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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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演义-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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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张文看了文书,满心大悦,要备酒款待,孟将军坚辞而去。张文进内堂报知岳母,孟氏闻言大喜道:“难得孩儿立此大功。”金鸾欣然道:“母亲,兄弟果然胆大志高,具此奇能,如今愁尽闷消了。”太太道:“此乃苍天庇佑,吾儿年纪虽小,却能立此奇功,真不容易。”当下张文选了吉日登程赴任,预早收拾物件,不用细言。

这日又来了刘庆参将,说道:“那马总兵必要谋害狄王亲,但我已将家口安顿在尼庵中,心无挂念,张老爷可收容我了。”张文微笑道:“刘老爷,真乃言而有信之君子。”刘庆道:“为人言出如山之重,岂容更变?”张文道:“我家兄弟虽然年轻,实乃英雄骁勇,方到边关,即立下大功。”刘庆道:“立下什么大功?”张文道:“首寇赞天王等五将,数十万敌兵,被杀个净尽,今又保荐我去做五云汛守备,你道奇妙也否?”刘庆道:“可惜,可惜!追悔已迟了。我悔不及早跟随狄钦差,若能早到三关,也立些战功了。孰知间阻来迟,有何面目往见钦差?”张文道:“刘老爷,何须着恼,你今未建小功,还有大功待你建立。”刘庆道:“张老爷,还我席云帕,待我克日往见狄钦差。”张文道:“你今日即是要往三关,总也迟了,如今何须性急。小弟再隔两天,也要动身,同往如何?”当时张文款留飞山虎,堂中排开酒宴一桌,二人对坐,吃得尽欢。

酒至半酣之际,谈论庞洪奸恶,马应龙附和权奸,要陷害狄钦差,张文呼道:“刘老爷,吾想庞洪、孙秀、胡坤,与狄钦差结下深仇,要图陷害,也不去说他。但马应龙与狄钦差并非宿怨,不该深信其言,竟要紧紧图害于他,比之三奸,倍加狠毒。他命你往杀狄钦差,不若你反去杀这奸贼,取他首级,拿到边庭,方显得你是为国除奸的英雄,但不知你有此胆量否?”飞山虎听了,冷笑道:“要杀奸臣不难,速还我席云帕,管教取到首级来此。”张文道:“刘老爷果有胆去么?”飞山虎道:“畏怯不去的非是丈夫。”张文暗想道:“我不过是戏言,岂知他认作为真,待我索性将他激恼,可以除却奸党。”即呼道:“刘老爷,下属刺上司,罪名甚大,倘或杀害不成,反为不妙。”刘庆道:“你休戏弄于我,如一允诺,即赴汤蹈火,亦所不辞。这些小事情,有何难处!若无首级口见于你,即将我脑袋割送于你。”张文道:“如果杀此奸臣,也算除一大患了。”

当日饮酒已毕,不觉红日归西,张文取出帕子,交还了飞山虎。又谈了一番,已交二鼓,刘庆将腰刀紧紧束系,驾上席云帕,在潼关马总兵府前降下,向府内四面观望,想道:马应龙这奸贼,谅己睡卧了,不若唤他出来,赏他一刀。即大呼道:“马应龙,我乃上界速报神,今奉玉帝旨到此,即速接旨。”马应龙正在内室,与夫人饮酒闲谈,二更已过,夫人先醉了,这马应龙还不住杯。想起飞山虎的本领,但愿此去,一刀两段,收拾了狄青,其功不小,庞太师定然升我的官爵。正在心中思想,忽闻庭外呼唤之声,直达室内,忙唤丫环小使,但时已夜深,都熟睡了。只得自持银灯,来至庭前,那飞山虎看得明白,即厉声大喝道:“马应龙身居武职,当为国除奸,今不念君恩,反附奸臣,图害狄青。今我奉玉旨,斩却奸臣,断无轻赦。”这马应龙早已吓得魂散魄飞,浑身颤抖,即忙跪下埃尘,叫道:“尊神在上,我实无此事。”方说得无此事,刘庆已飞身而下,顺手一刀,血淋淋头儿,滚将下来,提了人头,腾空而去。

当时刘庆犹恐牵连近地官民,又驾云飞到临潼府衙内,按住云头高呼道:“临潼府太守何在?”是晚太守还在灯前,批阅下属详文,忽闻空中呼唤,不觉吃了一惊,抽身出外,喝问:“哪方呼唤本府?”又闻高空有人叫道:“临潼府听我吩咐:我乃上界速报神,奉了玉旨所差到此。只因潼关马总兵应龙,听信庞洪奸佞之言,打发刘参将,前往边关,行刺狄钦差,此等狠恶奸臣,趋权附势,今已上干天怒。我神奉差先往边关取刘参将首级,又回潼关斩却马总兵,拿了首级复旨。我神知你是位爱民清官,是以特来报知,此非盗杀,不要累及近地官民。”说完,嗖的一声去了。府太守闻言,并不惊慌,仍又回进了书房。

原来这位临潼府太守,姓白名山,字峻高,乃是公正无私的清官。原籍江西人氏,两榜出身,年近五旬,办过多少案件,经历有年,岂不明白此事。自言道:什么上界速报神,本府闻边关参将刘庆,善于席云,想必马总兵差他行刺狄青,刘庆反回刀杀了马应龙,只恐累及他人,故来本府跟前,说此谲诈之言。想罢,长叹一声道:“刘庆,你不附奸臣党羽,是你正大光明的立品,但不该胆大擅杀上司。况且杀害官员,事关重大,岂不于连近地头百姓及本府官员,教我如何处置?即此无凭无据之论,实难申详上宪,有此件重案,如何了得?”想来思去,只得请刑名、幕宾两人商酌。幕宾道:“太尊,这种案件,倘不据此而办,恐一府文武官员,都有干碍。依晚生愚见,只可据此申报,并差快马赶回汴京,密禀冯、庞二相,送副厚礼,要求他周全,方保本府官员无碍。但太尊仍要连夜进关,查看有无此事,方好播扬众官员得知,要先说明神人责备之言方妥。”白太守听了点头,顷刻传知众衙役打道,随从白太守,一路来至马总兵衙内,查看果有此事。即速差人,分头往报城厢内外各官。此时文武官员,都已熟睡了,一闻此言,大为惊骇,不一刻,齐到马府,进了中堂,只见尸骸,不见了首级,众官员嗟叹称奇。当时府内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众文武纷纷议论,都说:“非白太守连夜查明,是神圣显灵,有此天谴,哪里去捕拿凶手?此件大事,如何完决?”候至天明,众官员各自散去,少不得商量厚礼,申备文书本章,投达东京去了。这马府夫人,只得收拾无头尸首,哭泣哀哀,不须多表。

却说飞山虎席云来到荒郊之外,将首级埋藏于泥土中,然后回见张文,细言其事。张文抚掌欣然道:“刘老爷果然胆量包天,真乃英雄。”此时天色已亮,金鸾母女,又惊又喜,惊则惊杀人如儿戏,喜则喜除了一奸臣,免了后患。次日,张文已收拾齐备,带同家眷,来至五云汛,汛上的兵役,纷纷迎接进行,又有李继英也来参见上司张守备。一言交代,不须烦言。

却说飞山虎到了边关,将此情由,启知狄青。狄青一闻此言,还怪他目无王法,他虽是附和奸恶之臣,纵使有罪,但非你可擅杀,又恐连累此处官民,只得将情由禀知杨元帅。元帅反称他义侠刚烈英雄,授他副将之职。又使制成四面大旗,旗上称狄青为出山虎,张忠为扒山虎,李义为离山虎,刘庆为飞山虎,四围辕门,高高竖起。此时方得四虎将,后来石玉到关,加上一面大旗,名笑面虎,又成五虎将了。

且说张文上任后,有文书到帅堂,狄青即日到五云汛见了母亲,喜色欣欣,又与姐丈姐姐重逢,一堂欢叙,话长难述。

不知后文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庞国丈唆讼纳贿 尹贞娘正语规夫

慢话狄青母子姐弟重逢,且言杨元帅身居边关主帅二十六七载,从无半点私曲询情。惟独如今本章一道,周全狄青之罪,抹过失去征衣,单提到关即退大敌,立下战功,将李成父子冒功之事,一概不提,只候圣上准旨,狄青为帅。岂料偏偏有李沈氏要与丈夫儿子报仇,致使征衣事情,仍然败露,又有一番大大波澜兴出,搅扰一场。

那沈氏比杨元帅本章早到汴京三天,一路进城到沈御史衙中,进内拜见哥哥,又与嫂嫂尹氏贞娘,殷勤见礼,东西而坐。叙谈各问平安毕,沈国清道:“贤妹,你今初到,为何愁眉紧锁,满面含悲,是何缘故?”沈氏当下叫道:“哥哥,妹子好苦!”未出言词,泪先坠下,将丈夫儿子,尽死于钢刀之下的情节一一说明,故特来告诉亲兄做主。沈御史听了,吃惊不小,呼道:“妹子,且慢悲啼,这段冒功事情,原是妹丈差处,叫我也难处决。”沈氏道:“哥哥,妹丈虽错,但杨宗保太觉狂妄,即使冒功,也无死罪。”沈国清道:“怎言无死罪,简直是死有余辜!”沈氏道:“哥哥,他父未招,子未认,不画供,不立案,如何可擅自杀人?故妹子心有不甘,抵死回朝,要求哥哥做主,总要报雪此仇,他父子在九泉之下,也得瞑目。”沈国清呼道:“贤妹,你且开怀,罢手为高,何苦如此?”沈氏道:“哥哥,若不出头,枉为御史高官,赫赫有名,反被旁人耻笑你是个没智量之人。”尹氏夫人听了这些言辞,想来这等不贤之妇,不明情理之人,世间罕有,不嫌己之恶行,反怪他人立法秉公,言来句句无理,不愿再听下去,转身回入内室去了。沈国清道:“妹子,我还要问你,古言木不离根,水不脱源,你言狄青失去征衣之事,须要真的,方可说来。”沈氏道:“乃磨盘山上的强盗抢劫去的,众人耳闻目见,不只妹子一人知晓。”沈国清道:“你要报仇,事关重大,为兄的主张不来,待我往见庞国丈商量方可。但有一说,这位老头儿最是贪爱财帛的,倘或要索白金一二万之多,你可拿得出否?”沈氏道:“妹子带回金珠白镪约有五万两,如若太师做主,报雪得冤仇,妹子决不惜此资财。”沈国清道:“如此,待我去商量便了。”吩咐丫环,服侍姑太太进内,众丫环领主之命,扶引这恶毒妇人进内。沈氏心下暗付道:缘何嫂嫂不来理睬于我,难道没有三分姑嫂之情?便命自己带来两侍女去邀请尹氏,这夫人勉强相见叙谈,排开酒宴,面和心逆,二人对坐饮酒,不必多言。

且说沈国清匆匆来到庞府,家丁通报,见过国丈,即将妹子之事,细细言明。庞国丈想道:老夫几番计害狄青,岂料愈害他愈得福,此小贼断断容饶不得。即杨宗保恃有兵权,目中无人,做了二三十年边关元帅,老夫这里,无一丝一毫孝敬送到来,老夫屡次要搅扰于他,不料他全无破绽,实奈何他不得,今幸有此大好机会,将几个奴才,一网打尽,方称吾怀。但人既要收除,财帛也要领受,待吾先取其财,后图其人,一举两得,岂不为美?盘算已定,便开言道:“贤契,你难道不知杨宗保,乃天波无佞府之人,又是个天下都元帅,兵权很重,哪人敢动他一动,摇他一摇。除了放着胆子叩阍,即别无打算了。”沈国清道:“老师,叩阍又怎生打算?”国丈道:“叩阍是圣上殿前告诉一状,倘圣上准了此状,杨宗保这罪名,了当不得,即狄青、焦廷贵二人,也走不开。杀的杀,纹的绞,他即势大,封王御戚,也要倒翻了。碍只碍这张御状,无人主笔,只因事情十分重大,所以你妹子之冤,竟难伸雪。”沈国清道:“老师,这张御状,别人实难执笔,必求老师主笔方可。”国丈道:“贤契,你说笑话了,老夫只晓得与国家办公事,此种闲事,却不在行,且另寻门路吧。”此刻庞洪装着冷腔,头摇数摇,只言“难办”。沈御史明知国丈要财帛,即道:“老师,俗语说得好,揭开天窗说亮话,这乃门生妹子之事,只为门生才疏智浅,必求老师一臂之力,小妹愿将箧中白金奉送。”国丈冷笑道:“贤契,难道在你面上,也要此物么?”沈御史道:“古言,人不利己,谁肯早起?况此物非门生之资,乃妹子之物,拈物无非借脂光,秀士人情输半纸。今日仍算门生浼求老师,谅情些便足见深情了。但得妹子雪冤,不独生人感德,即李氏父子在九泉之下,亦不忘大德。”国丈道:“此事必要老夫料理么?”沈国清道:“必求老师料理。”国丈道:“御状词究用何人秉笔?”沈国清道:“此状词,正求老太师主裁,除了老太师,有谁人敢担当此重事?”国丈道:“也罢,既如此说,也不必多虑了。但还有一说,御状一事,非同小可,守黄门官、值殿当驾官,一切也要送些使费,才肯用情,至省也要四万多白金。劝令妹,且收心为是,省得费去四万金。”沈国清道:“即费去四万金,吾妹亦不吝惜,休言御状大事,要资财费用,即民间有事,也要用资财的。”国丈笑道:“足见贤契明白,但不知你带在此,或是回去拿来?”沈国清点头暗说,未知心腹事,且听口中言,这句话明要现银了。便说:“不曾带来,待门生去取如何?”国丈道:“既如此,你回去取来,待老夫订稿。”沈御史应允,相辞而去。

当时国丈大悦,好个贪财爱宝的奸臣,进至书房坐定,点头自喜自言:老夫所忌的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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