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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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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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那么忧伤?若是来的是金安,他还会这样吗?凤墨涵忍不住想到。
  这里的笑声惊动了月皇,她扬起了声音问道:“君父,何事惹您如此开怀?”
  “皇儿啊,涵儿实在是为父的开心果,我看不如让她到宫里住些日子,陪陪为父,为父在宫里许久不曾听闻这些新鲜事,也不曾如此开心过了。”
  “君父,涵儿是女子,住到宫里不方便,若是你想见她,唤她到宫里便是,静亲王府到宫里也不远。”
  “这传旨一来一回的多麻烦。”皇太君皱眉说道。
  “那儿臣赐墨涵一块令牌,让她随时可出入宫中,叫她每日都来给君父请安,可好?”皇帝明是问皇太君,却眼带笑意看着凤墨涵。
  “那敢情好啊!”皇太君说道,“涵儿,你可愿每日进宫陪陪你皇祖父?”
  凤墨涵心头格登一下,从称呼看,这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皇太君愿意听孙女的笑话,那是莫大的荣幸,孙女岂有不从之理。”她笑道。
  令牌啊令牌,以后出入宫中就方便了,找沈轻飞了用不着爬墙头了!
  皇帝招了招手,身旁的贴身侍卫便呈上了一块令牌,凤墨涵高举着双手从皇帝手中接过,三呼万岁,磕头谢恩。月皇落在她身上的眼光与以前所见不同,虽然仍旧严肃,却没有了那种冷然阴森的感觉。
  “凤墨涵,你既然辞了六处的差事,暂时哪儿都不用去,陪皇太君就是你的任务,可别惹皇太君生气,知道吗?”
  “是,微臣知晓,谢皇上隆恩!”她低头说道。眼光落在令牌上,那层金色晃得她眼花。是真金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比奥运会的金牌还要实在,她盘算着若是有一天这令牌失去了效用,也可以敲碎了当钱用。
  皇上与皇太君说起话来,恩准凤墨涵过父母那边去,想到以后的一段日子要天天陪着个老男人闲话家常,她觉得没意思透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十分地郁闷。
  “恭喜六郡主,皇太君看来甚是喜爱六郡主,以后有你陪着,皇太君可就不会说闷了。”
  听到这温柔而熟悉的语调,凤墨涵心中的郁闷化解不少。
  她朝着荣慕枫微微一笑:“就怕听得多了,皇太君嫌我啰嗦。”忽然想到荣慕枫是皇太君留在身边住的,心头不禁一跳,那岂不是说,未来的日子会天天看见他?
  “郡主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慕枫得益良多。”荣慕枫浅笑道。
  凤墨涵看着他清俊的眉眼,洋溢着丝丝温暖,一丝难过也没有,不禁有些愕然,也许刚才是一时的情绪流露,正如伤春悲秋,感怀时事而已。
  “公子何时回来的,身体可好些子?”凤墨涵问道。
  荣慕枫的眼黑得深不见底,凤墨涵情不自禁地被那双眼吸引,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郡主走了没几天我就回来了,多亏了郡主的方子,没再咳嗽了。”他说,神情优雅,俊美怡然。
  回到父亲身边坐下,凤墨涵尤自觉得脸上似乎在烧着,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却只是她的心理作用。
  齐思洛对女儿的表现极为满意,握了她的手微笑着,这些年来,静亲王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笑容,一时之间不觉看呆了。
  她把令牌拿给凤楚辛看,凤楚辛也不伸手来接,淡淡说了一句:“挺好!”就错过身与别人讲话去了,凤墨涵停了半晌,缓缓缩回了手,将令牌收好,哥哥不高兴,难道是因为他的亲娘并没有关注他?心中有些失落,接下来的时间,凤墨涵也不再言语,有人搭讪,也只是笑一笑,大家只道她与皇太君说得多,累了,也没放在心上。
  宫中丝竹悦耳,彩灯霓裳,一派欢声笑语,凤墨涵的视线从一张张脸孔扫过,那些笑容的背后,真实的脸究竟是怎样,谁也看不透!兄兄弟弟,姊姊妹妹,正如现在这样,一派祥和安宁吗?
  今日除了不在家的,所有的公主与皇子基本都到齐了,还有一个二公主听说是病了,也没有在场。凤墨涵看到了太女凤元初,那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子,眼神有些忧郁,笑起来脸上却有两上小酒窝,很是可爱,凤墨涵和她说话时,她扑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目光羞涩如孩童。
  凤墨涵想,原来这就是童家所效忠的太女,原本她还以为是个强势的女子,没想到和想像中完全相反,月皇的女儿中,这算是看起来最柔弱的一个,没想到却恰恰被封为太女,将来这月国的万里江山,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凤墨涵扫了一眼月皇其他的女儿,似乎个个比凤元初有气势。见她四下乱看,齐思洛以为她是在看六皇子,悄声说道:“涵儿,六皇子和其父,并不在场。”
  凤墨涵愣了一下,她倒没想过这两人,经父亲一提,还真想见见这位与自己一同都是排行第六的皇子呢。皇太君说亲事不作数,也不知是不是玩笑话,圣旨已下,皇帝若要收回,那可不是闹笑话?她想不通这场婚事会如何收场,不过这个难题就交给月皇去解决吧,现在与她无关。

  出人意料的结果

  每日入宫陪伴皇太君,成了凤墨涵的例行公事。皇太君提过,如果她想要出仕,可以给她几个官位让她挑选,那都是些有实权的位置,凤墨涵却拒绝了。
  “多谢太君,不过孙女从小不涉政事,只怕做得不好,反为皇家蒙羞,不如呆在家中,也可以时常来陪太君,反正娘有的是银子,也不在乎养我这个闲人。”她说。
  皇太君听了便笑她懒散,又把她当初成年礼时在宗庙对宁王说的话拿出来取笑一番。说这话的时候太女凤元初也在座,笑容绽放在脸上,纯洁而天真,那笑容太过真诚,反倒显得不真实,在凤墨涵眼中,那是一种欺骗世人的温雅,华而不实,她对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太女,自然地有着疏离。
  每一次来,荣慕枫也都在侧,他很少笑,眼神一贯地清冷通透,像是能穿过人的衣衫,看到别人的内心深处。太女的眼神只有在看到他时才会流露出真实,那是发自内心的柔情,这样的柔情出现在太女脸上,第一次见到时差点令凤墨涵咬了舌头。
  她心下暗自嘀咕,童家是太女党,荣慕枫却被指给了凤金安,看太女这样子,对荣慕枫却又真还必须流露,金安未必能抱得美人归,反正这凤家姐夺弟夫的事,又不是没有上演过,也不知道那皇帝是如何想的,似乎总是配错了鸳鸯。
  “皇上是个冷静的人,她所走的棋,每一步都自有深意,你可别小瞧了她,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做得稳那个位置?”
  父亲的话回响在耳边,凤墨涵凛神思索着,皇帝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真意?离间太女与童氏一族?太女是她指定的接班人啊,她为何要这样做?她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上位者的心思总是很多,猜不透。她更感兴趣的是荣慕枫自己喜欢的是谁,看着那双眼,她微微愣神。
  “墨涵妹妹!”凤元初唤了她两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对面的荣慕枫错开了视线,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凤墨涵想到了一个词,楚楚动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男人,不由得自己先恶寒了一下。
  “太女有何见教?”她反应也算快,带了微笑看向凤元初。
  “墨涵妹妹想些什么呢?这么入神?”凤元初笑道。
  听她这声妹妹叫出口,凤墨涵还真有些不习惯。
  “乐班所奏之曲让我想到了小时候,那时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怕我烦闷,哥哥就搬了琴去,守着我奏琴给我听,往往就是一整天,歇下来时,他的手上尽是血泡,所奏的曲子就是这一曲,听了能让人心境平和。”
  凤墨涵回应道,她说的也是实话,想到凤楚辛对她的好,心下对这个哥哥更是痛惜,可是自入宫后,他便不再如往常般守着她形影不离了,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似乎凤楚辛对她的疼爱,不如以前了。
  “大堂兄对墨涵妹妹确实是好得让人妒忌,若我也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凤元初笑道,“对了,听说大堂兄琴艺过人,元初还没有耳福一听,不过咱们这席上也有一位琴艺出众的,莫不请他演奏一曲,墨涵妹妹也来品评一下,与大堂兄孰高孰低?”
  凤墨涵知她指的是荣慕枫,抬眼看了一下,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荣慕枫愿不愿意。凤元初却再次开了口,请皇太君下旨让荣慕枫奏琴一曲,皇太君开口,荣慕枫就不能拒绝了。
  凤墨涵看他神情有些憔悴,有些不忍,解围道:“我看荣公子似有不适,如若不然,就免了吧,不如我给太君说个笑话如何?”
  “涵丫头,你也别急,少不了你的,我也许久未听慕枫奏琴了,今日太女不提,我也是要提的,你们啊,陪我老人家乐呵乐呵,一个个都少不了,都把拿手的活儿给我亮出来,逗得我开心了,重重有赏。”
  皇太君如此说,凤墨涵也无法了,只得退在一旁,荣慕枫对她浅浅一笑:“多谢六郡主挂心,慕枫并无不适,今日就为太君献上一曲。”
  凤墨涵讪讪一笑,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早知道不蹚这趟浑水,还惹得凤元初多看了她两眼。
  荣慕枫走到琴台前落座,他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琴声缓缓,如春水流过,仿佛在倾诉着他的心声,凤墨涵想,能将情感贯注琴声之中,可见其艺之高超,实是在凤楚辛之上。忽然荣慕枫曲调一变,依旧是温柔旖旎,引人遐思,琴音中却多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不着意根本察觉不出。
  凤墨涵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晃,趁着那酒还未洒出来之前,她一口饮尽,没有露出破绽。荣慕枫所奏之曲,却是她教崔宜冰的,凤元恩出征前,崔宜冰与步青澜同奏之曲。凤墨涵心中疑虑,莫非那一日不止凤金安在侧?荣慕枫难道也在?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宜冰既会了,也有可能是他教荣慕枫的,这些世家子弟,向来爱一处聚会,只是不管荣慕枫是通过何种渠道学得了这曲子,都应该知道是从她这里流传出去的吧。
  一曲奏完,皇太君带着拍起了手:“这曲子好,尤其是后面这段,听得人心头暖暖的,慕枫,是你新近作的新曲吗?”
  “回太君,前面一段是慕枫所作,后面这段却是一位不知名的才女所作,慕枫不过是借用了。”荣慕枫回道,眼神有意无意地向凤墨涵这边瞟了瞟,凤墨涵微笑着,只做不知。
  “好好好,赏!”皇太君说道。
  其间太女凤元初中途被皇上传了去,只留下凤墨涵与几位宫中郎君伴着皇太君,她又一次发挥她博闻强记的特长,找了些笑话,听得众人乐不可支。宴席还未散去,有个内侍进来,凑到皇太君耳边说了几句,皇太君挥手停了音乐,那双锐利的眼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凤墨涵脸上,沉声说道:“涵丫头,有个坏消息”
  他顿了一下,凤墨涵有些紧张,睁大了眼看向他,不知道那张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噩耗来。
  “六皇子殒了,你与他看来是没有缘份啊!”
  凤墨涵手中的酒杯应景地掉到了地上,碎裂成片,她呆呆地看着皇太君,喃喃念道:“怎么会”
  “你也别难过了,那日我一句戏言,说他配不上你,还真应了,本来他最近身子就有些不大好,那日家宴也没有出席,还想着等他好些了,过两个月就给你们办了亲事,没想到唉!”
  “皇太君,我能去见见六皇子么?”凤墨涵颤着声音问。
  “是了,你们还未见过面呢,不过他的病会过人,太医院已经封了漆贵君的和顺宫,漆贵君没准也染了病,皇上有旨,为了免疫情扩散,马上为六皇子下葬,你有这个心,也算我没白疼你一场,六皇子地下有知,也会谢谢你的一番心意!大家回吧,各宫的回各宫去,看好门户,别出什么乱子,让皇上操心。”
  六皇子就这么死了,凤墨涵甚至还没来得及见他一面,这个被一张圣旨赐给她的夫郎,成了宫中权利斗争中的一个牺牲品,他的死因一直不明,说什么疫病,不过是欺瞒世人的障眼法。他的父亲漆贵君被内宫之首,太女凤元初的父亲皇元君囚于和顺宫,听到儿子的死讯后就有些痴痴傻傻,直到十三公主被强行带走,他就彻底疯了,一会儿骂这个,一会儿骂那个,或者悲悲切切地哭泣着叫唤月皇,说是有人要害他们父子。只是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一个疯子的话,又有谁会信!
  十三公主才九岁,被带离父亲身边时哭得很伤心,皇上把她交给了步贵君抚养,那是个恬静而温和的人,多年来深得皇上宠爱,宫中众人都无异议,皇太君也很赞赏,凤墨涵与他没有谈过话,只隔了众人,远远地见过那么几次,在她看来,步青澜与他的父亲一点也不像,步贵君就像是水中的一朵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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