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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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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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夫人!”忍冬立刻在窗下敲了两下:“王爷来了!”

    曜灵本来歪坐在床上,倚着靠枕闭目养神,听见这话身上便打个激灵,随即坐正起来。

    钱妈妈更比她紧张,红盖头捏得抖抖的,斜斜盖上头去,半天方才'免费小说'整 理齐正。

    青桃梨白一左一右,板着脸守在里间门口,心里直敲小鼓,脸上只作若无其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洞房

    近了近了,四个侍女已经走到面前,忍冬这才发觉,打头的左手持着银壶一把,右手拿着珊瑚酒杯两个,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景老爷命我等送王爷回来,另这是合卺酒,也一并送到,请王爷王妃多饮几杯!”打头的侍女说着话儿,示意忍冬揭开门帘儿。

    忍冬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伶俐过,不待对方将话说完,软帘早高高揭起,那侍女微笑点头,众人鱼贯而入。

    岑殷脚步有些不稳,不过脸色如常,走过忍冬身边时,后者闻见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不觉挑了下眉头。

    岑殷看出来,笑了一下:“没醉,早着呢!”他似是自言自语,却是有意说给忍冬听的,更是说给正上前来伺候的青桃听的。

    忍冬吐了下舌头,冲青桃挤了下眼睛,后者瞪她一眼,抽身走开了。

    四位侍女放下酒杯,又冲曜灵齐齐行过礼,钱妈妈照例赏了荷包一枚,里有银锞子两只。

    四人磕头谢过,出去了。

    岑殷慢慢走进里间来,梨白早将珠帘高高打起,岑殷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不受控制似的。

    他骗自己是因为喝多了酒,不然怎会如青葱少年似的,直忍不住想向床上那人伸手?

    但见描龙绣凤的红绢帐子下,花梨木八步床上,金牡丹红锦缎包裹下,佳人恬静安然地坐着,一裘红布盖住了她的面目,不过膝上纤纤玉手微微发抖。令人见之垂怜,不禁动情。

    钱妈妈微笑着递上喜秤,岑殷稳稳接于手中,轻轻一挑,一张玉软香温,花浓雪艳的俏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这一幕自己盼了多久?岑殷手里喜秤也忘了放下。

    钱妈妈笑嘻嘻地上前接过,岑殷依旧浑然不觉。

    曜灵只在盖头去除的瞬间抬起过头。此后便一直垂着眼帘,她不知原来自己也有如此羞怯的时刻,脸红心跳,就是不肯抬头。

    窗下放着岱里石琴桌一张,桌上列着销金烛台一对,上边点着红烛二支。钱妈妈将合卺酒端到烛下,满斟了两杯。一杯送到岑殷手中,另一杯则先交到了青桃手里。

    “王妃请起!”钱妈妈将曜灵扶了起来,缓缓走到岑殷面前,青桃这才将金杯送上,二人就手内合饮一杯,皆都心畅神移。

    须臾之间,酒过三巡。钱妈妈遂执壶欲去,又叫青桃:“外头你守着,梨白跟我出来。”

    里间顿时只剩下岑殷与曜灵二人。

    红烛高烧,岑殷只觉得一阵阵的兰麝香味,直扑入鼻窍,其中细微的槐香,勾起他初见曜灵的记忆。

    “那时候的你,可跟现在不同。。。”岑殷与曜灵并肩坐于床沿,口中喃喃自语。

    曜灵听了不觉笑容浮面:“哪个时候?又有何不同?”

    岑殷伸手,托起她尖尖的小下巴来:“初见你。只觉得你长得虽漂亮,却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看见我只知道搪塞,将货送出来就不见了人!”

    曜灵正要推开他的手,不妨对方另一只手又上来,顺势就被搂入了怀中。

    “哪里没有人情味儿?”曜灵娇羞不肯承认:“我对客人总是一视同仁!莫不爷希望我对每一个上门的客人,都如现在般热络么?”

    岑殷手中使劲,曜灵觉得肩头一紧。再抬头时,嘴便被堵住了。

    片刻后,曜灵红着脸低下了头:“爷说不过人就强的!”

    岑殷轻轻地笑:“倒说我用强!怎不说你刚才的话刺人心!”

    曜灵还要再说,突然却觉得天地倒悬。原来,人已经倒上了身后的团龙锦被上,岑殷翻身半压住她,眼里闪出炙热的光来。

    “若再犟嘴,爷还有招!”岑殷轻轻笑着,不待曜灵有所反应,已将她右边耳垂含进了口里。

    曜灵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子怎么会软成这样?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想躲又躲不开,身体似乎有它自己的主张,半是逢迎半推却,身上春衫已解。

    银红色的春绫衫裤下,雪白的酥胸隆起,隐隐显出红缎的肚兜儿来,岑殷嘴里在纠缠着她的耳朵,手却绕去背后,不知不觉间,那小片红缎也松落了下来。

    “灵儿。。。”岑殷的声音醇厚得如酒,热气洒在曜灵脖子上,将她的心也熏酥了,她无意识地想挣扎着避开,却反被抱得更紧。

    身上有汗,薄薄的一层,是她的,也是他的,两人已纠缠在一起,难分你我,曜灵已不知是冷是热,屋里气氛暧昧到快要发烧,正如她的脸和心一样,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异常敏感起来,爱人的手慢慢从上游走而过,令她痒到烧起。

    岑殷血脉贲张,此刻世界于他不过只是眼前床间,一位红粉佳人而已,他的头埋在她胸前,柔软滑腻的触觉令他身体里的热流,直贯而下,侵入小腹,直捣丹田。

    多少酒没让他脸红,可爱人口中的呢喃却让岑殷满面春光,他温热的唇轻轻触动那团软玉上顶端上的红宝,曜灵随即秀眉微蹙,口中愈发喘息不已。

    岑殷愈发情热,身体已如野兽般做好了狂放的准备,他试探地伸下手去,曜灵立刻在他身下微弓起来,岑殷大受其情绪感染,一鼓作气,趁胜入港。

    陡然出现的疼痛和肿涨感,让曜灵紧咬了下樱唇,情不自禁地,她轻呼出口:“二爷!”

    岑殷立刻停了下来,温柔地双手代替强硬的冲击,他轻抚慢慰,柔软的双唇盖上她的身体:“没事,灵儿,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没事!”

    曜灵髻鬟斜亸,杏眼微饧,她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又似乎感觉到了世间一切的美好与真实,身体的反应不会说慌,在轻柔的安抚下,疼痛慢慢隐去,眉尖的斜蹙渐渐平复,渐渐的双波流盼,暖到冰心。

    钗堕绿云之髻,汗凝红玉之肤,岑殷不知此时何时,他低低轻语,声声灵儿轻唤,曜灵檀口香脂微度,酥胸间春意初融,喃喃婉转低应。

    龙凤烛已烧到尽头,床上帷幔依旧轻挥慢动,细微的喘息声,让外间守夜的青桃红了脸,她赶紧走到窗下,抬头向外望去,一轮玉盘高悬,冬天的夜晚,难得如此月华大作,水银般的洒遍了天地。

    这一夜,桥填乌鹊,水溢银河,雨殢阳台,云迷巫峡,花香月满之宵,有情人艳语轻轻浅笑,重帏廊下窝里,燕子对对呢喃成眠。金堂宝幄下,香温玉软,绣枕锦被中,暗推流苏,一切都完美到无法替代,一切都只刚刚好,适合恰宜。

    次日大早,窗外刚刚染上鱼肚白,青桃就听见里间传来些微动静,她忙从地上起来,先将自己的铺盖收拾了,然后蹑足走到珠帘前,支起耳朵又听了一听,然后方低低道:“五爷,王妃!”

    半晌,岑殷的声音方传了出来:“现在什么时辰?”

    青桃向后转头,看了花几上小金自鸣钟一眼,回说:“回王爷的话,卯时二刻。”

    接着便听见里间安静了片刻,似乎有笑声出来,不过声音压得低低的,叫人听不清楚。

    片刻之后,依旧是岑殷的声音传了出来:“预备热汤,更衣!”

    青桃忙出去,将西边耳房里人都叫了起来,忍冬自去催水,钱妈妈和梨白则赶了进来,伺候。

    岑殷撩起通红的龙凤帷幔,坐在床沿,想了想又回头,看着正拥被坐在身边的曜灵,突然没头没脑地笑了起来。

    曜灵羞得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反瞪岑殷一眼,嗔道:“二爷看什么?”

    一句二爷复又将岑殷身体里的热度勾了上来,昨夜的旖旎回忆涌了上来,他一个转身将曜灵压上了绣花靠枕。

    “早起脸色真好,”岑殷低头笑对曜灵道:“总说美人该眉如偃月,眼似流星,依我看,该说横眉倒竖,猫眼圆瞪才是。”说着便低下头去,欲再一次将曜灵右边耳珠含进口中。

    曜灵一个缩身,人便滑进了锦被中,头也盖了进去,只听见她含笑闷闷的声音:“二爷惯会玩笑,我知道我不配美人二字,却不似二爷才说的,竟好像个泼妇了!“

    岑殷大笑,埋头下去忙着从被子里寻找软香软玉:“泼妇也罢,美人也罢,反正是我岑殷的女人,无论躲在哪里,我也终要找她出来!”

    话音未落,曜灵春笋般的玉手伸了出来,本要戳上岑殷的额头,不想反被对方擒住,轻轻地香了一下。

    “二爷别闹了,”曜灵想抽回手来,却被对方牢牢握住,不由得娇声细语:“外头丫鬟们都起来了,叫她们听见,什么意思?!”

    岑殷嘿嘿笑着,这才放手,曜灵满意了,于是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不想出来就遇到阻截,岑殷早迎了上去,耳珠是躲开了,两边樱唇却被他噙了个正着。

    片刻,曜灵仿佛听见有衣裳拖地的爵由拖肝⒌慕挪缴ν漆螅笳呷圆恢悖墒趾蟾从掷牖常刂卦谒缴嫌肿牧艘幌拢叫穆庾愕姆趴怂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行礼

    “进来吧!”

    听见岑殷的声音后,垂首珠帘外的众人如获大赦,青桃先撩起帘子,大家鱼贯而入,依旧低了头,不敢直视。

    曜灵假装镇定地靠坐在床上,只当全然忘记了昨天半夜青桃进来,扶自己净房里盥洗时的尴尬:“二爷的小衣有些脏了,”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岑殷身上皱得几乎没了形状的白陵亵衣,脸上情不自禁发起烧来:“青桃你再取一套给爷换上!”

    青桃亦脸红得柿子一般,头垂得低低地,行动飞快地开了柜子取出衣服来,小心地伺候岑殷换好。

    曜灵也就赶紧趁这个机会起来,她觉得别人都在忙的时候,应该就不会注意到自己异常的脸色了。

    钱妈妈偏开脸去,梨白则伺候曜灵更衣,不料到底还是慢了岑殷一拍,套袖子时对方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窗下,身着一套宝蓝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直裰,边悠然呷着茶,边欣赏她的美态了。

    梨白替曜灵捡的是一套水红色绣桃花瓣对襟长衫,大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翠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鲜艳得堪比其脸上此刻春光。

    见岑殷坐着只是笑,曜灵愈发娇羞不已,当了众人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趁人不见,悄悄瞪了他一眼。

    岑殷收到眼风,笑得更厉害了,亦冲她挤了挤眼睛。

    当着屋里许多丫鬟,王爷王妃就这样调起情来了!曜灵几乎能听见外头的流言蜚语了!她只好不看岑殷,随他如此笑啊使眼色呀。她只管坐在妆台前,预备整妆。

    梨白拿起牙梳,在曜灵头上一下一下梳着,初升的阳光照在上头,如缎般的油发反射出诱人的青光来。

    岑殷不禁看迷了眼,曜灵从镜子里看见,不觉眉头轻挑,岑殷发现。又笑了起来。

    笑笑!曜灵在心里气道,一会儿传出不好听的去,叫下人们笑才好呢!

    梨白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于这时来了一句:“夫人不必忧心,大家都是夫人调教出来的,别的不敢说,嘴紧总是该有的工夫。”

    青桃扑嗤一声笑了。心事被看穿,曜灵的脸愈发红了。

    钱妈妈默不作声地捧过只香楠木匣子,嘴角轻扬地将床上那条染有桃花元红的白色锦帕收了进去。

    曜灵只作不知道,看着梨白将自己一把长发梳理得蓬蓬松松,又替自己细心挽起高椎髻来。

    “一会用过早饭,见去见大小了。”钱妈妈将楠木匣子收好,站在曜灵身后回话道。

    曜灵点了点头。却又觉得好笑。见大小本该指过门后新媳妇拜认婆家亲眷,可如今她与岑殷皆无亲人在这里,就连住的屋子也不是自己的,要去见谁呢?

    岑殷自然也想到了,于是道:“理是这么个理数,不过见过景老爷夫人,并刘夫人也就完了。余者略赏一赏,也就过去了。”

    曜灵不知怎么的,心下突然有些凄凉,自己父母双亡。岑殷父母虽在,却被扣在京里作为人质想见也不得见,远亲近戚一房皆无,上座的皆是对自己打满了小算盘的人,自己却还要给他们斟茶行礼。

    岑殷放下茶碗,站起来走到曜灵身边,梨白忙乖巧地让开,岑殷轻轻将双手按在曜灵肩上。看着镜中的爱人,虽一言不发,可眼里的柔情和暖意,令曜灵心情即刻好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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