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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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妻妖娆-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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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问你,你是如何对师傅说的?你的守宫砂没了,你又如何解释的?”郁妙尖利的质问,惊醒了每一位寺中人。
  崇静师太走了过来,威严问道:“夜半三更,在闹什么?”
  郁妙拜了一拜,挺直腰板说道:“作为西院最年长的师姐,我有责任为善缘寺清理门户!嫣智师妹的守宫砂没了,不意味着已非完璧了吗?既然她许身给了臭男人,还留在寺干甚?如此公然破戒,难道想为众师妹们立下榜样,引得她们竞相效仿吗?”
  “这”崇静师太斥道:“郁妙大胆,休得胡言!”
  “师傅,你偏袒她,这我知道!寺中的姐妹们也都知道!”郁妙对答:“但是寺规明摆那儿,每个成员都已烂熟于心!守宫砂消失者,不得承祖上的衣钵!”
  嫣智凄然笑道:“我不会辱师太之名的,也不会与师姐抢位置”
  “算你还有廉耻之心,竟招认了!”郁妙咄咄逼道:“你再看寺规的第二条!凡与外界男子龌龊来往,逐出师门!你都以身相许了,还敢说自己不龌龊吗?”
  嫣智姑娘面露悲悯,缓声说道:“佛之初也,在于普渡众生。所谓普渡,要看穿肉体灵魂,肉体也好,灵魂也罢,缘起性灭,皆是虚空。吾用躯体渡了一个男子,然而赤心未丢。”
  “好不害臊!”郁妙哈哈笑道:“佛门净地,若用身体普渡众生,与那青楼妓院有何异也?”
  嫣智姑娘的泪水涌出,却不是在自悲:“事分因果,主动被动,一步之差,迥然异也。烟花女子既为生计,又为醉生梦死一晌贪欢。吾为醒者,没有贪图任何繁华,无图无念无所求,是故淡泊守心,未出格也。”
  “你别故作高深,来糊弄人!”郁妙讽刺她道:“守宫砂都没了,血都被众人瞧见了,还讲什么清高?”
  “失节事小,守心事大”嫣智眼神洞彻,自言自道:“对吾而言,不过如同黄蜂叮蛰了身,枯枝挂伤了皮,荆棘扎破了手。吾尚不觉得痛,转瞬就会彻底忘却,尔等又来咋呼什么,来扰这片宁静之湖?”
  “善缘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郁妙急了,叫了声师傅道:“如此丑闻,若传出去,香火不就断了?徒儿强烈要求,以规办事,把这无耻败坏师门的北辰嫣智,驱逐以正寺风!”
  “善哉善哉!”冢峒长老看着崇静师太为难,在桥头上说道:“这事儿等天明再说吧。”
  “多留一刻,浊气便熏染了寺院!”郁妙对着冢峒长老,遥遥拜道:“此女辱寺,人神共愤!”
  “若是不立即把她赶出,就把师太创的寺规焚烧了吧!”郁妙拿来一支烛火,就要往那壁木燃去:“以后寺里的男女,自由婚嫁,乱始弃终!”
  “放肆!”崇静师太身形剧颤,扼住了郁妙的手腕。良久对着那嫣智姑娘,忍痛长叹息道:“智儿,去吧,寺规不能废除,为师保不住你了”

  第五一章千载难逢,打起了歪主意
  崇静师太一说要赶嫣智出门,冢峒长老、东方碧仁、薛浅芜、以及宇泰等人皆自傻了。想要阻止什么,可是又能如何?
  嫣智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郁妙,默默的淡淡的,平静而悲悯。
  “师傅下令逐你离开善缘寺了,你还杵着干嘛?”郁妙有些暗慌,强自厉颜问道。
  嫣智没有做声,眼中含泪,对着崇静师太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扶着地面站起,又到冢峒长老跟前,哽咽叫了一声:“老不死的长老”
  崇静师太闭上眼睛,忍住痛惜,生怕一个心软,就会覆水难收。冢峒长老拍拍嫣智的头,眼有些酸:“可怜的娃儿”
  嫣智的泪夺眶而出,动情说道:“智儿自幼是个孤儿,打出生后就没见过父母,承蒙师太收养,长老疼爱。本来想着承欢膝下,孝顺二老度过天伦晚年,可惜命中逢劫,难以遂愿。今日去后,师太长老千万保重,尔唱我随,和好如初!前路无期,勿以徒儿为念!”
  俯身三拜,铮铮站起。单薄孤独的背影,慢慢移上了因果桥,一步一步远去。
  “嫣智师妹!”宇泰大恸,切声呼唤。
  嫣智的脚步未停,连头都不曾回。崇静师太喉咙发堵,想喊却不能喊,想留却不能留。
  薛浅芜着急道:“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不能因事而异,做一些更改吗?”
  崇静师太目光浸满伤悲,沉重摇了摇头。她这大半辈子,都在守着自己创下的条例,守着她对冢峒长老的怨怼和耿介,绝对没有撤除的道理。寺在戒在,她在律在,说是为了约束弟子,实则是为约束自己。
  受过的伤,立下的誓,历历在目,清晰如昨。她再也不要做回昔年的朱肃儿,若念旧情,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经营善缘寺,是崇静师太的事业。爱情素来不同于事业。
  事业如同粘土球,摔烂了,跌破了,补救未迟,还可以捡起来,重新在泥土里翻滚,不仅可以复原如初,甚至可以滚得更大。爱情婚姻却不一样,好比是水晶球,掺不得杂,容不下第三种材质,一旦保护不周,碎了裂了,就再也没有完好的一日。
  所谓破镜难以重圆,岂是说假?
  就算经过种种考验,所有碎片又被粘在一起,终究是有缝隙的了。不信你看,每每回首,疤痕宛然,灵药无治。
  崇静师太已把昔日的怨,种成了巫蛊。反复自我提醒,不要重蹈覆辙,掉到同一条河里,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一晃就是大半辈子,怨恨成了喂养巫蛊的唯一食物。
  纵然对于世事,她已足够慈悲,足够看开。却走不出一颗心,为一个人,在原地囚成牢。
  “大家都退下吧”崇静师太无力的摇摇手。
  小尼姑们不敢吱声,俱都回房了。阁楼东边的桥头上,翘首顾看的僧人们,也散去了。
  宇泰跪在因果桥上,久久不起。冢峒长老拉他,他的目光直直:“我要等她回来,我要问个清楚,我还要等师太收回成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赶走她”
  崇静师太打着颤儿,走到宇泰身边,轻声吩咐他道:“拿些斋钱,给智儿送去吧,她一个女孩子,又是大晚上的,能走到哪里去?让她在善缘寺的附近,找个山头安顿下来,就说为师会像从前一样疼她,惦念着她,只是不能再留她了”
  宇泰得此旨意,唯恐晚了就赶不上了,应了一声,起身追去。
  薛浅芜对东方碧仁道:“这事有些蹊跷,咱也去看看吧”
  碧云山脚,宇泰拦住了嫣智的去路。薛浅芜看不清宇泰的眼睛,但她猜想,一定是通红而含泪的。
  嫣智姑娘冷淡地道:“你来做甚?”
  宇泰拿出一袋银子,嗓音沙哑说道:“师太叫我给你送些盘缠,她老人家的意思是,不让你走远了,就近住在寺旁,也好有个照应。”
  嫣智姑娘淡然笑道:“事情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沸沸扬扬,我在附近难免会与师兄妹们相撞,彼此倒添尴尬。你回去转告师太与长老,他们的心意,我会铭刻在心,没齿难忘另外这些斋钱,我是不会收的,我既已脱离善缘寺,就没资格再使香客们供奉的银两。”
  宇泰的手僵在那儿,不知所措。劝也不是,撤也为难,更何况他的心里,也缠绵着千头万绪。
  嫣智姑娘笑着,把银两塞回了他手里,语气坚定地道:“除了收钱和在附近安家,这两件事我做不到之外,以后不管师太长老有何命令,只要我能得到消息,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我就爬着也会回来,谨遵他们嘱托!”
  宇泰慌道:“你要去哪儿?我要和你一起走!”
  “师兄在说什么傻话?郁妙姐姐是个很痴情的人,你要待她好些!还要照顾周全师太长老”嫣智姑娘望向苍茫深处,轻轻说道:“你别问我去哪儿,只是随便走罢。读万卷佛书,与行万里路,本质都是一样的。”
  薛浅芜忖思道,这个宇泰,真是不知轻重,净说不可行的废话!嫣智姑娘的脾气,可能带你走么?寺里那个拖油瓶子没打理好,还来烦惹受伤害的嫣智!
  可见世间男子犹豫寡意,这根藕丝未断,又扯出了那根,全是一个模样。
  决定让这白痴似的情种,退回寺里,好自醒悟一番。不然若把嫣智姑娘远远气走,再一见面又是物是人非。
  “好有哲理的说,本质果然一样!”薛浅芜冷不防插进来,顺着嫣智姑娘的话尾,拍着掌赞叹道:“行万里路,若不读书,不过是个邮差;读万卷书,若不行路,不过是个容器万般种种,只有相辅相成,渗透为一,才不像个呆子!”
  宇泰一怔,这从哪里冒出个人?打眼看去,原来是那两位客居寺里的小情侣!
  “我来辞别师妹,你们来干什么?”宇泰不解地道。
  “你的那位郁妙师妹,正火急着,四处找你呢”薛浅芜歪笑着道。
  “她找我?可是师父有事相请?”宇泰不识薛浅芜的阴谋,半疑半信问道。
  “这怎么知道呢”薛浅芜打哑谜道:“你那郁妙师妹看到嫣智姑娘走了,一个乐呵,掉进河里去了!你来想想,河水那么深,她呛了不少水,要是窒息死了,不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是真的?”宇泰甩甩手,转着圈子道:“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呢?”
  然后看着嫣智姑娘,一脸无奈说道:“智儿师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就来”
  等那宇泰走了,嫣智带着一抹浅笑:“你在骗他,好让我清静地走。”
  “我是在给他时间,问明白自己的心!处理好自己的事!”薛浅芜哼哼道:“他竟那么好骗,我的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他硬是没听出!”
  “既是如此,那我谢过姐姐”嫣智姑娘行了个礼:“我得赶紧走了,不然他待会追来了。”
  薛浅芜拉着东方碧仁,悄悄跟在嫣智身后。
  走了很远,嫣智姑娘讶异回转过身,看着两人:“你们这是”
  “不知姑娘可有去处?老家何方?”薛浅芜道:“我知道姑娘是有苦楚的,既然已经脱离空门,怎么不去报仇呢?”
  “报得了仇,又有什么意思?”嫣智姑娘自述身世:“我姓北辰,无父无母。”
  薛浅芜睁着眼问:“无父无母,怎有姓氏?”
  “我一出生,就被父母用荷叶包着,放到一个小木舟里,顺水漂流走了。崇静师太捡到我的时候,我来世上不过两三天的样子,竟是奇迹般的没有饿死!崇静师太从我夹袄里层,发现一封书信,上面写着二十四字‘多谢收养,恩德无量,赐姓北辰,名为嫣智,草寇夫妇,遥遥嘱拜’师太念在我那生身父母或有隐情,便依照着给我取了名。”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嫣智是你的法号呢!”薛浅芜恍然道。
  北辰嫣智淡笑:“只有师太长老那样的级别,才有法号。”
  “姑娘独自远行,无亲无依,为何不收斋奉银两?”薛浅芜问她道。
  “我对宇泰师兄说的话,小姐姐想是听到了”北辰嫣智看着薛浅芜道:“无功不受禄,我非寺内成员,怎会用那些钱?”
  “我就佩服你这样的骨气!”薛浅芜高兴道:“知道我为什么跟来吗?那是因为我没有看走眼!”
  “姐姐要跟着我流浪吗?可能会受各种风霜”北辰嫣智笑看东方碧仁:“他会舍不得的。”
  东方碧仁微微一笑,瞅着薛浅芜不语。薛浅芜正色道:“你真的想流浪?一个女子居无定所,在大街小巷里抛头露面,不仅受人白眼,还可能遇到各种危险”
  北辰嫣智低下头道:“我不肯向人示弱,让那些陷害我的人看笑话。我把小姐姐当成自己人了,说心里话,其实我哪里想流浪,只是没有去处,又想远离碧云山。”
  薛浅芜动容道:“对!一根傲骨活在世上,不向居心叵测的人乞怜,不妥协亦不示弱!”
  顿了一顿,拍着北辰嫣智,豪情万丈地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倒有个去处,所缺正是你这样的人才!”
  东方碧仁闻言,紧紧看牢了她。这个小丐花儿,莫非要打人家姑娘的主意?

  第五二章抛玉引砖,丐姐任贤
  山上来到山下,本已耗时够多,再加说了一大通话,天色已经放亮。北辰嫣智拔起一根狗尾绒草,笑着问薛浅芜道:“姐姐能给我找个好去处?千万别是什么大户人家,人多事杂是非多,鸡毛蒜皮满地飞的,我巴不得独自清净!”
  “像你这样冷静灵慧的人,不经世务也是一种亏损!”薛浅芜看了看东方碧仁,又对嫣智说道:“我说的这个去处啊,人多事多嘴也杂!还好的是,每人都有一颗淳朴的心!就算有极少数的人,一时误入歧途,你略略一开导,他们就归入正途了!嫣智妹妹出身空门,心存大爱,必定能与他们交好,树立起威信来!”
  “倒是奇了,这是什么个好地方?”北辰嫣智眼眸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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