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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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图-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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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位置。

莱姆努力向前伸探着脖子,想看清那座码头附近街道的名称。就在他正要叫汤玛士把地图拿近一些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四散的声响,大门被人猛地撞开了。

汤玛士急忙下楼查看。

“我要见他。”门廊里响起一个简洁有力的声音。

“请等一等……”汤玛士试图阻止。

“不行,等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妈的,我现在就要上去。”

“梅尔,”莱姆悄声说:“快把证物藏起来,关掉电脑。”

“可是……”

“快!”

莱姆用力摇动头部,把耳机甩离耳朵,掉落在病床边。此时,楼梯口已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汤玛士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阻挡他们,但这三个不速之客是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其中两个手里还拿着大号的手枪,他们慢慢地把汤玛士逼上楼。

多亏了梅尔?库柏,他只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就把复合式显微镜拆掉,小心地放回原位,刚好抢在FBI特工爬上楼梯冲进房间之前完成。那些证物袋被塞在桌子下面,还盖上了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嗨,戴瑞,”莱姆问:“你抓到嫌疑犯了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那枚指纹是伪造的。”

“伪造的?”库柏一脸迷惑地问。

“喔,那是个真的指纹,”莱姆说话的口气,就像这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但不是嫌疑犯的。我们那位先生需要一辆出租车捕捉猎物,于是就找上了……他叫什么名字?”

“维克托?彼得斯。”戴瑞咕哝着说出这位出租车司机的历史。

“干得真漂亮。”莱姆由衷地赞叹道。“他居然能找到一个有犯罪前科和精神病史的塞尔维亚人,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挑选。总之:823号嫌疑犯杀害了可怜的彼得斯先生,偷走了他的出租车。他还切下他的指头带在身上,等到觉得我们逼得过近时,就把现场留下一个明显的指纹,好把我们甩开。这次他真的很成功。”

莱姆瞥了一眼时钟。还剩十四分钟。

“你是怎么知道的?”戴瑞看了一眼莱姆床边墙上的地图,谢天谢地,他对它们没兴趣。

“因为那枚指纹有脱水和皱缩的现象。我敢说死状一定惨不忍睹。你们是在地下室找到尸体的吗?我说的没错吧?地下室是我们这位先生最喜欢用来处理人质的地方。”

戴瑞不再搭理莱姆,开始像一只巨大的猎犬一样,在房间里东闻西嗅。

“你把我们的证物藏到哪里去了?”

“证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把我的门踢坏了?上次你不敲门就闯进来,这次索性用脚踢了。”

“你知道吗,林肯?我本来还想找机会向你道歉……”

“这可真难得,弗雷德。”

“不过现在我只想一把掐死你这个混蛋。”

莱姆瞥见麦克风耳机还耷拉在床边的地板上,不禁暗自担心莎克丝呼叫的声音会突然从耳机里传出来。

“把证物交出来,莱姆。你还没意识到这会给你惹来多大的麻烦。”

“汤玛士,”莱姆慢悠悠地请求:“我刚才被戴瑞探员吓了一跳,不小心把随身听耳机弄掉了。你能帮我捡起来放在床头吗?”

汤玛士心领神会。他走过去捡起耳机,放在莱姆床头戴瑞看不到的地方。

“谢谢。”莱姆对汤玛士说。随后又加上一句:“你知道,我还没洗澡呢。我想差不多到时间了,你说呢?”

“我正纳闷你怎么还没开口提这件事呢?”汤玛士回答,演技好得像一个天才演员。

不明嫌疑犯823号

外表住所交通工具其他

·白种男性,个头瘦小

·穿深色衣服

·旧手套,浅红色小羊皮

·剃须水:掩盖其他味道用?

·滑雪头套?海军蓝?

·深色手套

·剃须水:布拉特牌

·头发不是棕色

·食指上有道深疤痕

·穿休闲服·可能有安全的房子

·地点靠近:百老汇大道与八十二街路口 夏普瑞超市;百老汇大道与九十六街路口 安德森食品公司;格林威治大道与银行街路口 夏普瑞超市;第二大道,七十二街至七十三街 食品世界;炮台公园城 J

第61节:看上去很不错

“快回答,莱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怎么不说话了?”

接着,莎克丝听见有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了。是汤玛士。他的声音很大,口气夸张。好像有什么不对头。

“我买了一块新海绵。”是汤玛士的声音。

“看上去很不错。”莱姆回答。

“莱姆?”莎克丝吼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花了十七美元,当然不错了。我要帮你翻个身子。”

更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但是她无法一一分辨。

莎克丝和班克斯正沿着河岸小跑,一路查看着河水又灰又黄的哈德逊河岸边的码头。她示意班克斯停下,自己弯弓着身体,向河水中吐了口唾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通过耳机,她又听到:“……不会很长时间的,各位,多多包涵。”

“不必介意,我们可以等。”

“我还真的很介意。”莱姆说:“难道我连一点隐私都不能有吗?”

“莱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莎克丝放开喉咙大喊。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行。偷窃证物的人没有隐私权。”

是戴瑞!他在莱姆的房间里。好了,这下全完了。人质死定了。

“我要看到证物!”戴瑞在咆哮。

“戴瑞,你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大男人的入浴图。”

班克斯张嘴想说什么,但莎克丝挥手制止了他。

耳机里陆续传来一些细微的说话声,她听不清楚。

接着是戴瑞愤怒的吼叫。

然后是莱姆平静的声音:“……你知道吗,戴瑞,我以前是个游泳好手,几乎每天都游。”

“我们只剩不到十分钟了。”莎克丝低声说。河水轻轻地拍打着河岸,两艘游艇平稳地驶过水面。

戴瑞又嘀咕了些什么话。

“我以前常去哈德逊河游泳,那时候比现在干净多了。我指的是河水。”

一阵杂音干扰,莱姆的话被打断了。

“……旧码头。我最喜欢的一座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去它曾是‘哈德逊清洁者’的老巢。你听说过这个帮派吗?在19世纪90年代,就在现在的炮台公园北侧。你好像很不耐烦。想看看残疾人松弛的屁股吗?不想?那就随便你吧。那个码头是在北摩尔和商会大楼之间。我以前从那里跳下水,绕着码头游啊游……”

“北摩尔和商会大楼!”莎克丝喊了起来,急忙转身往回跑。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个地方,向南走了太远,现在距离那里大约有四分之一英里。她能看到那排脏乎乎的棕色木头,潮水已经堵住了那条大排水管。还剩多少时间?几乎没有了,他们已经来不及救出人质了。

莎克丝扯掉耳机,掉头朝车子跑去。班克斯跟在她后面。

“你会游泳吗?”莎克丝问。

“我?在康体俱乐部可以游上一两个来回。”

他们已经没办法了。

莎克丝突然停下脚步,身子很快地旋转了一个大圈,望向那空无一人的街道。

水快淹到他的鼻子了。

一道小波浪掠过威廉?埃弗瑞特的脸,此时他恰好吸了口气,恶臭、腥咸的海水顿时灌进他的喉咙。他开始咳嗽,声音用力得吓人,极其痛苦。海水充满了他的肺部,他松开抓住码头桩木的手,整个人沉入水中,浮起,露出水面,然后再沉下去。

不,主啊,不要……求你不要让我……

他摇动手铐,猛蹬双腿,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如果真会有奇迹发生,也许他能以虚弱的肌肉折弯锁住他的手铐。

他从鼻孔中喷出脏水,慌乱地前后摇动头部。肺里的积水暂时被排了出来。他用力把头向后仰,凑向离他脸部不远的水面上稀薄的空气。这个动作让他脖子上的肌肉像着了火,疼痛的程度一如他折断的手指。

他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但又一个浪头跟着打了过来,比刚才那个还要高些。

这下完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投降吧,去和伊芙琳会合,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威廉?埃弗瑞特放弃了。他沉到水面下,沉入充满杂物、海草缠绕的污秽海水。

然而,他又惊慌地颤动起来。不、不要……

他还在那里!那个绑架他的人!他又回来了。

埃弗瑞特踢蹬着双腿浮上水面,吐出了更多的海水,本能地想逃开。那人用手电筒光亮直晃埃弗瑞特的眼睛,手里握着一把刀,逐渐向他逼近。

不、不要……

一定是觉得海水淹不死他,那人要亲手把他扎死。埃弗瑞特顾不上多想,冲着来人就是一脚。但那家伙潜入了水底……然后,“喀哒”一声,埃弗瑞特的双手自由了。

老人忘了自己刚和这个世界道过再见,拼命地蹬腿浮上水面,用鼻子狠狠地吸了口酸臭的空气,动手把封在嘴上的胶带撕去。他喘着气,吐掉腹中的脏水。他的脑袋重重地撞上橡木码头的底部,但整个人却大笑不止。。“噢,主啊,主啊,主啊……”

接着另一张脸出现了……同样穿着潜水服,拿着明晃晃的探照灯凑了上来,埃弗瑞特隐约可以看到他的潜水服上有一个纽约市消防队的队徽。两个人手里拿的不是刀子,而是金属气割器。其中一人把带有苦味的橡胶氧气罩摁在埃弗瑞特的嘴上,让他大大地吸了一口纯氧。

潜水员张开双臂抱住他,他们还得游回到码头那边去。

“深吸口气,我们一会儿就到岸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到窄小的肺腔都快要爆出来,才闭上眼睛,听任潜水员带着他潜入被黄色探照灯晃得发亮的水底。这是一段短暂而痛苦的旅程,他们在水下潜行,穿过黑糊糊布满微粒的河水,重新浮上水面。潜水员一不留神没抓好他,两人立刻被海水冲散。但是威廉?埃弗瑞特镇定自若地应付了这次小小的失误。经历了这一晚上的时间后,独自一人在波浪起伏的哈德逊河中小游一下,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轻松愉快的享受。

她原本没有打算打出租车,坐机场的大巴就挺好。

但是佩妮因为觉睡得太少而兴奋异常,他们俩今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现在她越来越不安生。佩妮年纪还小,需要赶快上床,喝下一瓶夏威夷果汁,盖上毛毯好好睡上一觉。除此之外,卡罗拉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到曼哈顿。她只是一个瘦弱的中西部小女子,四十一年来从未到过比俄亥俄州更远的地方,一心只渴望着看看纽约这个大苹果究竟是什么模样。

卡罗拉领取了行李,开始往出口走。她又检查了一次,确认今天下午离开凯特和艾迪家时带的东西一样不少。

佩妮、维尼、皮包、毯子、手提箱、黄色背包。

所有东西都在。

她的朋友都警告她到这座城市要当心。“到处是抢钱包的和扒手,围着你推来搡去。”艾迪说。

第62节:你是怎么办到的

“千万别玩街头的纸牌游戏。”凯特像母亲一样叮嘱。

“我在自己家里都不玩牌,”卡罗拉笑着提醒她:“怎么会跑到曼哈顿的街头玩?”

不过,她还是由衷地感激他们的关心。毕竟,她只是一个带着三岁女孩的寡妇,为了参加联合国和平大会,只身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城市——这里的外国人真多,天啊,她从来没有同时见到过这么多人。

卡罗拉找到一处公用电话,打电话到她们预订的饭店确认房间。饭店的夜班经理说房间已经准备好,正等待她们来住,他还说四十五分钟以后见。

她们一走出自动门,夏天灼人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压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卡罗拉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她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佩妮,另一只手提着旧手提箱,那个沉甸甸的黄色背包则挎在肩上。

她们最终还是加入了排队等候出租车的旅客队伍中。

卡罗拉看向高速公路对面的大广告牌,上面写着:欢迎联合国会议代表!海报画得很拙劣,但她还是盯着它看了很久。海报上有个男人长得还真像隆尼。

两年前,在隆尼刚过世的那段日子里,几乎任何事情都能让她联想起她的丈夫,梳着平头、潇洒英俊的隆尼。她开车经过麦当劳,想到他最爱吃巨无霸;看电影时,尽管男主角长得不像他,但总会觉得举手投足之间有那么一两个动作和他的习惯相似;甚至接到拍卖割草机的传单,也会让她想起,隆尼是多么喜欢亲手修剪他们在阿灵顿高地户外的那片小草地。

随后,眼泪就接踵而至了。她开始服用丙咪嗪等抗忧郁的药物,整星期地赖在床上不起来。最后,她勉强接受凯特的建议,到她和艾迪那里住一个晚上。然后是一星期,一个月。

她已经不再流泪了。现在她来到这里,就是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把过去的一切悲伤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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