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7）
査克西出完事故现场，和同事交代了几句，说是昨天感冒生病了，需要到医院去一趟，便一个人开溜了。
昨夜，査克西确实觉得身体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到那个没有眼睛的女乘务员之后，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眼前一片漆黑，随即昏了过去。幸好当时田一绿在身旁守护，不然后果肯定不可想象。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脚冰冷，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他很是过意不去，他甚至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礼貌地道了声谢。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其实就算她问了也不会有结果，査克西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身体仿佛一瞬间跌进了深谷，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响，他无论如何努力向上爬，都爬不出来。
上午抽空给德川商贸公司去了电话，约好下午见面，査克西看了眼时间，正好来得及。
德川商贸在友好广场北侧一栋写字楼的23层。市区广场周围高楼林立，写字楼很多，査克西费了半天劲才找到。当他推开写字间玻璃大门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差2分钟。
他向前台小姐说明了来意，对方告诉他经理正在办公室等他，并告诉他经理办公室的位置。
德川商贸公司一进门是40平方左右的前台接待室，往里面走是一个环形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各部门的办公室。经理办公室在他正对面的位置，他必须从左边或者右边，转半个圈才能达到。
査克西轻叩了几下木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査克西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对面的男人开口道。他大概有50几岁的样子，头发稀少，一张圆脸泛着光泽，看来包养的很好，胡子剃的也很干净。
“那他什么时候辞职呢？”
“一个多月前了！”
査克西点点头，迅速掏出笔记本记录下来。
“哦，是什么原因呢？”
“恩……”经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哎呀，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公司效益都不是很好……”
“那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工资待遇过低，所以他才选择辞职的是吗？”
“除此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了！”
“之前跟你通电话，你说康介是你的老员工……”
“没错，从公司创立那天起，他就在公司工作了，算算快有八年时间了！”
“那应该对公司很有感情了！可是因为工资的原因辞职，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
“一个公司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之前公司也拖欠过他们的工资，但是大家都挺过来了，这次我也有点遗憾，我劝过他，希望他能留下来，但他的态度很坚决，可能……年龄大了，身体吃不消了！毕竟也是50多岁的人了，也该安静地享受生活了，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世事难料啊！”
“他经常在公司加班吧！”
“你听谁说的？”
“他妻子在电话里曾经这么说过，另外他也确实是在午夜出的车祸……”
“公司偶尔会加班，但是不会太晚，一般情况下也就到8点钟的样子吧！康介毕竟是老员工了，身体也不算太好，所以几乎没让他加过班！”
“哦。是吗？”如果真是这样，康介晚上会去哪里呢？一个月前他就已经辞职了，可是家里人却没有发现，看来康介是早有预谋了。问题关键是，他在那些日子里，究竟做了什么呢？査克西在笔记本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了，你刚才说他身体不太好？”査克西抬起头看向对面。
“是的。他好像肠胃不太好，有时候我看他捂着肚子，脸色铁青，头上直冒冷汗。我就劝他去医院看看，但是似乎很讨厌去医院，一听‘医院’这两个字，脸色变得吓人。所以之后我也很少过问了。最近听说他一直在吃药，看来是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你刚才说他很讨厌去医院？”
“没错，但我觉得他更讨厌医生！”
“医生？为什么呢？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也是瞎猜的。记得有一次，有个客户来公司洽谈业务，这个客户以前是医生，后来转行做房地产项目，他来公司准备进一批建筑材料，康介知道了，就拒绝接见。后来是我亲自接下这笔单子，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那你后来有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见客人呢？”
“当然有了，他什么都不说，就说自己不舒服！不过他看起来并无大碍。”
“哦！看来有点不寻常”査克西认真地记录下来。并在‘医生’这两个字下面画上了两条粗线。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经理无奈地摊开手。此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那先告辞了！如果想起什么给我来电话！”査克西递上名片，起身往外走。
“对了，我想起来了……”经理捂着话筒对査克西说得“他临走的时候，我给了他7万块钱，里面有拖欠的工资，也有这么多年为公司做出贡献的奖励……”
査克西点点头，表示谢意，转身出了大门。 。 想看书来
（18）
下一步究竟要往哪里走才好呢？査克西站在道边的一棵梧桐树下，翻开了笔记本。康介有几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妻子看来也没有工作，每个月的开销不会是个小数目，那他是怎么维持下去的呢？靠父辈的积蓄？20万元的保险费，普通家庭是承受不起的，这笔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就算经理给了7万元，那还有13万元呢！就像安良叔叔说的，谁会刻意花这么大笔钱，给自己买一份保险呢？康介有胃病，却不喜欢看医生，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经身染重病了呢？
知道答案的恐怕只有康介本人了，可惜他已经死了，现在只能问问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了，或许能从侧面了解到点什么。査克西合上本子，长出了一口气。他抖擞了精神，似乎是在迎接一场战斗。
査克西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康介家而去。
査克西几乎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她面容憔悴，脸色蜡黄，身体似乎被风干了一般。她两只空洞的眼睛，停留在査克西的衣服上。听了査克西的来意后，她依然面无表情，慢慢地转过了身，朝客厅沙发走去。
这与几天前看到的惠恩，完全是两个人。
客厅里很昏暗，还有一股恶臭味，苍蝇到处乱飞。
査克西在沙发上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掏出了纸笔放在了膝盖上。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査克西咽了口吐沫“你现在还工作吗？”
等了大约几十秒钟，惠恩开口了：
“很多年没有工作了！”惠恩说话的时候，嘴里有一股恶臭味，査克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们家的经济来源都靠你丈夫是吧？”
惠恩点了点头。
“那父辈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产？”
她又摇了摇头。
“那家里应该有些积蓄吧？”
惠恩直愣愣地瞅着对面的电视机，没有说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结婚这么久，应该有一些积蓄吧！不然……20万的保险费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20万？”惠恩一下子转过脑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把査克西吓了一跳。
“是啊！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惠恩揪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他从哪弄这么大的一笔钱呢？之前有好几个月都没有领到工资了！不会是……”惠恩一把抓住査克西的衣服“他不会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吧？”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査克西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人，此时力量大的惊人，差点将他摔在了地上。
“从目前的情况看，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査克西整理了下衣领。
“那……那我之前……”査克西明白她想说什么，自己也是为这事来的。
“你说上次他回来过，那他再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19）
惠恩摇了摇头。
也许就像安良说的，可能他正躲在某个地方，悄悄地观察事态变化，当大家都开始淡忘的时候，再采取行动。
“那你应该知道他有胃病吧？”
“最近一直说肚子不舒服，我劝他去医院检查，他死活都不肯去！”
“我听说他好像很怕去医院！”
“你听谁说的？”她霍地一下瞪大了眼睛，像手电筒的光束一般，扫向査克西的脸。
“我也是听他公司经理说的……”
“经理还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说他似乎不喜欢和医生打交道！”
査克西偷偷瞥了一眼，她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咳！最后还不是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情况也确实这样，如果那个人真是他的话。
“怎么这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康乔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査克西看着康乔，他和父亲的相貌比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査克西后来看过康介的照片，他对康介的印象非常深刻，潜意识里，总是喜欢将他与陌生人进行比较。不过康乔眉宇间有些像他的母亲。
他穿着很邋遢，头发乱蓬蓬的，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过澡了，身体散发着恶臭。
他奇怪地看着査克西，向母亲询问道。
“这是谁啊？”
“是负责你爸爸案子的警察！”母亲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不是死了吗？有什么好查的！你是什么警察？”
“属于交警！”査克西说的有些心虚。
“切，我还以为是刑警呢！他要是杀人了，还真是条汉子！”
査克西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康乔问母亲有没有什么吃的，母亲说等会吧，他就转身进屋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他和他父亲关系不太好吧！”査克西有些犹豫地说道。
“恩，是有点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家庭琐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惠恩好像不太喜欢说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了！”她看向对面的桌子，那上面摆着两棵干瘪的白菜，和几个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旁边围着成群的苍蝇。
査克西又在‘父子间’这三个字上打了问号，他不觉得这仅仅就是家庭琐事那么简单，或许还隐藏别的什么事情，也说不定。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同样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错误的。
査克西迅速合上了本子，起身告辞。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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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安良叔叔了。
上次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可是一想起那没有眼睛的女人，査克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刚才，去安良叔叔家，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回应。倒是旁边屋子里出来一个人，整张脸皱皱巴巴的，像是在海水里泡了很久似的。他告诉査克西，那个屋子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以前总是很吵，现在倒是很安静，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査克西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很神秘地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晚上，那边的屋子里总是传来，咚—咚—的砸墙声儿，很耍愕奈艺矶妓缓谩�
査克西喝了口冰镇汽水，然后用吸管慢地慢搅动杯子里的冰块。安良叔叔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他究竟在做什么呢？上次问他的时候，他也刻意回避，似乎有什么隐情。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老邻居的古怪表情。
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记录的信息，一时间，査克西居然想不起自己该从何下手了。
他闭着眼睛，揉了揉鼻梁，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家庭呢？总觉得有些古怪。査克西不知不觉又把思绪转到了康介身上。可惜安良叔叔也不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此时，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把査克西吓了一跳，他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是单位的主机号码，大概是头儿有安排什么新的任务了。査克西犹豫到底该不该接，可那边似乎很有耐心，一直响个不停。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按了接听键。
“喂，你在哪儿呢？怎么才接电话啊？”田一绿声音有些焦虑。
“在外面呢？很吵，没听清！”
“哦！你好些了吗？听单位同事说你去医院了？没事吧？”
“还可以！没什么事儿！”
“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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