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时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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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时光正好-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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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不知道,从前的叶锦珏一点都不温婉,她是明朗的朝气的,可是谁都不知道,谁都觉得她现在很不错,可以安静可以活泼。
  只有一个人,曾经跟她说,你长发的样子那么秀气,跟你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嘛!
  可是等到她不是长发了,她却真的被人众口一词的说是秀气了,那个人也不在了。
  从此以后,别人提起叶锦珏,总是会自动的冠上“宁天祈女朋友”的称呼,他每次听见都会对她说:“很好听是不是?”
  叶锦珏是个很合格的女朋友,如果只是要一个字面上的女朋友,他很容易就得到满意的答案。
  给他准备早餐,帮他在自修室占座,去看有他的每一场球赛给他加油,天气热了会细心的熬薏米红豆汤和清补凉用饭盒装好拿给他……
  她做一切她能够做到的事,但是,她从来不会向他提要求,不会像其他人的女朋友那样试图查看他的手机询问他的行踪,她甚至不愿意麻烦他帮忙。
  在别的女孩那里很理所应当的行为她都很少对他做过,那时他觉得,她是独立的,并且很欣赏她的独立。
  等到后来,他经过了更多的事之后,才知道这种独立之下隐藏着的疏离,那时他才发现那些年他们在一起时,她并没有真正的依靠过他。
  但是彼时的宁天祈和叶锦珏,就这样和谐的相处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在自修室时他发现叶锦珏对着一本杂志的插图看了很久很久,他好奇的凑过去看,斗大的黑色标题写着“建筑设计的‘中国之子’”,配图上的男人年轻的脸上搭配了一双眼神锐利的眼睛。
  “你怎么看着它发呆啊?这谁啊?”
  “一个建筑设计师……”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建筑设计啦,别告诉我这是你偶像啊!”他哧笑道。
  她却突然动了气,“就是我偶像怎么了?!”
  然后她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他当场愣在那里,觉得她的脾气来的奇怪。
  他发现叶锦珏收藏着一支笛子,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可是她从来没吹过,她也不会吹笛子,原因不明。
  他是坚持的,但她,却是固执的。像是固执的在守着些什么不让人窥探。
  很多人因为宁天祈而认识叶锦珏,可是宁天祈却渐渐觉得自己不了解她了,如果只是做女朋友,叶锦珏很合格,可是就是这个很合格的女朋友,后来常常让他有一种女朋友就是份工作的错觉。
  他试图跟叶锦珏有更亲近的距离,可是试了几次都被她有意无意的避开后,他才颓然的发现,他想往前,可是叶锦珏却始终在原地,她不会退,但也绝不配合他往前挪一挪。
  就像是他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走一样。
  叶锦珏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不再被抑郁症的阴影影响,她说起往事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宁天祈以为她都忘了,或者说选择忘了。
  他看见她一日比一日变得开朗,变得愿意接触人群,逐渐抹干净蒙在身上的灰尘,整个人都光亮起来。他以为她真的脱胎换骨凤凰涅槃,禁不住得意洋洋。
  可是许木华在得知他和叶锦珏在一起时曾经很委婉的告诉过他,“那一段时光是锦珏人生里最刻骨铭心的日子。”
  刻骨铭心,就意味着她绝对不可能忘记那段时光里的任何人和任何事。
  可惜那时他被喜悦冲昏了头,没有仔细的想过这句话的含义。
  大四毕业时,他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试图劝说叶锦珏跟他一起去B市,她死活不肯,说自己习惯了这里,不愿意改变。
  她劝他不要失去这次的机会,说她会支持他的所有决定,只要他觉得是正确的。
  叶锦珏很快就签了市内的一家报社,可是他还在犹豫去留。
  散伙饭很热闹,有人趁着酒劲对暗恋的人表白,有人在吐槽过去四年的生活,后来,有人举着酒杯对他说,“老大,我祝你跟锦珏白头到老!来!干了这杯!”
  叶锦珏已经喝了不少,本是迷蒙着双眼笑嘻嘻的看着他的,喝了这杯后却干呕着跑了出去。
  他追出去找她,终于在树下找到蹲在地上的人。他去扶她,却被她顺势抱住,他听见她在喃喃自语,“我在这里啊,你能不能找到我……”
  他想安慰她,却听见她哭着喊,“都那么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脑子像有列车哄哄而过,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更没有力气去试图安慰她了。
  “就算我不够喜欢你你也要坚持吗?”
  他想起表白那日她问他的问题,现在才觉得那么讽刺,那么委屈。
  可是有什么办法,就算知道叶锦珏心里藏着一个人,他也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等到老了还一起看太阳从天边坠落。
  可是此刻的她那么绝望,像是全世界的悲伤都放在她的身上一样绝望,所有压抑的情绪在酒后全部释放。
  他把叶锦珏送回宿舍,阿楚到楼下来接她,转身走的时候,背对着他低声说:“放过她吧……”
  他很想大声的说,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
  他从不知道,这样一段被那么多人都看好的要祝他们白头偕老的感情,会有人对他说求放过……
  他想了一夜,第二天他决定离开这里。临走前叶锦珏去送他最后一程,他问她:“你喜欢我吗?”
  她看他,很肯定的点头。
  他再问:“那你爱我吗?”
  这一次,她躲开他的目光,沉默不语。
  他苦笑着说:“那你保重吧!”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直到回来参加老师的寿宴,他特地挤了时间回来,看见她说好久不见,看见她低着头说有男朋友了,看见她和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姿态亲密,看见她把头随意的靠在那个人的肩膀上似在撒娇,他才想起,她从来就没有对他这么亲密过。
  那个是她回忆里一直等着他回来的人。
  宁天祈陪叶锦珏渡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光,却抵不过另一个人陪她渡过的人生中最美好的少年时代,人常常总是记吃不记打,总是不愿意记得不好的回忆。所以她会喜欢他,却始终不爱他。
  可是偏偏,喜欢和爱,是两种不同的情感。
  他想,他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她。他也不知道这些年叶锦珏是不是一个人独自在等待,就像从前他不抽烟可是现在他时不时会来上一根那样,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变化。
  可是她看起来很好,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1)

  
  对于叶锦珏来说,宁天祈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未来也一定鲜有交集。
  她自觉坦荡荡身正不怕影子斜,林缃曾经提醒过她让她把所有事都对覃念说明白,但她认为覃念早已知道宁天祈的存在也曾说过不介意,多说了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儿。
  可是从寿宴回来,锦珏却发觉覃念情绪有些变化,似乎周身笼罩着一圈的低气压,兴许是想起了工作上的事吧。这样想着,她便没问过他缘由。
  过了几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时间尚早,难得覃念没有公事要处理,锦珏琢磨着要不要和他谈谈。
  还在犹豫间,覃念已经拿着遥控器在无所事事的调频道。转到一个频道,貌似是电视台周年庆的晚会,在采访什么人,覃念忽然道:“那个是不是宁天祈?”
  乍然听他提起宁天祈的名字,锦珏被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电视屏幕,刚扫了一眼都还没确定是不是那个人,覃念就又立刻换了一个频道。
  “你和宁天祈……”覃念犹犹豫豫的开口问她。
  锦珏直视着他,明明是他问了问题,现在却不要她回答,还问起从前的事来,她直觉得覃念这些天的脾气来得委实太奇怪了些。
  她顿时烦躁起来,“你到底要问些什么!”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覃念的话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冷淡了许多,“没什么,下次不会再提起。”
  锦珏除了沉默,没有想到怎么回答他才是最好的。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糟糕。
  过了许久,她终于无法忍耐这种感受,起身要回卧室去。走到门边,握着门把手,又忍不住背对着他道:“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这样试探我很有意思吗?”
  她回到房间,看见床头柜上新放上去的相框里她和覃念的合影,越看越觉得难受。他从没有说过要回来,从没有给过只言片语的承诺,她再喜欢他再爱他,若是他不会再出现他们再无可能,那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生活。
  她早早就明白生活不是只有爱情这个道理,更何况,宁天祈在她的心里总归还是不同于其他可有可无的人。
  客厅里,覃念漫无目的的不停的换着电视频道,也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他总觉得他缺席的这几年,锦珏的生活他一无所知是件很难以接受的事,第一次提起宁天祈时她的表现让他太过印象深刻,之后又对此避而不谈,就像是一个隐藏最深的秘密时刻防范着他一样。
  还没有搞清楚所有问题,叶锦珏就和覃念陷入了冷战。
  元旦快到了,年终的工作总是十分繁忙,常常是锦珏起来时覃念已经出门,她睡下时覃念还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工作那么多还是他在刻意的避开他。
  她偶尔会闪过一个念头,他们就这样在一起真的好吗,会不会到最后磨掉了对彼此最后的一丝情感只剩下厌恶?
  第一次对当初的决定质疑起来,忍不住一阵的心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圣诞节过后,元旦前许木华突然打电话问她:“你和覃念说什么了?他怎么问起你以前的事来了?”
  她眉头顿时一跳,“你和他说什么没有?”
  “能说的都说了。”许木华说的平常,像在说中午一起去吃饭一样,“他算半个当事人,有权知道一些事,不过你放心,我只告诉她你和宁天祈的事,其他的,你决定要不要说吧,好么?”
  “好……”她答应得其实十分的艰难,觉得喉咙干燥到几乎无法发声。
  有心不告诉他,但又怕这种状况会恶化下去。若要告诉他,就等于逼自己重温旧年噩梦。
  叶锦珏心里发狠,不断的咒骂覃念,如果当年他没有走一直都在怎么会有另一个人。
  但没过一会儿就又泄了气,事情的最初起因并不是因为他的离开,说到底,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她其实也不该都怪他。她总是教育别人情人间最要紧是坦诚,但是轮到自己却未必能做好,覃念在刚开始就一五一十的告诉过她过去的事情,是不是完完全全的告诉了她不好说,但是最起码他没有隐瞒,而自己呢,却瞒了他这么大一件事。
  她的病已经好了,再难过也过去了,再怎么样也痛苦不过他子欲养而亲不在没能给父亲送终吧,那是要一辈子都遗憾难过的事,并且余生都不能摆脱。
  这样一想,锦珏觉得开始愧疚了,竟觉得都是自己不好,开始寻思着要怎么向他低头才好。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锦珏还是不愿意回去,眼看着天已经黑透了,她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办公室。
  往常覃念等她的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猜测着,覃念是不是还在公司。
  锦珏想去坐公交,可是她站在公交站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等到车来,她不愿意再等,把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慢慢的往地铁站走去。
  冬天的空气里都是冷冽的味道,她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商店里来往的人潮,路边的霓虹灯闪闪烁烁,灯光直指天幕,把黑沉的夜幕渲染得五光十色。
  她站在街头,人群车流熙熙攘攘,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锦珏走走停停,在一家蛋糕店外面驻足,造型漂亮的的蛋糕好像能甜得出水来,她像是受了蛊惑似的走进去,挑了一个黑森林蛋糕,一边吃一边往地铁站走。
  她在地铁站里被路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剩下的蛋糕全部全都沾在了米色的大衣上,她看着衣服上那滩褐色污渍沮丧不已。
  好像什么事都变得糟糕起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有点踉跄的回到家,脱了鞋赤着脚站在玄关,抓着钥匙在黑暗里发呆。
  “啪”!灯突然亮起来,锦珏睁着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灯光照得一痛,猝不及防的掉下泪来。
  “你怎么站在那里?”
  锦珏一怔,循着声源看去,就见覃念站在露台的移门边上看着她。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黑色羊毛衫是她刚给他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们就闹了矛盾,后来她就把它放进了他的衣柜,也许是他早起拿衣服的时候看见了吧,还好是合身的。
  覃念见她自顾自的不知在想什么,就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她衣服上的脏污时眉峰一皱,“你衣服怎么回事!”
  也许是觉得他的声音太过严厉,又见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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