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瘟疫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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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瘟疫报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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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堆上跳舞,他们似乎要在人类末日来临之前消耗尽世界上的一切财富。政府官员也趁火打劫,他们恣意把国家的金银珠宝和其他财富吞为己有而不受到任何惩罚。
在宗教方面,黑死病也有很大的冲击力。很多欧洲人笃信基督,许久以来成了他们强大的精神支柱。经过这次死亡大灾难的洗礼,充分暴露出教会的无能,人们不但看到平素道貌岸然的牧师等神职人员在灾难中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自己的团体,更为重要的是人们清楚地洞悉了号称万能、救世的宗教与教会,在灾难面前竟然同样毫无作为。从而对宗教的传统权威性产生了很深的、合乎情理的怀疑与动摇。当然,在不信任传统基督教的同时,人们也没有新的可供依靠的精神支柱,于是开始迷信,后来在欧洲长期流行的巫术就是这个时候“发明”的。 
                  
 引言
 像任何自然灾害一样,同样的瘟疫总是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时间重复上演;像任何自然灾害一样,许多的瘟疫都是人类自己“制造”。也许我们不必为公元前6世纪的瘟疫痛心疾首,但它完全可能跨越时间的栅栏戕害今天的人类;也许我们可以对专门和英国人过不去的汗热病高高挂起,但无法对诸多中国特色的疫病视而不见。瘟疫是人类共同的魔鬼。无论是已经消灭的天花、疟疾还是阴魂不散的霍乱、鼠疫,无论是防不胜防的埃博拉热还是可以预见的爱滋病,都似梦而不是梦,需要我们严肃地解析。 
                  
 君士坦丁堡瘟疫
 关于这场瘟疫,我们现在能了解到的情况基本来自普罗科匹尔斯的叙述,他是巴勒斯坦罗马大帝恺撒的忠实信徒,他周游过地中海各国,他亲眼目睹了瘟疫使人们遭殃致死的悲惨情。
“一开始,所有的患者病情相同。他们突然发高烧,或从睡梦中惊醒,或夜里梦游,还有一些患者行为失去控制。完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发烧,而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发烧会死人。然后,患者很快出现肿胀,通常在腹部下端,腋窝、双腿,以及双耳附近出现。病情严重恶化的患者会突然死去。一些人长期昏迷,一些人神志不清,说起胡话来,许多患者昏迷后再也没有醒来,而那些神志不清的患者则出现失眠和精神错乱。患病后病人总是怀疑有人要杀他们,因而情绪激动,高声喊叫,四处乱跑。
“最痛苦的莫过于那些神志清醒、思维正常的患病者。他们痛苦难忍,几乎是被折磨致死的。不过有的患者经过排除体内的脓液之后幸存下来了。有的慢慢消肿好像有救了,但由于体内中毒,最终还是被病魔夺走了生命。一些患者病愈后与常人一样,而另一些则出现了口吃、语言障碍,或者变成了哑巴。
“许多人为照顾病人累得疲惫不堪,也跟着受苦。许多病人疼痛难忍时,不断从病榻上滚下来,在地上翻滚吼叫,护理人员不得不把病人重新放回床上。有的病人发疯似地冲出病房乱跑,护理的人也少不了折腾一番。随着瘟疫的流行,处理尸体的工作也显得人手紧张。甚至连堆放尸体的地方也快没有了。事先准备的坟墓被一具具尸体填满后,城内凡是可以用来埋葬尸体的地方都被用上了,但还不够。后来,死人急剧增加,掘墓人每天挖掘的坟墓远远不够,他们索性掀掉山顶上一座座防御城堡的屋顶,将尸体横七坚八往里扔,堆满尸体后又重新盖上。”
但这场瘟疫彻底地毁灭了查士丁尼复兴日渐衰亡的罗马帝国的希望。那年冬天,瘟疫突然消失,其中很大因素是人口分散到了外地。瘟疫虽被控制了,但被瘟疫侵蚀了的肌体却伴随了患者的一生。事实上,瘟疫的病毒并未完全根除。这场瘟疫无论在社会发展史和医学发展史都举足轻重,瘟疫时值罗马查士丁尼王朝,故曾以查士丁尼瘟疫为名载入医学史册。14世纪,这场瘟疫又卷土重来,只不过是改头换面,用了一个新的名字“黑死病“而已。 
                  
 黑死病摧残欧罗巴(上)
 对这段可怕的历史不少史学家都有所记述,欧洲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的先驱薄伽丘在1348—1353年写成的《十日谈》就是瘟疫题材的巨著,引言里就谈到了佛罗伦萨特别严重的疫情这场灾难在当时称作黑死病,实际上是鼠疫。他描写了病人怎样突然跌倒在大街上死去,或者冷冷清清地在自己的家中咽气,直到死者的尸体发出了腐烂的臭味,邻居们才能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
在那可怕的日子里“葬礼连连不断,而送葬者却寥寥无几”。扛夫们抬着的往往是整个死去的家庭,把他们送到附近的教堂里去,在那里由教士们随便指派个什么地方埋葬了事。当墓地不够用的时候,他们就将占地较大的老坟挖开,然后再把几百具尸体层层叠叠地塞进去,就象往船仓里堆放货物一样。在长达6个月的鼠疫期间,佛罗伦萨的居民死掉一半以上。鼠疫对锡耶纳的蹂躏也同样残酷,为了使大量的死者尽快入土为安,那里不得不加盖新的教堂。在帕尔马,诗人佩特拉卡的一个朋友,全家人在3天内都因鼠疫而相继死去,诗人的笔下为此留了悲伤的诗句。
没过多久,这种残酷的现象在欧洲已经比比皆是。法国的马赛有56000人死于鼠疫的传染;在佩皮尼昂,全城仅有的8名医生只有一位从鼠疫的魔掌中幸存下来;阿维尼翁的情况更糟,城中有7000所住宅被疫病弄得人死屋空,以至罗马教皇不得不为罗纳河祈祷,请求上帝允许把死者的尸体投入河中;巴黎的一座教堂在9个月当中办理了419份遗嘱,比鼠疫爆发之前增加了40倍;甚至历史上著名的英法百年战争也曾由于爆发了鼠疫被迫暂时停顿下来。
据历史的记载,鼠疫给荷兰和法兰德斯地区(欧洲大陆滨临北海的一个区域,后来分属于荷兰、比利时和法国)带来的灾难也异常惨重,死亡人数之多令人难以置信。从那里经过的旅行者们见到的是荒芜的田园无人耕耘,洞开的酒窖无人问津,无主的奶牛在大街上闲逛,当地的居民却无影无踪。在比利时的图尔耐城,主教大人成了鼠疫的第一个受害者。下葬时,教堂为他敲响了丧钟。从这天起,每当早晨,中午和晚上,送葬的钟声不停地为新的死者哀鸣。
1348年底,鼠疫传播到了德国和奥地利的腹地,瘟神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成千上万的人被鼠疫吞噬。维也纳曾经在一天当中死亡960人,德国的神职人员当中也有三分之一被鼠疫夺去了生命,许多教堂和修道院因此无法维持。
1348年,鼠疫从英国的大城市蔓延到了全国各地,直至最小的村落。由于农业工人死亡过多,白金汉郡的一个大庄园倾其收入也只够交纳房租;有的庄园里佃农们甚至全部死光。温切斯特大教堂为此不得不改变计划中的大规模扩建工程,只修建了西侧的门面,600年后的今天它依然矗立在那里。在肯特郡的罗切斯特教区,主教属下的4个神父、5个协理、6个侍童、7个抄写员和10个佣人纷纷死去,使得这位主教大人的身边连一个“愿意赎罪的灵魂”也没有了。在伦敦至少有两位坎特伯雷的大主教因患鼠疫先后病逝,老百姓死的就更多了,几乎占伦敦人口的一半以上。象其他许多城市一样,鼠疫的猖獗在伦敦也引起了犯罪率激增与道德的沦丧。
欧洲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大致相同。鼠疫使拜占廷皇帝失去了一个儿子;在斯普利特有些人虽然从瘟疫中挣扎着活了下来,却没有逃过狼群的残害;西班牙国王阿尔方斯也未能逃脱瘟神的魔掌,染病死去。比起他来,欧洲其他国家的君主就幸运得多了。
1351年,鼠疫和迫害行为都渐渐地平息下去,欧洲的人口大约损失了三分之一。后来的三百年当中,鼠疫曾经一再重新爆发,成为欧洲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鼠疫破坏了城市的生活,却给艺术家们带来了灵感,使他们创作出以死亡为主题的舞蹈和绘画。直到19世纪初,欧洲才真正从这种可怕的疫病中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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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乱:二百年的幽魂(上)
 1817年,印度大部分地区连降暴雨。在人口稠密的恒河两岸洪水淹没了田野。5月份,出现的第一例霍乱(中国人称虎狼病)病人的死亡,表明这种可怕的瘟疫又开始作孽了,但在当年它还只限于在印度流行。
1817年,霍乱终于越过了印度边界来到了邻国和邻国的邻国。任何山川峡谷都不能阻挡它,任何国度都可成为它传播的舞台。它传向日本、中国、阿拉伯国家,进入波斯湾和叙利亚,然后又向北指向欧洲的门户里海。幸亏1823—1824年冬天酷冷,暂时阻隔了它的传播。
1829年夏季,霍乱又开始复活,向东、向西、向北沿着贸易路线和宗教朝圣路线迅速地向欧洲人口密集中心推进。1830年,霍乱传到了莫斯科;1831年春天,它到达了波罗的海沿岸的圣彼得堡,从那儿它又轻易地跳到芬兰、波兰,然后向南进入匈牙利和奥地利。差不多同一时间,柏林出现了霍乱,紧接着汉堡和荷兰也报告出现了病情。
在欧洲大陆到处报警的情况下,英国的政治家、医生、科学家以及广大民众都忧虑地注视着疫情的发展。1831年6月2日,国王威廉四世在国会开幕式上说:“我向诸位宣布一下众所关心的可怕疾病在东欧不断发展的情况。我们必须想方设法阻止这场灾难进入英国。”可是,国王的话没有说多久,他说的想方设法还没有一丝头绪,8月份,疾病已进入英国。
英国第一个死于霍乱的人是在濒临北海的港口城市森德兰郊区被发现的。一个制陶业的画师患病后上吐下泻,排泻物就象是大麦粉加水那样的白色液体。他的手脚发凉、体出虚汗、面色青黢、两眼下陷、嘴唇青紫、口渴难耐、鼻息阴冷、讲活无力、嗓音嘶哑,脉搏细弱得几乎感觉不出它的跳动。除此之外,这位画师还发起高烧。尽管病情很严重,他还是渐渐好了起来。可是两天以后邻居家的一个仆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结果却未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此后死亡连连不断。对于死亡的原因,那些仅会治疗一般肠胃传染病的英国医生们只能含含糊糊地把它解释为严重的“夏季腹泻”。从1831年的10月23日至12月31日,仅在森德兰一地就有202人死于霍乱,第二年的1月初,英国东北部其他地区也出现了霍乱传染。2月份,霍乱蔓延到伦敦港口区,到了夏天,整个英国首都的疫情已经相当严重。1832年一年当中,伦敦共有11000人受到传染。其中死亡人数约占一半左右,而这个数字在当年英国全国的霍乱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
霍乱漫游英国之后,又跨过圣·乔治海峡,来到了爱尔兰,从那里它渡过大西洋一直传到加拿大和美国。在欧洲它遍及法国、比利时、挪威、荷兰。
1832年春天,德国著名诗人海涅正在巴黎,他留下了活生生的描述:
“3月29日当巴黎宣布出现霍乱时,许多人都不以为然。他们讥笑疾病的恐惧者,更不理睬霍乱的出现。当天晚上多个舞厅中挤满了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淹没了巨大的音乐声。突然,在一个舞场中,一个最使人逗笑的小丑双腿一软倒了下来。他摘下自己的面具后,人们出乎意料地发现,他的脸色已经青紫。笑声顿时消失。马车迅速地把这些狂欢者从舞场送往医院。但不久他们便一排排地倒下了,身上还穿着狂欢时的服装。……”
海涅的描述可谓相当经典,短短的篇幅,十分生动而准确地呈现了霍乱传播之快、之严重,以及面对瘟疫的众生百态。
在大西洋彼岸,美洲人早巳得到了警告,他们组成了专门委员会对付疾病。医生们凑在一起相互交换一旦霍乱出现的应对措施。霍乱首先在加拿大的魁北克省和蒙特利尔登陆。1832年6月26日,纽约市的一名爱尔兰移民带着霍乱病症死去。不到一星期,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也相继死去。纽约市立即采取了严格的隔离检疫措施。商店关门,柩车来回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由于死亡率急剧上升,街沟中常见一些尸首。
不少约纽人纷纷逃离城市,去乡下寻找避难之所,但他们发现,连逃跑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刚刚跨过长岛海峡,迎接他们的是罗德岛人连珠炮似的枪声,谁也不愿让疾病传入自己的家园。以纽约州为中心,霍乱向四周扩散。它通过伊利运河到达美国中西部地区,又乘着内地的马车和海岸线边的船只到达新奥尔良,并夺去新奥尔良5000人的生命。密执安州伊普西兰蒂的当地民兵竟向来自底特律的邮车开枪,只因为底特律已经出现了霍乱。在随后的两年中,霍乱时起时伏,夺去了美国上千万条生命。
从1863年开始,沉寂一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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