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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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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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更显得惨白。我看他的聪明头额有很多过早的皱纹,那

是生活中的不幸或多年的贫苦给他造成的。我要从他嘴里

偶然吐出的一些话,明白他生平的秘密!

“您可以退出了,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这时对我

说。

我出来,让船长一人留在危急病人的房里,我回到我的

房中,为了刚才的场面情绪很激动。那一整天,我心中有种

种不祥的预感,十分不安。夜间睡得不好,睡梦中时常惊

醒,觉得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悲叹和好像唱丧歌的声音。这

是对死者的祷词,用那种我不能懂得语言说出来的祷词吗?

第二天早晨,我又到了平台上,尼摩船长已经在那里了。他

一看见我,就走到我面前来。

“教授,”他对我说,“您愿意今天去作一次海底散步

吗?”

“我的同伴可以一同去吗?”我问。

〃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一同去。”

“我们一定跟您去,船长。”

“请你们就去穿潜水衣。”

关于那个危急病人或死人的消息,他再也不提。我到

尼德。兰和康塞尔那儿,把尼摩船长的提议告诉他们。康

塞尔立刻就答应去,这一次加拿大人也表示很乐意跟我们

一道去。  

时间是早上八点。到八点半,我们穿好了这次散步穿

的潜水衣,并带上探照灯和呼吸器。那座双重的门打开了,

尼摩船长和跟在他后面的十来个船员一齐出来,我们到了

水下十米的地方,我们的脚便踩在诺第留斯号停下来的海

底地上)

一段轻微的斜坡路通到崎岖不平的地面,深度大约为

二十五米左右。这地面跟我第一次在太平洋水底下散步时

看见过的完全不一样。这里没有细沙,没有海底草地,没有

海底树林,我立即认识这一天尼摩船长请我们来的这个神

奇地方;这个地方是珊瑚王国。”

在植虫动物门、翡翠纲中,有矾花这一目,这一目包含

矾花、木贼和珊瑚三科。珊瑚属于珊瑚科,是一种奇怪的东

西,曾经先后被分人矿物、植物和动物类。在古代它是治病

的药方,在近代是装饰的珍宝,一直封1694年:,马赛人皮桑

尼尔才明确地把它们作为动物分类。

珊瑚是一群聚集在易碎的和石质伪珊瑚树上的微生物

的总体。 这些珊瑚虫有一种独特的繁殖力,像枝芽滋生一

样,它们有自己本身的生命,同时又有共同的生命,所以这

种情形好像是一种自然的社会主义;我知道最近关于这种

奇怪的植虫动物的研究结果,照生物学家的很正确的观察,

珊瑚虫在分支繁殖中就起矿化作用,对我来说,去参观大自

然种植在海底下的一处石质森林,实在是最有兴趣不过的

了。

兰可夫探照器使用起来,我们沿着正在形戌的珊瑚层

走去,这些珊瑚脉经过相当的时间,有一夭将要把印度洋的

这一部分海面封闭起来。路旁尽是错杂的小珊瑚树所形成

的混乱的珊瑚树丛,枝权上遮满白光闪闪的星状小花。不

过,跟陆地上的植物正相反,固定在海底岩石上的珊瑚树的

枝权,全是从上到下发展的。

灯光在色彩很鲜艳的枝叶中间照来照去,发生无穷的

美丽迷人的景象。我好像是看见薄膜一般的和圆筒形样的

细管在海波下颤动。我要去采它们的带有纤维触须的新鲜

花瓣(有的刚开,有的刚露头)的时候,有些身子轻快、鳍迅

速摆动的鱼走来,像鸟飞过一样触动了它们。但是,一当我

的手挨近这些活花朵,这些有生命的含羞草的时候,花丛中

立即发出警报来了。于是雪白的花瓣缩人它们的朱红匣中

去了,花朵在我眼前消失了,珊瑚丛随即转变为一大团的石

圆丘。

偶然的机会把这种植虫动物的一些最宝贵的品种摆在

我面前。这种珊瑚跟在地中海、在法国、意大利和巴巴利①

海岸打到的,一样有价值。商业上对于其中最美的几种给

了“血花”和“血沫”这样诗意的名字,它们的鲜艳颜色证明

这是有道理的。这种珊瑚一直卖到五百法郎一公斤;在这

一带的海水里面实在是蕴藏有无数打捞珊瑚人的财富呢。

这种宝贵的物质时常杂有其他种类的珊瑚树,因此构成名

为“马西奥达”的密集和混杂的整块珊瑚,在这些整块珊瑚

上面,我看到很美丽的玫瑰珊瑚品种。

~不久,珊瑚树丛就紧密连攀起来,树枝分布增长起来,。

好像是真正的石质丛林和奇矮建筑的长槽在我们脚步面前

摆开了。

尼摩船长走人一条长廊般的黑暗过道,从这条倾斜的、

过道,我们到了一百米深的地方。我们的蛇形玻璃管中的

光学,照在这些天然的凹凸不平的拱形建筑物上面,照在像

水晶烛台一般安排着的、火星点缀起来的下垂花板上,时时。

发生魔术般迷人的力量,在珊瑚的丛枝中间,我又看到一

样新奇古怪的珊瑚树,海虱形珊瑚,节肢蝶形珊瑚,又有些

团聚成堆的珊瑚,有的是青,有的是红,真的像是铺在石灰

地上的海藻,这些珊瑚堆,生物学家经过长久的讨论后,才

明确地把它们列入植物中。但根据一位思想家所指出,“它:

们或者就是生命刚从无知觉的沉睡中挣扎起来,又还没有

完全脱离矿物的物性。 

走了两个钟头,我们到了t9百米深的地方,那地方就

是珊瑚在上面开始形成的最后边界。但在这里的,不是孤

立隔开的珊瑚丛,不是低树林的丛木,而是,广大的森林,巨

大的矿物草木,粗大的石树,由那些海葛藤,漂亮好看的羽

毛草花圈坏结合起来,受到各样色彩和反光的点缀,非常好

看。它们的高大树枝深入海水阴暗中不见了,我们就在下

面自由自在地走过,我们脚下有管状珊瑚,脑形贝,星状贝,

菌状贝,石竹形珊瑚,形成一条花卉织成的地毯,现出光辉

夺目的各种颜色。

实在是难以形容,难以描绘的景象!啊!为什么我们

不能交换彼此所感到的印象!为什么我们关禁在这金属玻、

璃的圆盔中!为什么我们被阻止,彼此不能说话!至少,希

望我们生活能跟繁殖在海水中的鱼类一样,或更进一步,能

跟那些两栖动物一样,它们可以在长期间内,随它们的意

思,往来地上,游泳水中!  一

可是尼摩船长站住了。我的同伴和我也停止前进,我

回过头来,看见船员们作半圆形围绕着他们伪首领。我更

细心地看,看到其中有四人肩上抬着一件长方形的东西。

我们站的是一块宽大空地的中心地方,围绕四周的是

海底森林的高大突出的枝权。我们的照明灯在这广阔的空

间中射出模糊的光线,把地上阴影拉得特别长。空地的尽

处,更是漆黑,只有珊瑚的尖刺留住了一些稀疏的亮光。

尼德·兰和康塞尔站在我身边。我们留心看着,我心

里想,我是要参加一个很离奇的场面了。我观察地面,看到

好几处,由于石灰质的堆积,由于人手的规律性的安排,有

微微隆起的瘤子,地面显得鼓起来的样子。

在空地中间,随便堆起来的石头基础上,竖起一副珊瑚

的十字架,这十字架两边横出的两条长胳膊,简直使人要认

为是石质的血制成的呢。

尼摩船长做个手势,一个船员走上前来,他在距十字架

几英尺远的地方,从腰间取下铁锨,开始挖坑。

我完全明白了!这空地是墓地,这坑是坟穴,这长形的

东西是昨夜死去的人的尸体!尼摩船长和他的船员们来到

这隔绝人世的海洋底下,这所公共的墓地,埋葬他们的同

伴。

不!我的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激动,这样的紧张!从

来没有过更动人的思想像现在这样侵到我的脑中来!我简

直不想看我的眼睛所看见的东西了!

不过坟穴挖得很慢。鱼类被惊动,到处乱跑。我听到

石灰质的地上铁锨叮叮作响,铁锨有时碰到丢在水底下的

火石,发出星星的火光。坟穴渐渐加长,渐渐加大,不久便

相当深,可以容受尸体了。

这时抬尸体的便走近前来,尸体用白色的麻布裹着,

放到湿润的坑中去。尼摩船长两手交叉在胸前,死者曾经

爱过的所有的朋友们,都跪下来,作祈祷的姿态。我的两个

同伴和我也很虔诚地鞠躬敬礼。

坟穴于是被那地上挖出的土石掩盖起来,地面形成微

微的隆起。

当坟穴填好了,尼摩船长和他的船员都站起来,然后走

到坟前,大家屈膝,伸手,作最后告别的姿势。

燃后这队送葬的队伍沿着原路,在森林的拱形建筑物

下,一堆一堆的丛林中间,走过了很长的珊瑚丛,总是往上

走,向着诺第留斯号回来。

最后,船上的灯光露出了,有一道长长的光线,把我俯

一直引到诺第留斯号。我们回到船上的时候,正是一点钟。

我换了衣服,走上平台,心中正受着可怕思想的缠绕。

就走到探照灯旁边坐下。

尼摩船长走到我面前;我站起来,对他说:

“就是跟我预料的一般,那人在夜间死了吗?,

“是的,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答。

“他现在长眠在他的同伴身边,在那珊瑚墓地中吗?〃

船长突然用他痉挛的手、粑脸孔遮住,他没法抑制他发

出的更吟;随后他说:“

、  “那里、、海波下面几百英尺深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安静

得墓地!〃

“至少,船长,您的死去的同伴们可以在那里很安静地

长眠,不受鲨鱼的欺负!”

“是的,先生,”尼摩船长很严肃地回答,“不受鲨鱼和人

物欺负。” 

第一章 印度洋

这次海底旅行的第二部分现在开始了。第一部分在珊瑚墓地动人的场面上结

束,在我心中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看来尼摩船长的生活是完全在那无边大海中间度过的,甚至他的坟墓,他都

在最秘密的深渊中预备好了。那里,不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海怪来扰乱诺第留斯号

船员的长眠。这些船员共命运,同生死。在那儿“也不会有一个生人来扰乱!”

尼摩船长又补充了这一句。

他对人类社会总是表示那样的不信任,倔强,坚决,这是一种无可妥协的不

信任。

对我来说,我再也不能满足于康塞尔的那些说法了,虽然这个老实人仍坚持

他的看法,认为诺第留斯号的船长是被埋没的一位学者,是拿蔑视来回答人世冷

淡的一位学者。

他还以为船长是一位不为人们所了解的天才,受不了人世的欺骗,不得已才

逃避到这个他的本能可以允许他行动自曲而别人却不能到达的大海里来。但是,

照我来看,这些说有一亿五千万公亩的广阔水面,海水十分澄清,低下头来望它

的人都会感到头晕目眩。诺第留斯号通常是在水深一百和二百米间的地方行驶。

好几天内都是这样。对于不十分爱海的人,定然觉得在船中的时间过得很长和非

常单调,但对我来说就不同了,我每天在平台上散步,呼吸海洋的新鲜空气来锻

炼身体。并通过客厅的玻璃观察物产丰富的海水景象,阅读图书室的书籍,写我

的笔记,这样就消磨了我所有的时间,不让我有一刻的厌烦或无聊。

我们各人的健康情况都使人很满意。船上的饮食起居对我们也完全适合,在

我个人来说,尼德·兰由于不满的无情而想法做出口味不同的菜,实在也用不着。

还有,在海底经常稳定的温度下,甚至于伤风也不会有的。另外,法国南方称为

“海茵香”的那种石蚕属的草树,在船上还储藏有相当数量,它跟那腔肠动物容

易溶化的肉和起来,可以作为一种治疗咳嗽的优良药膏。

好几天内,我们看到了大量的水鸟,噗足鸟,大海鸥或海鸥。有些海鸟很巧

妙地被打死后,用一种方法烹调起来,使人又尝到很可口的水禽野味。

诺第留斯号的鱼网打到好几种海龟,它们是海甲鱼属,背后隆起,龟甲很是

宝贵。这些龟容易潜入水中,闭起鼻腔外孔的活肉塞,就可以在水中停留很久。

有些海甲鱼被网打来的时候,它们还在甲壳中睡觉,那是为了要躲避海中动物的

捕捉,这些甲鱼肉一般说是不好吃的,但甲鱼蛋却是美味的珍品。

至于鱼类,当我们从打开的嵌板窥见了它们的水中生活的秘密时,总是激起

我们的赞美。我仔细地看好几种鱼。

这些鱼以前我一直没有机会观察过。

我主要想说的是红海、印度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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