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帝玄谣-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三日之后,我们没等来小黑,却等来了二位师父。华师父看着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师父捋着胡子瞧着我俩。
  原来,师父回到洞中之后,没见到我和易北,却瞧见了桌子上的一封信笺,信里说,我俩困在后山的破庙中,附有一张地图。
  “这么说,他一招就把你打趴下了!”听完了我们简明扼要颠三倒四的陈述,华师父的脸色阴晴不定。
  易北偷瞄了华师父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偷袭。”
  师父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似有得意之色,“那孩子连我的梅林八卦阵也能破解,也是有些本事的。”
  华师父瞥了眼师父,酸溜溜的说道:“他也算你半个徒孙了,看把你高兴的。”随后,恶狠狠地盯向易北,“记住!每日再多练两个时辰的剑,不然不许睡觉!”
  之后,师父告诉我,死了的那几个黑衣人其实是杀手,专门要取我性命,小黑硬把我们留下,目的是想保护我们,他是我的恩人。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徐蓁,最好换个名字,叫做秦萱。我听后一脸错愕,曾经偷偷翻阅过易北藏在枕头底下的风月小说,里面但凡欠有命债的,通常只有两种方式偿还,一是以命抵命,二是以身相许。
  想到自己有机会嫁给小黑,内心实在无法接受,并非嫌他长相可怕,而是我早已将自己许配他人,我让那人等我长大,长大之后定要嫁他,虽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等我,可我不能言而无信,如今又将许配小黑,关系着实混乱。好像一女嫁二夫的先例贲朝从未有过。
  师父不明就里,安慰我说,名字只是个称呼,无甚大碍,人总是要背负一身的秘密才能过活。
  我的人生,沿途错过的路过的实在太多,有些连自己也记不清楚。就好像十五岁时遇上的小黑,来去匆匆地掠过我的人生,师父说,有些人不一定陪你走得长久,却注定要留下一些深刻的痕迹,也许当时感觉不到,却在人生的道路走过很远之后,蓦然回首,幡然感悟。

第四章 帝玄珠
更新时间2011…10…8 13:37:57  字数:2319

 上次的事件过后,师父罚我闭门思过,苦思数日,我才算是想明白了江湖的险恶,悟出人在江湖漂哪能没有刀的至理真谛。于是,百般央求师父教我武功,但师父捋着胡子始终不肯答应,说一个女孩子舞刀弄枪的不成体统,还是手捏绣花针最像样子,可惜他又不会女红。我郁郁寡欢,尤其是看见易北好像突然开了窍,耍起剑来有模有样,心里就更加不安,想着有朝一日可能会被秋后算账,再欺负他时都不敢尽兴。连欺负人都欺负的不快乐,我的人生黯然神伤。
  师父见我情绪低落,拿出颗黑乌乌的珠子安慰我,我捧在手心瞅了半天,看来看去还是一颗黑乌乌的暗淡无光的珠子。
  我把它还给师父,“您是想我用它砸人吗?这个砸不死人的。”
  师父一下激动,捋掉了五根胡须,眼里闪出一道寒光,解释说:“上古时代,黄帝游昆仑山,在赤水不小心遗失了一颗玄珠,几经辗转才由天神象罔寻回,而象罔寻回的就是这颗帝玄珠。”
  帝玄珠是夐古的法器,拥有匪夷所思的神奇魔力,封印了失传已久的古老秘术,倘若帝玄珠的主人念出唤醒玄珠的秘语古瑶,就可以看到他人隐藏内心的秘密,不着痕迹地取走任何的记忆。乍听起来,像是梁上君子的勾当,只是不知道这些偷来的记忆能不能卖钱?
  师父把玄珠装进一个荷包里面,嘱咐我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想要能成为帝玄珠的主人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总要两厢情愿,有朝一日玄珠光彩重现,就是认定我做它的主人。
  我问师父,“这要等多久?”
  师父说:“总要因人而异,也许一辈子都不能,也许一年就足够。”
  我把荷包揣进怀中,好奇道,“师父为何不自己收着它?”
  师父眯起眼睛,笑声嘹亮,“呵呵呵,我都揣了一辈子了,到头来不还是黑乌乌的老样子。”
  时光荏苒,百花凋残,梅子树梢已是硕果累累,今年的梅子收成格外的好,酿出的美酒飘香十里。
  不过,师父最高兴的倒不是得了几十坛子的好酒,而是帝玄珠沉睡日久也终于光彩重现。
  师父将帝玄珠封印进我掌心的一刻,莫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连易北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我终于又找回了耀武扬威的资本。
  师父将九段帝玄古瑶逐一教我背熟,告诉我玄珠喜欢收集凡人的记忆,让我尽可能的满足它。
  我不解,“帝玄珠要这些人的记忆做什么?”
  师父目色如夜,沉吟道,“它是想从凡尘俗子的记忆中体会人间的七情六欲,解除自身的封印。帝玄珠究竟拥有怎样无穷的法力,始终没人真正的清楚。”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肝儿在颤,茫然的看着掌心,一副被愚弄了的表情。师父安慰我不用担心,无论帝玄珠多么厉害,我也是它的主人,它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
  我追问道,“怎样才能取出这颗玄珠?”
  师父笑颜舒展,淡定道,“除非舍弃性命,魂归虚无,帝玄珠才会脱离主人的肉身。”
  我花容惨淡,“如果有人非要得到这颗玄珠,岂不是一定要杀了我?”
  师父捋了捋胡子,不以为然道,“帝玄珠的秘密当今世上没有几人能够知道,再说,不是还有易北保护你嘛。”
  脑海晴天一声霹雳,我心灰意冷,彻底的绝望。
  师父兴致不减,侃侃谈起我派与梦仙宗的渊源。
  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江湖太平,山河巩固,路不拾遗,我派师祖与当时的梦仙宗掌门机缘巧遇之下,一同发现了传说中的帝玄珠,两人先是心花怒发,后又心乱如麻,再又心怀鬼胎,最后心平气和定下了君子盟约,以划拳定输赢,玄珠归胜者持有。
  那时,梦仙宗的掌门还不知道,我派师祖其实自小厮混于酒保,还做过几年的店小二,拳上的功夫十分了得,帝玄珠毫无悬念的荣归我派。
  事后,梦仙宗掌门得知了内情,心有不甘,又不好反悔前盟,落人话柄,于是思前想后,总算想到了个刁钻的办法,为此特意修改了门规,规定历代梦仙宗的掌门誓死守护帝玄珠的主人,不离不弃,终身相随,算是间接持有。
  我总算明了,华师父宁可撇下宗里的事务不顾,任由大徒弟忙得焦头烂额,也要留在山中与师父长相厮守,并非什么分桃断袖的情意,原来也是身不由己啊。
  帝玄珠与身体结合最初的那几个月,还有些不适应,常常都会力不从心,师父安慰我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
  说实话,我还真是不急,反正玄珠是要跟我一辈子的,最初的新鲜感退却之后,差不多都淡忘了此事。易北提醒我,帝玄珠一定后悔了,遇上的主人不思进取。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仰天长叹,心中有小小的惆怅,人总是对不能把握的事情充满了迷茫,越想逃脱束缚越紧,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我想自己注定背负着神圣使命,也许只是一厢情愿,而帝玄珠也只是想寻求一个栖身之所,我遇上只是因为我遇上了。
  真是这样的话,做什么都是徒劳,想得太多不如不想。
  春意盎然的四月天,微风和煦,青草萋萋。
  师父挖出一坛陈酿十二年的梅子酒,开封时馝馞扑鼻,华师父赞了句“好酒”,眼中流光溢彩,我也跟着尝了一口,果然醇香甘冽。
  师父告诉我,酒是当初我来山里那年埋下的,只剩最后一坛,喝完了酒,离开刚好。
  “萱儿,你该回家了。”师父捋着胡子,远处是连绵的山,浮游的云。
  师父说我在山上偷安了十二年,可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我一直都有怀疑,父亲当年执意送我上山,或许有难言的苦衷,还有那些身份不明死在庙里的黑衣人,而我又必须改名换姓,这一桩桩的事情背后似乎预示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萱儿,你爹爹会亲口告知你所有的事情,到时一切的谜团都会解开。师父只想你记住,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你爹爹更心疼你了。”师父说话的时候神色难辨,眼里是读不出来的忧思。
  这时,我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利用帝玄珠窥探他内心的秘密。自从有了这颗玄珠,我便对别人的隐秘很感兴趣,总想探明究竟。
  师父猜出了我的心思,捋了捋胡子,说:“萱儿,你虽然拥有了玄珠,可也要节制,最好只是用在有需要的事情,或者有需要的人身上。至于身边的人,总要留给他们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我讪讪一笑,放眼前往,兀然发现眼前的一片梅子林竟有一种写意的美,是我十二年里都未曾发现的。
  总算,我感悟到了山中的惬意,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刻。

第五章 南宫盼
更新时间2011…10…9 13:39:24  字数:4275

 三日后,我背起行囊,与师父挥泪拜别。华师父吩咐易北陪我一同下山,他自己年纪大了,受不得尘世的喧嚣,刚好让易北出去见见世面。
  青丘山地处代国的边境,紧挨着郑国,由郑国回晋国是最近的路程,只是我们刚到山脚,就听说郑侯薨逝,郑国大丧,期间严禁外人随便出入。没办法,我们只好先绕路代国,再回晋国。
  代国被誉为贲王朝的鱼米之乡,沿途路过田畴,一茬一茬的青苗油汪汪的铺开,田连陌阡,微风拂过时,碧波翻腾,隐约闻见稻香。
  易北猛地张开双臂,表情无比陶醉,拖足了尾音吐出个字来,“啊”
  我诧然,抖了抖睫毛,问道,“你要干嘛?”
  易北依然保持好姿势,回答说,“吟诗!”
  我急忙背转过身,双手捂住耳朵,大声道,“好了,你吟吧!”
  可惜,易北刚酝酿好情绪,一匹黑色骏马从我俩身边急蹄而过,溅起了朵朵的泥花,尽数撒落在我那洁白如雪的裙摆上,变成了一幅泼墨画。我怒目而视,黑马已经飞出去老远,骑在马背上的是位红衣姑娘,一身异族打扮,长发如墨散落至腰间。
  师父说过,愠而不恼,喜而不狂,就是涵养。我想起了这句话,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之所以这么做,不是要保持涵养,实在是因为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失去了发泄的对象,如此只好选择涵养了。
  以我仅有的理性分析,我们的两条腿肯定是跑不过马的四条腿,想要追上去是没什么指望了,除非再多长出一对翅膀。不知易北是不是被气昏了头,拉着我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动了,才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干嘛拉我跑?”我的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不定。
  “你你没看见,刚刚刚有匹马过去?”易北气还没有捯匀,说话结结巴巴。
  “所以呢?”
  “那匹马踩坏了稻田,你你没看见啊?”
  “所以呢?”
  “庄家都踩烂了,肯定有人出来追究。”
  “所以呢?”
  “有人出来追究就要赔钱了,我们身上带的钱可不多。”
  “所以呢?”
  “所以才要跑啊!”易北加重了语气,瞪大眼睛看着我,在他的思维里,我的迟钝已经使他无可忍受了。
  而我,也终于忍无可忍了,情绪是一定要宣泄的,谁撞上谁倒霉,“跑什么跑,这都关我们什么事!赔钱也不该我们赔啊!”
  可惜,河东狮吼吼得太迟,我清楚的听到,不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背靠残阳烘托的天幕里,我与易北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永安城,在城门重重关合的最后一刻。
  我翻出仅剩的一枚金饼,又算了算回家的路程,对眼前的困境一筹莫展。才不过半天的时间,我们就由衣食无忧沦落到了赤贫如洗,生活还真是无常。
  被村民围上的时候,我还据理力争,试图跟他们分析案情,指着身上的大大小小的泥点解释说,我们也是受害者。
  可惜,我太高估了那些人的逻辑分析能力,他们看待问题很简单,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干的,如果不是干嘛要跑,跑了就是做贼心虚。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易北,解释清楚这个误会还真有些难度,我对他们说,庄家确实不是我们踩坏的,我们逃跑为了不赔钱。
  这样的逻辑连我自己都觉得混乱,村民们异口同声,“是吧,想赖着不赔钱,都说是你们干的了!”
  矫情了半天,双方争执不下,村民有些不耐烦了,嚷嚷着抓我们去衙门,考虑到官府的办事效率一向很低,这类小事不关上十天半个月甭想过堂,到时身上带的钱财恐怕还不够疏通的,十之八九判为冤假错案,铁定还要挨上一顿板子介于以上的种种顾虑,我权衡了一下利害得失,不得不要咬牙跺脚,委曲求全,赔上许多钱,差不多是我们带出来的全部盘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