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伪知识分子的警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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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伪知识分子的警察生涯-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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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插了句嘴说:“那像我这样没谈过恋爱的呢?作为男人我的人生又是什么样子?”大胖很烦小胖打断他的发言,把手一挥道:“你住嘴啦,你没谈过恋爱,连男人都算不上。”小胖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替大胖补充了几句:“其实我觉得咱们七十年代末出生的这帮人,对初恋还是有种图腾似的信仰的,毕竟那是自己年少时期最真最纯的感情,完全没有考虑过房子票子家庭背景之类的问题,潜意识里我们其实很在乎这种感情,所以也不愿意轻易放弃。”早早举手提问:“那你说我们怎么都一个个前仆后继地被初恋情人给甩了?”


  我故作高深地一乐,说:“我也曾经耗费无数个不眠之夜去思索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得意地扫视了一下全场。大陆他们不耐烦了,大骂着让我别再卖关子,我这才把后面的话继续下去:“我们口口声声说第一次恋爱是被别人抛弃,其实我们都是被自己给抛弃的,认真想想,难道那些女孩子真的就是为了你穷为了你没文化而离开你?说到底还是因为那时候你们年纪轻不懂事让女孩子觉得现实和心目中的你落差太大啊!”


  大飞在一旁说:“其实这个感情啊,就是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你看,年轻的时候你和一个女孩子相处,她嫌弃你太孩子气,一脚把你蹬了,跟了个老男人。从此你卧薪尝胆、痛定思痛,努力培养自己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坚韧不拔的气概,最后你成功了,又开始追逐知识女性,终于得偿所愿,结果有一天她对你说:‘对不起,虽然你很优秀,但是我觉得你太不解温柔,我还是喜欢成熟中透出一点稚气的男人,可以让我满足内心深处的母性。’然后又把你一脚蹬了跟一个小男生跑了。你们说,做男人谈场恋爱容易吗?”


  大家都深深地服了大飞的这场高论,最后由我做了总结性的发言:“爱情这个东西,就是你得在正确的时间段里正确地去迎合女孩子的情感需求,该成熟大度的时候就要坦坦荡荡,该天真烂漫的时候就得拼命装酸,万一你把握不好,那无论是第几恋都摆脱不了被抛弃的厄运。”


  二胖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说愚钝如我一般的人该怎么像一个优秀的侦查员一样去洞察女孩子的需要,然后及时采取行动呢?”我一摸脑袋,骂道:“我还想花钱去买这个秘籍呢,否则还用在这儿陪你们这帮光棍穷侃?告诉你吧,造化钟神秀,修行靠个人,怎么把握都是天赋异能外加后天努力啦,你们看看大陆和我就知道区别了。一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一个是每天只能看着大街上一对对神仙眷属做绝望的艳羡。”大家一起哄笑起来,大陆站起来狂敲我肩膀作为抗议。


  一直沉默的阿理终于发话了。他号称自己曾经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向一个哲学系的女孩子倾吐绵绵爱意,但那个女孩子居然不为所动,更让他服倒的是该女子指出阿理在第二小时四十分时引用的事例不具说服力而且因果关系不清导致逻辑混乱,阿理最后感慨道:“这世界上最难破解的,就是女儿心喽。”


  阿轩在旁边抖动着肩膀一阵狂笑,兄弟几个之间,也就数这小子算是烂草在盆了(大胖说只有女孩子才能说“名花有主”,阿轩这种烂草只配在盆)。我们问前段时间才和女朋友订婚的他有何感想,阿轩长叹一声:“烂草在盆也有烂草在盆的痛苦啊!同志们,在和女朋友订婚的前夜,我一个人在长江边独坐良久,心里着实是翻江倒海。”大飞问:“你想逃婚?”阿轩笑道:“哪有啊,我可爱她了。我只是感叹像我阿轩这等英俊潇洒的小帅哥空有一身泡妞的本领,从明天起就要自废武功自绝于人间情场,自己从此就要失去追逐知识女性这一人生重要乐趣,真是让我情何以堪啊。”


  阿轩这话一出口,连早早和小胖这等老实人都禁不住连声骂他无耻。阿轩接着说:“其实我也是过来人,就帮大家总结一下吧。说实在的,每个男生心中都会隐隐有种初恋情结的,时间毕竟是在慢慢推移,等你从里面抽脱出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只是怀恋那段时光和那种真挚的感情,未必具体到人。相反,初恋的对象在对初恋感觉的缅怀中反而被淡化了。”大家虽然觉得阿轩前面的话说得非常混蛋,后面的这番总结倒还是代表了我们多数人的心声,便又开始讨论起来。


  大陆对大家展开的“初恋忘不掉,我们怎么办”情感真理大讨论的结论给了四个字的评语:“完全狗屁”。大陆语气激动地说道:“同学们,同志们,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爱就是宁愿为一个人去死的感觉,你们这些家伙的理解实在太肤浅了。”接着他以自己一个朋友的故事为例对自己的观点做了番论证。大陆说,他有一个叫小庄的朋友,那小子是他们体育学院的散打高手,在全国大赛中都得过名次,在学校也一直是学生干部,一直都可谓春风得意,唯一不幸的是在毕业那年,女朋友被一个老小子给撬跑了。


  小庄和女朋友最后一次见面时几乎是绝望地问:“你到底还爱不爱我?”那女孩子问他:“你愿意为我从四层楼上往下跳吗?”小庄一时没会过来意思,忙问:“你说什么来着?”那女孩子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不会,可是他会。”说着还没给小庄反应的机会就绝尘而去。


  打那以后小庄就开始放浪形骸,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惜一直没有动了真心意的。有一次,小庄和几个常在酒吧一起混的丫头在四楼阳台上喝啤酒看星星,当时小庄喝多了,越看那小丫头越像自己以前的女朋友,恍然间又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诀别的瞬间,他突然张口问那女孩子:“你爱我吗?”那丫头甩口就说:“不爱呀!”小庄一时间各种感觉都涌上心头,大叫一声:“你到底爱不爱我?”那女孩虽然喜欢小庄,但是那会儿仿佛也和他较上劲儿了,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不爱!你就是跳楼我也不爱你!”小庄顿时血往头上冲,跨过栏杆就往楼下跳。


  也就是电光火石、兔起鹘落的一刹那,小庄在半空中突然酒醒了:“不对呀,我怎么就跳下来了,那不是我女朋友呀。”形随心动,这个时候高手的本事就显出来了,只见这小子身子在半空中一转,手顺着一抓,居然在快从四楼掉到三楼的时候反手抓住了四楼的栏杆。虽然胳膊被拉下一层皮,命总算是保住了。


  说到这里,大陆得意地环视我们,发现兄弟们个个目瞪口呆,便说:“怎么样,绝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阿理补充道:“连一个外面混的小女孩都懒得和他谈爱,你那位朋友估计以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不同意阿理的看法:“如果在混沌了那么长时间后还有为一个人跳楼的激情,那他一定还有爱的能力,所以此人以后应该相信爱情。”


  大家为这个问题又争论起来,大陆笑而不语。这个时候我看到他的右胳膊上隐隐有一道疤痕,轻轻上去推了他一下,悄声说:“小庄就是你吧?”大陆瞪我一眼,然后挤个眼色给我,正色说道:“熟归熟,你再乱说话我可告你诽谤哦。”我扭头一笑,暗暗骂道:“这个狗日的情圣大陆。”


  周一,我如往常一般最早走进办公室,发现小齐居然已经坐在里面开始看书了。我惊讶地问道:“大哥,莫非你打算考研究生了?”小齐揉揉眼睛,说:“研究个屁,再过三天就要竞争上岗考试了,不少人都报了名。老江这两天为了和我竞争副科长的职位,专门向黎科长请了病假躲在家里复习。我要是不用功的话考试的时候怎么办啊?”我连连点头,说:“成,你好好复习吧,你手上有什么案子的话就交给我来办。”小齐很高兴,一拍脑门说:“就等你这句话了!”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一摞案卷来放在我面前。我心里连连臭骂自己乌鸦嘴,买彩票都没有这么准过。


  “昨天刚移交过来的,汇华证券公司许波挪用资金案。这个案子就由你跟进了,等会儿我去跟黎科长打个招呼,应该没问题的!谢谢你啊兄弟,考完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小齐对我说。
  我挥挥手,摆出一副当代活雷锋的样子:“不用谢,助人乃快乐之本嘛。”
  尽管助人为乐是快乐的源泉之一,但是从小齐手上接下的这个案子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快乐,相反,案子越往下走心情反而越来越沉重。
  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叫许波,三十岁,经济学硕士,是本市汇华证券公司的电脑主管,报案材料反映他利用管理电脑之便进入公司财务软件系统,给自己的股票资金户头下虚增了二十万元人民币。月末点账的时候,因为账目不平,挪用资金的事情迅速败露了。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起典型的公司管理层人员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单位资金的案子,只需要证据口供相对应并起回赃款就可以自己走报捕和移送起诉的程序了,可是我认真审阅案卷觉得许波并不是一个缺钱花的人,本身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在单位也是一直以稳健厚道著称,应该没有理由采用如此低级的手段挪用公司的资金。为了保险起见我专门去提审了许波,问他:“那些钱都被你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突然要挪用公司的钱?”许波回答道:“都还给我女朋友他姨妈了。我借她的钱炒股,结果全部亏进去了,只好先拿公司里的钱还。”


  我笑着说:“钱都还人家姨妈了,那谁帮你还欠公司的钱呢?”许波忙说:“我女朋友帮我还!她答应一个月后帮我借到四十万的,二十万还给公司,另外二十万我们买结婚的房子。”
  搞经济案件,除了抓到人外,追回赃款也很重要。为了验证许波的口供,我让侦查员去找了其女朋友的姨妈,证实确有其人,她是一位退休的大学教师,六十多岁了,俨然学者风度。她证明许波两年前的确找自己借了二十万元,说好是帮着追几支股票,后来赶上股市大跌,自己就找他把钱要了回来。


  我问那位女教授:“听说许波在和你外甥女谈恋爱?”老太太说:“是呀,亏得那丫头了,要不是她催许波还钱,这钱还不了那么快。”于是我请老太太谈谈许波和她外甥女认识的经过。
  女教授说:“说来也巧,我外甥女一直在学校读博士,那段时间来我家玩。有天正好我不在家,许波打个电话来汇报股票运作的事情,就和她聊上了。一来二往就聊出了感情,我就撮合着让他们见面,谁知道天公不作美,我外甥女在见面的路上摔伤了脸住进了医院,就没见成。但两个人以后通过电话也就建立了感情,许波还把手机什么的都托我送给她。后来我外甥女到厦门去做一个课题,两人更是通过电话聊得如胶似漆。后来我听说许波拿我的钱炒股票亏了钱,就让外甥女帮我做做工作。我们家那丫头就劝许波说把我老姨那钱还了吧,老拖着多不好呀,结果许波就把钱还了。”出于保密需要,当时我们还没和她说许波因为挪用资金已经被我们抓了。但是我心里想,要不是你外甥女怂恿他,他那么老实的人敢动公司的钱吗?


  不过女教授的话倒是和许波的口供全部对上了。只是办案的侦查队队长有点不相信:“靠!这两个年轻男女也不见面,就凭电话就谈上了?”我说:“您老土了吧,这年头网络性行为都不稀奇了,通过电话谈恋爱这种原始的爱情活动又算得了什么?”队长只好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来申辩。


  案子走到这一步好像已经可以定性了,我们只需要找到许波的那位女朋友文小姐就可以了。可我们突然发现,我们即使使出百般力气,也和那位文小姐联系不上,到学校去问,发现也没这个人,难道是许波串通老太婆一起骗我们?还是那个女孩子已经被许波杀害了?大家觉得案情又一下子复杂起来。


  最后我决定去做许波的工作,和他好说歹说才让他相信我们是不会抓那位文小姐的,只是想找她验证一下口供,最后我对许波说:“要是能找到她她又愿意帮你还公司钱的话,法官也可以酌情减轻你的刑罚。”许波终于答应我们的要求,给文小姐打电话,电话通了,许波说自己现在很担心被单位发现,希望文小姐快点把钱汇过来,文小姐则称自己还在厦门,需要抓紧时间弄钱,钱到手后一定亲自回来给他。许波再想多问,电话已经急急地挂了。


  这个时候侦查大队的同志向我们反映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技术部门的记录显示那位文小姐的手机根本没有漫游到厦门,相反,刚才那次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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