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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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玄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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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阿忘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眼中含着三分笑意,声音依旧平稳,“阿盼,我还等着你的回答,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轻轻闭上眼睛,柔嫩的唇瓣贴了上去,虽然笨拙,却是吻得缠绵。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从感情上讲,我由衷开心看到这样的结果,真挚的情感总要得到回应才算圆满,我希望南宫盼的爱情圆满,无论之后会发生些什么,至少应该成就她的一片痴情。
  之后,他二人很快定下了婚期,就在转年初春的第十日,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好日子,最宜婚娶。
  自从征战归来,阿忘就留在南宫烈的麾下,帮忙一同训练士兵,与南宫盼见面的机会甚少。
  原先时时相伴,都各自藏着心事,装成了若无其事,如今见得少了,反而缠绵悱恻,如胶似漆都还嫌不够。或许恋爱中的男女大抵如是,要么若即若离,要么永不分离,如果一定要分开,必然会闹出人命。
  十月晚秋,苍穹茫茫,又是一个别离的日子。佴伯部族贼心不死,余众再此惹起事端,出没于边境周边,肆意烧杀掳夺,使得当地的子民流离失所。消息传来,阿忘也不得不再次披上战甲,陪同南宫烈出征讨伐,平定边境。
  索玛河畔景色依旧,这里原本是南宫盼的疗伤地,而今荣升为她的约会圣地。一对浓情蜜意的男女,伫立在波光粼粼的河岸边,远处是苍茫的山峦,浓重的笔墨有悲凉的影子。
  南宫盼亲手为阿忘披上战袍,眼中泛出淡淡的忧伤,河畔的荒草地里开着星星点点的野菊花,冶艳如火中的飞蛾。
  阿忘握住她的手,一股寒凉沁入心底,仍旧是一贯的表情,沉声道,“阿盼,你放心,成亲之日我必定回来。”
  她微微点头,咧出一个笑容,慢慢贴进他的怀中,秋风吹得衣袍抖动,画面瞬间凝固,一只孤雁凭空划过,穿过层层云海,消失在天际尽头。
  我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好事多磨,磨来磨去就磨成了空。
  出征数十日,前方传来捷报,佴伯部族的余孽被围剿殆尽,族长佴伯伦也在战役中身亡,淳于部族举旗投降,从新归于南宫部族的统领。事情最终尘埃落定,息国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祥和,换取的代价是一个部族的灭亡。
  国主南宫鹏端详着手中的降书,笑逐颜开,再抬头时,看见回报的士兵依然跪在原地,似乎面有难色,原来,少将军阿忘在追赶敌军的过程中不幸中箭落马,至于伤势如何却不清楚,听闻说昏迷了许久,高烧不退。
  昏暗的灯火照在南宫盼苍白的脸上,纤纤细指拂过荷包上绣着的歪歪扭扭的曼陀罗花,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出的。她听说中州有个风俗,姑娘要亲手缝制个荷包香囊什么的,送给心上人作为定情的信物,不然怕是被别家的姑娘抢了去。她的阿妈死得早,没人教过她女红,所以这个荷包做的着实粗略,针脚稀疏不一,可却是满载了她的情意。她还担心送给他后会被耻笑,真是那样就不嫁他了,想是这么想,哪舍得真就不嫁了,除了他还能嫁给谁?
  南宫盼暗自下定决心,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也不活了,她要陪着他过奈何桥,到地府去拜堂成亲,是死是活都要做成夫妻。
  十二月中,浮云逐日,胜利之师凯旋还朝。那日,南宫盼整天守在索玛河畔,一幕场景反复在她脑海中呈现,她心目中的英雄,披星戴月而来,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声音干哑,似有疲惫,细语在耳畔,字字珠玉,“阿盼,我回来了,我答应过你我会回来的。”
  身后有人走来,步伐沉重,每个脚印踩在心尖儿,南宫盼屏住呼吸,慢慢合上双眼,清清楚楚听见自己的心跳。来者在她身后站了很久,才缓缓地从后面搂住她,额头抵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阿盼,我想起以前的事了,全都想起来了。”

第八章 誓言
更新时间2011…10…16 14:11:34  字数:2877

 阿忘想起了他的过去,他要回代国,那里才有他的家。南宫烈执意不许,持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命人将其软禁,只等着与阿盼成亲。
  一弯孤月悬挂中空,朗朗繁星璀璨闪烁,夜色似水温柔绵绵。
  这一夜的事,南宫盼记得清清楚楚,每个细微之处都不曾错落,然而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却只是简单带过,不愿深谈,好像根本就记不得了,亦或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她不愿意面对,因为这是她心中解不开的结。
  耳边先是哐啷一声响动,门锁被打开,南宫盼亭亭立在门边,裙摆滑过门槛,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着的细瓷酒壶和翡翠杯,均发出柔弱的微光。
  阿忘背过双手,矗立在窗前,月光叠在他的身上,留地下一道孤影徒增几分惆怅。
  南宫盼进来的时候,正好他四目相对,他眼里含着笑,只是笑中带有冷意。南宫盼走到桌前,轻轻将托盘放下,款款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柔声道:“阿忘,你还是想回去吗?”
  阿忘抬起手帮她拢过耳旁的碎发,手指滑落在她的面颊,瞳色朦胧,眼中有隐忍的苦楚,“那里是我的家,我不得不回去。”
  南宫盼颤抖着嘴唇,有气无力的质问道:“你就不想娶我了!”
  阿忘顺势揽过她的脖颈,炽热的唇紧紧的贴在她冰冷的额间,缓缓说道:“不会的,无论我是谁,回到哪里,都想有你做我的妻子。”
  泪珠沿着她的眼角淌下,涓涓不断,她一头扎进了阿忘的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大片的泪水沾湿了衣襟。良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攒出一个笑容,梨花带雨,“那你就回去吧,行囊和马匹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出了府门会有人接应你的。”
  阿忘眼眸一亮,昏暗的灯火下看着这张脸,更显得俊朗,南宫盼伸出纤纤素手抚上他的眉,他的眼,最后停顿在他的唇间,舍不得放手,眼中的泪花模糊了他的模样。
  阿忘握住唇边的玉手,轻吻了指尖,低柔的语调像是说着情话,“在我的家乡,成亲有个讲究,要先三书六聘过大礼,随后才能抬着大红花轿接新娘,敲锣打鼓,热热闹闹。从这里回到代国的益都最多不过一个月的路程,阿盼,等着我,我会回来,带着三书六聘的大礼,抬着大红花轿接你过门。”
  南宫盼抽出手,擦干了眼泪,转身拿起了那只翡翠杯,看了又看,将其斟满了酒,手托着端到阿忘的面前,低头凝视着杯中的酒,酒面映出她严肃的神情,悠悠道:“在我们息国原先也有个习俗,只是失传久了,没有几人记得了。”说着,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略有不忍,“可是,我却记得,记得但凡有男子出门远行,做妻子的就会献上一杯浊酒,一杯下了情蛊的酒。当然,也不是真要毒死心爱的人,只不过是担心他会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舍不得回家,总要想个法子牵绊住他。这酒喝下去,是提醒丈夫要时时刻刻记挂住家中的妻子,三年之内若不能回来,定会毒发身亡,还魂乏术,没有人救得了。”
  阿忘听完,随手接过酒杯,没多问一句话,杯壁粘上唇边,刚要抬手饮下,南宫盼忽然拉住他,翻手扣住杯口,神情复杂,清清楚楚的说道:“刚讲的话决不是吓唬你,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这酒只有我的一枚解药,你若不想回来,就不要喝它!”
  阿忘弯起嘴角,看不出任何的恐惧不安,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调笑,“我怎么会舍得不回来?不回来谁又娶你?如果喝下这酒能让你更加安心,喝也无妨。”说完,一饮而尽,滴酒未剩。
  南宫盼接过酒杯放回桌上,转身之际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工拙劣的荷包,羞红了脸,喃喃说着:“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好好的收在身上,如我时时刻刻陪着你,心里不许再想别家的姑娘了。”
  阿忘接过来,仔细瞧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猜出,上面绣得歪歪扭扭的原是曼陀罗花,于是乎眼里笑意更浓,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南宫盼。
  南宫盼略微恼羞成怒,伸手要去抢,咬牙道:“你若嫌弃,就还给我好了!”
  阿忘抬高手臂,估计是见她生气的模样更觉可爱,故意逗她说:“这是不是你做的第一件女红?虽然手工不大好,我姑且也先收着,将来你过了门,再让娘亲好好教你,等你学会了,做个更好的来和我换这个。”
  南宫盼听罢,脸颊烧得更红,鼓起腮帮子,急得直跺脚,非要抢回来不可,狠狠拉扯着他的衣袖。
  这二人真有意思,刚刚还是生离死别,转眼又在打情骂俏,竟然连房门推开的响声都没能听见。
  “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突兀的质问使二人的心沉入了谷底,南宫盼诧异地望向阿哥南宫烈,表情僵住在脸上。
  南宫烈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二人,刚要再说话,却见南宫盼冷不丁地拔出挂在墙壁上的弯刀,架在脖子上。
  “阿盼,你要做什么?”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南宫盼先是瞪了一眼阿忘,着急道:“傻瓜,还不快走!”然后挡在阿哥身前,恳切道,“阿哥,你就放了他吧!”
  南宫烈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猛然出手就要抢刀,阿盼急忙退后一步,刀刃划出一道血痕,“阿哥,他中了我的蛊毒,若不回来必死无疑!你就放了他吧,不然,阿盼立刻死在你面前!”
  南宫烈的手停在半空,与阿妹四目相视,一方是火,一方是冰,冰火隔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拉开彼此的距离。南宫烈眼中的怒火终究熄灭,手无力的垂下,攥紧了拳头,目光移向阿忘,长叹了口气,拂袖让出了门口,背转过身子。
  阿忘迟疑了片刻,回眸深情的看了南宫盼最后一眼,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良久,南宫烈回转过身,接过阿妹手中的弯刀,沉声说道:“阿盼,你今天放他走,将来定会后悔!”
  南宫盼怔怔地看着阿哥,嘴边兀然攒出个笑容,眼里只剩淡淡的忧伤,声音散在空气里,轻得微弱,“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故事到此在南宫盼的心里还差一个结局,千里迢迢的追来为的也是这个结局。最后的一幕场景在我的脑海里刹那消失,思绪总算回归现实,可心依旧是沉甸甸的,易北说我总是多愁善感,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情为何物,如果这世上真情都不能感动人心的话,那么人世间也太过寂寞无味了。由此可以看出,易北的内里还是隐藏着兽类特征,由不得他不承认。
  我几次想要安慰南宫盼,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实在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阿忘去而不复返,她不明白,我更不明白,由始至终,我都看不透这个人,他总是将心思埋藏得很深,不见喜怒,即使在心爱的人面前,也还拿捏着分寸。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儿戏,阿忘不肯回息国,背后一定有一个理由,一个让他连性命都不顾的理由。
  恍然间,我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们要找的这个人,既无姓名,也无出身,更无府邸住址街道门牌,除了他的长相,其余的一无所知,想要寻人着实难办,就算最后真的有幸被我们找到,恐怕剩下的也只是一堆森森白骨。
  我把我的顾虑告诉了南宫盼,她垂下浓密的睫毛,语气平淡,“他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家在益都,祖上世代为将,在代国声名赫赫。而且,他中的蛊毒,算来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此毒非同一般,中州没什么人认识,更无人能解,只怕现在已经是快不行了。我们到了益都,沿着这两条线索去找,兴许还来得及见他一面。”她说话的时候,眼中有晕不开的悲凉,结出层层冰霜。我知道其中的原因,是在她的记忆中无意间看到的,决定来中州之前,她狠心把那唯一的解药捏得粉碎,她恨他食言,害怕自己心软饶过了他,她不想他死,却又千里迢迢的找来亲眼看着他死,可他死了,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远处玄云蓊郁,渐渐移将过来,盖住日头,故事讲完的时候,我们刚好抵达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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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益都
更新时间2011…10…17 9:18:43  字数:2104

 益都无愧是代国的国都,繁华热闹绝非一般,称得上是十步一妓院五步一酒楼,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夜夜笙歌不断,日日醉生梦死。
  都说代国的代乐侯燕峦最懂得生活情调,曾经因为要在四月时节能欣赏到孟国的樱花雨,声势浩大的耗费巨资开凿了一条连通代、韩、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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