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乱青石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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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乱青石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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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了之后压的石头,还是活着就给压上了。”胡教授有点儿心疼了。

“是埋她的时候吧。我听我表姐说,在埋她的时候,他们怕她来世翻身,所以让她脸朝下,又在背上压了老大一块石头。”花有财盯着看胡教授的反应。

“呼啦啦大厦将倾啊。”见花有财一脸迷惘,胡教授又说:“不翻身好啊,不翻身就看不见天,看不见天就不恨天,就不会怨苍天无眼呐!”

接着,胡教授就让花有财领着他去了英丹红的墓地。见坟上的野草丛里,开出几朵嫣红的小花,就回头问花有财,那是什么花。

“我们叫它蝴蝶花。不知到为什么,沟外的蝴蝶花都开双瓣儿,可是沟里的就都是单瓣的。”花有财说着就要采一朵给胡教授看。

“别动!”胡教授止住花有财说,“叫蝴蝶花好,你记住,要是我有一天死在这沟里,你就把我跟英丹红埋在一起。到第二年你来看,蝴蝶花,就会是双瓣的了。”

“怎么会呢?”花有财百思不得其解。

“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吧。”胡教授问。

“听说过,可是他们变成的是蝴蝶呀。”花有财还真是认真。

“其实他们并没有变成蝴蝶,而只是在他们的坟上开出了蝴蝶花,而且是双瓣儿的。若是相思中的一个人埋出的坟,就只能开出单瓣儿的蝴蝶花。只有两个相爱的人,葬在了一起,才会开出双瓣的,你就等着看吧。”胡教授说得很孩子气,也很抒情。

花有财不能理解和认同胡教授的说法,但他也不跟胡教授争。后来他们就转了话题。

“你老婆有病吧。”花有财试探着说。

“你是说她洁癖吧。”胡教授自作聪明。

“不是,我是说她总是面黄肌瘦的。”花有财说。

“是啊,要不她怎么就生不出孩子来呢。”胡教授还叹了一口气。

“我给她吃个偏方吧,保管她会胖起来。”花有财说。

“还会老蚌生珠吧。”胡教授笑着说。

“生不生珠我不敢肯定,但一定会让她胖一点儿。”花有财说。

 为了怀孕


“好哇,我也是嫌她太瘦、太硌人,才多年没跟她亲热啦。要是你能让她胖起来,说不定我还能再跟她好上几回,兴许在她50岁以前,能给我生个小‘胡楼梦’呢。”胡教授见花有财没听懂就解释说,“‘胡楼梦’是我早年给我将来儿子起的名字,可是我老婆到现在也没开怀儿,也就没用上——对了,你知道我给你们家的朱抗美和朱援朝改成了什么名吗?”见花有财摇头,胡教授就说,“男孩儿叫胡宝玉,女孩儿叫胡黛玉。怎么样,起得好不好?”

“挺好听的。”花有财笑着说。

“对了,你读过《红楼梦》吧。”见花有财摇头,胡教授就又说,“那你听说过《红楼梦》吧。”

“听说过,姓贾的一家,有个娇生惯养的儿子叫宝玉,爱上自己的表妹林妹妹,谁都不同意,他就得了癔病。为了给他冲喜,就假借林妹妹的名义给他娶了个宝姑娘。听说他娶了宝姑娘,林妹妹就气死了。听说林妹妹气死了,宝玉就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去了——胡教授,你就是靠研究这些当的教授吧。”花有财说得还挺认真。

“可不是吗。不但研究,还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呢。本来是研究《石头记》也就是《红楼梦》的,现在好,还真就研究起硬邦邦的石头来了。”胡教授自嘲地说。

“其实,打石头的学问也是满多的,也是一辈子也学不完的。”花有财说。

“好哇,那你就教我吧,说不定过几年,我还能再戴一顶‘反动石匠权威’的帽子呢。”胡教授还开自己的玩笑。

到了收工的时候,胡教授想起了花有财的承诺,就说:“可是你说的,弄个叫我老婆胖起来的偏方给我。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花有财笑着回答他。

其实花有财说的偏方就是吃冬末春初的带子的蛤蟆。胡教授真听了花有财的话,跟着花有财和他的哑巴弟弟,过完春节就到青石沟的沟沟岔岔去挖冬眠的蛤蟆,回来就按花有财说的,用自己的嘴把煮熟的蛤蟆嚼成肉团儿,给燕文秀吃。

天生洁癖的燕文秀怎么会吃别人嚼过的东西呢,就坚决不吃。

胡教授说,这是花有财他们给的偏方,说你吃了肯定能胖一点儿,甚至说不定还能怀上孕,给我生个一男半女的呢。说完就又往燕文秀的嘴里塞他嚼过的蛤蟆肉团儿。

气得燕文秀啪地把胡教授送到嘴边的东西给打翻在地,然后赌气说,花有财的秘方得花有财亲自嚼才会管用,你要是真信,你就让他嚼,他嚼的我就吃!本来是一句赌气的话,燕文秀就是要打消胡教授想让他胖起来甚至给他生孩子的想法。没想到胡教授竟然马上就把花有财给叫来了。当场就让他嚼蛤蟆肉给燕文秀吃。

“这么干,好吗?”花有财胆怯地说。

 你就大胆点吧


“治病救人嘛,你可不能推脱。她说了,我嚼的不灵,她不吃,你嚼的才灵,她才吃。”胡教授变得像个大男孩。

“可是——她真能吃吗?”花有财还是十分尴尬。

“她可是亲口说的,话音刚落,驷马难追。”胡教授坚持不懈。

“那你——”花有财看着燕文秀说,“那你,真的能吃我给你嚼的——蛤蟆肉团儿?”

“能,你嚼我就吃,而且就像当年你喂你媳妇儿那样喂我,我才吃。”燕文秀是在成心气胡教授。

“那你——”花有财又望着胡教授说,“那你,同意她说的——让我亲口喂给她吃?”

“同意,我当然同意。治病嘛,男大夫看妇科是很正常的事啊。”胡教授还真想得开。

“那我可真那么做啦,到时候,你们,不兴说我轻狂、没深沉。”花有财还心有余悸。

“你就大胆的做吧,这是我们三方都同意的事情,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还可以回避,等你们完事,我再回来。”胡教授说着还真要出去。

“你别走,我得让你亲眼看着我吃。”燕文秀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说。

“好哇好哇,我看我看。给我爱人治病,我肯定是要呆在现场、守在身边的。好啦,可以开始啦。”胡教授好像比谁都急。

花有财却好像是在自作自受,没想到自己出的点子,给自己套上了夹板儿,要自己来承担全部后果。没办法,被堵在了独木桥上,只有硬着头皮过去了。

花有财就把一只肥实的蛤蟆放在他健康洁白的牙齿上嚼啊嚼,嚼成了肉团,就要吐出来,然后给燕文秀吃。

“别吐出来,你就嘴对嘴地喂给我。”燕文秀似乎觉得这样就能让胡教授喊停止。可是胡教授一定想,你那么洁身自好,能吃一个石匠给你嚼的东西?两个人大概都太自信了,都想让对方先败下阵来。

可是谁也不肯认输,最后就导致了花有财真的嘴对嘴地把嘴里的蛤蟆肉团儿,用接吻的方式送到了燕文秀的嘴里。而且燕文秀见胡教授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就热血上头,干脆一把抱住年轻力壮的花有财不让他的嘴唇离开,边热吻边吃咽花有财给她嚼好的蛤蟆肉团儿。

花有财则用眼睛的余光和脸上的表情告诉胡教授,他不是成心的,他不是情愿的,他是被迫的。没想到胡教授居然鼓起掌来,还不停地说,我猜你就肯定能吃,果不其然吧。燕文秀也不理胡教授,跟花有财吻了好一阵,才松开,然后马上又让他嚼第二口,吃完第二口,吻完第二回,又要第三口,再吻第三回。一直到锅里煮的十几个蛤蟆都吃光了,燕文秀才打了个饱嗝,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接着来。

等把花有财给放走了,胡教授才凑过来说,怎么样,香不香,尝到甜头了吧。燕文秀把胡教授往旁边一推,说我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说完,再不理胡教授,倒头便睡。

 就看你的反应了


后来燕文秀亲口对花有财说,当时真不知道蛤蟆肉会那么好吃,吃上头一口就想吃第二口,吃着吃着就上了瘾。

其实,让燕文秀上瘾的不只是蛤蟆肉。还有花有财因劳动而魁梧健壮的体魄,和因他小她15岁而年轻活力的气息。吃蛤蟆是物质享受,而吃蛤蟆的方式则成了精神享受了。就在这物质和精神双重营养的大力滋补下,没出半个月,燕文秀的身体就起了变化。先是皮肤有了光泽,后是身体有了脂肪。

等到一个月后,1971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燕文秀简直就焕然一新,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一个从里到外都丰满光艳的女人了。

等到青石沟的蛤蟆都结束冬眠,各奔东西去生息繁衍,不再给他们提供特有的物质享受的时候,燕文秀还是来找花有财,她激情地说,物质享受没有了,但精神享受不能丢。花有财就说,那不行,我不能对不起胡教授。

燕文秀就说,别说了,英丹红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要红杏出墙,给他也戴戴绿帽子,让他也尝尝配偶有外遇的滋味。

花有财就说,那我成了什么人了。

燕文秀就说,你是什么人,你是个没有老婆的光棍儿,你是个没有女人的男人。

花有财就说,要是胡教授知道了,怪罪我怎么办。

燕文秀就说,那你就说是我强迫你的,不是你情愿的。

花有财还是觉得不太好,还在犹犹豫豫。燕文秀就说,这么的吧,我脱了衣服,看你有没有感觉,你要是看着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今天我说的话就全都算白说,要是你有感觉,而且反响强烈,那你就得听我的、跟我好。

花有财没办法,就得默许燕文秀。

花有财自己也是不争气,身体在明知是不道德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无耻地快速反应成一个不争的事实,叫燕文秀有了足够的证据,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叫花有财不得不上了燕文秀的肉船,经常跟着她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地下扬成湖去捕鱼捉蟹。

自从燕文秀进补成功,丰满漂亮得比她二十多岁刚嫁给胡教授时还肉头可爱之后,胡教授也就开始贪恋她的身体了。有时候宁可“红学”都不做了,也要去做燕文秀。燕文秀也好像又回到了青春期,对男女之事特别地渴求。

一个胡教授加一个花有财还不够,她又打上了哑巴花有富的主意。有一天赶上花有财和胡教授在石场干活,哑巴回家来取午饭,燕文秀就把哑巴堵到了屋里,抓起他的手就让他摸她的**。

哑巴让突如其来的好事给弄蒙了,慌里慌张地乱喘粗气。拼命地往回收自己的手。可是他刚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他伸出的小腿儿又叫燕文秀给抓住了。

哑巴收不回小腿儿,就拼命地摇头,意思是他不干或是他不敢干。

燕文秀见他拼命摇头,她就拼命点头。

 九霄云外


由于两人都很坚决,一个拼命摇头、一个拼命点头,到后来,相互都受了对方的影响,竟然变成了哑巴点头,燕文秀摇头。

结果俩人发现自己的动作跟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的时候,就都笑了出来。

燕文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趁势把哑巴往炕上推了个仰八叉,然后就骗腿骑上了这匹25岁不会说话的天马,一路颠簸就腾云驾雾到了九霄云外。

等燕文秀把天上的风景包揽够了,才又回到地面,哑巴这才爬起身来,拎上燕文秀给他们做好的午饭,一溜烟就跑回采石场了。那以后,每天中午哑巴回来,必须得给燕文秀先吃一顿特别的午饭,她才让哑巴把大家的午饭取走。

后来哑巴好像也习惯了,或是也尝到滋味和甜头了,就比以前回来得早了,走的也比以前晚了,也会大干快上了,也会细水长流了。到后来简直就离不开燕文秀了。总是找理由往回跑,跑回来就抓紧时间,埋头苦干,把活干完就赶紧跑回采石场,免得被哥哥和胡教授发现。

到了晚上,胡教授的夜车一直要开到小半夜,才吭哧一声停住,然后就一觉睡到天亮。这就给花有财留了整整一个后半夜,来跟燕文秀摸爬滚打,缠绵悱恻……

燕文秀就这么连轴转地在三个男人之间周旋着、亢奋着、幸福着。三个男人的心情也都非常好,就连哑巴,好像也整天在嘴里哼着一首谁也听不出个数的什么歌曲。

那几年,他们真是在艰苦岁月里找到了一种特殊的人生况味。每个人都好像找到了自己幸福存活的快乐方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诸多理由。这里没有猜忌和陷害,没有诅咒和毁谤。好像大家就是一个人,手不该去嫉妒脚,鼻子也不必信不过眼睛,嘴就更没有必要去说屁股的坏话,当然,耳朵就更没有理由去听风言风语了。

好像他们四个人都是神仙,都超越了尘世间的繁文缛节,道德礼教,都在用最简单的行为和理念,来避免度日如年。三个面对硬邦邦青石的男人,他们的任务是要把不成形的石头,摆弄成适合它有所作为的形状,让它尽快到沟外去找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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