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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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起的太阳-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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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儿?”我问道。

“又回到了旅馆。”

“哪家旅馆?”

“四季呗,”康纳回答道,“这是莫顿参议员住的旅馆。”

“你在那儿干什么?”我又问道,“你知道吗……”

“后辈,”他提醒道,“这是无线电话,记得吗?叫辆出租车,到威斯特伍德大道1430号找我,我们20分钟后见。”

“可是,怎么……”

“别再问问题了。”他挂上了电话。

威斯特伍德大道1430号褐色的正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引人注目之处,只有一道漆着门牌号的大门。它的一边是一家法国人开的书店,另一边是个钟表修理铺。我上前去敲门,看见门牌号的下面有一块用日文写的小牌子。

没有人出来开门,于是我就推门而入。我发现自己来到一家小巧、精致的寿司屋,里面只能接纳4名顾客。眼下,康纳一个人坐在屋子的一头,他对我挥挥手。“你和今江先生认识一下。他做的寿司在洛杉矶首屈一指。这是今江先生,这是史密斯先生。”

厨师点点头,笑了一下。他把一样东西放到我座位前的桌子上。“请用这个,史密斯先生。”

我坐了下来。“谢谢,今江先生。”

“别客气。”

我看着这寿司。这是一团粉红色的鱼子,上面放着一块黄色的生蛋黄。我觉得这东西看上去让人倒胃口。

我向康纳转过身去。

他用日语问道:“你吃过这个吗?”

我摇摇头。“很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

“为了你新结识的女朋友,你得好好攻读日语了。”

“哪个新结识的女朋友?”

康纳说道:“我以为你要感谢我呢。我不是让你们俩一直呆在一起的嘛。”

“你是说特里萨?”

他笑了。“你可以表现得更坏些,后辈。我想,过去,你的表现很坏。不管怎么说,我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寿司问道。

“我不知道。”

“鹌鹑蛋和鲑鱼子,”他解释道,“高蛋白,能量,你需要补充一些营养。”

我反问道:“是吗?”

今江说道:“吃了可以有劲陪女朋友。”他笑了。他速度很快地用日语对康纳说了句什么。

康纳答了话,两人大笑起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我问道。我想改变话题,因此我吃了一个寿司。要是不在乎那种粘糊糊的感觉,寿司的味道还真的不错。

今江问道:“不错吧?”

“很好。”我回答道。我又吃了一个,然后转身对着康纳。“知道我们在录像带上发现了什么?真令人难以置信。”

康纳举起手来。“你得学会像日本人那样放松自己,万事万物有一定之规嘛。请结账吧。”

“好的,康纳君。”

寿司屋老板递上账单,康纳从一叠钞票中抽出一张来给他。他鞠了个躬,他们又飞快地用日语交谈了几句。

“我们现在走吗?”

“是的,”康纳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而你,我的朋友,迟到了可不好办。”

“什么迟到?”

“见你的前妻呀,记得吗?我们现在最好去你的公寓,和她见面。”

又是我开车。康纳一直望着窗外。“你怎么知道是莫顿?”

“我事先不知道,”康纳说道,“至少在今天上午之前我并不知道。但是,昨天夜里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录像带被改动过了。”

我回想着特里萨和我所做的全部努力,所有的画面放大,仔细观察和图像的处理。“你是说,你一看那录像带就能判定?”

“是的。”

“怎么知道的?”

“录像中有个明显的大错误。那天你在晚会上见到埃迪,你还记得吗?他的手上有一道疤痕。”

“记得,像是一道因烫伤而留下的旧疤。”

“在哪个手上?”

“哪个手上?”我皱起了眉,努力回想当时见面的情景。那天夜里,埃迪在长满仙人掌的花园里吸着香烟,掸着烟灰。埃迪转过身子,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手里拿着香烟,那伤疤在……“在他左手上。”我说道。

“对。”康纳说道。

“录像带上也可以看出那道疤痕,”我说道,“当他走过镜子时,那道疤痕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手一度摸着墙……”

我打住了话头。

在录像带上,他是用右手摸着墙的。

“哎呀呀!”我感叹道。

“是的,”康纳说道,“他们犯了个错误,也许他们连哪个是反射图像、哪个不是也搞糊涂了。但是,我能想象,他们干得十分匆忙,记不清哪个手上有疤痕,因此,他们便这么给他加上一道。这类错误确实时有发生。”

“那么,昨天夜里你已经看出伤痕的位置不对头了……”

“是的,所以我当时就知道那带子被替换了,”康纳说道,“我得让你做好第二天早上分析录像带的准备。所以我派你去技侦处打听哪个单位能处理录像带,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

“可是你当时同意我逮捕埃迪。那又为什么?你一定已经知道埃迪不是凶手。”

“有时候你得假戏真做,”康纳解释道,“很明显,他们要我们把埃迪看做杀害姑娘的凶手。所以,我们也就逢场作戏啦。”

“但是那个无辜的家伙死了。”我说道。

“我认为埃迪并非无辜,”康纳反驳道,“埃迪在这件事情中陷得够深的。”

“那么莫顿参议员呢?你怎么知道是莫顿?”

“他今天召我们去做短暂的会面之前,我可并不知道。但在会面时,他露出了尾巴。”

“这话怎么讲?”

“他的话十分圆滑。你得好好捉摸一下,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康纳说道,“他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大话,但其中三次问我们调查有没有结束。他还打听凶手和微电脑公司这笔买卖是否有关系。你要好好想一下,就会觉得这个问题蹊跷。”

“那有什么奇怪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嘛。花田先生,还有别人,他对我们说的。”

“不对,”康纳摇摇头说道,“要是你把他的那些废话撇在一边,他所说的话也就表明了他的思路:调查有没有结束?你们能把这场调查和微电脑公司的买卖挂钩吗?因为我要改变对这笔买卖的立场啦。”

“是这么回事……”

“但是有一个要害点他从未做出解释。为什么他要改变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

“他告诉了我们他的理由,”我说道,“无人支持他,谁也不理睬他的观点。”

康纳把一份复印件给了我。我看了一眼,这是一版报纸。我还给了他。“我在开车呢,你说说吧。”

“这是莫顿参议员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采访的谈话纪要。他再次重复了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出售公司这种行为有碍国防利益啦,不利于美国公司与外国公司的竞争啦。连篇的废话。侵蚀我们的技术基础啦,把我们的未来出卖给了日本人啦。一大堆空话。那是他在星期四早上的立场。星期四晚上,他出席了加利福尼业的晚会,到星期五早上,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一事的态度完全变了。对他来说,这笔买卖成了好事。那么请你告诉我是什么缘故。”

“老天爷,”我说道,“我们怎么办?”

因为这里有个如何当警察的问题。在多数情况下,你的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在某些情况下,你又会意识到你仅仅是个烂警察而已。事实上,你是处在等级结构的最下层。你很不情愿和某些人、和某种力量进行较量。这会使你进退两难,使你身不由己。你会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我们怎么办?”我再次问道。

“一件件地来办吧,”康纳说道,“你的公寓就在这幢大楼上,是吗?”

电视台的工作车沿大街排成了一溜。有几辆轿车的挡风玻璃后面贴着报社的标记。一群记者站在我那公寓的大门口,还有的沿街站着。在这些记者中我见到了韦塞尔·威廉,他正倚靠在他的车上。我没见到我那离婚的妻子。

“继续往前开,后辈,”康纳说,“到街区的角上往右拐。”

“为什么?”

“我刚才自作主张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去了个电话。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在那边的公园里和你妻子见面。”

“你已安排好?”

“我想,这样对大伙儿都有好处。”

我绕过拐角。汉普顿公园在一所小学的隔壁。下午这个时刻,儿童们已经放学,在那儿打棒球。我顺着大街慢慢地开着车,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我们擦过一辆轿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一名男子坐在乘客席上,正抽着烟。一名妇女坐在驾驶盘后,用手指敲着仪表板。她就是劳伦。

我停好了车。

“我在这儿等你,”康纳说道,“祝你好运。”

46

她总是钟爱浅色。她穿着米色的套装和一件奶油色的宽大丝质套衫。她金色的头发往后梳着,没有戴任何首饰。充满性感而又一本正经似乎是她的天赋。

我们在公园旁边的人行道上走着,一边看孩子们打垒球,两人谁也不开腔。和她同来的那名男子在汽车里等着。在一个街区之外,我们可以看到那些记者们聚集在我的公寓的外面。

劳伦望着他们说道:“见鬼,我的老天,彼得。我无法相信你,真的无法相信你,这件事办得糟透了,但对我的立场毫无影响。”

我问道:“谁告诉他们的?”

“不是我。”

“有人干的,有人告诉他们,你4点钟来这儿。”

“唔,反正不是我。”

“你只是碰巧才着意打扮一番来到这儿?”

“我今天上午出庭。”

“好,不错。”

“见你的鬼,彼得。”

“我说不错嘛。”

“你这个臭警探。”

她转过了身子。我们又往回走着,远远地离开了那些记者。

她叹了口气。“好吧,”她说道,“让我们设法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

“行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自己卷到这个旋涡中去的,彼得。我很抱歉,不过你将不得不放弃监护权,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一个令人可疑的环境里长大,我绝不允许。我是顾及我的地位、我在办公室的名声。”

劳伦总是过分追求表面的东西。“为什么环境会令人可疑?”

“为什么?虐待儿童是极其严重的指控,彼得。”

“根本不存在虐待儿童。”

“关于你过去的说法不能不考虑。”

“那都是无稽之谈,”我辩解道,“你我曾经是夫妻,你对此一清二楚。”

劳伦固执地坚持道:“米歇尔得去做检查。”

“好吧,检查的结论将是没这回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实在无所谓检查是什么结果。问题不在这里,彼得。我得取得监护权,这样我心里才能安宁。”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

“正是这样,彼得。”

“你根本不知道抚养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会占去你过多的工作时间。”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彼得。是你使我走投无路嘛。”现在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受了长时间的折磨似的。装出受苦受难的样子是她达到目的的拿手好戏。

我说道:“劳伦,你知道,过去那些指控都是捏造的。你赶到这儿来谈这件事是因为威利给你挂了电话。”

“他没有给我挂电话,他给助理检察官挂的电话,给我的上司挂的电话。”

“劳伦。”

“我很抱歉,彼得。不过你是自找的。”

“劳伦。”

“我的主意已定。”

“劳伦,这样做很危险。”

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告诉我,难道你认为我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彼得?这会使我出尽洋相。”

“你在胡扯些什么?”

“你以为我在胡扯什么,你这狗娘养的?”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是在说拉斯维加斯。”

我不再吭声,我压根儿赶不上她的思路。

“你说,”她说道,“你到拉斯维加斯去了几次?”

“只有一次。”

“那次你去那儿,赢了一大笔钱?”

“劳伦,你不是全知道……”

“是的,我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到拉斯维加斯去赢大钱选的是什么时间?指控你虐待儿童又是什么时间?相隔一周?相隔两周?”

情况原来是这样。她在担心,有人会把那两件事联系起来,人们会以某种形式重新追查,那样就会牵连到她。

“你去年本该第二次去那儿。”

“我当时忙得很。”

“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彼得,我曾对你说,在以后的几年中,你每年都要去一次,形成一种惯例。”

“我忙得很,还得抚养一个孩子。”

“唔,”她摇摇头,“现在我们都跑不掉了。”

我问道:“有什么关系?他们永远也搞不清。”

这下她真火冒三丈了。“永远也搞不清?他们早已搞清了。他们已经知道啦。我相信他们已经和马丁内斯或赫南德斯或是随便什么名字的那两口子谈过了。”

“但是他们不可能……”

“你算了吧!你知道,你是怎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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