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续集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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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续集十里红莲艳酒-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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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正犹豫不决,一个姑娘自烟云中走下,停在我们面前:
  “请问,三位来天山,是见宫主的么?”
  对付这种场合,花遗剑最厉害。我推推他的胳膊。果然他握剑拱手,浩然正气:
  “正是。”
  “请跟我来。”
  我们跟随着前行一段,终于发现,原来这烟雾中是有桥的。长而华美,直通向神殿天狐。
  一路往上走,仿佛走向月宫。再低头看看脚下的繁城,天街繁华,烟水茫茫。
  我们走入月夜下的天狐宫。
  放眼望去,殿旁女子手提琉璃灯盏,恰似海神明珠。
  黑暗中,灯火映亮了殿内的珊瑚镜,芙蓉帐,及女子们罗裙子的下摆,淡墨的花枝,水晶风荷。
  珠帘垂落在台阶上,一道孔雀屏风。
  屏风后的人影不很清晰,只见他穿着红衣,身裹雍容白裘,绒毛翻卷着滚落,在台阶下露出一个尾端。
  他身边站着个女子。
  她不过素颜而立,乌发间一支金步摇,髻双垂柳烟一缕,手拈团扇,雪白一身,再无它物。
  只是至美素璞,物莫能饰。她就这么往那儿站着,已出群翘楚。
  而此时的翘楚,绝对是壁花一朵。
  他坐着,她就只敢站着。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娴静温柔的模样。
  “欢迎远道而来的三位客人。”那红衣人的声音动听,婉转迷人。
  不过多时,屏风缓缓展开。
  以前看重莲的时候,觉得世界实在太不公平。凭什么他长这么帅个子这么高武功这么好这么有钱还男女通吃,男人该有的优点都给他占去了,我们这些人该怎么活。
  但现在看了艳酒,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世界不公平。
  他身上的衣服却是真丝全手工的。无论是剪裁,还是刺绣,都考究得要命。
  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群。在这最美丽的女人群里最美丽的一个,又对他最是死心塌地。
  寻常男人要敢多看步疏一眼,怕下一刻就会丢了眼睛。
  此时,她在他面前半露酥胸,媚态十足。
  他一脸习以为常的轻视。
  而他长成这个模样,真真不会亏待了江湖传扬的盛名。
  五九
  满殿仙界般的云雾。
  灵光荡漾,银红交错。
  玉制三足鼎雪烟四溢,冉冉迷离,丝丝浮游,却不及胭脂香粉味浓。
  天狐宫八百姻娇。
  锦屏上,一只金孔雀曲颈袅娜,嫣然开屏。它身边站着的侍女们罗裙绮带,姬扇在手。
  九尾身姿是绝妙的线条。
  红衣雪扇,长发黑瞳。
  流言向来以讹传讹,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如绰号所述。
  至少他不会丑。
  烟影神殿,至高处。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无论再丑,都不会丑。
  经过如此华美的点缀,都无法掩饰事实的存在。
  步疏往他身边这么一站,简直是香酥鸭子和屎壳郎。
  他坐在一个镶金绣玉的椅子上。上面搭着厚厚的狐裘绒毛,落在他绣了九尾火狐的裤腿上。
  同样的,再是华美的椅子,也无法掩饰一个事实:
  这是把轮椅。
  难怪鬼母会告诉我,艳酒性能力不行,一眼便看得出来。
  原来,艳酒不仅仅是个丑人,还是个残人。
  这样的人真正是该成为传奇的。这么好的身材衣服,配了这么双腿。这么美的女子香酒,配了张这样的脸。他在笑,连笑容都看去猥琐。这样猥琐的表情,竟然配上了这样的身份地位。
  他不成为传奇,谁能?
  “三位为何如此吃惊?有事请讲。”
  原来吃惊的人不止我一个。花遗剑和缺右眼也都呆滞了。
  我上前一步,笑笑:“是艳酒宫主么?”
  “没错。”艳酒雪扇一展,摇了摇,风流得一塌糊涂。倘若遮住他的脸,这动作估计要迷倒千百女子。
  “这样,我们三人想入天山,不知宫主是否赏脸?”
  “林公子聪颖过人出了名,没想到我们话才说两句,公子的就开始给我下圈套。”
  一阵阴寒。人家分明是说我只会使小点子成不了大器,就给他吹成了这个样子。
  我笑:
  “小的不大明白宫主的话。”
  “我待在这小破楼久了,也琢磨不透。这样吧,你们说说理由。”
  我指指花遗剑:“这位是花遗剑,宫主应该听过。他的爱妻花玉蝶死于重莲手下,无奈重莲阴险狡诈,邪功惊人,到现在他都没有办法报仇。”
  “嗯。”
  “这位是曲悠延,外号缺右眼。他和我是铁哥们,特地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嗯。”
  “至于我,宫主应该也知道。”
  “这我却是不知道的。”
  “重莲不是要娶这位姑娘么。”我用下巴指指步疏,“不过我恨重莲不恨她。”
  “林公子,你是个男人。”
  我咧嘴一笑:“我是男宠,不是男人。”
  “我觉得你跟重莲,他还像个男宠。”
  “那是宫主的错觉。”
  “不管如何,你们三个都是武林名士,愿意在天山待,我自然乐意。不过,林公子,你方才说了,是要入天山。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公子是要‘入’天山,还是‘加入’天山?”
  艳酒从容自得,我却给他弄得进退两难。
  “不管三位的真正目的或是理由如何,都可以留下来。”他笑得分外惬意豁达,“现在告诉我,你们想入哪个观,哪个门,或者哪个楼?”还未等我说话,他扇柄一合,指向缺右眼,“鬼母。”
  又指向花遗剑:“风雀。”
  再指向我:“风雀。”
  小孩子的一举一动,在你眼里是否特别幼稚可笑?你一眼就可以把他们看穿。但你不会去和他们计较,正是因为他们对你而言,毫无威胁。
  而艳酒是这样一个人。他看你,如同看孩童。
  他现在这种行为,仿佛纵容着你,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当你自己以为已经得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过一直在他的手掌心翻筋斗。
  “不不。”我上前一步,“我想留在天狐宫。”
  “天狐宫从不让外人进入。”
  我指指步疏:“这位姑娘再隔三个多月就会变成外人,宫主不也让她住了?”
  步疏回天山,我已经听说过。但我不知道她居然还能和艳酒相处这么好,似乎要嫁人的人不是她。
  “好吧,那你留下来。闺女,把他们送下去。”
  步疏毕恭毕敬地下去。
  花遗剑和缺右眼与我交换了个眼色,跟她离开。
  数名女子提着灯盏,火焰百般颠颤,光点随高随下,一座座,一排排,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刚一出门,我就听到门外缺右眼的大笑声:
  “他妈的,老子一直认为自己长得不好看,没想到比我丑的还大有人在,啊哈哈哈。”
  我担心地看看艳酒。
  艳酒完全没有反应,仿佛缺右眼说的不是他。
  但是,一切都顺利得太可怕。到了这一步,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会不会明日清晨,咱们仨都死了?
  “林公子,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会轻易伤人。”他还是一脸从容的微笑,“我脑子不大好使,所以活这么多年,还不曾瞧不起一个三岁孩童。”
  “我只是觉得进来得太顺利,有些不习惯。”
  他爽朗笑了两声:“那是别人不了解而已,不少人来过天山,可是没人敢上来。他们总以为这里有很多可怕的阵法机关,却如何也发现不了痕迹,于是胡乱揣摩。日子久了,传得也就越发离奇。实际天山上没有机关。一个也没有。”
  “原来如此。”
  艳酒的性情简直与我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似乎真如鬼母所说,没有仇恨悲伤,看什么都分外开明。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杀重莲?
  不过这问题不敢问。若问了,要不是得到一个“为了好玩”的答案,要么就是被他毙掉。
  “看你也累了,先下去和你朋友会会面,然后再来这里,我让人带你去你的房间。”
  他这明摆着就是在说“去和你朋友商量好对策再来”。
  我道:
  “不了,有事明天说,今天先休息。宫主不休息么?”
  “我在等人。”
  “哦。那劳烦宫主请人带我去。”
  “等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美丽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
  那人踏着月光,掠过烟云,缓缓走来,单腿跪在地上:
  “宫主。”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我的心已经开始乱跳。
  “你过来。”
  白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艳酒拍拍自己的腿。
  白翎老老实实地坐在他的腿上。然后艳酒摘掉他长年挂脑袋上的斗笠,背对着我,一头秀发落下。他腰间的凤翎剑闪闪发光。
  他垂首吻艳酒。
  这会儿我连吃醋的力气都没有,只感到鸡皮疙瘩集体做仰卧起座。
  林轩凤这个猪做的脑袋,对着那样一张脸,怎么吻得下去?
  谁知吻一吻的,他居然有些兴奋,一手捧住艳酒的脸,一手便开始脱衣服。衣服滑到胸口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楚。
  “越恨就越爱,不是么。”艳酒笑道,“不过今天有贵客,你也消停停,和林公子打个招呼吧。”
  白翎突然不动了。
  六十
  艳酒这个老妖怪果真对他动了心思,这么没城府的事都做得出来。
  白翎的反应格外冷静。他只是背对着我,又将斗笠戴上,不紧不慢地走下来,拱手道:
  “林公子。”
  我笑得如浴春风:
  “见过大尊主。我大哥花遗剑今天入了风雀观门下,以后就一直跟着你混了。”
  “既然是花大侠,某人愧不敢当。”
  “大尊主盖世无双,何必自谦。”
  “承蒙夸奖,林公子才是武艺超群。”
  恭维来恭维去,我一直留心他的说话语气和习惯用词,便觉得越发相似。倘若不是顶上坐了个老妖怪,我估计得化作豺狼恶虎。
  林轩凤不希望我知道他还活着,十有八九是因为他跟艳酒那点破事。
  艳酒这人,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他难道就没照过镜子么,长成这个模样,还请林轩凤步疏这等美人伺候他。我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知道厚颜无耻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若我是他,先一头扎下天山,来世投胎投成个正常人再指望想一想这些个美人。
  只是又开始觉得奇怪。这段时间只顾着兴奋去了,都忘记花遗剑对我说过,林轩凤的骨灰洒在了凤凰竹林。
  这下不好,该怀疑的人还得加上花遗剑。
  倘若他真知道这么多,那他当时在凤凰竹林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些。不过,若傻愣愣地跑去问他,必然打草惊蛇,还是先按兵不动。
  事后,艳酒让人带我去天狐宫后院,暂住秋满间。
  我这不像入天山,倒像是天山某一贵客。就怕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艳酒提着我的名号去威胁重莲,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次日,因为白翎回来,所以花遗剑要去风雀观听什么规定拿什么衣服。而鬼母不在,艳酒又不肯见人。于是我跟着缺右眼准备去逛烟影城。
  站在轻烟寥寥的殿门前,几乎可以极目城全景。
  一个丫鬟出来,指着脚下的一座座建筑向我们介绍: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神宫正门朝北,西北角是婚所,鹤琴寺,往南一点,是烟影城最大的鸾凤镖局,正中央是金谷广场,东北方向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楼都是住房。”
  我指向东北处:“你是说那里?”
  “对,中间最大的道路分东西两部分,东大街极东处是剃头挑子的小铺子和杂货店,东门可以下山,通往敦煌,西大街有仓库、当铺还有珠宝店,西门通往九天寒碧谷。西市有校场、酒馆、药铺、驿站、病坊。东市有珍兽馆、兵器行、商会、卦铺、饰品店、衣店、银铺……其他小店你们自己看。”
  “九天寒碧谷是什么意思?”
  丫鬟想了想道:“就是一个普通的谷。”
  缺右眼道:“有赌坊没?”
  “这……没有。”
  缺右眼道:“有妓院没?”
  “也没有。”
  “连个婊子都没有?”
  “酒馆里,兴许有些……”
  于是,缺右眼去了西市,我去了东市。
  在饰品店里逛了一圈,买了一块彩凤玉佩,花了三百两,肉痛。当初要赚这些钱,只需要威胁几句再踹一脚,现在用可得省着点。刚进入衣店,就听到大美女的声音:
  “我是要成亲,用这个来给我成亲?”
  “大,大小姐,我们这里最好的就这个了唉。”
  然后我听到布匹乱飞的声音,步疏带着一帮人走出来,愣是眼睛往远处长,看不到我。她一边快步走路,一边道:“算了,还是找我家官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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