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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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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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帮我叫她来,我们说好的,说好她会来迎娶我的,为什么会换成了你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她,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她不知道你娶的是我对不对?对不对?”
  “不,只要姐姐愿意,我是争不过她的,是她自己拒绝了。”静亲王说道。
  还记得几天前,她去向母亲求娶安国王子,没想到母亲召来了姐姐,她对两人说:“你们两人都想娶那安国王子,但是你们是两姐妹,而那王子只有一个,怎么办才好呢?朕是你们的母亲,不能厚此薄彼,这样吧,朕再附加一个条件,由你们自己选择。你们两位都是正君所出,待朕百年之后,其中一位将继承大统,朕的皇位也只有一个,不想你们姐妹日后为此起了争执,今日就来抉择吧,在皇位与安国王子之间,你们只能选择一个!”
  静亲王抢先开了口,毫不犹豫地选了安国王子,长幼有序,她与姐姐一父同胞,虽然不是没有在心中想过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但也没有想过同室操戈,母亲如此做法,已经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放弃,这样也好,姐妹俩各有所得,她只是怕姐姐不肯放弃齐思洛。
  没想到姐姐听她先说出口,却仿佛松了一口气。
  “妹妹看来对安国王子是极为喜欢,我们是同胞姐妹,我亦不想与妹妹争执,既然如此,安国王子,就是妹妹的了!”她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怅然,没有再说别的,起身告退。
  静亲王想到姐姐谦让于她,在姐姐心中看来姐妹情更重一些,心下一直颇觉内疚。
  “你胡说,她怎会拒绝娶我,我们早已互许终身,我非卿不嫁,她非君不娶,我我我有了她的孩子!”齐思洛说了出来,反正一切都瞒不住,他也不想瞒,这桩婚姻不是他想要的。
  静亲王仿如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只觉得全身发寒,她死死地瞪着齐思洛,一颗心如坠谷底。这时节她才明白自己错了,他们两人分明早已山盟海誓,齐思洛也已珠胎暗结,有了身孕,姐姐怎么能那么平静地就将心上人让给了她?这并不是为了成全她这个妹妹,而是对姐姐来说,皇位比齐思洛重要得多,她傻乎乎地先做了选择,姐姐不费一丝一毫就如愿以偿,还在月皇的眼中落了个好姐姐的形象。
  她用悲悯的目光看着齐思洛,心中伤痛万分,她在母亲面前宁肯放弃天下也要得到齐思洛,他记挂的却是那个为了天下舍弃他的姐姐,到底这是他的悲剧,还是她的悲剧?
  静亲王在洞房花烛夜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她冲到了姐姐府上,两姐妹关起门来吵了一架,回府后她便搬出了专为新婚修建的翠竹苑。
  这一场婚姻,有名无实。静亲王正大光明迎娶进门的夫郎,新婚之夜就说出怀了别人的孩子,而那孩子的娘,正是自己的亲姐姐,这样的打击可真够大的。她的屋里除了从小一起长大,成年后被皇上指给她的云青航,并无一个侍宠,遇上齐思洛后,心里便只有他一个,没想到如愿娶到了他,却是一场笑话。
  她接二连三地娶了一个又一个侧君进府,夜夜笙歌,想借此冲淡对齐思洛的爱恋,只不过越得不到的感情越是难以忘怀,他一直就没有忘记,可是要原谅他,她亦无法做到,最关键的是,齐思洛似乎根本不需要她的原谅。
  齐思洛似乎被遗忘在了翠竹苑,除了一个贴身侍卫和服侍他的两个陪嫁小厮,苑里再没有别人。他的心在等待中渐渐冷漠,终于相信了静亲王说的一切,原来海誓山盟终是空,比不得那锦绣江山真颜色。
  凤楚辛出生前的一个月,月皇驾崩,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新皇即位,齐思洛却面如死灰,躺在床上,由她的贴身侍卫亲自为他接生。
  凤墨涵开始来这里时不了解男人怎么生孩子,后来学了医,看了很多医书后,也曾悄悄去偷看过别人生子,这才通过实际情况了解了这门“生”的学问。其实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她前世所知的剖腹产,怪不得这里的女人要娶那么多男子,为了子嗣的繁衍,也不得不多娶,因为剖腹产子很是伤人,一般也就两次,上三次就有生命危险,四姐凤长瑗的父亲,就是死在生长波的时候。现代科技如此发达,剖腹产尚且有危险,她可以想象到齐思洛生孩子的当天是如何地九死一生!
  “这么说来,哥哥其实是皇子”凤墨涵看了看凤楚辛,怪不得皇帝对两兄妹的态度完全不同。
  她在脑子里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时有些晕,这么说来,凤楚辛与元恩、小青也是一家兄弟姐妹?那么自己呢?她对自己的身世好奇起来,月皇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有些戒备,似乎还有些厌恶,是因为她的娘是别人吗?可是齐思洛嫁的是静亲王,为她生子是很正常的啊,是月皇自己不要爹爹的,难不成她宫中夜夜换美男,还指望齐思洛为她守节?
  “涵儿,别把我和那人扯在一起,我只是你的哥哥。”凤楚辛皱着眉头,不高兴地说道。
  凤墨涵微微一笑:“是啊,不管你是不是皇子,你还是我的哥哥,想来哥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只是瞒了我你们是不想涵儿操心吧,那么说来,我和哥哥不是同一个母亲了,可是爹爹,我们都是你生的,不是吗?所以哥哥的母亲是谁,改变不了什么。”
  “在你受伤之后,爹爹就把这些告诉了我,要我好好保护你,”凤楚辛说道,“涵儿,这世上我的亲人,只有你和爹爹。”
  静亲王府的这些人,确实与凤楚辛没什么关系,怪不得他对凤金安、凤长瑗都是一个态度,平平淡淡,一点也不亲,原来还真的是不亲!相比之下与凤元恩和步青澜还要好些,这就是血缘的关系吧。
  凤墨涵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口问道:“那个为哥哥接生的侍卫,是不是梦绮师傅?”
  齐思洛眼带赞许之色,摸了摸女儿的头:“涵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凤墨涵想到了静亲王的话,梦绮师傅竟也是爱着齐思洛呢,为了他可以做到默默无闻,无冤无悔,可从她记事起这人就不在父亲身边,当年帮她治伤,好像也是遣人去流云派请了来,不知又是什么样的事,让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离开了齐思洛?如果他在的话,真正的凤墨涵想必不会遇刺,那么寅也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了。
  “爹爹,你说这么多,和我娶不娶六皇子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哥哥是六皇子的哥哥,便不能娶了吗?皇上到底是什么用意?”凤墨涵问道。
  “我还没有讲完,涵儿慢慢听下去便知。”齐思洛说道。
  凤墨涵于是催他快说,她心里对这个爹是大为佩服,居然敢玩未婚先孕,非常前卫。
  齐思洛从凤楚辛出生说起。
  凤楚辛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静亲王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丝毫喜悦,人们只道她是想要女儿,却不知道根本的原因,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不过在人前,他们还得装成恩爱夫妻,因为新皇登基,原来只是个王的静亲王被册封为亲王,要带了王君进宫谢恩。
  这里有一种植物叫做“子息”,是给产后的男子内服外敷的,只要用药七日,伤口基本可痊愈,刀口之处也只留一道浅浅的痕迹。新皇知道齐思洛刚生产,特赐延期进宫谢恩,七日后,圣旨着他夫妻二人带了刚出生的小儿一同入宫。
  宫中再见,金銮宝座上坐的月皇比起少年时更加威严,他看向齐思洛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丁点波澜,却叫内侍抱了凤楚辛上殿,将身上所佩之玉珠解下相赠,并赐名“楚辛”,封为世子。静亲王心中五味陈杂,齐思洛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月皇赐下不少礼物,一家三口谢恩出宫。
  刚走出大殿,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小跑着上前,手里拿了一样东西递到齐思洛手中:“齐主子且留步,这是皇上赏赐您的,刚才在大殿上忘了,遣奴才给送过来。”
  静亲王一看,当时脸色就变了,白得毫无血色,齐思洛看到她贴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又飞快地散了开来,却抑制不住手指的痉挛。
  月皇赏赐给他的,是一枚玉扳指,回到王府,静亲王对他说:“这东西你千万保管好,莫要弄丢了,别连累我!”
  “不过一枚玉扳指么?”齐思洛嘲讽地一笑。
  “你看看后面刻的字!”静亲王说道。
  齐思洛看了看,那玉扳指的内侧刻了四个大字:中宫元君!他的脸色也变了,月皇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把象征中宫最高地位的玉扳指给了他,他可是她的妹夫啊!既然舍下了他要了江山,如今江山到手,她又想起他了吗?齐思洛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怎么了?”静亲王被他的举措弄得不知所措。
  “她若是姐夺弟夫,你便任由她吗?你我虽然无夫妻之实,可我是你名义上的夫郎,静亲王啊静亲王,若真如此,你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静亲王愣了愣,随即冷笑:“齐思洛,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嫁我,只想嫁她么?如今正好称了你的意,何必来编排我。”
  她拂袖离去,齐思洛怅然盯着苍穹,皱眉思索了半晌,叫贴身侍卫梦绮进屋,吩咐了一番后,梦绮连夜离开了静亲王府,一直到凤墨涵出事,才再次出现。
  月皇登基不久,御驾亲征,带着月国兵马,令四海臣服。两年后,挥师东进,安国灭亡,齐思洛的母亲、父亲、姐姐、妹妹,或自刎宫中,或被月军砍了头,就连月皇嫁到安国的那位小叔叔也未能幸免,带着刚出生几个月大的孩儿一道,陪同妻主共赴了黄泉。
  “爹爹,你当时接过玉扳指,是不是就预料到了有那么一天,才让梦绮师傅悄悄走了,她是回了安国,是吗?”凤墨涵忍不住插嘴问道。
  “月皇连争夺皇位都做得那么冠冕堂皇,让世人交口称赞,你想她会做出争夺妹夫这等事么?她给我玉扳指,不过是想要稳住我,安我的心,可她忘了,我齐思洛不是傻子,由着她骗了一次又一次!”齐思洛轻轻一笑,那笑容无比地悲凉,“可是,我还是没能救得了我的亲人,我的国家,他们将我亲人的尸首挂在墙头,连我那两个月大的小堂妹也未曾放过,要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月皇的小叔叔!”
  “爹爹!”凤墨涵揽住了他的腰,靠在他怀中,心中不禁为他难过。所爱的人杀光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这该是如何地伤痛,他向来平平淡淡不表露情绪,现在眼中的恨意却是那么明显,这么多年的隐忍,他该如何地辛苦!
  “我国破家亡,全是因一人而起,如何不恼,所以不顾你娘的拦阻,面见皇上,于大殿之上辱骂她背信弃义,无耻至极,将那扳指甩在她的脸上,纵使她将天下给了我,我也不稀罕,那能换回我亲人的命么?当时想着惹怒了她,赐我一死更好,黄泉路上也好陪伴我的家人,谁知道你娘苦苦求情,于是只被撤了封号,在这静亲王府,成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齐思洛搂着女儿,激动地说道,“从这一点上说,我要感谢你的母亲,涵儿,是她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也不会忘了,她是月皇的亲妹妹,严格说来,也是我的仇人!”

  为什么不能娶他

  “爹爹,幸好你无事,否则哥哥该怎么办?”凤墨涵拉过一旁听得呆住的凤楚辛,将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齐思洛可能只对他说了身世,这部份的内容他不曾听说过,听到凤墨涵为儿时的他担忧,凤楚辛眸中波光闪动,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涵儿,哥哥不是没事吗?我也应该谢谢娘,否则我就不会有你这个妹妹。”
  齐思洛看着儿子,眼中一丝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在凤墨涵出事之前,他对这个儿子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想到他那个娘,他的心便冷了下去,多年来,凤楚辛从父亲这里得到的关爱其实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他就像院中的小猫小狗,可有可无。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静亲王对儿时的凤墨涵百般宠爱时,心里才会难过,才会妒忌。其实他性格上的偏执与孤傲,说起来也是齐思洛造成的。
  凤楚辛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对他比对妹妹冷淡,那时他已经受到了伤害,父子间的感情越发地淡漠了,相比之下,他觉得对自己无比严厉的梦绮师傅还来得亲些。
  这其中的微妙凤墨涵早有所察觉,所以她在父亲和哥哥在场时,总显出些小女儿的心态,其实也是为着拉拢这两人的关系,有她在场的时候,气氛总是好的,一派父慈子孝的情形。
  她一手拉一个,将父亲与哥哥的手与自己的交叠在一起,笑道:“那我也要感谢上苍,让我来到这个世上,让我拥有一个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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