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芙蓉- 第3部分

　　　　众人纷纷低首祭拜。

　　　　安静中，忽然听到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

　　　　嗞嗞的响。

　　　　厉芙也听到了，并且格外清晰，好像就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声音。她正奇怪呢，站在一旁的丫鬟眼尖，忙不迭地喊起来：“呀！四小姐，您的衣服！”

　　　　不说还好，一说完众人的眼光全投射到厉芙的身上。

　　　　厉招弟满意地和刚刚大喊的丫头交换眼神。

　　　　只见厉芙的衣服背后从颈项直到腰间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的，引来一些男丁偷偷看，含着细细的笑。

　　　　厉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衣服不妙。

　　　　难道……

　　　　她下意识地用手朝自己的后背摸去，瞬间涨红了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这时候迟儿赶紧脱下自己的上衣外套将她后背裹住。

　　　　厉招弟原本看着厉芙无助的样子心里十分得意，没曾想半路杀出个迟儿来，更是对迟儿打心底里的厌恶憎恨。

　　　　“谢谢你，迟儿。”厉芙感激地说。

　　　　厉乾不悦地打断： ；“好了，现在是祭祖之时！”

　　　　仪式接着进行，厉芙无可奈何地参加完祭祖，一直心神恍惚。单纯的她没有想到今天的出丑完全是出于姐姐的“好心”，只是难过地觉得自己让父亲生气，让他人见笑了。

　　　　刚回到屋里，便看见骆青渊坐在桌边喝茶，漫不经心地等待着她。

　　　　见她披着下人的衣裳，骆青渊上下审视一番：“你怎么了？”

　　　　厉芙不开心地小嘴一嘟：“祭祖的时候刚弯下腰衣服竟然破了，在众人面前出丑，弄得爹爹不高兴。还可惜了三姐的一番好意，特地给我做的衣服才穿一次就破了。”

　　　　听到厉招弟，骆青渊明好像白了什么。他皱着眉头，问：“你是说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你姐姐给你的？”

　　　　“嗯，可惜了。”

　　　　厉芙还在为弄坏了姐姐给的衣服而自责，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骆青渊紧皱的眉。骆青渊看着厉芙的傻劲，心中猜疑，这真的是厉乾的女儿吗？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小姑娘，会是厉乾的女儿？

　　　　“噢！”厉芙突然想起来：“我得赶紧换身衣服，把迟儿的衣裳还给她。青渊哥哥，你陪我去好吗？”

　　　　“嗯。”

　　　　骆青渊点头答应，反正没事，他每天除了陪着这个小丫头也没别的乐趣。

　　　　厉芙换好衣服，特地拿出一套新衣裳和迟儿的衣服包在一起。她希望以此来表达对迟儿的谢意。

　　　　“青渊哥哥，我猜迟儿会喜欢我的礼物，你说呢？”厉芙冲骆青渊调皮地一笑，又在他的心间投入了多少涟漪。

　　　　骆青渊说：“你们女孩子的东西，我不知道。”

　　　　“你说我该给三姐带点什么东西去呢？我要去看看她，我把她送给我的衣服弄坏了，她一定很不开心。” ；很显然，厉芙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完全是自顾自的做着一切。

　　　　虽然骆青渊很不忍心打击到她，但出于对她的爱护，他还是说了：“你怎么就不猜想一下今天的衣服坏了是出于你姐姐故意的呢？”

　　　　话一出口，他看见正忙着打包衣服的厉芙愣了愣，只是一瞬的功夫，短暂到似乎没有发生。

　　　　然后，厉芙回他一张灿烂的笑脸，说：“不会呀，她是我姐姐，她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撒谎！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她们孤立你，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倒偏袒你的姐姐。

　　　　骆青渊望着她，真的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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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相
　　　　在厉府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这里没有厉府任何一个地方的光鲜，这里没有厉府任何一处的色彩，有的只是落满灰尘的石凳和装着漏风窗纸的小破屋。

　　　　厉芙去丫鬟住的地方找迟儿没有找到，却在打听之下走向这个荒废多年的院落，当她走到这小小院落的门口时，却停下脚步，静静地躲了起来。

　　　　透过狭小的门缝，她看见了院子里的一切。

　　　　满是尘泥的地上稀稀拉拉地散着一些衣物，石桌旁立着迟儿和三姐的丫鬟，迟儿半低着头满眼是泪，脸已经被打肿了，可三姐的丫鬟依然在有规律地扇着耳光。

　　　　即使是在门里门外的距离，厉芙还是能听到丫鬟的手扇在迟儿脸上的声音，每一声，都好重。

　　　　而她的姐姐，三小姐厉招弟却坐在石凳上冷静地看着。

　　　　“啪”！

　　　　“啪”！

　　　　终于，最后两声，停了。

　　　　“小姐，一百下已经扇完了。”月儿汇报，她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但是打得十分过瘾痛快。

　　　　厉招弟站起来，移到迟儿的面前轻蔑地看了她几眼。迟儿的脸肿得通红，鼻子和嘴角渗出了血丝。

　　　　好好的一个人儿，因为哭得稀里糊涂，又鼻青脸肿的，状态模糊，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

　　　　“知道你哪儿错了吗？”厉招弟问。

　　　　迟儿莫名被叫着收拾衣物跟着三小姐过来，又莫名地被打到没有知觉，从头到尾三小姐没有说过一个字，她哪里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看迟儿愣愣地不说话，厉招弟两眼一寒，使唤丫头：“月儿，给我继续打！”

　　　　月儿的手都打疼了，无奈三小姐发号施令不敢违抗。迟儿已经被打得头昏眼花，整个脸只有火辣辣的痛感，根本连嘴都张不开，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任月儿扇子嘴巴子。

　　　　“从今天起，你就一个人住在这破院子里！我警告你，不要去找我爹说半句，否则我饶不了你！别以为你来这个家有些年头我就治不了你！你从来就没让我看着舒坦，不是笨手笨脚就是给我捅娄子！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给四小姐送衣服？就你会献殷勤？就你有衣服？坏了我的好事！四小姐受宠你就去谄媚？哼！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府上的千金小姐！她再怎么也只是个庶出，是个没妈的可怜虫！”

　　　　“住手！”

　　　　这一声，是骆青渊吼出来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又或者是听不下去，他天生的同情弱者，更何况是厉乾的女儿有着让他恨之入骨的脾性。

　　　　月儿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厉招弟瞪着眼回头看到了骆青渊，而在迟儿的眼中，此刻的骆青渊又一次像天神一样地降临。

　　　　依然站在门外的厉芙哭了，眼泪不听使唤地大颗大颗掉出来，争先恐后。

　　　　“你还是人吗？”骆青渊盯着厉招弟，这张花容月貌的脸看着柔弱如水，心却是这么狠毒。

　　　　厉招弟也不多说什么，沉着脸，一挥手：“月儿，我们走。”

　　　　她带着她的丫鬟夹着尾巴离开了，她怕骆青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骆青渊有一种畏惧感。路过厉芙的身边时，她挑衅地撞了厉芙一下，厉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心在痛，在滴血。

　　　　月儿在厉芙的耳边轻哼了一声：“傻瓜！”

　　　　这个跟着主子作威作福的小丫头！

　　　　厉芙不想理她们，伤心之余，她缓缓走到迟儿的身边，迟儿已经受不了昏倒了，骆青渊冲过去扶着她。

　　　　“青渊哥哥，你帮我把她背到我的房间里去吧。”

　　　　骆青渊是愈发欣赏这个善良的人了，她竟然愿意将一个受了伤不仅面目全非而且还浑身脏乱的丫鬟带到她的闺房。

　　　　二话不说了，他立刻照着厉芙的请求，将迟儿抱起，大步地朝厉芙的住所走去。

　　　　而半昏半醒的迟儿在迷蒙中，看着骆青渊熟悉的脸庞，两次他救她的画面不断重叠，上苍真好，有这么一个少年，总在她危机时刻出手相救。

　　　　这么美好的怀抱，这么美好的温度，这么美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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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纳妾
　　　　迟儿躺在厉芙的床上，柔软的舒适使她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在骆青渊的惊讶中，厉芙有模有样地为迟儿把脉，从橱子里拿出七七八八的药瓶熟练地配药，偶尔会顿一顿，回想一下什么，再接着干手里的活。不一会儿便配好了药，快速地涂在迟儿肿得一塌糊涂的脸。

　　　　“你懂医术？”骆青渊最终还是忍不住意外地问她。

　　　　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她竟然深藏不露。

　　　　厉芙不紧不慢地说：“我是跟我奶奶学的，别看她一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可是我爷爷的好帮手，再加上以前时不时会去医馆帮一帮爹，多多少少也学到一些东西。但是你可别跟我爹和奶奶说！我不想他们老唠叨着让我去学医。青渊哥哥，你千万别传出去。”

　　　　骆青渊说：“放心吧。”

　　　　“你去照着这方子去拿药回来熬，不要让别人知道。”厉芙交代了丫鬟琳儿，又无奈地望着迟儿：“可怜的迟儿，就因为帮了我，被三姐打成这副模样。”

　　　　“我警告过你。”说起这个骆青渊就不得不叹服这丫头的傻。

　　　　“其实我也想过，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 ；说到伤心处，厉芙的眼泪又掉出来了。

　　　　骆青渊看着不忍心，这个小丫头怎么会如此善良？同样是姐妹，厉芙和厉招弟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厉家的晚饭，厉芙缺席了。

　　　　老太太有些担心，派了人去问候，厉招弟倒是吃得欢畅。厉乾看着自己的三女儿，心里在思索着什么，意味深长。

　　　　到了饭快用完了，见厉招弟还没有什么表示，厉乾终于严峻的开口问：“招弟，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厉招弟还浑然不觉父亲的不悦，反问道：“说什么啊，爹？”

　　　　大夫人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骤降，连忙插嘴对厉招弟道：“肯定是调皮又做了什么坏事，能逃脱你父亲的眼睛吗？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听到母亲这么说，厉招弟的心里有些虚了，眼珠子偷偷转起来，琢磨着究竟是哪件事情惹得父亲生气。近段时间来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就算是认错也不知道该认哪一件啊！

　　　　不管如何，先认错总是好的。

　　　　“爹，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下次不会了。”

　　　　大夫人欣慰地看着女儿，果然是自己的女儿，转变能力无人能及啊！

　　　　可是厉乾并没有就此完事的意思，他接着问她：“你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这可把厉招弟问住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女儿都错了，女儿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放肆！”

　　　　厉乾怒得直拍桌子，连老太太和大夫人都被吓了一跳！

　　　　“厉芙是你的妹妹你可知道？”

　　　　厉招弟被父亲的举动吓坏了，她连连点头：“知道。”

　　　　“我交给你的那些礼仪、修养你都记得？”

　　　　“女儿记得。”

　　　　“那你为什么要害得自己的妹妹在众人面前出丑？”

　　　　没有什么事情瞒得了厉乾的眼睛，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大夫人所生的三个女儿是些什么样的个性他一清二楚，而厉芙早上出丑是拜谁所赐他也心知肚明。

　　　　大夫人见形势不妙，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老爷，招弟还小，别把招弟吓着。孩子不懂事，难免会犯一点小错误嘛！”

　　　　“犯小错误？如果真是小错误我不会发那么大火！一个人可以无知，但是不能没有良心！前几天差点把家里的下人淹死，今天又害得自己的妹妹出丑！还有迟儿，她被你打个半死，你以为我不知道？”

　　　　厉乾越说越气，特别是看到大夫人袒护孩子那个劲儿，再想想她们母女俩平日里对小女儿的苛刻冷淡就火冒三丈。

　　　　他又调转矛头，指向大夫人：“这些事情，一般人能干得出来吗？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老爷！”说到教育，连大夫人也不高兴了，放下碗筷别过脸。

　　　　老太太见这情景也赶紧放下碗筷，劝导：“好了，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吃个饭，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厉乾瞪着眼，懒得说话。

　　　　老太太接着转向大夫人：“你嫁到厉家也快三十年了，没见给厉家添个孙子也就罢了，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就剩这么一个女儿在身边也教养不好，总惹得乾儿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