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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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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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庆宫内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瞒过他的,所以那天太医和康熙的话他后来在一个太监的口中完全得知。
  
  子嗣单薄,这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被判了死刑,永远都与帝位无缘。说真的,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一直以来他其实都隐隐感觉到康熙想把他列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或许是出于对额娘的移情作用,又或许他真的很满意自己这个嫡长子,反正这么些年因为他的存在,保成的太子身份反而不是很明显的表露在人前。
  
  现在好了,自己这样的身体打破了康熙的希望,让他必须正眼去看待这个从小被确立的太子,首先要做的是向众人表态,他康熙即使宠爱两个嫡子,但是还是偏向太子多一点的,也正因如此,这次去吉林视察才只带太子,其中政治作秀的意味,明白人都清楚。
  
  他叹了口气,知道康熙开始要重点培养保成了,他一直守护着的孩子要开始真正的长大,要去接触那黑暗的政治,他虽然不舍却不能阻止,因为他是太子,他只能有两种下场,一是登上大宝,一是圈禁至死。
  
  “保成,你这次随皇阿玛出去,哥哥不在身边,正是锻炼你的时候。只需多听多看,把哥哥曾经教你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使出来,皇阿玛的一言一行你也要用心琢磨,但切记不要过于刻意。”承祜细细交代,却每说一句就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
  
  只是雏鹰学飞,他必须放手。
  
  两天后
  
  承祜站在高处,看着那蜿蜒而去的长长御驾,精致的五官看不出情绪。
  
  这是他照顾保成八年来第一次和他分离,想到那个已经可以看出将来会非常出色的孩子,那是他照顾教导多年的孩子,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优秀,却又想把他藏在羽翼下不让其他人窥见。
  
  多么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想着他不久就会变成展翅高飞的雄鹰,去寻找另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满腔的难以割舍,却发现连说出来都显得浅薄。
  
  或许这就是所谓兄长的惆怅吗?
  
  远方残阳如血,他眯起眼睛,心中明白这次保成回来后,有些东西就会变得不同了,而这种改变,连他也说不准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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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当了八年保姆,而且是又当爹又当娘又当哥哥的保姆,突然孩子不在身边了,他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百无聊赖的过。
  
  承祜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不在身边后,自己居然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或许只是因为无逸斋里学习的阿哥太少了。
  
  承祜不由得哀怨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成为承祜。长兄啊!!!想他今年十三岁,胤禔十岁,保成八岁,老四才四岁,老九老十,十三十四还没有影!!而当这群娃都汇集在上书房,不动声色交锋,私下暗涌横流的时候,他早就出宫建府了!!!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分封后的皇子,甚至是结婚后,因为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差事,所以还得继续去上书房念书。但是毕竟没有在宫里方便。
  
  无聊的过了几天,承祜实在受不了宫里的沉闷,禀了太皇太后,带上小林子和四个侍卫,出宫去了。
  
  去的地方很是引人侧目——纳兰府。
  
  虽然因为胤禔没有了长子的身份,朝堂上纳兰明珠和索额图在太子之位上的针锋相对少了许多,但是两人似乎从性格还是政见上都是完全的死对头,因此朝堂上两派还是很分明的。
  
  所以当纳兰明珠在自家府邸很是悠闲地品茗的时候,下人来报大阿哥到访,倒真真让他愣在了当场。
  
  “大阿哥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明珠来到大厅,对着承祜就要行跪礼。
  
  承祜见状连忙伸手一扶,“纳兰大人言重了,我突然来访叨扰贵府,应该是我的不是才对。”
  
  “奴才不敢。”明珠坚持一礼,承祜无奈只能受了,“不知道大阿哥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承祜淡淡一笑,“听闻纳兰侍卫原本是要伴驾随去吉林,可惜却临行前突然抱恙,所以我便想着今天前来探望一二,也带来了宫里的药材,望纳兰大人笑纳。”
  
  “犬子劳大阿哥惦记是他的福气,大阿哥一片心意,奴才就代他感谢大阿哥了。”明珠也不矫情,很是爽快的就把承祜带来的礼给收下了。
  
  “不知道纳兰侍卫身体是否好了些,是否方便见客?”
  
  “犬子已无大碍,大阿哥稍等,我派人去叫他。”
  
  “不不不,现在天气仍有些春寒,如果再叫纳兰侍卫受了风反倒不好,不若我去见他便好?”
  
  “这那好的,哈图,为大阿哥带路。”
  
  “是,大阿哥这边请。”
  
  “那我便失陪了。”
  
  “大阿哥请。”
  
  明珠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小小年纪自有一番天家尊贵之气,不容忽视。他曾经见过这大阿哥几次,总是笑容温和,眼神宁静,让人猜不透。
  
  身为康熙最倚重的大臣之一,明珠自然知道康熙对大阿哥的态度,若非宫中时不时的传来大阿哥身体不适的消息,只怕现在的太子绝对不会是三阿哥胤礽。只是那个少年已经十二岁,应该明白权力的重要和甜美,可是却从来不见他与太子爷争过宠,甚至一味护着。当真兄弟情深,不争不怨?他不信!
  
  只是现在表现出来的确是如此,不过等到那位太子爷长大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大阿哥,身在帝皇家从来就不能拥有单纯的兄弟之情,不知道将来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不争?
  
  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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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下人来到纳兰容若居住的院子,承祜远远的就看见院子中的亭子里,一个白衣人坐在了里面。
  
  说起为什么他会和纳兰容若认识,那还要追溯到康熙十八年的那场地动,那个灰头土脸挖开瓦砾的侍卫就是当初还是二等侍卫的纳兰容若,也是因为那一次康熙将他升为一等侍卫。
  
  前世纳兰容若死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而且之前因着太子的身份他对康熙身边的奴才都是不怎么看得上,再加上索额图的关系,他就更加不可能和这个姓纳兰的有任何交集,即使康熙次数不少的在他的面前称赞这人的才学。
  
  后来在他魂荡数百年的时候,纳兰容若被后世无数的专家学者赞为“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再加上他也是康熙朝里除康熙,数字军团外被无数女纸重点YY的人物,更有太多太多《康熙与纳兰容若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的问世,所以无聊的他就去翻看了一下他的词和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生平。
  
  重生之后他身体不好,加之要照顾保成,倒是直接把这人给忘到了脑后,若非那次地动,他想他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不过说是有交集,也就是浅淡得不值一提的那一种,今天会想出来见他,也就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参见大阿哥。”
  
  纳兰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唤回了沉思中的承祜,他淡淡一笑,“纳兰侍卫不用多礼,这里是在宫外,随意一些便可,而且我今天只是一时心绪来潮,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奴才惶恐。”纳兰垂下眼帘道。
  
  一时相顾无话,纳兰遵循着礼数不与承祜对视,眼观鼻,鼻观心,但是心下却也嘀咕这大阿哥突然到访所谓何事?按理他与这大阿哥没有任何多余的交集,虽然那次地动是顶了个救皇子有功的名头,但是这其实是奴才的本分,想不通想不通啊!
  
  承祜看着对面男子英挺的面容,因为生病的关系显得脸色苍白,只是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郁,整个人就透着一股哀伤。
  
  不由的想起这人还是个情种,铁骨铮铮的满族男儿,最后消耗了他的生命力的,却是最柔软的爱情。
  
  只是前世他在权力里面沉浮,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思去触碰爱情,后来变成鬼魂,也就失去了拥有爱情的资格。
  
  “纳兰侍卫,听闻你与亡故的妻子鹣鲽情深,是吗?”突然的,承祜想知道爱情的滋味。
  
  纳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有点迷茫的眼睛里。
  
  “是的。”虽然不知道承祜的用意,但因着那双眼睛里并没有虚伪的试探,所以他轻轻的回答道。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阿玛每年凭吊额娘时候的表情,就是爱情吗?为什么古往今来会有那么多的人栽在爱情手上?
  
  “大阿哥,恕奴才无法回答你。”纳兰轻轻一笑,仿若春风拂面,让人感觉无比的舒心。
  
  “为什么?”
  
  “大阿哥,男女之间的情爱只能自己亲身体会,是无法言传的。”
  
  承祜默然,其实他就只是单纯的问一问,并没有想过能得到答案,况且即使真的从纳兰口中得知,他也并不一定能理解。
  
  “容若,你是一个好人。”承祜突然道。
  
  纳兰一怔,从小到大他听到过无数的赞美之词,但是好人?
  
  “所以,听我一句。无人不冤,有情皆孽。”想到三年后面前的人就会英年早逝,他就忍不住的想叹息。
  
  也不管纳兰听到这话作何感想,承祜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对纳兰劝诫呢?就连他自己都不理解这句话。那只是他在那几百年里,一次无意间见到一个得道高僧点化一名为爱执迷的女子所说的话罢了。
  
  至于能不能让纳兰看破,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不过偶尔一次心血来潮的行事,感觉还不错。承祜带着颇为愉悦的心情,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而被承祜一句话震在当场的纳兰容若,却回到房间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已故妻子的画像,露出了一抹哀伤彻骨的微笑。
  
  “有情皆孽有情皆孽说得真好真好可是我已经在这孽障中不可自拔了”
                          
作者有话要说:纳兰呢,算是一个不太重要的配角,英年早逝还是会的,后面也还是有点他的戏份的~~~
嗯这章有凑字数嫌疑~~~飞走~~~~



☆、成长

  康熙二十一年四月二十日,太子先随官员从句骊河大路还宫。
  
  早早收到消息的承祜无比开心的吩咐着宫人大肆打扫毓庆宫,以迎接太子归来。
  
  五天后,承祜估摸着时间来到东华门等候。
  
  他神情平静的站着,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如何的喜悦和期盼,甚至有点望眼欲穿的希望那个孩子快点出现,这一个多月来他就像所有游子在外的母亲一样担忧牵挂,明明知道他有着太子的身份一定不会被怠慢,但总是忍不住的想他有没有被照顾好。
  
  就在承祜是越等越心急的时候,那杏黄色的仪仗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今生因着他的存在干涉,康熙默许索额图所定规格几乎与皇帝等同的皇太子仪仗、冠服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且更因为他今生偏爱素色衣服,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保成也受到影响,如非必须正装出席的场合,保成日常的服饰也多是素雅,没有了前世时时刻刻穿着明黄色到处晃的事情。
  
  “恭迎太子回宫。”杏黄色的仪仗队在承祜的面前停下,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行礼道。
  
  他看着保成由太监扶着从马车下来,步子稍微有点急切的走了上去。
  
  “恭迎太子回宫。”承祜拱手道。在外人面前,即使他身为长兄也是要行礼,只是每次保成都会快快的阻止他,无论他说了多少遍他都依旧不改,还好康熙也默许了他这样的行为,要不然其实可以安他一个不敬太子的罪。
  
  “大阿哥不用多礼。”只是这次奇怪的,太子生生受了承祜一个完整的作揖礼,才缓缓说道,那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
  
  敏感的承祜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大阿哥应该等待孤很久了吧,其实派奴才来就好,并不用亲自相迎。”太子微笑着道。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保成保成从来都不会这样礼貌而疏离的同他说话,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称孤——不论什么场合,怎么只是分离一个月就变成这样康熙,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是心中挂念太子,而且今天刚好上书房休沐,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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