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
不过就目前的情形看来,玉婉仪是在对的时候,遇到了对的景武帝。于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情就无厘头地不可言说起来,莫名其妙却非她不可,也许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连当事人自己都扯不清的一种情怀,所以,不管外人如何好奇探究“为什么会这样呢?”,结果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
至于最终宁玉暖是不是海兰珠,景武帝是不是皇太极,只能让故事继续走下去,让时光来诉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码完了这一章,睡觉去。
☆、告密(一)
仿佛眨眼间,冬去春来,已是景武十九年初春的风光了。
如画轻轻靠在碧波桥的桥栏边,望着太液池两边刚刚抽出嫩绿叶芽的柳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嘴里喃喃念道:“春去春又回,景依然,而事已非。”偷得浮生半日闲,如画在太液池溜达了一圈回到宫正司,紫苑几个人正忙乱着整理近来的纠察记事簿。
“好好地,怎么想起来翻看这个了?”如画随口问道,紫苑今个儿早上还说今日无事,要去司彩司看望老乡。说来,这一年多相处下来,如画觉得紫苑机灵圆滑,凡事儿爱钻营,人心却不坏,可有一点儿,那就是个小抠门儿,尽想着蹭光沾些小便宜。这不,早几日就听她念叨,说老乡那里私底下攒下了不少彩丝,正好可以讨一些来绣个春日的罗帕,又说张一次嘴不容易不拿白不拿,应该多要些,也好给如画绣一个。如画听的都有些无奈了,“就凭你是宫正司的人,拿块角银做好处费给采买的太监们搭句话,宫外面的丝线可着劲儿的挑着买,还用的着占个便宜都没个够吗?你可真是会过日子啊,尽想着只进不出!”相熟惯了,又是差不多的年纪,私底下宫正司的宫女和女史们都敢跟如画说笑,紫苑听了只管撇嘴,“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我把我的一片好心收回来,您就自己个儿后悔去吧!”紫苑的银钱看的紧,除非万不得已,比那些一心攒养老银子的抠门的太监也不逞多让,是宫正司上上下下有名的铁公鸡。紫苑倒不是为了自己个儿攒体积做嫁妆,她的薪俸几乎是每隔半年就送出宫了。紫苑就是帝都本地人,家里父亲早逝,只余寡母和弟弟,没有别的营生,就指望这些银子过日子呢。紫苑能挤上女史的位子,在诸多年纪和资历相仿的宫女里面算是有出息的了。当年如画是托了李福全的脸面才被提拔上为女史的的,走了后门子呢。
当然,紫苑不能跟现在的如画比,如画的升迁速度赶得上是那个一步登天的了,满宫里如今也没有第二个女官能有这样千载难逢的奇遇了。
紫苑赶忙放下手里的登记簿,一把拉了如画去了隔间说悄悄话,“不得了了!宫里恐怕要变天儿了呢!”如画一头雾水,她不过就是出去了半晌,去逛了逛太液池而已,难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
原来,今上午皇上正式晓谕六宫,要德妃娘娘辅助皇后协理六宫。姚宫正就命宫正司上上下下把手里的活儿都理顺了理清了,以便德妃娘娘垂询呢。
如画听了一愣,这可不就是大事儿嘛!
这宫里啊,这么些年,曾经有资格协理六宫的,那就只有死了的曹氏了。自从曹氏倒台之后,皇上从未让任何嫔妃帮助皇后,插手宫务。
如今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无虞,景帝怎么就突然下了一道这样的旨意来?如果是圣心体恤皇后娘娘打理宫务太过辛苦了,找个人分担分担或者是想抬一抬德妃的尊位,那怎么不在年前下这样的旨意?年前,正是皇后需要人打下手的时候,如今年节刚过去不久,皇后正是清闲的时候啊。
反常即为妖,皇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要不是个缺心眼的人都能从这道旨意中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宫里面的大事在酝酿、显露之初,往往都是从这种突然的反常开始的,怪不得紫苑开口就是“宫里恐怕要变天儿了呢”。只是,不知道这天要怎么个变法,是阴上了几天就云消雾散?还是暴风雨的前奏?
这宫里面要是阴上几天就晴了,那还好。可要是即将掀起一场暴风雨,那人心就要很是动荡飘摇一段日子了。在风暴中,往往一个主子从高处跌落,连带的她身后的一大片奴才都要跟着遭殃,失势或者丢掉性命,于是就有了“血雨腥风”之说。等这些人死了,宫里的日子还要照常过下去,他们的位子就有另一拨以往不如他们的人接替了。所以说,凡事儿都有两个面儿,一个坏的一个好的。对于倒下去的人而言是劫难,对于爬上去替补的人而言,可就是机遇啊!可当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暴雨之下的时候,就算是心中没有鬼的人也要比平日里小心翼翼的,万一不小心被屋檐下滴落的雨水砸进了脖子里,或者一个不小心踩进了水坑里湿了脚,那可就遭殃了。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儿,叫“牵连”。万一被牵连了,就算要不了命,那也不是好事儿啊,沾了一身骚。即使是不求有功,那也要是个无过啊。
如画前思后想,如果皇上是拿德妃分权的事儿警醒对皇后或者干脆准备拿德妃掣肘皇后,那么,帝后之间是不是从去年冬月里的时候埋下的芥蒂呢?难道皇上查出的矛头扯上了翊坤宫?或者,皇后本就是那件事的幕后黑手?
说来,也真是命运变幻莫测啊!
如画这辈子是女官,不再是景帝的女人了,可她前世的一些经历也没有因此而消失,而是分散在了别人的身上。说的具体点儿,那就是如画前世的遭遇,好似都可以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
前世,如画从宫女摇身一变成了景帝后宫的一个小嫔妃。今生,差不多的时期,也有一个宫女得蒙圣宠,那就是欣才人苏氏。
前世,如画在万圣节爆出身孕,而后流产。今生,去年新入宫的甘美人随驾秋狩,在万圣节过后一个月被查出身孕,不足三个月的时候被玉婉仪的爱宠惊掉了孩子。
如画一度被这些与发生在前世的她的身上的这些相似的事情弄得心神错乱,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但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前世的某一些记忆放在欣才人与甘美人身上对照一下,于是仿佛就在她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可又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完全吻合。自己与欣才人得沐浴隆恩的过程不一样,自己跟出身官宦的甘美人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且怀孕和流产的时间也不一样。可要说不一样吧,结果又是那样的巧合,欣才人同样出身宫女,一朝攀了高枝儿飞上枝头;甘美人同样是因为玉婉仪的猫失了孩子。
说起来甘美人流产这件事儿,如画可算是又在皇上跟前露脸了,不过却没有拿到明面儿上来,如画是私底下查到了些事情,特特地跑到景武帝跟前告的密呢。
不幸的甘美人是在赴完大公主的生母…秦昭仪的生辰宴,回宫时途径御花园撞上的玉婉仪的那只猫。甘美人可不像前世的如画一样是从肩撵上摔下来的,人家是扶着宫女的手正好好地走着路呢。可是那只猫比前世突然跳出来吓人厉害多了,而是直直地窜到了甘美人的身上,撞向了甘美人的腹部。。。。。。
作者有话要说:
☆、告密(二)
这件事一发生,如画就牟足了劲儿要查出个子丑丁卯来,不为感同身受,不为旧账新翻,只是不可遏制地想着能不能揭开谜底看看幕后黑影,多少有些防范。应该说,自从甘美人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如画就特别赶住相关的动态。想着,甘美人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劫。等来等去,原来,甘美人也是在劫难逃的命啊。
前世今生,如画无数次地回忆、猜测、探究,觉得自己当年着了道,最有可能的就是身上衣服的熏香,用的脂粉,或者是佩戴的香囊被动了手脚。
宫妃们的事情,都有徐皇后打理,出了事儿,也有皇后娘娘负责查问,按理轮不到宫正司出面卖弄本事,宫正司只管负责清理涨潮退后被抛在海滩上的小鱼小虾,整肃宫纪。除非,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宫正司插手。那样的情况很少,除非皇上对皇后查出的结论有异议,或者,是皇上不相信皇后的时候。
今生,景帝依然把这件事按例交给徐皇后处理,与前世不同的是,今生有冯德妃在一旁协理。不过,结论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样,冯德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毫无所觉,没有察觉出半点儿异样来。
如画想靠前,可是有心无力。毕竟,皇后拍了板儿的事情,皇上也没有怀疑,哪有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的份儿?再则,自己与甘美人非亲非故不说,平日里也没有来往,怎就会突然跳出来替她出头,挺身而出仗义查案?难道这宫正司还出了个铁面无私的女包拯不成?宫里面,什么事都要做到让人一眼看去没什么出格的,自自然然的才好。聪明人太多了,万一不小心被盯上了,暗中留心个三年五载的,必然要受制于人。
如画绞尽脑汁,只能借了李福全的手,李福全办不到的,就咬牙直接求到了赵敬三的头上。只要赵敬三肯舍了这个人情,甘美人身上带的味道若是真有不妥,必然瞒不住。要是真的一切正常,她的毫无理由的贸然之举也捅不到高德顺跟前。她就不信了,赵敬三还能事无巨细地什么事儿都一股脑吐给高德顺听。有些小事,或者是意想不到的事儿,赵敬三若是相瞒,还真能妥妥切切地把高德顺给糊弄过去。是人,就免不了存些小心思。师徒又不是父子,就是父子,也有形同陌路、反目成仇的时候呢!不过,她也真没什么挑拨人家师徒情怀的坏心思,只是即想借高德顺的势力行个方便,又想隔了高德顺的手。她不信赵敬三不想背着高德顺暗中结个善缘。太监们眼光都放的长远,最是乐于卖弄人情,以期将来的哪一天有利可图。如画自认为也算是年轻有为之才,仗着能被景帝叫得上名字的脸面,直刺刺地找了赵敬三开门见山开口求助,一副“初生牛犊”、“立功心切”的样子。
对于如画说她怀疑“甘美人的事情恐有隐情,只怕皇后娘娘人忙事儿也多,有一时不察的地方,可不正是咱们做奴婢的为皇上尽忠出力的时候到了。。。。。。”;赵敬三心中鄙夷不已,却也明白的很。人家姑娘这是想再接再厉,想在圣上跟前再添一份儿新功劳功呢。说实话,他是绝对认同如画的那句“空有隐情”不是异想天开。这宫里面,哪一件看似平常的事儿没有点隐情,没有一丁点儿不可言说的隐秘,那能叫事儿吗?可这宫里面,什么事儿都是上头说了算,上头说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了,大家伙儿该干嘛就干嘛去呗!像如画这样的,愣头愣脑妄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一副为主子分忧的摩拳擦掌的模样,他心里不以为然,觉得可笑,不敢苟同。小丫头片子纵然突逢机缘,一朝身居高位,可到底稚嫩的很啊,做事儿怎能只凭着一腔火热的冲动!不过,人活着,不定哪天就有走窄了要求人的时候,赵敬三有心想卖个好儿,提点如画几句。可话都沾了唇边儿了,赵敬三突然一哆嗦想到了如画她爹李福全那茬子,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扫门前雪这些道理难道李福全那老货会不懂?如画求到他的跟前,难保不是人家父女商量的结果?难道,甘美人这事儿往里面探探手,大是有利可图?
甭管脑子里转了几道弯,赵敬三面上却是不显。不管资质如何,总是在御前历练了不少年头了。想着,高德顺身子骨硬朗着呢,爱吃独食地把伺候皇上的紧要差事把持的密不透风,别看他有时候累的跟条死狗似的,也舍不得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御前大事儿被高德顺一手把持着,自己身为他的徒弟,虽说比旁人好些,可前面有高德顺压着,想熬出头可是有的等的。倒不如,就顺水推舟地如了如画所求。就算这件事儿的猫腻查了出来,就算真能在御前讨到好处,他也是不敢要的。要是让高德顺知道了他背地里瞒了他送人情,高德顺怒起来能扒了他的皮。可如画若是因此得了好能翻脸无情不念自己的恩情?她敢?他赵敬三可不是能刚卸磨就能杀的驴。
反过来说,如画自作聪明因此遭了秧,也牵扯不到他的头上。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件事查不出个所以然,可让如画欠了他的人情,也不算白跑腿。怎么算,都是对他没妨害的事儿。于是,赵敬三笑的得意,拍照胸脯打包票,“得了,妹子您就等好儿吧!”
赵敬三办事儿不及他师傅高德顺老练、霸道又圆滑,倒也是有模有样。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就办的妥妥当当,转天就把消息递到了如画耳朵里,这就显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