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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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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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劲还真是一兴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看着他要连那最不好意思的话都说出口,一只自床上飞来的枕头准准地朝他的脸上砸来!

    问题是一个力道若速度慢的枕头怎么可能真砸中武林高手?

    邵劲眼睛一瞥,连手脚都不用动,就歪个头就敏捷的躲开了那枕头抛出的弧度,但躲到一半,他突然感觉不对劲,顿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调整了下自己的角度,让枕头真的准准砸到了他的脸上!

    徐善然:“”没想到能命中目标,她抬眼看了邵劲一眼。

    邵劲嘿嘿:“没事不疼,你的力道跟猫挠痒痒一样,何况昨天——”

    徐善然再次果断地把杯子拉到了头顶。

    邵劲还不知所觉地在作死:“别害羞啊善善!”

    又一个枕头狠狠砸中了邵劲!

    邵劲面不改色地把第二个枕头自脸上拿下来,随手和第一个枕头放在一起,再拿眼睛去看床上的人,只见刚刚还只是拉着被子盖住脸的人已经把整个脑袋都缩回被子里去了,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他脸上又出现了梦幻似的笑容,但也许是幸福太过梦幻,这一时间反而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邵劲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摆设都好精致不知道怎么摆弄,只有刚才被妹子砸出来的两个枕头和周围格格不入。

    他开始摆弄这两个枕头。

    先把两个枕头理了理紧密地并排摆在,只见枕上的山水与小童就连在了一起。

    感觉还不错,但好像又有点不对

    邵劲琢磨着想了想,又拿起其中一个,叠在另一个上面,见其上上下下都合在了一起再无缝隙,这才真正满足了起来。

    贞弘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三日,昭誉帝驾崩。

    贞弘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三日,晋王登基称帝,改次年年号为明德一年。

    贞弘二十九年一月初二,昭誉帝入皇陵,谥号明光天睿康平泰景神圣文皇帝。

    贞弘二十九年一月初九,明德帝大赦天下,加开恩科,免除赋税,狱中所有囚徒俱邢减一等,天下皆欢。

    而在这两个月中,除去皇帝驾崩,文武百官俱不上朝的二十七天里头,邵劲依旧十分忙碌。

    因为晋王登基前京中的大变,邵劲家中被乱兵冲撞,据说其新婚妻子受了惊吓,一时竟缠绵病榻起不了身,直接导致刚刚护送辉王回来的邵劲勃然大怒,等二十七日之后就带着京营的队伍满京城的找嫌犯,很是冲撞了好几个文臣武官的宅邸,惹得本就没有真正安稳的京中一时又人心惶惶,连明德帝连上了几次申饬的圣旨都不管用,最后还是邵劲的老丈人徐佩东出了面,将人狠狠骂了一顿,这才叫这个私下里被其他人骂做“疯狗”的武臣暂时安静下来。

    当然这边又有另一种说法,说是那传说中被乱兵冲撞了的邵夫人在卧病月余之后总算是好了起来,这才叫那疯狗稍稍消停了一些。

    这些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并没有真正传到邵劲与徐善然的耳朵里,或者就算传入了,这两个人也并不以为意。

    在邵劲总算消停下来的没几天之后,他们就一起回了一趟徐善然的娘家,湛国公府。

    国丧的百日已过,这一次的家宴里虽亦不能找那戏班做歌舞取乐,可众人的衣衫上总算是多了些鲜妍的色彩。

    大厅被几道屏风一分为二,徐善然在这边与女眷们说了些闲话,偶尔也会听见另半边处传来的觥筹交错的声音。

    当日夜里,他们辞别湛国公府,坐在回家的马车,邵劲就凑近了和徐善然嘀咕说:“我今日第一次见到你祖父冲我笑啊!怎么,难道我最近又长得更帅气了?其实我就说了,按照我这种老少通杀的性格来说,不可能不讨你祖父欢心的啊!”

    徐善然莞尔:“我祖父”有道是子不言父过,虽徐善然不觉得老国公的性格有什么,但她还是选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正欣赏年轻有为的子弟。”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似乎太过委婉了,邵劲这边听得简直一头雾水。

    要知道如果昭誉帝还在的时期,昭誉帝那样信任于他,这才能将他出身个武官又没有亲眷这种硬伤给遮掩一二,好声说上一句“年轻有为”。

    但现在明德帝登基了,不要看他现在能随便带着兵到处咬人,那是因为明德帝初初上位位置做得还不稳,他帮着明德帝咬明德帝想咬的那些个人,咬完了还把这些人的身家什么的全部上缴给明德帝,这才让这皇帝缓缓对他动手来着但明德帝是什么人啊?

    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咬人咬得差不多了,大概没过个两三天,明德帝就要把他也给处理处理了吧,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何况他还不是明德帝的心腹,顶了天不过一个比较顺手的野狗。

    徐善然提醒:“你这段时间处理的人中可不少我祖父讨厌的对象呢。”

    邵劲恍然大悟!

    徐善然又笑道:“也有不少我外祖家讨厌的对象,你没见我娘亲今天见你也高兴么?”

    邵劲不屑:“娘每次见我都高兴。”

    徐善然简直无奈了:“总之就是因为这个了,回头估计我娘家和我外祖家都会送一些礼过来。”

    “这些都你处理吧。”邵劲不以为意,就他来说,反正不管再怎么夹着尾巴,他肯定会被皇帝看不顺眼,会被贬官离京,那在离去之前做皇帝的走狗表明自己对皇帝服软的同时再处理掉一些湛国公府和何府讨厌的家伙,那简直就是顺手而为一举两得的事情,完全当不上一声谢。

    “不过我估摸着我们也快离京了”邵劲有点犹豫。

    “嗯。”徐善然回应。

    “你有没有想过嗯,会去哪里?”邵劲又问。

    “西北如何?”徐善然说。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已经回到府中,王一棍正在外书房内举着烛火照亮邵劲一封全国的简易地图。

    他沉吟着:“西北么东主此次出京,一路所见所闻想来心中有数,应知西北多苛政,民乱尤重;又因为朝廷的掌控力弱,那里很是不安稳。”

    “若我真去了安稳的朝廷触手可及的江南水乡,还有得几年命在?”邵劲淡然说,他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地点,又不以为然道,“西北正好,江南靡靡之风太重,没人肯当兵,从身体素质来说,也有所欠缺。”

    王一棍叹息一声:“东主不再想想?”

    “要再想想的可不是我。”邵劲冷冷道,“这世上若真正吏治清明歌舞升平,我纵使想搅什么浑水,也并无人失心疯了肯拿着全家的脑袋跟我干。他有朝一日若真正从那九五之尊之位跌了下来,不是因为我邵劲,是因为这天下千万万食不果腹的子民!”

    一阵疾风忽然从窗户外灌入,被王一棍拿在手中的烛火猛地摇曳一下,角落的阴影登时张牙舞爪地窜了上来,他只见那一贯开心得不太着调的东主屈起手指狠狠敲了桌面上的地图一下,神色严肃之间,被这阴影一渲染,竟有了几分狠厉之态。






第一五三章 走马

    一切正如意料之中。

    从邵劲接二连三的树敌之中吃饱了的明德帝在邵劲消停下来没有两天;就因言官上奏邵劲“寻机生事、中饱私囊”而下旨令其闭门思过。

    邵劲并无二话,当日下朝就回到府中,闭门谢客,做出一副恭听圣训的模样,其乖巧的模样叫明德帝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还不止,在闭门思过其间,邵劲也没有闲着,也不知从哪里漏出了消息;说是其在家中将自己掌管兵营及练兵的一些技巧想法都写了下来;如果说邵劲不管从出身还是其相貌礼节学识,都不被这京师中的高门权阀;清贵书香所看在眼里的话,那至少在练兵一事上;邵劲还是很入了些饱读之士的眼睛——至少明德帝是很重视这一点的。

    因此消息传出的一时之间,有若石块纷纷入池塘,也不知惊起了芦苇后的多少野鸻鹬。大家登时或明或暗地想要借那传说中的书籍一观。

    而这传说中的兵书,此刻正安然放置在明德帝的桌案之前。

    相较于生活颇为简朴的昭誉帝和宁王,明德帝黄煊实质上是一个颇喜奢华女色之人,因此虽昭誉帝过世还仅百日,这后宫之中是又进了好些个被宠幸的宫女,而那勤政殿中,凡百装饰也一一换了样,只拿最简单的蜡烛来说,便由原来普通的红烛变作了白祥烛,这蜡烛因通体白色、其点燃的光线又比普通蜡烛亮而得名,但照价在市场上要逼普通的红烛贵上三分,而到了宫里便作五分,因此仅蜡烛一项,一月下来的支出便要比之前更多一半。

    但这些都是小事了。

    明德帝此刻正翻阅着邵劲呈上来的兵书,因从头到尾都是用大白话写的,关键的阵型那边还用了详细的图画来表明,因此几乎一目了然。

    明德帝翻了两翻之后便赞道:“这邵棒槌至少在军队上,还有两三分功夫。”他看向跪坐在一旁仔细燃香的林世宣,“文成何以看?”

    林世宣字文成。

    他笑道:“陛下是知道的,学生于这兵书事物并不如何精通,再者陛下目光如炬,陛下既说了不错,那臣亦不必再看,一定是很不错了。”

    明德帝被林世宣逗得一阵笑。

    他坐回位置上,抚着膝盖叹道:“文成是有大才的,还是帮朕看看吧,朕亦是登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什么叫做‘战战兢兢,时时自勉,唯恐踏错一步’啊!”

    林世宣这才不再推拒,欠欠身,便将那册子接到手中来。

    只是接过了他也并不立刻翻阅,而是招来一旁的内侍用清水净手,净手后又用布巾擦拭,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方才双手拿起那本册子,先细细地抚摸着封面,跟着又轻轻翻开第一页,去看那目录与开头。

    一旁的明德帝暗暗观察林世宣的举动,见其郑重其事地对待自己递过去的东西,这便先在心里头点了点头。

    林世宣这时已经看了开头,只听他笑道:“恭喜陛下,不管其内容如何,至少这本书是邵大人认认真真写就的。”

    明德帝心中自得,嘴上却问:“何以见得?”

    林世宣便解释:“臣曾见过邵大人的字迹,而这书中字迹与邵大人一般无二,这便可以推断此书正是由邵大人亲笔所著。再次看书籍墨迹,其中并无错字,这便代表着邵大人写作的时候十分认真;再看纸张,其上僵白如新,尚有一些异味,可见是刚刚付印而出,但书页处却有细小卷边,不应当是书社的人疏忽,那就只可能是此书在付印之后常被人所翻阅。”

    林世宣这时将书按下,笑道:“其翻阅之人,想必是邵大人了。”

    明德帝赞叹道:“好个文成,若是刚才不逼你一逼,又叫你蒙过了一次!”

    林世宣只推说“雕虫小技”。

    明德帝又问:“既然如此,那文成你看,邵棒槌想去西北之事?”

    这就是在问策了。

    林世宣顿时一阵沉吟。

    当晋王的时候,邵劲的京营对黄煊是个如鲠在喉如虎在卧的心腹之患,但等晋王当上了明德帝,这个‘鲠’、这只‘虎’的威胁力便大大的降低了,概因明德帝身为至尊,坐拥天下,任是这河山万里日月皎皎,都是明德帝的,何况区区一个邵劲?

    邵劲服软得够快啊。林世宣暗自想道。

    这些日子以来的那些钉子样插在明德帝真正掌权前路上的障碍,十之七八已经被邵劲给扫了个干净,明德帝就算不会为此动容,但就算是驱策了个野狗,总要丢根骨头给其一点甜头,也好给接下去想要靠过来的人一些榜样不是?

    什么邵疯子,邵疯狗,邵棒槌,真信了这些外号的人才是傻子。林世宣不以为然地想。

    不拘是那一夜动乱还是邵劲之后的应对,他一一看下来,只觉得这人外边荒诞不羁,实则绵里藏针,是个真正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聪明人——否则对方早在那一夜里就回天乏术了,怎么会有现在的能不能去西北一议?

    而按林世宣真正的心思,他并不想让邵劲去西北。

    既是是因为那一夜最终没有按他计划前行使他微有不悦,又更是因为邵劲在军事上的才华让他暗暗警惕——总之如果可以,林世宣并不介意帮着踩一脚,让邵劲真正跌入深渊,去官职、下诏狱,最后上了断头台。

    但问题是现在皇帝并不想这样快地解决邵劲。

    也许是还惦念着对方军事上的一点才华,想收归己用;也许是打算如猫捉耗子一样再好好地玩上一玩再真正了结对方的性命,但不管怎么样,重点还是明德帝这一时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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