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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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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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老爷子站起身来,举杯笑着说道:“多谢知州大人给老朽这个面子,让金府蓬荜生辉,绵州在大人治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皆颂之,是我等绵州子民之福啊,老夫谨以薄酒敬之。”



  李正芳连连谦虚不敢,脸上却是笑容灿烂,金老爷子开口,那可是代表了绵州士绅的态度,对于他在绵州从政,有着极大的帮助。



  “多谢各位亲朋前来,这几日就连我们陈小秀才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老夫要感谢一番才行,哈哈,大家动筷,动筷,吃喝随意。”金老爷子笑着说道,陈廷却不敢托大,站起身来九十度的鞠躬,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老爷子发了话,众人当人都开始动了起来,陈廷坐下,直接朝着那红烧肘子,俗称的东坡肉伸出了毒手,大半肥肉被其弄到了碗里,问着那扑鼻的香气,这家伙享受的叹息一声。



  “若非东坡好此味,哪有美食传古今,嘿嘿,各位,在下就不客气啦!”这家伙来了半首打油诗,开始大吃了起来。



  说实话,在万历末年,能够大块吃肉,那不是富裕人家可不成,这一桌有钱人也不多,都是埋头大吃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斯文。



  当陈廷看着胖子的时候,才知道这家伙为何长得这么有分量了,陈廷挑剩下的大肘子,都被其弄到了碗里,大口的啃着,看的桌上众人惊叹非常。



  桌上鱼虾都有,用酱油蘸着吃那是极为鲜美,这年代的鱼虾都是没有受到工业污染的,陈廷吃的那个欢实劲儿,不过一会儿大盘河虾就进了他的肚子。



  此次给金老爷子祝寿之人,大部分都是读了些书的,正在努力啃着鸡爪子的陈廷,此刻却听到一个公鸭般的嗓子响了起来:“这次金老爷子大寿,乃是绵州一大盛事,也有绵州第一才子在此,不若赋诗一首当做纪念?”



  这家伙声音不小,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而绝大部分的人,都顺着其目光看着正在啃着鸡爪子的陈廷,一时间,这家伙觉得如芒在背。



  慢条斯理的将鸡爪子放在碗中,陈廷开口道:“那是当然,要论绵州第一才子,非金老大人莫属,老大人博古通今,文采非凡,诗词多有传送,不过,让金老大人作诗却是自我褒扬了,屎公子,不如你来抛砖引玉,也许知州大人,通判大人,还有老师都会留下诗词,传于后世呢,这可是大功一件呢!”



  这家伙的话语,让李正芳他们摇头失笑,这家伙太损了,抛砖引玉,那曹岑史的诗词不就是砖了么?



  在李正芳身旁,坐着一个青年,看着陈廷的眼神极为欣赏。



  “晚生在昨日登越王楼,便听到文修赋诗一首,心中惊异此少年文采不凡,没曾想今日又在金府遇见,却是金世兄的学生,晚生游历大明,能与文修相若者鲜见矣。”



  “哈哈,樊世侄谬赞了,文修不过聪慧一些罢了,哪里有世侄说的那般不凡,可别捧杀了。”金老爷子脸上全是笑意。



  “小侄可非妄语,恐怕老大人还未曾知这首诗,小侄这便道来:缥缈危楼百尺阴,偶攀萝薜一登临。越王城郭空尘土,杜甫文章自古今。落日长江风雨色,朱甍碧瓦岁时心。僧房松竹垂垂在,拚饮叵罗思不禁。”青年笑着将陈廷在越王楼上吟出的诗念了出来。



  “好诗,这真的是文修所作?倒有怀古伤今之意。”金惟玉赞叹着道,却有些疑问。



  “这是小弟亲耳所闻,当然是文修所作,正蒽当时也在呢!”青年笑着道。



  说话间,却听到又有人道:“就是,金老爷子八十大寿,陈公子不若作诗赋词一首?”



  陈廷笑了笑道:“既然各位乡亲父老这么看得起学生,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金老大人八十大寿,高朋满座,都是一时俊杰,学生便献丑了。”



  “哥哥加油,哥哥是最厉害的!”小诺诺大声给陈廷打气,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是那么的娇俏可爱。



  微微沉吟,陈廷踱步而出,这时,竟然有人开始给他算起步子来。



  “一,二,三,四!”



  而在此时,陈廷已经开口:“今夕芙蓉献美酒,古来龟山道长寿,十上一撇岁风流,满堂绯红绶。鹊飞竹林声声,慢说八十雍容,桃李开遍百年盛,登阁入凌烟!”



  “孙儿献丑了!”陈廷朝着金老爷子深深一揖,他真心希望老爷子能够活上百岁,让其能够看他的子孙封侯拜相!这首词不过就是一个讨个口彩罢了,要说如何,陈廷心中也知道,除了读的通,却没什么出彩的地儿了。



  “文修这词不错,四步便出,很是难得一见啊!”李正芳击掌赞道。
第十三章 马槊
  陈廷面色一囧,作揖谦虚道“晚生自知这首词无甚出彩之处,也不过拾人牙慧罢了,不过却是诚心实意,小子希望金爷爷长命百岁,松鹤延年。”



  “好好,有这份心就好了,今日文修所作的全家福就已经给了老夫一个惊喜了,坐坐,吃菜!”金老爷子哈哈笑道,两手虚按,让陈廷回到座位上。



  老爷子的话,却引起了桌上还有其他人的好奇,那青年更是笑道:“金世叔,全家福之意大好,可是文修新作?”



  “哈哈,浴沂,你乃作画大师,今日便瞅瞅文修今日一早所作之画,管家,把画取来!”金老爷子极为得意的抚摸着颌下胡须,心情极为舒畅的哈哈笑道。



  不过片刻,管家就从书房将陈廷早晨所画全家福取来,在众人面前展开,被称作浴沂的青年,见到此话,却是惊咿,站起身来凑近观看。



  “此画非任何流派,工笔极好,画中众人栩栩如生,小侄却也是不及的,没想到,文修竟然是诗画双绝,画风自成一派,不愧为绵州第一才子!”青年大声赞叹。



  “哈哈,能得到樊沂贤侄的盛赞,文修也算是极为有幸了。”金老爷子哈哈大笑,桌上的李正芳他们看着这幅图画,眼中都极为惊奇,赞叹不已,看着金老爷子的眼中,还有些羡慕,这全家福在大明可是独一份儿呢。



  陈廷看着那一桌的人,自己却是在大吃特吃,对于那所谓的樊沂,却只是微微点头笑了笑便罢,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家伙,想来是极为有名儿的吧,否则老爷子也不会如此一说了。



  一直到午时过后,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告辞,金惟玉身为主人,一一相送。



  陈廷却是带着吃的小肚子溜圆的诺诺,走到芙蓉溪旁散步,微风吹拂,杨柳依依,有蝉声阵阵,他躺在溪边的草坪中,看着那在阳光下粼粼溪水,闲适的闭上眼睛。



  溪水不深,清澈透明,能够看见水中的鹅卵石,小诺诺蹲在溪水旁,握着根儿小棍子,看着水里游鱼,不时拨弄一下,见到那些鱼儿惊逃,发出咯咯的笑声。



  听着小丫头清脆的笑声,还有微风飒飒,陈廷双手支着后脑,叮嘱着小丫头道:“诺诺,可要小心一些,不要摔下去了。”



  “诺诺知道啦。”小丫头扭过脑袋,很是欢快的说道。



  “哎呀,廷哥儿,我一猜你就在这里,爷爷找你有事儿,快跟我回去。”过了一会儿,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把昏昏欲睡的陈廷摇晃着拉了起来。



  “我说胖哥儿,爷爷找我什么事儿啊?”陈廷长长的打了个呵欠,笑着说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诺诺,快过来。”



  天空中阳光炽烈,晃得人眼花,诺诺走在两个少年身后,提着裙裾,却怕把身上新衣弄得脏了。



  看着小丫头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陈廷笑道:“小丫头这么小就爱臭美,大了还了得,还是哥哥来背你吧。”



  蹲下身,陈廷示意小丫头跳上来,小诺诺已经六岁了,却是在外受了不少苦,看起来也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那么的惹人怜惜。



  诺诺小脸微微有着红晕,鼻尖上着晶莹的汗珠,听到陈廷的话语,瞪大了眼睛,接着开心的跳到了陈廷的背上,紧紧的搂着陈廷的脖子。



  “小家伙,轻点儿,你想把你哥哥勒死啊。”



  “诺儿,你这丫头真幸运,遇到我们廷哥儿这好人。”



  “胖哥哥也是好人呀!”小诺诺吃吃的笑着,趴在陈廷的背上,那幸福的小模样,让胖子咧嘴笑了起来。



  走入院子,陈廷把这丫头放了下来,和胖子来到老爷子的书房中。



  “你此去播州,路途虽非太远,却也有着凶险,若无防身之物,即便武艺高强,也难以保证安全,跟我来吧。”老爷子说着,带着陈廷走向院中的左侧门前,打开了大门。



  这扇门除了老爷子外,不准许任何一个人进入,胖子小时候好奇,却被金老爷子狠狠的揍了屁股。



  这次能够光明正大的跟着,走进门中,胖子眼中全是兴奋的色彩。



  陈廷却是心中砰砰直跳,激动非常,他好像已经明白老爷子要给他什么防身之物了,想到金老爷子的上一辈那是兵部尚书,这可是相当于军委主席,防身之物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当他和胖子见到金老爷子身旁的那副甲胄时,心头一震,破口而出:“麒麟山文甲!”



  山文甲扎法十分独特,是一种“错扎法”,通过甲片与甲片之间互相枝杈咬错,配搭成甲,而陈廷眼前的这套山文甲,牛皮打底,合金甲片,带着淡淡的赤金色,护肩乃是麒麟兽头,甲纹为麒麟图,制作精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在山文甲旁,却是一套锁子甲,就好似轻纱所制,让陈廷一阵惊叹,这简直就是武侠小说中的软甲,根本不像一般锁子甲那般粗犷。



  在甲胄之前,却是摆放着一把武器,陈廷看着那支长长马槊,不禁吞了吞口水,这可只是在大明贴吧才能YY一下的大杀器呀。



  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步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



  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面前这只马槊,可当万金,除非大富世家,才能有此武器,而且这制造马槊的手艺近乎于失传,更能说明此物的珍贵。



  “这都是先父留下,如今金家也无朝堂之人,也不必巡抚军务,这些甲胄,武器,便只能尘封在此,胖墩儿喜爱杂学,这些也只有文修用得着了。”金老爷子叹息着说道,轻轻的抚摸着山文甲和锁子甲。



  “文修从小习武,所学枪法实为槊法,此去播州,老夫想了又想,若无武器甲胄,再遇到永宁之事,可还能生还?”金老爷子看着已经恭谨跪在身前的陈廷,轻轻的抚摸着这家伙的脑袋。



  “爷爷对孙儿的关爱,孙儿一直铭记于心,可是这甲胄武器贵重非常,乃是祖爷爷所留下!”陈廷有些哽咽的说道,心中感动非常,忍不住红了眼眶,来到大明,这些天来,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金老爷子对他无私的关爱,胜若亲孙。



  “先父曾言,若此甲胄不与有用之人,留置何用,当年便要毁掉,却被老夫劝下,如今给了文修你,也算物尽其用!”老爷子笑着说道。



  陈廷心中感动莫名,让他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本以为在大明会孤苦无依,游离于世外,如今却让他难以割舍了。



  “文修你被老夫从小看到大,本是极为聪慧,可是不知人心险恶,若非此去永宁宣抚司让你开了窍,即便你要离开绵州,老夫也是不许,还不如稳稳当当做一个凡人罢了,而苏府之事,虽有手脚,却也极为妥当,老夫心中甚是欣慰,此去贵州,也不必为你担心了。”老爷子让陈廷站起身来,感慨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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