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顾衾寒逼来的剑锋让九尾狐无处可逃，几次几乎命丧在剑痕之下，她仓惶四逃，正是因为这样一个本能的反应让顾衾寒察觉到了不妥。
她记得在她的梦境之中，九尾狐只是一个傀儡幻影，但眼前这个，绝对不是！
“你不是九尾狐的傀儡，难道，是真身？”
闻言，九尾狐骤然脸色大变，手中挥动的狐尾很明显无法抵御破鬼神的攻势，她渐渐的被逼到了死角，倏地怒目而视，“凤凰神女，你认为真身在此的九尾狐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么说来，你是九尾狐的分身？”
顾衾寒眉梢一挑，笑意之中不难察觉渗染的杀意。
“就算你杀了我也伤不了九尾狐真身丝毫，放了我，我可以让你们离开梦境。”
“是吗？”
顾衾寒笑得这般模棱两可，剑锋微微收了收，故意在这个时候给了九尾狐逃走的机会。
余光瞥着九尾狐仓惶而逃的身影，她轻狂的掀起嘴角，幽幽说道，“但是，杀了你会让我心情很好，所以你必死无疑。”
话音一落，破鬼神飞夺而去，骤然刺穿了九尾狐的身体。
半晌。
顾衾寒缓缓回过身，御动念力将破鬼神收回，同时被剑刺穿在剑上的九尾狐也现出了原形，只是一条白色的尾巴。
“呵，九尾断了一尾，她必然会很心痛吧。”
第3卷 第251节：第251章 九尾妖狐（2）
剑眸，回身，目光撞上赤鬼深沉幽暗的赤色双瞳。
顾衾寒一滞，随即轻笑出声，戏谑的说道：“你还真是让我头痛啊，怎么劝你也不肯清醒。要再耽误一会，我一定会丢下你自己离开，由得你一世困在梦境之中，与九尾狐为伴。”
“呵，你舍得吗？”
赤鬼幽幽的阖了阖眼眸，似笑非笑的口吻辨别不出真假。
“我说过你如果被九尾狐困住了，我不会来救你。”
“但是你还是来了！”
“那是因为你对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就只是这样而已。”
“你还是来了！”
赤鬼掩深深的凝视着她，笑意妖异的氤氲在瞳孔深处。
顾衾寒不是没有听出他那隐晦的言外之意，尤其是在破梦之后，这由梦境带来的尴尬就渐渐的笼罩而来。他的梦境是心底最真实的反应，突然之间她就相信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可她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自己的梦境中也会有他。
一瞬间的慌乱染上眼瞳，她担心被他看见，慌忙的扭过脸，岔开话题。
“咳！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很想训你一顿！”
赤鬼眉梢一挑，“嗯？”
顾衾寒微微收敛了几分眸色，回身，一脸严肃的望着他，“难道不是吗？这个虚幻的梦有那么多的破绽，你为什么都察觉不到？就单单拿我来说，你觉得九尾狐假扮的我很像吗？我什么笑得那么矫情恶心了？你就算再怎么怎么没脑子，不会连这点也没有发现。哎，我算是佩服你了，看来以后对你重新评估了！”
字字快语珠玑，她并没有任何希望得到他回应的意图，只是不着痕迹的跳过这个话题。
闻言，赤鬼微微垂眸思量片刻，却突然真挚的抬眸凝视，“小寒，如果你想听我的解释，那么很简单，因为是你！”
“什么？”
顾衾寒一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赤鬼深深一呼吸，似轻笑的敛下眼眸，薄凉的双唇轻启，“因为是你，所以我无法分辨梦境中的真假，因为是你，所以九尾狐可以轻易的窥探到我的心，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在你伤害她的时候，出手拦阻。因为当时，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一连四个‘因为’，却无法得到一个‘所以’。
最后，他在她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一抹讳莫如深的微笑。
顾衾寒心神慌乱，微微诧异了片刻，继而猛然避开，“咳，得了，这个事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快一点进城救雪歌吧。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你要等我出手救你，小心欠我的人情你还不起。”
说着，她一把拎起九尾狐的尾巴转身就走。
“那我以身相许如何？”
身后，赤鬼慵懒戏谑的声音缓缓响起。
顾衾寒蓦然脚步一僵，没有回头，声音微紧绷，“你再废话，我就杀了你！”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威胁他，但这一次，却是最没有威信的一次。
杀了他。
她舍得吗？
赤鬼不再说话，只是那般隐晦的浅笑，举步上前，伫立在她的身后，距离亲密。
第3卷 第252节：第252章 九尾妖狐（3）
顾衾寒没有理会身后几乎贴近的气息，凤眸轻敛，左手握紧九尾狐的尾巴，右手双指御动灵力。光芒在指尖闪现，不过片刻，眼前一片白雾的虚幻空间破裂出一道痕迹，她抬手一滑，这道裂痕瞬间扩大如同撕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紧接着，她收敛指尖灵力，径自举步从裂口迈出。
赤鬼紧跟其后，眉梢轻挑，“不愧是小寒，真厉害。”睨了一眼她收放自如的凤凰灵力，长睫微一掩，一抹笑意不着痕迹的划过。
顾衾寒回眸看了他一眼，嘴角轻提，“希望你只是单纯的在夸奖我！”
话音一落，随着两人的脚步，四周的虚幻白雾瞬间消失，属于妖界地域的漆黑阴森更次笼罩而来。视线恍然一瞬再清晰，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还在那一棵千年琉璃古树面前，一切的场景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梦初醒，恍如隔世。
梦境里已过几日，但真正在妖界地域中的时间却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顾衾寒微微眯起凤眸，睨着古树上挂满的彩色琉璃，不禁蹙眉，“那些无法破梦的人，是被九尾狐困在了这些琉璃之中吗？”
“怕是如此。”
赤鬼始终站在原地，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予了她，一部份的原因是他相信她可以一个人应付，另一方面，他体力的魔种受了妖蛊的影响，竟然提前散功。
灵力与魔力相互冲突，紊乱的气息，瞬间削弱了他的功力。
顾衾寒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敛眸沉思片刻，她倏地举步上前，双指御出灵力，缓缓的触碰挂在树上的彩色琉璃。
光芒一闪，一颗琉璃当即破裂。
霎时间，五颜六色的景像在虚幻的梦境之中碎成了粉末，随着坠落于地的琉璃，一抹光束瞬间从琉璃之中脱离，落在地面上，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但下一瞬，那个清秀的书生面容扭曲，在受到四周妖气入侵，当即现了原形，竟然是一只兔子。
“被困在梦境中的竟然还有妖类？”
“这些怕是被九尾狐迷惑，或者是前来寻仇的同类妖族，只可惜都未见到九尾狐的真身，就已然被困在了梦境之中。”
顾衾寒微微诧异，不由冷笑一声，“我不知困在这里的妖是恶是善，该不该救？”
回眸，她近乎下意识的询问他的意见。
赤鬼意外的眸光一滞，垂下眼帘，竭力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息，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幽幽说道：“你若救了他们，他们不一定会感激，你若不救，他们生生世世被困在梦境之中，也不会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呵，不过我若是毁了这棵琉璃古树，会让九尾狐大为愤怒吧。”
顾衾寒煞有介事的眨了眨凤眸，心中歹意一闪，她当即御动灵力倾注于古树之上。灵力随之御走于古树的每一条枝干上，光芒乍现，一个接着一个的琉璃梦境破碎，霎时间，遍地的妖类现出了原形，其中也有不少普通的人类。
第3卷 第253节：第253章 九尾妖狐（4）
千年古树瞬间被灵力驱散了妖气，原本支撑的枝干倏然渐渐枯萎。
赤鬼睨一眼她唇边得逞的笑意，哑然失笑，“我才发现，你报复心很重。”
“谢谢夸奖。”
顾衾寒慢不经心的点头，眸光轻轻一转，却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手中九尾狐的断尾起了变化。像是突然爆发了一种聚集的力量，顷刻之间，漾出诡异的妖力。
紧接着，一缕一缕飘荡如游魂的妖气，突然受到召唤，猛的聚集于九尾狐的断尾之中。
霎时间，吞噬了妖力的断尾颤动着试图挣脱顾衾寒的手。
“还想走？”
顾衾寒眉梢一挑，危险的眯起凤眸，下一瞬，聚集于掌的灵力压制下了躁。动的断尾。但尽管如此，得到了妖力的断尾依然不曾死心，拼命的想要挣脱离开，就像是受本能驱使一样急着回到某一个地方。
这一个举动，当即让顾衾寒意识到了什么，眸光骤然一亮。
“赤鬼，我有办法可以找到九尾狐！”
她倏然回眸，一瞬的目光捕捉到赤鬼眼瞳中闪过的混乱漩涡，一滞，她蹙眉凝问：“你怎么了？不会是受伤了吧！”
“无碍！”
赤鬼轻垂下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继而问道，“你有办法找到九尾狐？”
“嗯，就靠这条尾巴！作为九尾狐身体的一部份，这条断尾也经历了千年的修行，就算我将它打回原形，它依然没有死，只是妖力尽失。适才从古树之中泄出的妖力被断尾吸收之后，它马上就想挣脱我的手，想必是急着回到九尾狐的身上，这是一种本能驱使。只要我们跟着它，就可以找到九尾狐的下落。”
顾衾寒垂眸望着手中颤动的断尾，目光微微一沉，回眸，“赤鬼，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赤鬼始终未曾抬眸，竭力的压制着体内的混乱，几个呼吸之后，他点头，“嗯！”就着，他倏尔从身上掏出一条闪着金光的绳子，递给她，“这是捆妖索，系在断尾之上，就不用担心会跟丢。”
“好！”
顾衾寒接过绳索，一端系在断尾之上，一端握在手中。
然，当左手对于断尾的压制灵力微微一收时，倏地，这条断尾便直朝古树飞去。
顾衾寒手握捆妖索，身体自然的被断尾牵动，身影移动的那一瞬，她几乎想也没有想，一把拽住了赤鬼的手臂。于此，两人便一同跟随着断尾飞进了古树之中。
视线，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感觉到身体在前行，顾衾寒只是收紧了拽住赤鬼手臂的五指，呼吸微定，她蓦然回身朝他的方向望去一眼，“喂？”
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他在不在。
“嗯！”
半晌，才听到赤鬼声音紧绷的一声回应。
顾衾寒松了一口气，说不出来此时的心情如何，或者只有平静，并没有任何的起伏，“我怎么觉得你不太舒服，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
赤鬼微眯着一双腥红的眼瞳，因为魔族的关系，他可以透过黑暗看清一切事物。包括看清了此时，小手拽着他，目光却四处躲避的小寒。
第3卷 第254节：第254章 九尾妖狐（5）
“小寒，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此时赤鬼的心绪和气息乱到了一个极点，但目光在触碰到她之后，却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眷恋的不想移开。
顾衾寒无法看穿黑暗，自然不知他此时正凝视着自己，“什么问题？”
“你一定会回答是吗？”
赤鬼并没有直接问出是什么问题，呼吸定了定，他倏尔垂下眸光，因为压抑而僵硬的手指一转，当即扣上了她拽住他手臂的五指。
十指相扣，掌心的温暖紧贴不分。
顾衾寒骤然眸光一紧，心神慌乱的那一瞬，她下意识的抬眸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但什么也没有看清。视线的漆黑，徒然让记忆浮现出了梦境中的那一幕，在她摘下他的面具之后，看到的人竟然是夜陌翎。
她不否认，这件事情她至今都不能接受。
“小寒，怎么了？”
赤鬼睨着她的失神，微微蹙眉，敏锐的察觉到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顾衾寒怔了怔，回过神的同时低下头，神色模糊，声音微冷，“你想问什么，我回答，正好我也有一个问题问你，你要回答我。”
“好！”
赤鬼微微额首，眸光轻掩着一抹笑，似思量了一瞬，他略显小心翼翼的问道，“九尾狐给你造的梦境是什么？我很好奇。”
梦
顾衾寒神色一僵，呼吸的一瞬紊乱被压下，她慌忙的敛了敛，继而说道，“我梦见自己在杀了九尾狐，救出雪歌之后，离开了灵族隐居。”
“你梦中，只有温雪歌一人？”
赤鬼蓦然眯起眼眸，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泄露。
顾衾寒僵了一瞬，双唇轻启，想要说出他的名字，却没有这个勇气。最终，她只是遮掩着双眸，轻轻点头，“嗯，只有雪歌一个人陪着我！”
因为视线无法视物，所以她不知道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赤鬼是怎样窒息的神色。
半晌，他沉默不语。
顾衾寒相对无言，只觉得这种沉默的压迫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轻咬着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