惊奇马上被更微妙的疑心代替了。

“是啊,〃她小心地说,〃演得还好吗?他没有告诉我这一点。”“好极了,这是我看到过的业余演出中最出色的一常有一个女演员让我们大家都大吃一惊。〃“是吗?〃赫斯渥太太说。

“是啊,你没有去实在太可惜了。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真为你惋惜。”“不舒服!〃赫斯渥太太几乎要脱口而出重复这几个字了。

但是她克制了自己想否认和质问的复杂冲动,用几乎刺耳的口气说道:“是啊,真太遗憾了。”“看起来,今天来看赛马的人不少,是不是?〃这熟人评论说,话题就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经理太太还想多问些情况,苦于找不到机会。她一时间还茫无头绪,急于自己琢磨琢磨,他究竟又在玩什么骗局,为什么她没有病却放空气说她有玻这是又一个例子说明他不愿意带她出去,还找了借口掩饰,她下决心要打听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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