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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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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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柳胖胖的提醒如一剂良药,把北京公司压抑在非典淫威中浑身上下的瘴气一扫而光。我们早就注意到全国最大的建材类网站焦点网就在不远的亚运村附近。经过几次网络磋商后,我们决定与焦点网合作进行网络推广。此外,我注意到一个通过网络专做集体采购的公司也在焦点网进行商务活动。

非典期间大量赋闲在家的人群导致网络流量的迅速上升,焦点网的推广价格在五一后会上涨20%。我带着北京经理面谈之后,马上签定了三个月的推广合同,此外只用了十分钟就谈定了集采公司的合作。连夜呈报给柳总请示批准。

柳胖胖当即决定执行合同,还是让我化整为零,每笔支持控制在5000元以下。柳总说没办法,跟陈盛商量不通,他无法接受在所有卖场无人气的传染病爆发时期还大笔投入广告费,广告分步进行吧。

网络推广的速度以分钟计算,焦点网的广告价格以时间计算而不是代表有效浏览量的CPM。这让我觉得很划算,代表时尚的个性化木桶显然能在一大堆瓷砖、扣板、防盗门、浴缸、马桶中能脱颖而出,让所有的其他建材广告成为陪衬的绿叶,何况还有那集体采购公司在网上网下吆喝个不停。

嘉熙木桶坚守了一年的不打折策略和前期和正在进行的广告终于有了实质性回报。在我们采取了的多一人多一个点折扣的集采政策后,每期采购都能轻松做到二十单以上。这样,在几乎所有的建材品牌零销售的情况下,不到半个月北京公司就轻松地斩获了十万的销售额,占非典期间销售总额的94%。

网络销售结合集体采购在北京打了个漂亮仗,不仅没有向总公司请款救济,还产生了不少回款。柳胖胖很高兴,说要给我记一功,还要在全国推广。我说记到北京经理头上吧,这是北京公司的功劳,你我二人是要对全国的销售总额负责。柳总说那记在两人头上吧。

作为北京经理的直接上司,我显然不能和他争功。就象柳胖胖做为我的直接上司不会跟我争功一样。这是个做人的技巧,我深谙此中奥妙。父亲当年从政的时候,每每对巧取豪夺的上司不屑于故。我在幼年时期就目睹了众多领导留下口实后不能服众的尴尬。其实,承认下属的能力,就象海纳百川,这是一种胸怀。众人拾柴火焰高,你做上司还担心下属不捧你呢。吃亏要吃在明处,老坏蛋用若干实例给我论证过,甚至做过这样的推论――在明处的亏就一定要吃。

在这一点,柳总显然比陈盛和刘禾要高明。他的作风是让下属尽管做,有了功劳算是下属的,出了问题责任大包大揽是自己的。尽管柳胖胖行事专横,销售团队却日渐强大,业绩每每创出新高。在五月非典影响了整个华北地区和广东、香港地区的情况下,销售额又创出了纪录。为此,柳总给每个销售人员发了短信,激励着他的团队更为疯狂地工作。

在五月份的销售统计中,我所管理的北京大区完成了60%的渠道销售,老白管理的上海大区与柳总管理的西部大区的渠道销售额相若,但他们直属的上海公司和成都公司都完成了我所直属的北京公司销售额的三倍,这样,包含渠道销售额和直接销售额的销售总额上,北京大区被拉到了41%。我相信,非典之后,北京大区能占半壁河山。

从成都传来厂房收购失败的消息。柳胖胖说那是陈盛搞砸的。我说不是刘禾在全程负责吗?我不敢相信刘禾这样的老鲨鱼专著于一件事情还会失败。柳胖胖说陈盛刘禾在私下里把上下关节都打通了,终于让银行出面主持了一次平价拍卖,自然流标后两个月再进行第二次拍卖。由于是不引人注意第二次拍卖,竞标的公司只有两个,除嘉熙外,只有一个投机性质的竞争对手。

关于那个竞争对手,事前经过多次谈判,达成了这样的意向:嘉熙先付给对方10万现金,对方在标书上填110万,嘉熙则在标书上填111万。也就是说嘉熙公司花121万的代价就可以得到这片厂房。

行兵先行败路,为万无一失,刘禾又安排了一个关联公司参与竞标,形成了三国争鼎的假象。刘禾的方案是如果竞争对手公司临时变卦,那么嘉熙报出115万左右的低价位,关联公司报出200万左右的高价位,高价中标后,再让关联公司到期不执行,损失五万块钱的押金后,再让一直没有出局的嘉熙公司以与真正竞争对手的报价来接盘。这样,嘉熙公司实际上以对手的报价加五万得到厂房,于公于私于人于己也是最稳妥最合理的结果。

柳总说,陈盛心里一直憋了口气,这些年一直被柳压制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柳胖胖共同参与,分功过去。陈盛眼看着胜券在握,在投标的前一天,向那竞争对手提出,现在又多了一家竞争公司(刘禾安排的关联公司),因此要把10万的好处费减为5万,另外5万要给第三家公司。对手公司的老大有些冒火,责问陈盛怎么说变就变,扬言在标场上见个分晓。

陈盛分析那公司是纸老虎,只是想投机赚10万的封口费,真要拿下了那厂房毫无用处,反而会成为闲置资产。陈盛说,现在还能给他5万,中标后一分钱都不会给。

柳胖胖说在这一点,陈盛和他一样都是偏执狂,不会轻易地松口。临上标场,陈盛仍然一口回绝了柳胖胖要求去现场的要求,说放心吧,等着好消息。

计划没有变化快,已经安排好的关联公司没能顺利买到标书。这样,形成了两个只能活一个的对决。在现场,对手老总给陈盛打了个招呼,陈盛打着手势表示愿意先付3万,中标后再付5万。对方老总勃然大怒,硬生生甩下句话:“你在打发叫花子,我们在标书上见。”

老谋深算的刘禾见势不对,写下了三个数字115万、170万、200万,让陈盛自己去填。陈盛犹豫了半天,在他内心深处,他无法接受120万以上的数字,那意味着他之前对竞争对手的举措完全错误。最终,他选择了115万。

开标结果是对方以1411111元中标。柳胖胖评价这个数字,说对方比陈盛不止高一个档次,141万就足以中标,剩下的四个1,分明就是示威。柳胖胖最后特别说明,投标失败的消息只限于内部传达,这两天陈盛难过的厉害,大家都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吧。

我安慰柳总,别计较小处得失,这三个月销售业绩在非典的情况下屡创新高,也给了陈盛强大压力。他也是为公司着想,想多节约几个银子,打一场漂亮仗。借用你柳总的一句话,看人看优点,何况也并非就是坏事,现在我们或许可以投100万到特许连锁经营计划中来了。

柳胖胖听完我关于连锁专卖的思路,出奇地没有象往常一样和我同步思考。我听得出来,他在彷徨和犹豫,半晌说:“江树,半年董事会的时候我想对陈盛发招,把他搞下来,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我迟疑了半天,觉得柳胖胖太猴急了,说:“我个人认为不大合适吧,等到年底的时候不是一切都顺理成章吗?”

柳总说:“我也觉得急了些,是刘禾鼓动我的。”

我很怀疑刘禾的动机,我也担心柳总再次错误判断形势,我问:“刘禾的原话是什么?”

柳胖胖说:“刘禾说陈盛太过保守,已经严重地阻碍了嘉熙公司的继续发展。”

柳胖胖最后要我七月份一定要回来开会。

我对萧萧说不用在北京找工作陪我了。我有预感,有可能回成都开会有大变动,嘉熙公司的董事会哪有平平淡淡就能开完的先例。

这段日子以来,萧萧很平静地陪着我,她完全没想到此时的北京是个大监狱,商店关门了、三里屯关门了、餐馆关门了,甚至连雍和宫也关门了。五一的时候我带她去了一趟西单,从来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顺溜得十来分钟就到了。没买到啥好东西,反而被一个小流氓碰瓷硬说我倒车压了他的脚。我呼啦啦打电话召罗了一大堆警察过来,一看我们不是非典都懒得管,还为虎作伥地硬要我赔了两百给那无赖。警察劝我,这日子谁爱上医院验伤啊,出二百块钱哪人少上哪呆着去吧。

萧萧为此骂我懦弱,数落了我整整一天,只可惜了社会主义明朗朗的一个五一节。好在五月下旬我冒着非典的危险先后两次去给韩国总代理调货,去了一趟沧州又去了一趟秦皇岛,顺带着一车载了她去视察了一把疫区,总算是让她放了两次风,才让她心情稍微好一点。

没想到紧接着,萧萧就撞到了我和柳总在线聊天。当时柳胖胖正热火朝天地描述他和冰儿之间轰轰烈烈的爱情,甚至还有细节描写。萧萧象一只猫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背后,看我教柳胖胖如何进行反侦破。萧萧的反应很平淡,平淡得让我害怕,直觉告诉我她开始对我产生了严重的不信任感。

距离产生美,我想还是把她先送回成都吧。或许,距离上的差异能让我们之间的小许不快淡淡消融。

萧萧回成都的第三天,陈盛就来北京了。我正在天津现场指挥被非典疫情耽误了两个月的家居建材超市的进场装修。前几天柳胖胖就告诉我,陈盛要亲自过来,一是论功行赏,代表公司对我们这帮坚守在北京的同事给予物质奖励;二是制定撤厂计划。

关于撤厂的问题,又明显分为两派。我和柳胖坚决不同意撤消北京工厂,木桶由于木材特有的干缩湿涨性能,在成都制造的木桶一到黄河以北的区域就没法过冬,掉箍开裂曾经高达20%,只有在北京设立工厂可以解决木材的含水率的问题,此外,从成都运输木桶到北京以北地区的成本太高,而且周期过长,往往要十五天之后才能到达代理商手中,显然在北京落地生产更符合质量和物流要求。

陈盛和刘禾则坚决要求撤消,一是成本太高,公司需支付额外的生产场地费用,而成都生产基地远未饱和,在设备、厂房等固定投资上是重复建设了。另外,还需要支付所有子弟兵每年一次的往返路费和异地补助,关于质量的问题,相信成都生产基地的意大利烘干窑可以解决木材含水率高而导致的开裂问题。

有关撤厂的议题,从陈盛就任总经理就开始提出,多次争论,都被柳总强硬地回绝,这次北京爆发非典,终于让陈盛有足够理由说服刘禾支持,严格意义来讲,没有完全合法手续的北京工厂一旦出了问题,会令整个企业瞬间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柳总点评,这纯粹是借口,分明是陈盛担心利润额达不到要求而被逼宫,为一己之利而不惜牺牲公司长远利益的短视行为,这刘禾又为虎作伥了一次。

我说还有个原因,北京本来是他一手搞出来的地盘,现在被你换了人,反而成了你的铁板一块,先废掉滕厂长的实权,此消彼长,让你在生产上再插不进一个人。

柳总要我到外地出差,等陈盛快离开北京的时候再和他见一面,顺便吹吹风,董事会上可能要逼宫。

我有些不解,出奇才能制胜,干嘛要过早暴露意图。

柳胖胖笑,明人不做暗事,你以为陈盛真是个傻瓜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盛当然不是傻瓜,他什么都知道。我按计划见到陈盛的时候,他已经定了第二天回成都的机票。尽管陈盛对我和柳总穿连裆裤耿耿于怀,还是不动声色地吁寒问暖,关怀之溢于言表。老道的确是和年龄成正比的,陈盛上次和柳胖胖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也没让同桌吃饭的其他人看出来,两人间还开着玩笑。

当然,我也不动声色,大家一起来做戏,只是不知演给谁人看。我早知道陈盛已经私下里调查了我、滕厂长、郑经理的情况,和我担忧的一样,他收集了不少郑经理的负面材料。关于这个经理,能力和惰性并存,不修小节,为了柳总在权利斗争中不落下风,我一直力保这个经理,但也同时告诉柳胖胖,一定要早下决心,要么把他扶起来,要么就坚决把他下掉,不留口实。

果然,陈盛马上和我谈到了郑经理的问题。多年历练的经验让我冷静地判断陈盛的用意是要把他当作攻击的靶子,难道陈盛这次想一气同时打掉滕厂长和郑经理这两个柳总的得力干将?

我决定先封住他的口,历数了郑经理的若干错失,洋洋洒洒有理有据,直叫陈盛听得目瞪口呆。我暗自得意,且看陈总如何继续这话题。

陈总马起脸,问柳总是否知道这些情况。我说柳总几乎都知道,我每周给他报总结,两三天还要通一次电话。

陈总说所有的工人都认为郑经理比起以前的李经理差远了,而且太懒。我说我也这样认为,李经理离开北京分公司是北京公司最大的损失。我的话很干净,很客观,何况在销售中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立即反驳对方的观点,在我的眼中,此时的陈盛就是一个难缠的客户,不妨斗智斗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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