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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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爱情只有八个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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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更铁了心地要助刘禾一臂之力。

黄监事被陈盛气哭了,陈盛在董事会上拒绝先前的承诺,并反咬是黄监事在栽赃。黄监事开始后悔,抽泣着给柳胖胖打了两个小时电话。柳胖胖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大度,丝毫不计较黄从前的骑墙做派。他说服黄监事要象从前一样坚决站在刘禾一边,同仇敌忾。柳胖胖用了我的观点:在派系纷争的时候,一定不要选择相对的最大一派,而是要选择次大的一派并结成联盟,以维持必要的平衡。以苏联和美国为龙头形成的两大阵营对峙的冷战时期,固然是最国际关系最紧张的时期,也恰恰是近代世界最长的和平时期。这当然不是我的理论,是中国古代的五行生克制化论,维持平衡才是要点,才能利益最大化。

黄监事有正义感吗?当然有,任何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正义感,但正义感和自身利益相冲突的时候,恐怕还是后者的诱惑力更大,何况在公司内部的纷争中又能说谁才是正义的呢?还不是清一色的成王败寇。

刚刚经历了大变的嘉熙公司又开始划分阵营。中层管理人员形成了拥陈、倒陈和更为广泛的中立派。

我和柳胖胖前去嘉熙公司配合变更执照,刚过中午12点,在我的坚持下,我们没去公司食堂而就近找了家老店。点菜的时候,柳总发现邻座的两位正好背对着我们在说悄悄话,柳总给我一努嘴,我一看是陈盛正重用的一个采购司机和管设备的工程师。这个时候不吃公司提供的六菜一汤的小炒便餐,却跑到这里自己花钱吃饭,况且是中午不能喝酒,太奇怪了。我和柳总对视了一下,不出声响,努力地听个只言片语。

到公司后,柳胖胖办完事情,顺便把这事给刘禾提了提,让他注意一下。刘禾听出了其中蹊跷,闷了半天,才下决心说有件事情想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刘禾说,他早有陈盛手下最红的采购经理吃回扣的间接证据,涉嫌至少收受了十万以上的回扣。刘禾说,这人近来所经手收购的木材要比市场平均价高10%,他与木材商打了两年交道,熟悉十几个木材供应商,再以这样的价格交易显然有问题。刘禾拿不定主意是否处理。柳胖胖说这还用犹豫,坚决严办,提交司法,绝不能开一个先例。

柳胖胖数落着刘禾的伪善,讲了一大堆管理经验。

刘禾眉头紧锁,静静听着,等柳胖胖说到中场休息,才说出他的观点:“我担心和陈总有关,陈盛本来就是个怀疑一切的人,何况是每月要过几十万现金的采购经理,价格高出那么多,没道理不知情啊。”刘禾的话不多,却说得柳胖胖目瞪口呆。

刘禾接着说:“那经理胆子一直就小,几百几千的小便宜敢占,这几万十几万的钱,他没人支持敢动?”

柳胖胖吃惊得让烟烧了手,他没想到刘禾的心思细密到了这个程度,什么人都能怀疑,什么人都要防着一手。他更不相信陈盛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柳胖胖闷了半天,说:“应该不是陈盛吧,我和他合作这么多年,他爱占点小便宜,却绝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刘禾说:“本来我也决不会有这个念头,但陈总能给自己偷偷涨一级工资,我还能信任他吗?他能占几百块钱的便宜,就更会占几千几万的便宜,他已经失去了我对他的信任。”

直到现在,我才听出来刘禾还在道貌岸然地继续造势,天知道他是怎么给黄监事和白武胜怎么说的,估计谁听了他这一番说辞都会对陈盛有所看法。

刘禾问我意见的时候,我简单地说干脆把证据教给陈盛,看他自己怎么处理,你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刘禾不说话,也不表态,象李昌镐一般巍然不动的仔细计算,计划着一击得手。

9月21日,恰好是柳胖胖逃离董事会的两个月纪念日。颇为搞笑的是刘禾在嘉熙的董事会上克隆了陈盛两个月前对付柳胖胖的所有手段。提出了弹劾陈盛的议题,推举白武胜为公司总经理。陈盛则克隆了柳胖胖的逃跑,只是刘禾早收好了公章、证照,没让他拿走一样东西。

陈盛中断了会议,直接跑到了柳胖胖家里。而我恰好是柳胖胖的婚外恋被撞穿后第一次在他家讨论我们的计划。

陈盛脸色煞白,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我的烟就点。陈盛深深吸了一口,第一句就是:“不管你们是不是要笑我,出了这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柳总,刘禾***太凶了。”

柳胖胖一直就盼望着这一天,他想亲眼看到陈盛也亲临他当初的感受,但这一天终于来临,柳胖胖却犹豫了,他突然觉得陈盛很可怜,无助地象个刚刚被非礼的弱女子。

陈盛是他多年的朋友,多年的搭档。陈盛把他从赌局中拖出来,陈盛把他从失败的生意中拖出来,他们搭档做木桶,他们搭档打网球,他们搭档打乒乓球,他们搭档打篮球,他们一度为女人而心生芥蒂,他们一度为经营思路而唇枪舌剑,他们一度为豪华汽车而赌气,他们一度为公司权益而大打出手。

但是,他们毕竟是朋友。陈盛今天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寻求帮助,不再是一个搭档,也不再是一个对手。柳胖胖的怨气在一瞬间蒸发掉了,他的眼睛明亮起来、柔和起来,温暖地象成都四月的风,带着生机给了陈盛无限的希望。

我知道此刻的柳胖胖是充满矛盾的。

昨天坐在陈盛同样位置的,是刘禾。刘禾犹豫着要不要下定决心弹劾陈盛。柳胖胖说:“你现在已经掏出了刀,杀不杀人都露了杀气,砍不砍人都已经伤了和气,要捅就痛快地捅,要么就束手就擒,再也别动这样的念头。”

我还知道前天坐在陈盛同样位置的,是白武胜。白武胜对陈盛有些意见,但不知道是不是就应该倒向刘禾。柳胖胖说:“你那点小股份,倒向陈盛只能让他自保,如果你倒向刘禾而黄监事倒向陈盛,陈盛一样控股。你要利益最大化只能和黄监事绑在一块,或者干脆就让她代表你的股份表决,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站错队。”

我佩服柳胖胖的气度,没有一点拍马的成分。我对这两个两面三刀的骑墙派没有一点好印象,甚至是痛恨。柳胖胖对这两人当初的叛变没有挂怀,不管动机是不是利用,至少能心平气和地款款而谈,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研究整个局势。

我直觉柳胖胖功力大长,象是在以退为进,不管仕嘉公司如何发展,他始终对嘉熙公司念念不忘。

他当然忘不了嘉熙公司。嘉熙公司的前身本是陈盛的华盛家具厂,因为柳胖胖的加入才重新发起成立了这个股份公司。嘉熙的名字并不是嘉庆、康熙两个皇帝,当时的柳胖胖想钱想疯了,又觉得受过高等教育不能太直白,于是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文中,取了这个代表利的熙字,陈盛说两个股东都要赚钱就叫双熙公司,柳胖胖觉得双字气势太小而且没有容人之量,改成加熙公司更好。几经谐音转意,才成就了后来闻名建材业的嘉熙公司。

对于嘉熙公司开创的木桶制造业来说,柳总是业内公认的木桶之父,陈盛则是木桶之母。两人做出了这个响彻全国的品牌来,真的双熙了,却没料到会被后加入的刘禾撵出嘉熙公司。

陈盛苦笑:“最小的股东把两个大股东一个一个踢出了局,剩下了唯一一个不会做木桶也不会卖木桶的政治家,真是***天大笑话。”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陈盛希望柳胖胖能帮他一把,夺回公司。陈盛许诺两人联手把刘禾赶出去,恢复以前的一人一半股份,同时拥有一票否决权的甜蜜合作关系。

柳胖胖给陈盛出了很多主意,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支持他。

陈盛走后,我问柳总:“你能帮他什么忙,你现在是局外人。”

柳胖胖一翻白眼:“谁说我是局外人,刘禾说只要没退完钱,我就还是股东,还要让我参加董事会!”说罢哈哈大笑。

刘禾的确厉害,他暗中和柳总勾结,延缓了支付柳总股份款的进度,如果现在仍然按照以前的股份比例计算,目前刘禾的股份加上柳胖胖未支付完的股份数刚好超过51%,难怪柳胖胖前段时间为了尽快转移出抵货的股份款让他的上海公司疯狂提货,而最近一个多星期则截然相反的按兵不动。

我问柳胖胖究竟会支持谁?柳胖胖笑着说要和他们都做朋友。

第二天的董事会像是闹剧,柳胖胖列席了董事会,真实的意图却是给我直播董事会进程。我则安排了人手,匿名给所有代理商实况短信转播会议决议。

和两个月前一样,陈盛董事长兼总经理解除了刘禾、黄监事、白武胜的所有职务,并做除名处理;而刘禾、黄监事、白武盛则按照公司章程做出了弹劾陈盛董事长的决议,并选举刘禾为董事长、任命白武胜为总经理。

陈盛重新组织了护厂队,宣誓誓死保卫陈盛,并一鼓作气把刘、黄、白赶出了公司,并宣称胆敢回公司就再打出去。

陈盛搞了一个所有工人签名的联名书,一致要求陈盛继续担任董事长、总经理、生产总监。刘禾哭笑不得,对我们说陈盛脑子里有屎,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搞文化大革命工人阶级领导一切那一套。

我问刘禾,陈盛怎么这么失水准?王律师跑到哪去了?

刘禾说,按照取费标准陈盛应该付给王律师6万元的律师费,陈盛想要公司为这保护他个人利益的律师费买单被柳胖胖、刘禾上次在签订协议时挡回去之后,只付了几千块钱让王律师大受其辱。刘禾说,陈盛就这德行,和那次花十万元就可以搞定厂房而陈盛只肯花五万一样,不仅不能办事而且会得罪人,王律师现在根本不理他。

人,无信不立。这是三国演义中的名言,当初王律师攻击柳胖胖的论点,现在又全盘搬到了陈盛头上。

我安排了两个销售内勤发了整整一下午的手机短信息。代理商的电话打爆了柳胖胖的电话,相信陈盛现在也一样忙着接电话。两个月来,代理商全给搞糊涂了,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厚厚的一摞传真,互相矛盾。柳胖胖实在解释不清,干脆关了电话。于是电话又纷纷打到我这里来,我装着毫不知情,敷衍着让代理商再等新的消息。

陈盛以为是刘禾干的,刘禾以为是陈盛干的。他们想不到,是柳胖胖这个局外人干的。柳胖胖这么干究竟是什么目的,只是为了出他们的丑?我想了半天,觉得不合逻辑。猛然,一个念头蹦了出来。

难道柳胖胖是想重新回到嘉熙公司?

柳胖胖对嘉熙公司内部纷争所表现出来的过分热情,不能不令人怀疑。看出这一点的,除了我,还有滕厂长。滕厂长本来是柳胖胖的亲叔叔,一直替柳总站在应战陈盛的最前线,不论是之前在生产系统身居厂长,还是在后面在北京面对面的较量,杀敌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毕竟是血浓于水啊。

滕厂长特地约了我商量仕嘉公司的前途问题。滕厂长的立场很简单,他说:“如果柳总重新回到嘉熙,我马上退出股份,回老家,再不问木桶之事。”

我不知道滕厂长基于什么原因说这样的话,滕厂长对柳胖胖远离仕嘉管理有些不快。古语道疏不间亲,我没有轻易表态,倒要看看滕厂长究竟怎样评价柳总。滕厂长做事惯常以保守著称,除了对陈盛的这一次敌对外,很是谨慎。在仕嘉公司的股份中,他自己有9个点的股份,另外在头上还挂着柳胖胖和两个地下党员共61个点的股份,合计有足足70个点。柳胖胖没让他任董事长和总经理,只出任了监事,偶尔查看一下财务资料。滕厂长和我共事了很长时间,彼此间很给面子,基本上是无话不说。

滕厂长没有明说,只是泛泛而谈,说柳总要回到了嘉熙公司,就背叛了仕嘉的所有股东。滕厂长的意思很明白,仕嘉公司能在几天内找到贴牌厂家,并让厂家放弃自己的品牌,自己的技术,自己的工人,老老实实地做仕嘉木桶,只是因为柳胖胖的价值,而离开了他的仕嘉公司和其他任何一个杂牌厂家没什么不同。也就是说,柳胖胖只要在仕嘉公司,哪怕什么事情都不管,只做一只挂在墙上的吉祥物,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让仕嘉木桶成为炙手可热地品牌。他是仕嘉公司最大一笔无形资产,无形资产跑了,实际上是牺牲了所有股东的利益。滕厂长在公司有9个点的股份,那都是他的血汗钱。他当然要阻止柳总回嘉熙的企图。

滕厂长暗暗发起了一场轰轰烈烈地反对柳总回归嘉熙的运动,柳胖胖忽然发现一夜之间所有的身边人都在反对他,反对他和刘禾有任何接触,反对他以任何形式回到嘉熙公司。

权利,就像鸦片,令人无比陶醉而每每回味。老坏蛋曾告诫我在任何情况下都别碰毒品,即使你有足够的毅力戒掉那生理上的药物依赖性,你却无法戒掉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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