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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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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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在乎其他,只一事,要问问贤侄。”

    柳卿云瞧他眸子忽的闪亮,深幽幽中埋着隐没,便起身道:“相爷,请。”

    萧尹笑笑,似不在意,唤了禄笙来添茶水。两人便一前一后来了书房,柳卿云关上门窗,反身正欲发问,就见苏文谦眼中精光大盛直逼而来:“你只答我一个问题,你竟……真的是女子?”

    柳卿云面色大骇,心中波涛汹涌。但此时她心境不同以往,转瞬便平静了下来,苦涩一笑:“不敢再满相爷。”

    苏文谦虽早已知晓,但柳卿云当面认下心中不免大惊,强自压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摇头晃脑苦笑几声,指着柳卿云的手不住颤抖:“你与你爷爷真是好一对胆大包天啊!”

    柳卿云抬头间见苏文谦眼中闪过厉色,即刻跪下:“相爷明鉴,当年我出生时爷爷就在族谱上改了男子,怕得便是爹爹战死沙场,将军府无人可托。相爷是两朝朝臣,柳家亦是三代忠臣,自小爷爷就待我如男儿,磨根性,练拳脚,一点不比他人差,为何就因我是女子便要断了柳家一脉将血?!”

    说到激动处,柳卿云眼眶泛红,目光如炬的望着苏文谦,毫无惧色。

    苏文谦听得嘴唇有些哆嗦,良久长叹口气,倾身扶柳卿云起来,竟也哽了声:“孩子,老夫知你不易,可这女扮男装,终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你又该如何?烟儿若是跟你了,又当如何?”

    见柳卿云面色惨白,咬着唇不言语,又是一声叹息:“那日顾长衣来提亲,老夫只道你有欺,未曾想竟是满了这弥天大谎。”说罢,连声数叹。

    柳卿云此时内心一阵搅乱,又见得苏文谦这番模样,退婚二字几乎就咬在牙关。可偏偏方才正厅里苏凡烟满眼浓情含泪的模样也窜了出来,心神一定,道:“不满相爷,烟儿……烟儿早知我身份,竟还愿与我成婚……”

    苏文谦抬头瞪眼看她,柳卿云也不躲不避,继续咬牙道:“如此情深,我若负了便是畜生不如,倘若东窗事发,舍了将军府,卸了一身戎马,拼却性命,也定保她一生平安。”

    “你,你,你……”苏文谦摇晃着退后一步,一手撑住身后桌案,狠喘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你既想的通透,为何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柳卿云垂下眼帘,幽幽道:“相爷也曾是儒生文客,想必用情只比晚辈更深,若不然,为何至今未在娶妻?”

    苏文谦一怔,呆愣了半响,似是出了神。半响,他一摆袖袍,自嘲道:“枉老夫饱读诗书,竟不如一个黄毛小儿看的透彻。”

    柳卿云听了,心下一喜,不等她出声,就听苏文谦又道:“你莫高兴的太早,若不是事已到此老夫绝不会你娶了烟儿!你且想好了,老夫这关好过,长公主那边又怎办?”

    苏文谦见她又不出声,气结道:“你与我不过欺瞒,有违伦理,与皇上,与长公主那便是欺君之罪!你可曾想过!”

    柳卿云闭目,又睁眼,沉声道:“长公主自幼与我长在一处,我也曾答应她不让她为国求和,即时我便与她说清。时候一到,让她赐我一纸休书便是。”

    “长公主可愿?”

    “长公主待我如亲弟,自是愿的。”

    苏文谦见她说的肯定,只摇头叹气。这假儿郎哪里知,每回宫殿设宴上,那长公主的目光就定在她身上,没挪过。只怕,又是断冤孽。

    “老夫老了,老了……”苏文谦说着拿眼瞧了柳卿云一眼,径自朝门去,临开门前,又反身道:“老夫告老还乡时,必定带走烟儿,倒时你愿也罢,不愿也罢!”

    柳卿云一震,朝苏文谦的背影深深一揖。

    两人回坐,萧尹瞧得苏文谦面色如常,没了方才那股子忧虑,柳卿云自是藏的好,依旧面如春风,只心道这小爷哄老丈人哄的好,便唤了禄笙小莲端了棋盘来。

    这棋才下到一半,柳卿云的白子与苏文谦的黑子正杀的难舍难分,苏凡烟便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馨香。柳卿云闻香抬头,伸脖子嗅了嗅,辨出这香气不似苏凡烟惯用的胭脂,却与盘中糕点有些相近,信手拈了一块往嘴里送,打趣道:“烟儿莫不是把自己也做成了糕点?”

    这说话的人自己不自知,在旁人听来却别有意味。苏凡烟不知这小爷是犯了什么浑,往日里莫说油嘴滑舌,就连风雅也不曾,今日怎的说出这番话来。脸将才红,就听苏文谦咳嗽一声:“该你下了。”

    苏凡烟脸更红的似滴血,刚要嗔她一眼,柳卿云却又连忙转回了棋盘上,匆忙下了一手。哪知竟有些慌不择路,叫苏文谦看准了机会截去了生路,变成一招死棋。

    柳卿云见大势已去,丢了棋子道:“晚辈输了。”

    苏文谦呵呵一笑:“你这小儿棋品倒是好,往日那老鬼与老夫下棋总要抵赖耍诈,最后叫他闹得也不知谁输谁赢。”

    苏凡烟接了食盘递过去,苏文谦望她一眼,拈了一块送嘴里,细细吃了几口道:“嗯,只比宝府楼的那帮厨子做的好吃,没想这口福还得沾了贤侄的光。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爹爹!”苏凡烟才却退下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柳卿云手上一顿,笑道:“日后相爷怕是莫要吃出腻味来才好。”

    往日里便是柳卿云当夜值,清晨回府也定有宝府楼送来的糕点汤品,与今日吃的味道分毫无差。柳卿云也只当那是宝府楼的厨子做好,苏凡烟遣人送来的,没想竟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想到此柳卿云伸手拈了块糕点,递到苏凡烟嘴边,笑的温和:“你也尝尝。”

    苏凡烟一愣,接着一张脸便红到了耳根,张口也不是不张口也不是。垂着头,余光瞧见萧尹与苏文谦都别了脸,这才迅速咬了一小口。

    直到吃了晚饭,苏凡烟的头也不曾抬起来,告辞时,也只道了声别就匆匆上了马车。撩帘子时,见苏文谦与柳卿云交头接耳的几句,柳卿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笑意盈盈。

    “不害臊!”苏凡烟气的一甩帘子,竟兀自生起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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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鸡儆猴
    正月初三,该是百官回朝之日。

    按照每年的惯例;小皇帝由福德安伺候着早早起了身;去永宁宫请安。皇太后自打逼宫之后;整日的神情萎靡,总是望着一个地方出神;请了御医来看;也只道受了惊吓,开了几副养心安神的药。

    小皇帝从永宁宫出来;福德安见他眉头紧皱便道:“依老奴看,太后受惊是轻,倒真无大碍。”

    “哦?”小皇帝听他话中有话;婉言一笑:“那你且说说;是什么让母后整日茶饭不思?”

    福德安在宫中小心谨慎了三十载,这察言观色的本领最是拿手。昨日从倾颜宫出来,小皇帝面色虽无表露,那眸子的寒意却叫他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伺候了一宿。方才面上虽笑着,眼神依旧如昨日一般寒霜。

    “老奴,老奴可猜不出来。”福德安侧头偷抹了一把冷汗,“只太后心里装着事儿,任谁都瞧的出来,就是老奴老眼昏花也知太后那是心结。”

    说到这,小皇帝眼中的寒气方才散去一些,望着前方道:“朕何尝不知,可母后不肯开口,做儿子的能如何?”

    “皇上心慈,替太后担忧。”福德安赶紧劝慰了一番,不忘道:“莫操劳了龙体才是。”

    小皇帝叹了口气,道:“传朕旨意,今日起把福尝丘调到永宁宫,那些嬷嬷朕不放心,让福尝丘好生伺候。另外……”小皇帝说着脚下一顿,望着福德安,“你那日跟朕提过的,你那徒弟叫什么?”

    福德安心下不安,赶紧回道:“愚徒,李尚喜。”

    “哦,尚喜,到是个好名儿。”小皇帝放缓了脚步,“跟着你多久了?”

    “七八年了。”

    “提了做副总管吧。”小皇帝轻叹了口气。

    福德安一愣,随即猛地跪下扣头谢恩。小皇帝垂手拍了拍他的肩,朝前而去,福德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上。

    “福尝丘是你亲弟,朕也不亏待,他若不愿,就让他来找朕。”小皇帝上朝前道。

    福德安心中暗惊,小皇帝今日不论是神情语气都不似往日。按宫内规矩,宫内一切事由都由皇太后掌管,福尝丘调任一事按理也得经太后的手。可小皇帝这番倒是有了掌权的苗头,福德安揣测一阵,心中只为福尝丘祈福。

    柳卿云与苏文谦在朝廷前相遇,两厢里行了礼,相互一笑,便领着百官进了殿内。苏文谦立在文官的首列,柳卿云为护国将军,自然立在武官的首列。福德安看了看殿下的百官,收了心思上前朗声:“百官,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忽的群臣中就起了一阵议论声,堂上小皇帝单于稳坐在龙椅上。一身金色五爪龙袍,头戴宝珠金冠,衬的一张小脸格外神采奕奕。而本该皇太后垂帘听政的侧坐如今却空无一人,怪不得百官议论。

    柳卿云与苏文谦对望了一眼,就听福德安咳嗽了一声,“大人们稍安勿躁。”

    小皇帝缓缓站起身,绕过龙案,立在百官面前。柳卿云心中一动,怔怔的望着小皇帝。只见他负手而望,俯视着殿内百官,让人难以相信那威严之气竟从一个十三岁的孩童身上浑然而出。

    百官静默的望着,这个年轻的帝王。

    “今日起,朕亲政朝堂。”

    百官一片哗然,小皇帝轻轻一笑,接着道:“两日前,罪臣单亲王子夜带骑兵三千至永宁宫逼宫,皇太后受惊。”

    百官又是一片哗然,唯有柳卿云与苏文谦面不改色。

    “有功者,朕记得,逼宫者,朕绝不会放过!”小皇帝忽的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们一班朝臣,都曾追随先皇。先皇在时各个都是毕恭毕敬,却都不曾信过朕!太后好欺蒙,朕更好欺蒙是不是!”

    “臣有罪!”百官跪了一地。

    “你们当真有罪!?”小皇帝冷笑一声,“只怕你们认为有罪的,是朕!”

    “臣等不敢!”

    见朝堂下百官俯首跪地,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稳了心神接着道:“太后如此纵容你们,朕若是个昏君,兴许你们更高兴,这大王朝亡了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要占山为王!”小皇帝一拍龙案,“谁对朝廷有怨,谁不服朕,今日只管站出来!朕亲自给你个说法!”

    “臣等不敢!”

    “不敢?哼,你们嘴上说不敢,倒是敢做。”小皇帝从龙案上拿了个折子,丢到了福德安身上,“传阅。”

    苏文谦只看折子上“疆州镇北军大帅何仲守为千万两赈灾款一事”心里便是咯噔一声,这疆州的监察御史哪儿去了?虽大王朝不曾言说武官不得上奏,可这事,明摆着是监察御史的范畴。疆州到底是乱成了什么样?奏事的折子竟是由武官上奏!

    待百官传看罢,各个都大气不敢出,小皇帝冷眼瞧了一众,“操计民生之事,竟然是武官上奏……”

    福德安正要把折子递回小皇帝手中,哪知小皇帝伸手猛地拍在地上,怒道:“如此可笑!难不成你们这帮废物要替了朕的大军去打仗么!”

    “谁负责此事!给朕滚出来!”

    上至尚书令,门下侍中,门下侍郎,下至户部尚书,御史台大夫,司农卿等,滚了一地,其中几人身形不稳险些栽倒,吓的更是浑身颤抖。

    小皇帝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所谓的朝廷重臣!一千万两,一千万两你们让朕的国库空虚,却没让朕的百姓吃上一口饱饭!说!银子哪儿去了!”

    一干人等被小皇帝气势所慑,吓得说不出话来。尚书令郑渊成曾是苏文谦门下的学生,康统五十三年的状元,深得玄德皇帝赏识。苏文谦在官场一直是两袖清风,为人刚正不阿,郑渊成又是苏文谦的得意门生,自是以老师榜样。在职十几载也无过失,只自打小皇帝继位,朝纲日益不正,他便是有心也无力。

    “皇上息怒。”郑渊成抬头朗声道,小皇帝看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

    “门下送来的诏书,乃是经了皇太后亲自过目签字,中书门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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