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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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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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脏六腑基本平稳,只右手腕上的“中脉”沉迟,如绵羊得了风寒似的走路,又看他的舌头,断定他也为婚事伤了脑筋,几年的积蓄钱,问人借钱就生过几次气,气恨交加,以致肝气犯胃,脾胃不运,湿热蕴结,不思饮食。医生对他的症状一一指出。这个老汉诧异纳闷,无话可说,想不到自己碰了个医生!他不禁想起村里更老的老汉喧谈几十年前“北京医疗队”的事,那可真是“手到病除”哇!把从清朝时出生的一个人的顽疾治掉了,把一个人疼了二十年的肚子治好了,把一个女人的羊羔风治好了。难道今天又是造化?
  医生最后对他说:“你的胃里有病,除了吃药,如果根治,须宽容大度,少与人生气,才能有胃口吃饭,气血畅流。”老汉表情很不自在,嘴合不上,嚼着空气,慢腾腾地看医生温软的手。他坐了一会,出门去了,到厨房里和“老婆子”商量去了。半个小时后,他进门,坐到沙发上,缄默了半支烟的工夫,终于说:
  “你们来说话,办吧!”他要求医生给他开几副中药,张学烽开了四副。张雪烽他们要告辞了。小伙子不说话,眼睛一直瞪着自己的父亲。要不是有客人,他可能要发脾气摔东西,甚至乱骂。那老婆子始终在厨房里,忽然看见两个客人,很兴奋。看见林楠,象看见了电视广告上的女人!嘴嗫嚅,摸不着头脑。林楠亲切地走上去,对她说:“大婶!听说你们办喜事,来看一看。”老婆子听见仙女一样的说话声,仍然嘴嗫嚅,手不知放哪儿好,紧张地擦着自己的围裙,说:“就办哩!就办哩!本来早就办了,这个老贼胡搅蛮缠,耽误了!”
  老汉后来村上放风说:“他们请了城里的亲戚来求情下话,婚事办了吧。”
  女方家本来希望男方家快人快语,达到条件,立即把婚事办了,准备再故意撇人,要重想办法了。忽然听说男方家要办婚事,高兴之余,恨也产生。姑娘的爹说:“下半年的物价涨了那么多,彩礼三万不行。”男方家一听口音,生气了。张学烽也到姑娘家去过一次,到底说通了。
  总之,小伙子姑娘终于在冬至前结婚了。
  姑娘的身材象俊俏的南方人,那些北方最厉害的女人的眼睛,也没有看出来新媳妇怀了孕,很幸运。唉!这件婚事参与的人不少,也有很多撮合的因素,可小伙子姑娘终于结婚,费了多少不必要的劲,生气沉闷了很长时间,空耗了多少生活的时光!真象一个国家美好的曙光,迟迟不肯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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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城市家庭(1)
林楠身体恢复很快,发生了更大的变化,肌肤发光,额面脸蛋是肌肉镜子,能照出一个人影,身材丰腴而轻盈,头发太飘逸而绾住,若不绾,怕老实人看了说有妖冶之气。在二层楼的药铺里,享受着盆花、阳光和温馨,也享受着工作匆忙的快乐。良好的“工作”,是“人性”与物质世界的立交桥,而不是驱使人的手段。在家里虽没有非常的热情,但也尽着自己的职责,没有不顺眼的事,心底踏实。在冬天,她看着门外的飞雪,穿羊毛衫和羊毛裤踱步,身体不怕冷。大街上的夜晚,灯光刺空,汽车穿梭不停,雪粒轻柔,行人稀疏,这情景让她产生诗意。看完了,把粉红色的窗帘合住,再把白色的窗纱合住,两臂交叉着在卧室里踱步。
  丈夫忙于生意,晚上来得迟早不定。他来,她觉得是应该的,丈夫嘛,是一个“男人或熟人”,说几句家务,干点杂活,驱散她心里的杂念;他不来,她也不急,有充裕的时间想自己的心事。丈夫呢?反正她是妻子,也在尽着自己的职责。女儿呢,她付出了母爱。用伦理学家的眼光看:她全部的爱有十成,把六成分给了张雪烽,剩下的四成分给了丈夫和女儿,有罪。有时她又觉得把全部的爱给了张雪烽,永远在给着他,产生负罪感。大凡美好的女人,德瑞娜夫人,安娜?卡列尼娜,都曾经有过负罪感,好的女人总有负罪感,不好的女人啥也无所谓。有时她又觉得对张雪烽的爱是暂时的,终究要爱女儿。但也许是不一样的爱吧!各司其责。细想起来乱乱的。这是心理洗礼,她成熟多了,喜欢假设,喜欢反证法,用一种学说战胜另一种学说,加上模糊的感觉,总能把想不通的问题想通。
  如果一些烦恼困惑的好人们站着,倾听伦理学家、婚姻问题专家、社会问题学者絮叨他们的观点,絮叨完了,除了感觉倏然一新,再什么也没有,没有结果,依旧烦恼困惑。还是诗人好呵,带着七份激情和诗美,二份“生活”,一份哲理,去追求他的日子。真想不透彻呵!一块花池里,有两株丁香树,应不应该有呢?有,互相映衬得更美,但也影响了其它花的生长;没有,花池里单调,其他花儿可能会长得更茁壮鲜艳。道德、伦理、职责、爱情、名誉,她在心里琢磨着,每天的倾向都不一样,哪一种想法都有合乎情理的地方,而哪一种都不完美。风吹草动,她心思忽然改变,所有的感觉没有了,只思念他。
  她的心情太受天气的影响。风和日丽,就想到了自由、爱情、浪漫;阴沉的日子,更多的想家务和讨厌的世俗。
  女儿扎着两个上翘的小辫子,皮肤亮极了,眼睛大极了,辫子上盘绕红丝线,长相跟了妈妈。她低头一声不响写作业,看着妈妈在沙发上沉思的样子,一个小时了,从作业本上抬头问:
  “妈妈!你在想什么?”
  林楠回过神来,粲然一笑,平静地回答:
  “望着你学习呗!我还在考虑,该给你做什么饭?”
  今晚,她回家早,药铺里张学烽出诊去了。丈夫回家得也不迟。她穿着围裙,阴台上忙碌,焖好了米饭,炒了辣丝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两个菜,调一盆紫菜虾米汤,端到茶几上。三个人坐好吃饭。女儿边吃边看她的动画片,紧盯着动画片上的神话痴迷。许多家庭,夫妻之间熟悉得反而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活泼调皮的孩子吵嚷,吃饭真是太平静了。他们不时随着女儿看一眼动画片。人的性格就是不一样,林楠不爱看动画片,偶尔瞟一眼屏幕,丈夫却爱看。他操着外地口音,说话很快,给女儿解释动画片里的是非利害,哈伯利特要不是多个心眼,不就是被罗克西亚发现刺伤了吗?那刺伤不是就流血了吗?那不是要死了吗?呵呵。不过他吃起饭来也很专心,很快,好象一只羊啃着胡箩卜,头顶上的“鬃毛”抖动,筷子夹一块菜入到嘴里很快咀嚼,又好像马达加斯加岛的狐猴,为吃而跳跃,跳乏了吃东西,吃饱了再跳。此类人,生活中多的是:吃饭就是吃饭,一般不想别的什么。一片绿辣椒从他的筷子上掉到了饭桌上,他去夹住送入嘴里,不想浪费。桌面上的病菌微粒之类呢?无所谓,按照他的解释,食物不需要太干净,以免身体的免疫力下降。他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米饭吃到最后,筷子把碗边上的米粒扫得很响,仰起头和碗,碗把脸也遮住了,那些米粒全部剐进嘴里。此刻,林楠心里不是滋味:竟对丈夫产生怜悯和同情!一个多么实在的商人!没有干成大事的商人大抵如此。可是,又太实在了!姿势动作到了不舒服的程度。张学烽却永不这么寒碜气。她心里不禁嘲笑自己的丈夫。她忽然不敢嘲笑了,脸红,心里也红。如果他停下吃饭,拍着桌子厉声责问自己:“你跟那个医生在干啥?啊!在干啥?!你们浪漫去吧!而我是你的丈夫,我要杀了你们!”她将哑口无言,自己解释不清楚了,毕竟这个蓝色星球的伦理道德始终偏向合法的一方。假设所有的人谴责她,她就完了;又一次恨张雪烽,恨自己得了病,恨自己遇到了他,让她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女人。她像一朵花,经过嫁接,成了另一品种,虽然更美,但终究离开了原来的根系和花丛!。 最好的txt下载网

19 城市家庭(2)
吃过饭,她洗了锅碗碟子,对两个男人的所有感受就减轻。关阴台门,金属的碰撞声,水管里的哗啦声,她吃饭时所有的感觉消失。
  丈夫坐在沙发上,还是刚才吃饭那样的急匆匆姿势,手势眼睛如蚂蚁的触角,他说,他跟单位上的一个人吵了一架。
  她本来想立即洗家里的一堆衣服,听此话,不好走开。不觉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板,寻找电视节目看,头也没有转,平静地问:
  “为什么跟别人吵架?”
  他的眼睛很深,单眼皮,似乎还有二十万年前山顶洞人的眉骨,不过嘴巴子利索,说得跟快:
  “办一件事,一人拿一百元,还剩十元。他当时说没有零钱,等有了再给我五元。我等了半个月,他还没有给我,难道没有零钱吗?他不想给我了。你不知道这个人,很糟糕的一个人,过去就有好几次,说没有零钱,该给的零钱故意忘掉。我算了一笔账,一年来赖掉我一共七八十块钱了。我这次再不能让他占便宜,占习惯了眼睛里没人。我要了两次,他说就给我,第三次,谁知他发脾气了,把钱扔到我的身上,说我不象个男人,为五元钱缠了他几个月。还说我也在赚钱,怎么对这五元钱放不过?还说他曾经陪着我半夜三更修汽车,顶不上五元钱吗?就是五十元、伍佰元也不亏!我气坏了。钱不给人,还说风凉话。我就大骂起来。两个人对骂了半个小时。要不是旁边有人拉开,恐怕还要打架哩。”
  她听到这里,心情烦躁,也不知谁对谁错,也不想去判断,看着电视上的一个广告,连电视也不想看。她不喜欢这些纠缠不清的繁琐事。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句话,因为自己是妻子,有责任说话,可是想不出说什么话合适,硬找了一句,问:
  “扔到你身上的五元钱,你拿了没有?”
  “拿了呀!我的钱为什么不拿?世界上有这样的傻子吗?”他补充说,理直气壮。“也不是五元钱的事,人不能太软弱!太软弱他就要欺负你!”
  他的性格是如此实在,极适应环境,两个小时前几乎要打架,也愿意把扔到身上再飘落到地上的钱拾起来,现在在家里,却吃饭是吃饭,看电视是看电视,照样说笑。
  林楠看着电视上的节目,也不管出什么画面,心里想象着与张雪烽一起的日子多么开心呀!一想到张学烽,刚才还气恨过他呢,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会多么难受呀!幸亏自己一时的感觉他永远不知道。以后,无论怎么,再不能气恨他了,再不能气恨了。她天性不喜欢垃圾,不喜欢嘈杂的声音,不喜欢不美的事,不喜欢丑陋的人。丈夫的繁琐更引起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她想逃避开繁琐的氛围,就到女儿跟前去翻看作业。为了彻底摆脱繁琐,她非常投入地给女儿纠正一道错题,然后去洗衣服。
  晚上,女儿忽然感冒发烧了。
  孩子的脸红扑扑的,到三十九度,嘴唇起了干皮,手摸上很烫。林楠给喂了西药,打了针,还不退烧,丈夫说赶紧送医院,林楠说会退烧的,不去医院了。其实她觉得不要紧,想捱到第二天,把孩子送到自己上班的药铺里。但是还在发烧,不退烧,得想办法呀?不能等着到天明。
  丈夫几次穿衣准备抱孩子出门下楼去医院;林楠摇头,他就把外衣再脱掉。
  按照她的吩咐,他们分头行动。
  丈夫拿了林楠给的两丸药,到电磁炉上要化成汤药。他就忙去了,就象古代的一位将领拿了锦囊妙计而去。他是那样瓷实,麻利,按照吩咐,用筷子在不锈钢盆子里一圈圈地搅动,象玻璃厂的工人搅动玻璃浆那样规范。林楠用物理方法给女儿散热,她催促着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9 城市家庭(3)
“快一点!化了就行了。”
  他在阴台上急忙叫:
  “快了快了!我在搅着!还有一小块没有化掉。”
  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睛迷糊地望着世人,但她害怕再到医院打针,输液,叫嚷着不到医院去。林楠把一块湿毛巾盖在女儿的额面上,用酒精棉球擦着女儿的腋窝,汗腺,额面,至少表皮上不很烫手了。她在女儿的腋窝里擦着酒精棉球,想平时母女闹着玩时,挠痒痒,她都受不了,麻雀一样乱叫乱跳。可是现在,女儿象昏过去一样,没有反应。都是为了私情,为了医生,为了自己所在的药铺,在这样的长夜熬着。她的愿望,她自己都没有完全清醒意识到:发烧的高峰过去后,把孩子的余热留给张学烽和自己来治疗,他们共同感受治愈女儿的快乐。
  孩子还不退烧,身上火烫,她着急起来。盼望女儿再不要发烧,体温再不要升高。城市里平凡的家庭,急死人的事情莫过于孩子高烧不退了。
  他们把中药汁灌给孩子了。孩子不断摇头,黑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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