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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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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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女立即道:“真娘也不过是个下人。虽然是姜家陪嫁过来的,得姐姐你百般疼爱。可到底也只是个丫鬟,难道姐姐还能替真娘寻到什么做主子的人家嫁了?”

    白姜氏语塞,真娘更是如泄了气般瘫坐在地上。

    白云暖冷冷地盯着一脸煞白的真娘,咬紧了牙关。不管是谁。她都决不允许让她伤害了自己的母亲。

    ※

    真娘终是要许配给秦艽了,既然是白姜氏提出来的,白玉书竟也没有反对。这令白云暖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意。或许母亲在病中,父亲不好违拗她。又或许父亲对真娘只是逢场作戏,到底比不得哥哥对心砚来得忠贞。

    而秦艽突然被告知要和真娘成亲,自然是无比欢喜。在白家这一二十年来,他对真娘可是仰慕已久。从前曾试探着向老爷夫人提出过,却被回绝,这回突然应允,梦想成真,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白云暖去兰庭伺候白姜氏用膳用药时,每每碰见真娘,她亦是低眉顺眼,恭谨得很,却是掩不住的憔悴与落寞。

    一日,白云暖在兰庭的回廊上碰见真娘,便笑道:“无论如何都谢谢你肯为我母亲做出牺牲。”

    真娘的泪几乎呼之欲出,她道:“为了夫人,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亦不后悔。”

    “难得你对我母亲一片忠心,只可惜再大的忠心,若不能建立在安分守己的基础上,终是一个阴谋。不安守本分,却做出忠心耿耿的模样来,只是为了给背叛寻找遮羞布!”白云暖看真娘的目光不带着一丝怜惜。

    真娘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绝望地道:“真娘不知小姐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没有关系,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才是最紧要的,马上就要嫁与秦艽了,秦艽是个老实忠厚的人,还望真娘不要辜负了这桩匹配的姻缘。善待秦艽,断了非分之想,好好伺候我母亲,我保证你在白府内仍然是人人敬重的真娘,如若你有不轨之心,我绝不会放过你。”白云暖放了狠话。

    这一世,她绝不要如同前世一样姑息养奸!

    真娘眼里噙泪,嘴唇蠕动着,似有万千辩解的话,白云暖却觉得嫌恶无比,不愿听,掉头走掉。

    真娘终于和秦艽成亲了,白家的下人们只道是真娘和秦艽希望夫人的病早日康复,为了给夫人冲喜才结合的。于是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

    白云暖给临县的姜女修了书信,告知事情进展。

    信写完的时候,睡意仍然全无。她原想去找白苹说说话,却见夜已深沉,白苹早已睡下了。于是一个人踱步出了听雨轩。在宝芳园的园子里,遇见了同样睡不着的王丽枫。

    春末夏初,乍暖还寒。王丽枫竟只穿了单薄衣裳,她就着月光站在一棵梨树下,很有些弱不禁风。白云暖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到她肩上,她一凛,旋即将披风还给白云暖道:“我不愿领你的情。”

    白云暖也是一怔,旋即收回了披风,挂在臂弯上,悻悻然道:“我只是关心你腹中我们白家的骨肉。”

    王丽枫唇角一扯,笑道:“孕妇身子燥热,就更无需领你的情了。”

    话不投机,白云暖觉得没意思,便折身而返,孰料王丽枫在身后叫住她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白小姐。”

    白云暖停住脚步,不知王丽枫要问她什么,于是便回过身去,但见月光下王丽枫的神色冷到了极致,仿佛恨意怨恼都被冰霜冻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宏词
    听女儿提到‘永定州骆氏’,白姜氏的眸子闪了闪,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白云暖心里一颤,难道母亲竟对这‘永定州骆氏’知之已久?白姜氏握住白云暖的手,问道:“阿暖,你是如何知道这骆氏的?”

    白云暖自然不能言明,只能反问白姜氏道:“母亲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姜氏道:“说起这骆氏,当真是个端方得体的可人儿,若不是白家祖训,男子只能娶妻,不能纳妾,我早就劝了你父亲纳她为妾。可是即便是白家允许纳妾,以她的家世又如何能只居侧室之位?然,你父亲已有妻室,又如何能娶了她?可怜她闺中少女,便对咱白家一腔痴心,以至耽误了青春韶华,到现在听闻还未嫁出去呢!”

    白云暖心里五味杂陈,想来这骆氏在父亲与母亲之间并不是什么机密,母亲对她不但容得,且还十分欣赏,那父亲断没有为了娶骆氏进门而毒死母亲的动机了,因为以母亲的为人,以母亲对父亲的爱,她定会在病榻上嘱托父亲,一旦等自己病归,便要让父亲勿以为念,娶这骆氏为填房。果不其然,白姜氏继续道:“阿暖,如若不久的将来,母亲这病不好了,万一撒手人寰,你可要劝你父亲续弦,这永定州骆氏是最好的人选。莫让你父亲为母亲蹉跎岁月,人生一世不易……”

    白姜氏说着,落下两行泪来。白云暖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

    好傻的母亲哪!只以为父亲对她忠贞不二,却不知父亲岂是安分守己之人,早与真娘暗通了款曲。

    “母亲,你说什么傻话呢?阿暖不要父亲娶别人。阿暖只要母亲健健康康的。”白云暖伏在母亲怀里,痛哭流涕。

    白姜氏劝道:“傻孩子,这世上哪有不死之人?逝者如斯夫,又何必折磨活人?死去的就让她死去好了,活着的人,当行乐,当诗酒。当恣意。当快活,这才是活着的真谛。母亲活了一世,早就把什么都看开了。”

    白姜氏说完这些话。仿佛历尽沧桑一般,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而于白云暖而言,她哪里肯体味这些?前世的郁闷与痛苦令她咬紧了牙关想要负她的人不得好死。她是断不肯想开的。

    “母亲,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任何人也休想取你而代之!”白云暖抬起头,灼灼地看着白姜氏。

    ※

    接下来的日子,白云暖做了两件事。一是每日里白姜氏的吃食与汤药她都亲自喂服;二是筹谋着让谁去永定州向骆氏提亲。三表哥和四表哥的婚礼如期举行,小姨一家都去参加了。白家却只去了白玉书和王丽枫。白姜氏病着,白振轩瘫着,白云暖要避嫌。因为三表哥的缘故,二舅母也不喜欢白云暖出席。

    王丽枫随着公公乘坐马车到了姜家。但见新郎姜湖往她和白玉书这边张望了好几回,她心里打了个结。耳边厢蓦地响起杨沐飞的声音,“表嫂别介意,三表哥他这样胡看着你,不是没礼貌,而是他心里那桩心事还未了却呢!”

    王丽枫吃惊地回眸看了杨沐飞一眼,见他一脸幸灾乐祸的得意,便奇怪道:“姜湖他什么心事未了?”

    杨沐飞忽而又叹了口气,“说到底,我这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三表哥的心事与我的心事如出一辙,只怕到最后我也和三表哥一样,娶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丽枫知道杨沐飞言语中所指何事了,但心里立时又五味杂陈起来。白振轩娶亲当日的心绪恐怕也和此刻的姜湖一样吧?只是那时自己傻傻被蒙在鼓里,一顶红盖头便遮住了所有真相,对于丈夫在人群中搜罗的目光不得而见。王丽枫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戚戚焉。见她抿唇不语,杨沐飞自觉食言,忙赔笑道:“表嫂,你别介意,沐飞我胡说的,或许心里想要的那个人未必便是最好的,最后的缘分是谁,谁便是对的那个人吧!”

    “有时候,人之所想,未必要是对的。心头想的,万般不对,亦是好的……”王丽枫喃喃自语,那表情的哀伤绝烈深深震撼杨沐飞的心弦,他怔怔地看着王丽枫,不知为何,在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布景中,王丽枫脸上的落寞如一道银色的闪电。

    ※

    白云暖刚伺候白姜氏用好了午膳和汤药,要回听雨轩去,真娘就在回廊上喊住了她。“小姐,”真娘说,“真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小姐。”

    白云暖回头,充满敌意地看着真娘,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可惜我不想回答。”

    说着,径自离去。

    真娘站在回廊上,看着白云暖走远的身影,心里困惑: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云暖出了兰庭,便觉心情烦闷到极致。真娘好歹生活在白府之内,自己能日日看着她,可是那永定州骆氏呢?自己要如何防患?骆氏一天不嫁,自己就一天不敢安下心来。走到梅香坞园门口时,想起王丽枫今日和父亲一同去参加三表哥四表哥的婚礼,白云暖便进了园子去看望白振轩。

    白振轩依旧躺在书房里,南湘宝蝶正在书房内替他擦拭身子。

    见白云暖来了,二人都愣住。

    “小……小姐。”二人素知白云暖和王丽枫姑嫂反目,王丽枫在时,白云暖几乎不踏进梅香坞一步,今日少夫人不在,小姐竟就来了,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白云暖道:“我来看看哥哥便走,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呆太久。”

    南湘和宝蝶互视一眼,这才继续给白振轩擦拭身子。

    南湘同白云暖解释道:“少夫人怕少爷着凉,所以一般命奴婢在午时日光正盛的时候替少爷擦洗。”

    “她也是尽心了。”白云暖落寞一笑,便坐到白振轩病榻前。

    南湘、宝蝶帮白振轩擦洗完身子,便退出去。屋内留了白云暖兄妹二人。白云暖看着病榻上睡容安详的哥哥,倒也没有落泪,而是拉住他的手喃喃问道:“哥哥,如果你还醒着,你会怎么办呢?会怎么帮助母亲捍卫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哥哥,阿暖实在觉得有心无力。”

    正说着,忽见温鹿鸣和安宇梦走了进来。见到白云暖。二人都愣住。异口同声唤道:“阿暖……”

    白云暖站起身见了礼道:“你们也来看哥哥?”

    “今日少夫人不在,平日里也不敢来叨扰。”安宇梦答得直白。

    二人走到白振轩跟前,细细端详了一番。安宇梦道:“振轩兄气色还是不错的。”

    白云暖答:“长嫂把他照顾得极好。”

    温鹿鸣道:“只希望有朝一日醒来,他能感念少夫人对他一片痴心,自此以德报德。”

    三人说了一会子话,恐王丽枫回来撞见不好。便一齐出了梅香坞。

    漫步在宝芳园内,温鹿鸣道:“有一桩奇事。不知宇梦和阿暖知道与否。”

    二人摇头,问道:“什么事?”

    温鹿鸣道:“近日不知何人竟保我去参加宏词之试,你们道奇也不奇?”

    原来在本朝状元三年出一个,而宏词科却是几十年考一回。从前在春闱、秋闱中中过鼎甲、点过翰林的参加宏词科。也未必就一定考上的,因此宏词科一旦中试,比中状元还要强上百倍、体面许多。只是这宏词科中试已是困难。参试的资格更是艰难,需得由举足轻重之人保荐方能参加。而温鹿鸣终日闭居白府。也不知是何人替他保荐了资格。

    安宇梦道:“会不会是白世伯?”

    白云暖摇头:“父亲一直忙于强金阁工程一事,母亲的病又分了他的心,他应是无暇顾及于此的,而且父亲只要求你们两个在明年春闱中能够一鸣惊人,并未提过托人保荐你们去参加宏词科一事啊!”

    “如果是白世伯,他理应会事先告知我们的,而且也不可能单单就保荐了我,肯定会连宇梦一块儿保荐了的。”

    温鹿鸣的分析甚是有理,安宇梦连连点头,白云暖却笑道:“既然有人保荐了你,你莫管是谁,只管去应试便是。这宏词科几十年才考这么一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温大哥一定要好好把握才是。”

    温鹿鸣却踟蹰道:“只是我有些不自信呢!”

    安宇梦笑道:“即便你自信,亦拿不稳就一定能考取,所以你想想如你这样的,在考生当中比比皆是,就算考不上,亦没有什么不是处,横竖还有明年春闱、秋闱的机会。你这样想想,便轻松许多。”

    安宇梦的劝慰总算令温鹿鸣稍稍安下心来,白云暖又鼓励了他几句,温鹿鸣方去准备迎考事宜。

    白玉书从姜家喝完喜酒回来,听闻此事,便和杨勤封商量着,托人将杨沐飞和安宇梦也一并保荐了。

    于是三人整顿行装,一起上京城参加宏词科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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