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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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性研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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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统关闭,窗帘个个拉下。“老天爷呵!”她一肚子莫名其妙,“今天会是星期天吗?”她策马走到一条笑闹的酒徒们经常出没的小巷里。那里有一家猪头肉酒店,这些人常常到这儿来,叫一瓶酒,将猪头肉冲下肚去。但是,这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儿。

戈迪瓦夫人骑着马穿遍了大街小巷,竭力耐肴性子。她恐怕喊得难听,百姓会笑她,便用一种很娴雅的贵妇腔喊叫着,叫大家出来看。然后,她又尝试着模仿鱼贩,卖果子的和打扫烟囱的叫唤声。这时候,她才想到,要是带着一串铃,或是一面锣就好了。科芬垂号称男子的人都到哪儿去了?古老的撒克逊精神是打胜仗,奸淫掳掠和用光明正大的态度一决胜负的精神。现在,这种精神都到哪儿去了?到了傍晚,人困马乏,她的喉咙也喊肿了。

到了黄昏时分,皮肤晒黑了还不说,而且浑身疼痛,尤其是让马毛磨了数小时的地方,结果,不得不让人背回官邸。她感觉到别人在嘲笑她,但是,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种局面。她原来预料着,至少她的裸体照片会登在安格鲁撒克逊日报上。

于是,戈迪瓦夫人这才感觉到:她不知道自己以前那种颠倒众生的魁力究竟是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现在已不复存在了。科芬垂的百姓曾经来向她求助,但是,她似乎对他们并无丝毫魁力(ThepeopleofCoventryhadappealedtoher,butsheseemednottoappealtothem。)。从此以后,她便把衣服的钮子一直扣到颈部,无论如何要把皮肤都掩藏起来。这样一个转变,使列佛瑞克乐不可支,结果便自动的减低了税率。虽然如此,为了要弥补岁收上的损失,他便设法增加窃案和赃物没收的数字。

假若戈迪瓦夫人晓得有个“爱偷看的唐穆”(PeepingTom)在偷看她马上芳姿的话,也许心里会感觉舒服.久儿。原来,这个叫唐穆的人是个裁缝师傅,他和一个名叫杰克的拆制师傅合开生意,颇为兴隆。因为他是穿针专家,所以,帘窗上的裂缝不论多小,他都可以将外界的情形看个清楚。当戈迪瓦夫人在街上驰骋时,他目不转睛地窥视街道有六小时之久。由于眼睛过度疲劳,再加上血压过高,他的眼睛已变得像蝙蝠似的,什么也看不见了。从此以后,他在外出时,手中老是提一根白色的手杖,脸上老是挂着一副笑容。

“爱偷看的唐穆”(PeepingTom)即所谓窥视狂者也。幽默小册《CapiainBilly'sWhizBang》书中为PeepingTom下定义,说不“琢磨朝外看,为了朝里看。”(Aguywhospendshistimeontheinsidelookingout,forstandingontheoutsidelookingin。)妙语天成,真是别有奇趣。PeepingTom虽为了“朝外看”而瞎了眼睛,但是,裸体骑马的戈迪瓦夫人倒真值得一看呢!这位伟大的女性,为了抗丈夫搞“加值税”一流玩意而裸体为民请命,“也”风孔昭,长留壶范,其裸盖有大义存焉!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夜一时

有奶没奶都是娘

发展心理学中有一个有趣的实验,就是给小猴子“人工母亲”的实验。在西尔格德等人(ErnestR。Higard;Richardc。Atkinson,及RitaL。AikinsOn)“心理学”(Introductiontopsyhology)里,有这样一段:

更有意思的实验是把小猴子和母猴分开,而以人工母亲(artificialmotber)来代替,小猴子可以从人工母亲那儿得到食物,并可在其身上攀爬(HarlowandHarlow,1966;HarlowandSuomi,1970)。有两个“实验室的母亲”能由小猴子的吸吃而产生乳汁。这两个母亲都无法移动,并且,她们虽然有头、脸和躯体,但与母猴却不相似。其中之一由铁丝组成,另一个则由绒布构成。用绒布做成的母亲,比用铁丝者更能引起小猴子拥抱的动机。

这项实验想确定,是否供给食物的母猴就是小猴子喜欢亲近的对象。结果是很明显的:不管是否为食物的来源,小猴子都喜欢和“绒布妈妈”一起。这虽然是纯粹被动的形式,但能够提供舒适感的母亲才是安全感的来源。例如,当小猴子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若能与“绒布妈妈”一起,就能明显的减轻其恐惧感。(桂冠出版社译本)

为了使这段文字有更逼真的效果,我从兰恩(FrankW。Lane)的《动物奇境》(AnimalWondeeland)里找出小猴子抱“绒布妈妈”的可爱图片,看了小猴子那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正好印证了这一实验的可信。

这一实验告诉了我们,有奶并不是做娘的惟一条件。在动物中,许多动物对来吃它奶的,纵使不是亲生的,甚至非我族类的,也一视同仁;相对的,人工奶嘴大量出现以后,要吃奶的动物,从人工奶嘴中也照样多食多餐,对奶啮的真假性,并不追究。

虽然“人工母亲”有使小猴有没奶也是娘的感觉,但是,就健全发展而言,还是不够的。在西尔格德的书上,又有这样一段:

虽然这种人工母亲,可以提供一种重要的母职方式,但对健全的发展而言仍是不够的。在出生后六个月当中,如果和其他猴子接触不够,将造成往后各种奇怪型态的行为。自小就与母亲分离的小猴子,极少能和其他猴子相处融洽,并且很不会交配。早期社会接触被剥夺的母猴,于交配之后,很难成为一个好妈妈,她们对小猴子有忽视或詈骂的倾向。出生后六个月中,对往后社会行为的影响既是如此显著,所以对猴子社会情感的发生而言,这几个月是关键期。不管以后和其他猴子的接触如何,这种早期的孤立很难发展出正常的社会行为。(Sackett,一九六七。同上)

由此可见,“人工母亲”只能提供一时的安全感,却不能提供其他的教化。小猴子要想有正常发展,还是得找个真妈才成。

但是,对人类而言,很多人实在不适合做妈,她们对子女而言,只是榨取与伤害,子女们跟这种妈在一起,反倒“很难发展出正常的社会行为”。我认识的一位新女性,就是如此。她的星妈母亲,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恶妇,新女性长大后,变得乖谬异常,全无“正常的社会行为”,显然跟她不幸有这种星妈有关。心理学家一再拿动物实验,但是动物是单纯的,人类的长成却复杂得多,我看了新女性的身世,真的感到她如果当年有“人工母亲”来代替星妈,岂不更好?美国总统杰佛逊(ThomasJefferson)对人说,他和他母亲一起活了二十五年,但他如果能再活一次的话,他宁愿不再活那二十五年!人间毕竟有这类令人痛苦的母亲,有了她们,要命的心理学才可以被推翻,而心理学有时候是要打倒的。不是吗?

“好为妇人出脱”

俞正燮(一七七五一一八四○),字理初,安徽黟县人。《清史稿》说他:

性强记,经目不忘。年二十余,北走衰州谒孙星衍。时星衍为伏生建立博士,复访求左氏后裔。正燮因作《邱明子孙姓氏论》、《左山考》星衍多据以折衷群议,由是名大起。道光元年举人。明年,阮元主会试,士相谓曰:“理初入豰矣!”后竟落第。其经策淹博,为他考官所乙,元未之见也。房考王藻尝引为恨。

又说:“正燮读书,置巨册数十,分题疏记,积岁月乃排比为文,断以己意。”他的学问,就在这种好记忆与硬功夫下,“博古通今,世罕其匹”起来。

戴醇士《习苦斋笔记》有一条记俞正燮六十岁后的可爱:

……年六十矣,口所谈者皆游戏语,遇于道,则行无所适,东南西北无可无不可。至人家,谈数语,辄睡于客座。问古今事,诡言不知,或晚间酒后,则原原本本,无一字遗。子所识博雅者无出其右。

俞正燮除了博古通令外,他的思想,也极开明,他主张人权女权,“颇好为妇人出脱”。他说:

再嫁者不当非之;不再嫁者,敬礼之斯可矣!又说:

古言终身不改,身则男女同也——七事出妻,乃七改矣;妻死再娶,乃八改矣。男子札义无涯埃,而深文以罔妇人,是无耻之论也!

又说:

尝见一诗云:“闽风生女半不举,长大期之做烈女。婿死无端女亦亡,鸩酒在尊绳在梁。女儿贪生奈逼迫,断肠幽怨填胸臆;族人欢笑女儿死,请旌籍以传姓氏。三丈华表朝树门,夜闻新鬼求返魂。”——呜呼!男儿以忠义自责可耳,妇女贞烈,岂是男子之荣这种前进的言论,在礼教下的中国,真是大胆、真是少见。他反对逼人做贞节烈女。一百多年后重看他的言论,真令人有智仁勇俱全之感。

论难养的

中国思想中最早论女人与小人的文字,见于《论语》阳货篇。阳货篇里记孔子说:“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逊),远之则怨。”钱穆在《论语新解》里做“白话试译”如下:“先生说:只有家里的妾侍和仆人最难养。你若和他们近了,他将不知有逊让。你若和他们远了,他便会怨恨你。”钱穆又解释说:“此章女子小人指家中仆妾言。妾视仆尤近,故女子在小人前。因其指仆妾,故称养。待之近,则狎而不逊。远,则怨恨必作。善御仆妾,亦齐家之一事也。”钱穆这些解说是不妥的、错误的。

因为,孔子指女子与小人,是泛指的,并没特别指为做“妾侍”的女子或是做“仆人”的小人,这种泛指,在《论语注疏解经》卷第十七里早就印出来了:“正义曰:正章言女于与小人皆无正性,……此言女人,举其大率耳。”〔注一〕这里说“举其大率”,就是泛指的意思,而不是特指的意思,钱穆说“女子与小人”乃特指仆妾而言,是犯了没能了解孔子原义的错误。当然这种错误,是抄朱熹抄来的。

孔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原义不是特指而是泛指的原因,乃在于他颇能体味出女子与小人基本性格的那一面。从这种体味里,孔子这段话的现代表达法该是:“只有女人和小人才是最难同他们相处的:你对他们好,他们便不知天高地厚,试探你、冒犯你、搅你;你对他们板下脸来,他们便埋怨个不停,说你对不起他。”

孔子认为:在女人身上、在小人身上,显然是有这种“女人性格”与“小人性格”的,因此他发为感慨之言,做了泛指的论断。

孔子虽然离过婚,会过别人的小老婆,一生也命犯过不少小人,但我总觉得,他对女人小人的了解,是不够的,因为他所处的时代里,女人和小人还没今天这么复杂、这么刁钻鬼怪、这么欠缺做人的原则与规格。

孔子这段话的最大缺点,乃在他只能从一个被“不孙”、被“怨”的人的立场发为感慨,却不能从女人与小人的身上反过来看他们性格上的主动一面。实际上,女人与小人的性格是很主动的,他们并不因为你对他们“近之”或“远之”而那么被动,他们在个人利害的斟酌上,有极现实的考虑与行动,凡是有利于他们的,他们立刻能笑脸迎人、能下人、能取媚人;但是,凡是考虑之下,对他们无利或不再有利的时候,他们便会在一夜之间,采取行动,把人际关系既无情调又无趣味的戞然毁掉。这种行动,会令你非常倒胃。

男子汉同男子汉之间来往、高人与高人之间来往,你就不会有倒胃的感觉。可是当你认识了女人和小人,你就必须准备随时在一夜之间,领教他们的无情与无趣,不论这种来往有多深,不论这种来往有多久、不论这种来往当时有多罗曼蒂克、有多么令人怀念之处,只要他们是女人、是小人,你就不能高估、不能倚恃。女人和小人会在一夜之间毁掉这些,把你和交情丢掉,像丢掉一只不值一顾的破鞋。

孔子只看到当你占优势的时候,女人与小人的难相处一面;却没看到当女人与小人占优势的时候,或是在主观上判断你对他无利或不再有利的时候,他们那不跟你相处的一面。我认为,所有的男子汉、所有的高人,必须在内心深处,对这种“女人性格”和“小人性格”有悲剧性的准备和领悟。准备和领悟以后,他才会带着宽厚博大的心胸,面对一切或背对一切;对任何悲欢离合都不以为异。这就是人生,你无法避免不与女人和小人打交道,但你若在不可高估、不可倚恃的对象上过度动情,你就难免是狗娘养的了——

〔注一〕但是古代的注疏家也觉得孔子这段话骂女子与小人骂得太凶了。也该有个例外,所以补了一句话:“此言女子,举其大率耳。若其禀性贤明,若文母之类,则非所论也。”这就是说,孔子虽然这样说,对有些好女人(像周文王的妃——文母——等人),当然例外。我当然相信女人中也有例外,只是世界上这种女人太少了。

鞭子缠身可也!

十九世纪的德国哲学家尼采(Friedrich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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