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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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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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地宁静(4)
半月后,向日葵黄熟。无边的黄色。如果一片黄色的海洋汹涌澎湃,直立亿万葵花头,都能相信。它们在夏天和半个秋天追寻太阳,吸够了阳光,满足了,缩住翠鸟一样的脖子,低着满意的沉甸甸的头,看着大地微笑。除了一些生物顺应它,人其实多余。折断一个葵花头下来,抖落星星电点点的杂物,掰成牙儿,边走边嗑,味浓,沉实,生嫩,油腻,越嚼越香,感到身体里面又长了一种精神。在少年的尾声接近青年的那个时代,一个乡村小伙与一个连衣裙的城市姑娘漫步在葵花地里,是多么富有诗意啊!恰好选取了一个的淳朴与一个的清新,恰好不存在一个的土气与一个的媚俗。不论是花开正旺,黄色燃烧,蜜蜂繁多之时,还是秋日葵花成熟田间小路洁净的黄昏,叙谈最纯真的话,内心流淌着甜蜜、踏实而奇妙的感觉。昆虫在向日葵间繁多,忙于热闹,争吵,觅食,享受;还有比它们更激情的生物寻找奇妙的感觉呢。人们常常幻想一幕幕美好的情景,幻想色彩绚丽的空间,幻想内心像群鸟飞扬进金黄色的林荫道。张雪烽感觉忽然奇异,这不是乡村,而是一个诗意年代的角落,进入梦幻:
  “乡村真是太美了!”
  “北方八月的乡村,不缺少什么,也不多余什么,只有原始、色彩、纯真、沉思、热烈。”
  “你也想画出《向日葵》吗?”
  “太激情,也太孤独,才激动不安。人世间这样的人多呀,但很少表现出来。我怎么能画出来呢?人有了友情,就可战胜孤独。我说的是《湖》。”
  “俄罗斯的湖?那倒是很清澈。我用眼光、想象能画出我的感觉。”
  “小心蜜蜂!你在向日葵的世界里也不表达你的感觉,在孤独的时候要表达吗?”
  “我不动它,我不害怕它蛰。我向谁表达呀?”
  “向碧空,向碧空一样的人。”
  “不!这个角落如此美好,我真想自杀,想永远拥有我的世界。”
  两个人拉手,欢笑,奔跑,世界只有广大的蓝色和缤纷的黄色。随着他们的奔跑,黄色自动分开一条路,两条身影冲过,黄色自动合拢摇摆,亿万的黄点搅动隽韵。一只黑蜂嫉妒他们,跟踪飞行,欲蜇一口。一只黄雀临空翩跹,取笑黑蜂:“你干什么呀,他们跑得好好的?” 黑蜂羞,遁入密叶里。有色有味的空气被他们带动向前,流水一般前冲,一切的生物欢呼雀跃,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飞翔穿梭在他们的四周,任何声音、色彩、气味、身形都在旋转奔流,快速融合交流,生出新的变化,把这个角落想象成银河系在旋转,都是可能的。
  有一样蔬菜依旧翠绿茂盛:胡箩卜。它的缨子翠绿,好象要“绿”着度过冬天,它对霜不是很在乎,好象一个人戴着帽子对雪不在乎,它们长得高低不平,宛如祁连山冬季起伏缓慢的松林。近中午,霜消失,空气暖和,它更有生机,勃勃郁发,象南国夏季的森林。手摩挲缨子,翠硬,颜色均匀,没有一点儿杂色,挺有筋骨,它使人想到人类里一些个性特倔强的人。想吃吗?拔出一个来,又红又脆又嫩,生长缓慢,满含水分,集聚了几百种养分。如果是农民,手搓一搓就吃,但爱干净的人,要到清澈银色的水沟里濯洗。水清澈凉凉,冰人的手,红红的胡箩卜在银色的水里鼓捣搓洗,翠绿的缨子乱抖,绝想不到灰土。咬一口,咯叭,脆生生的响声,口腔里若干种色素,新奇的氨基酸,几十种维生素,几十种矿物质分离出来,明明确确咽到肚子里。乱嚼着咽,味道敦厚冰凉,生猛带甜。轻松的《一夜风流》,男人拔胡箩卜让女人吃,女人嫌味道不佳,不吃。男人吃,不是嚼得很脆吗?他们还飘游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有些思想实在者,不太愿意生吃自然的赠品,让他尝一尝生胡箩卜,他尝了,说不错,可不主动去吃。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 大地宁静(5)
果园里,醇香味弥散,落叶堆积成一滩一堆的。一些果树还没有“卸”。红红的苹果散在树间,等着人们去摘。高的枝条上,有两个或三个苹果对称,簇拥,长得又大又圆,被太阳晒得最红,从苹果的侧面看到苹果最亮的部分像镜子反光,少妇喝酒酡红的面色,这多么象一个人的出生和发育!一些人相貌平平,一些人超凡脱俗。与阳光的亲近决定了“你”。如果摘它吃了,算是荣幸。吃苹果,洗,削皮,平淡的擦,以为是很土气的。先人说,擦了就吃,最有风味,擦的毛巾、手绢或餐巾纸像媒介,没有隔绝苹果的真味。你把苹果拿在手里,就用布或餐巾纸擦,不停地擦,好象平摸着婴儿的头,又象“盘玉”,越盘越光滑。看,苹果发亮,有光泽,晶莹的红光,吸收天地日月精华的一层皮。皮里面,那是打开了一颗生命星球的面纱。又像一块镌刻古老铭文的金属被人挖出来了,可以破译什么密码。——人们把它拿去剁成酱,弄什么名称,奇怪。旋转一嗅,生猛醇香的本色味。在孩提时代,得病才能吃一个或半个苹果,那种清香美味,那种特殊的感受,别人吃不上而自己吃着的幸福感,吃到肚子里的舒适,使病好了大半。那时就幻想着:要永远生活在果园里。吃满足之后,好多水果都尝过,对果类没有美丽的幻想了。几年前,苹果成熟时,孩子太高兴了,上树,亲自摘,搬运,拉车,现在,他们被“驯化”成做题的木偶,热情丧失,也不稀罕苹果,不大到果园里玩耍来。在进入青年的时代,许多人的天性还没有被“社会”腐蚀,还有到果园散步的雅兴,看看碧天、苹果、枝条、落叶、嫩草、泥土,现在基本绝迹。如果是大片的果林,地面有荒地、小河、高坡、马莲花,在春天到来后,新芽初发,学生或恋人爱去踏青游玩,甚至拿出一本书共看,也曾成为美景。现在,绝迹了。果园,象文学里的《西厢记》,被遗忘了。
  两个人在“卸”苹果。他们把木梯架到树间,梯子上挂着竹篮,避免碰伤,小心地摘着。
  “今年多少钱?”
  “青香蕉八毛,红元帅一块,红富士一块五。”
  “也还凑合;去年是今年的半价,倒在猪圈里,酸味,它都不太想吃了。”
  “园子太多,天气也阴晴不定,外地的苹果多,价格说不清。”
  大自然的任何馈赠,加上人们的劳作,达到恰如其分,不多不少,使人们产生爱意,对人类来说太难了。
  两个人碰见大红的苹果,产生食欲。张雪烽认为这是《安东诺夫卡苹果》。他们摘,蹲下,膝盖上擦了几下咔嚓咔嚓吃,吃完,抽烟歇息。果园里,只要有生命存在的四要素,阳光,空气,水分,养料,苹果会红红的,亮亮的,甜甜的。
  张雪烽吃一个过于饱满而长凸的苹果,擦洁净,脆极,嘴口外溅酸甜的果汁,洒落地下。
  早晨,寒意使空气不清,霜气多,厚,白。蔬菜草木凝滞,好象被蜘蛛网缠住的昆虫。到中午,地上暖和,有了活气,空气与地面的那股冷劲儿被消融,虫子飞起来,麻雀落在田埂上叽叽喳喳,斑鸠闪着花翅膀打个弧形。午后两三点,天空碧蓝得如一块玉,清凉而温暖。多年不见的大雁排成“人”字形向南飞去,鸣叫着,长长的嘎,七八十只大雁里喜欢嘎的有四五只,象人间爱喊的诗人。你看着天空心里想:“哦,大雁向南飞去了”,古老而新鲜,肃穆,敬意。在低空,七八只白色灰色的鸽子翱翔,自由快活,呼吸着温暖凉爽的深秋气息,锻炼着筋骨和翅膀。田野里还有干活的人,捆葱、犁洋芋、拉玉米秆、挖菠菜,动作舒缓,不象夏天那么紧张。北方的秋天!多少年以来是这么缓慢而平和,沉思而清新。在这原野上,如果要寻找一种最有诗意的画面,那就是果树上的红叶。这种果树品种老化,但长得高大,如核桃树。远处看,七八棵大树簇拥着,下部落掉些树叶稀疏,树冠的顶部变红,树高矮不一 ,许多的树冠扎成一堆。红叶五六层,一团一团,好像一个画家不断踩着凳子画枫叶,越画越高。层次感的红叶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红意,凝浓、收敛而热烈,新鲜而深湛,好象一个人一生中最成熟的感情。这些果树有围墙,四周是平坦的田野。看着,看着,回忆起美好的往事,想象着未来的美好……太阳在祁连山的群峰上熠熠生辉。

2 大地宁静(6)
深秋快要过去。
  田野里,一个妇女在拉玉米秆。她脸色裹一层山里人的痕斑,为避免灰尘,避免玉米秆划伤她的脸,围了果树红叶一样的头巾,绾的结象羊尾巴,咬在嘴里,把嘴也遮住。她的面庞不大白,但眼睛眉宇间的清秀还在,脸面上象苹果被轻微划伤似的细丝。她把玉米秆捆成捆子,垒在架子车上,用两根绳子勒紧,辕木上拴牢靠,站到辕马的位置上,抓起圆木头,肩膀上摆布好了拉绳,弯腰用劲,布鞋蹬着地,拉着架子车在坑坑洼洼的地里走。轱辘碰碰磕磕,轧过了尖尖的根,玉米秆在车上抖动着,发出唰唰啦啦的声音。车拉出一块地里,顺着一条小路到村庄去了。看着她和架子车的背影远去,切实地感到了一个北方的田野女人,温厚勤劳,善良坚韧,好象从母系氏族以来,从未停止过对幸福的追求。
  张雪烽在收割后的地里走着,皮鞋踩着麦茬有响声,擦啦啦——咯吧,擦啦啦——咯吧。虽然仲秋,此区域时空良好,生命焕发勃勃生机。阳光正浓,秋禾茂盛,视力远眺,心情恬淡。几只蚂蚱咯扎响,抖开翅膀,交换秋日下的密语,好像几个人在河边闲坐,打呵欠,伸懒腰。黑甲虫扑打到胸膛,它们从来都是冒失鬼,敞开黑衣襟,咧嘴无声笑,悄然隐向麦茬间。七星瓢虫本来很高兴,忽然碰在手背上,摔倒了,露出花衣服,踝关节扭伤,皮鞋也摔到一边去,表情又羞又急,想骂人又没处骂,整理好穿戴,气呼呼飞走了。蚊蚋密集飞舞,像把一个地区所有的孩子集中起来嬉闹,那景象热闹又繁乱,真害怕出什么事情。大黄蜂嗡嗡地,不,隆隆掠过地面。它身体那么胖,翅膀那么短,飞的声音又吓人,抓住什么吃的,它一定吃得肚子圆鼓鼓,打饱嗝,嘴角流油,而牙齿却永远锋利,爪子如血滴子,方天画戟,眼睛永远使人害怕。果然,一些小飞虫吓得没命躲避隐藏。两只蝴蝶在离地面六七米的空中翻飞,它们应该是一对三十岁的恋人,无视人们的目光和议论,大胆舞蹈,享受秋日的浪漫,天地间色彩绚丽,在响着吉它曲,钢琴曲。它们也可能都是雌性,因为它们飞行的轨迹忽闪,你无法捕捉。一只野鸡冲出草丛,抖开翅膀笨重飞向浓密的玉米地。那姿势不是飞,而是跑,缩着脖子,斜着身子窜。它可能是雌的,偷着去照看孩子们,送东西;也可能是雄的,在草丛里呆腻啦,跑到玉米的荫凉里寻找成熟的黄豆,再给雌的发信号。张雪烽想象它们的世界,它们的音容笑貌,感到很有趣味。一群乌鸦的黑影飞过来,嘴喙里“嘎——嘎——”地叫着,在空中拉家常,商量到何处觅食宴乐,一个头领说不飞了,歇一歇吧,便斜着身体滑翔到一棵树顶,乱叫一声,别的乌鸦们也便落到树上。
  稍远处,大片的油菜花送来好闻干爽的香味。向西眺望,地面闪耀着无数星星点点的是什么呢?不是什么,却显示着大地愉快踏实的气息。它给人一种感觉:在远古时代没有任何人时,水草丰盛,禽兽出没,却没有这种令人愉悦的闪光星点儿。而有了人,就可以创造,光色也闪烁了。然而闪烁得弱了,生命劳累了,质子衰变了。感慨万物。离“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还差一点呢。此刻是宁静的。他把一根麦秸嚼到嘴里,土味,柔韧。从沙漠那边翱翔过来一只鹞子,时飞时停,使空中一圈圈盘旋的鸽子赶快离开。天空多么蓝呵,好像均匀涂抹了最蓝的颜料。他弯腰抓起一块裂开的土疙瘩,捏碎,沙质的好土,干燥酥软,土屑从指缝间漏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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