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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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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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涂着丹蔻的手指死死抓着清漆花梨木的桌面,像是要将桌子生生抓碎了一般。

    “娘娘,小心膏药落了。”此时此刻,大概也只有容妃华光殿的掌宫女官敢跟她说话了。“您别忘了,今儿皇上可翻的是您的牌子。”

    只轻轻的一句话,就将容妃暴走的神智拉了回来。

    “都滚出去,这两天一个个给本宫老实点,听着没有?”

    “是!”

    除了华光殿的掌宫肖沉墨,其他宫人都被容妃赶了出去。

    “那贱婢,居然这样好命,连这么大的罪名都能躲过去。”容妃躺回贵妃榻上,不甘心地捶着榻沿,“本宫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在昭阳殿起出来厌胜之物,为什么皇上还不肯废了她,杀了她?”

    “虽然是在昭阳殿起出来的厌胜,但人偶上的宫缎是去年中秋发的紫罗绫,皇后那时候还没进宫,没得着这东西,所以皇上才说事有蹊跷一直不肯定皇后的罪,只将她禁足在昭阳殿里。”沉墨姑姑坐在榻后,轻轻帮容妃捏着肩膀,“娘娘您也不想想,皇后虽然姓赵,她外家可是裴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算起来她还是皇上的表妹。如果真坐实了厌胜之事,那就不止一个皇后的位子,皇后娘家的赵家,舅舅冠军侯家全都要受牵连。一个是朝中清流,一个曾为军中司马,若是一锅端了,可不是要大乱起来?”

    容妃还要说什么,听见沉墨竖起了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娘娘,这是宫里,凡事都要谨慎,不能出了差错。皇上现在还用得着赵家,就算他再宠您,暂时也不会动皇后,您也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花足了心思在皇上身上吧。只有圣宠不衰,您在宫里才能过得舒坦,活得畅快。”

    “唉”容妃叹了一口气,有赵嫣容那贱婢压在头上,她怎么可能过得畅快,“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偏她又醒过来!”言下颇为忿忿。

    “娘娘您心里就算这么想,也别说出来。”沉墨沉声说道,“宫里势力繁杂,就算是奴婢,您也不能全然信任的,谁知道谁是谁的眼线耳报?皇后重掌凤印了,您更是一切要小心,千万别仗着皇上的宠爱就不按规矩来事。怕是经此一事,皇后对您一定盯得更严实了。”

    “沉墨,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不二的,这些话也就只在你跟前说说。”容妃抓住了沉墨的手,“本宫相信你,因为从进宫到现在,你每句话都在为本宫考虑。你只忠于本宫。”

    沉墨摇了摇头,回了一句:“还有皇上。”

    “是了是了,还有皇上。”容妃笑了起来,声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这张脸也不知道消肿了没有,等皇上来了,我定要狠狠告她一状。”

    “奴婢劝娘娘还是别说的好。”沉墨犹豫了片刻出声提醒,“皇上不大喜欢后宫里头这些事儿。”

    “知道了,你去问问太医院,那玉芙润肌露配好了没有,怎么还不送过来?”

    听着容妃带着几分敷衍的口吻,沉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蹲身行了礼:“奴婢这就去叫人问。”

    然后退出殿外,回手带上了房门。

    外头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院子里有些花已经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气息,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这是肖沉墨在宫里的第十二个年头,上一位主子的事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位主子虽得宠,可是她总觉得心中不安。

    再过一年她就满二十五,可以外放出宫。

    如果容妃能牢牢抓住圣心,她就算晚几年出宫也未尝不可。

    如果不行,她就还是早些做打算吧。

    

    赵嫣容将昭阳殿上上下下的宫人全都叫到殿前,这里头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她有印象,另有三分之二的人,或是以前没见过,或是她出事之后才被换了进来。

    厌胜巫蛊之术一向是宫中大忌,前朝就有过先例,因太子用厌胜之术想咒死皇帝,被查出来之后,不止太子被赐死,连太子的皇后亲娘也被一根白绫了断了。宫里头,朝堂内,为此死了无数的人。不过讽刺的是,等一切尘埃落定,突然又查出来这事是某位皇子设的圈套。虽然这个有野心没能力的皇子给太子偿了命,但毕竟儿子老婆都被皇帝弄死了,心里郁闷之下,没过几个月,他就追到了地府里头。

    笑到最后的反而是个并不得宠的皇子。

    这种没头的公案真相到底是个什么也没人会清楚,但现在的大齐成宗皇帝就拿了这件事为例,驳了太后和朝臣废后的要求,只是将新皇后赵嫣容软禁在了昭阳殿内。

    不得不说,这个皇帝还是有点脑子的。

    赵嫣容又没生出儿子来,她要咒死皇帝做什么?就这么急着当寡妇?

    她现在是皇后,除了宫里有个太后能压着她,天下的女人都以她为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算是要用厌胜咒死人,咒咒太后还能让人理解一点,咒皇帝早死除非她有间歇性自作死蛇精病。

    四五十号人跪在院子里头,被叫到名字的才能把头抬起来,让皇后娘娘看一看面相。

    皇后娘娘此番可算是死而复生,苦尽甘来。昭阳殿里的宫人一半人欢喜一半人忧心。

    就因为在昭阳殿后院的竹林子底下挖出来个写了陛下生辰八字的布偶,昭阳殿上上下下伺候的宫人里被拉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其中大部分都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所以殿中省又拨了新人补进来。

    这里头或有心怀它意的眼线,但人数并不多。也是,厌胜之术一向是宫中顶顶忌讳的事,何况这位皇后本也不是皇帝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大家都没想过,她居然能逃过此劫。

    那补进来的大多数人,就是平素在宫里不大受人待见的了。

    或是得罪过人,或是没钱孝敬,或是性情孤僻古怪。

    皇后娘娘翻身没事,昭阳殿里的宫人自然身价要涨,但是皇后娘娘刚醒就杖毙了两个殿内宫女,这让人心里也很是忐忑。

    赵嫣容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她也没打算要将这些人赶出去。

    皇后宫里要是没几个眼线那才不叫正常。人心隔着肚皮,谁知道这里头藏着谁的人?谁知道她今天赶走一个,明天会不会多出一双?

    人嘛,就是这么回事,谁没几个弱点?无非就是钱、权二字。

    “你们这些日子在昭阳殿也算辛苦,既然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不能亏待了。”赵嫣容看着她们,脸上却是绷着的,没有露出半丝笑容来,“本宫向来护短,但本宫也素来记仇。除了原来的老人,这里跪着的大多是打别的地方来的新人。你们不识得本宫,本宫也不认得你们。今日之前,不管你们心里向着谁,过了今日,心里便只能存着本宫这个主子。”

    “是!”众人应声。

    “别急着应下。”赵嫣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阳光从巍峨殿宇的琉璃镇顶上斜照下来,映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面颊。像新瓷一般,光洁细腻,却又那么不真实。

    “本宫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愿留就留,想走就走,本宫绝不干涉,也不会事后找你们麻烦。”赵嫣容的声音顿了顿,接过木兰送上的茶润了润嗓子。

    木兰点了点头,转身对下头的人说:“你们都想清楚了,留下来的,就别生二心。生了二心的,也捂紧了有本事别让人发现。留下来的人,只要自己的事儿做好了,想偷个懒,馋个嘴什么,不会有人罚你。但若是背叛主子,昨儿的事你们也都听过了,昭阳殿绝对不容有背主之人。”

    昨天才被杖毙的宫女想来就是背了主,至于是怎么背主的旁人自然不会清楚。

    赵嫣容也不想多话,只点了跪在最前头的两个太监让他们跟着进殿,其他的人就都各自散了。

    话是这样放出去的,但不可能会有人提出来要走。

    要么身上带着任务,要么根本无处可去。昭阳殿如今住着正宫皇后,只要他们忠心本份,在哪里都不会有在昭阳殿里的体面。

    能在宫里混的各个都是人精,有些话也用不着说在明处。

    皇后娘娘这番训话,不过就是给各宫派来的眼线们传达一个讯息——娘娘不发威,你们也别当她是hellokitty。

 第4章 体查上意

    4体查上意

    进来的两个太监,一个四十多岁,是原来就在昭阳殿里当差的,一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十分伶俐。

    原本昭阳殿里的总管和副总管都已不知去向,想来不是在慎刑司里关着就是被皇帝派了别的差事。能在正宫里当主事的太监,在宫里的资历人脉都是深厚的。皇帝登基不过半年,他们也不能算得上是皇帝的心腹,陛下就算趁着工夫换个把自己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原来的人是别指望回来了,换过来的,总管太监是刚刚被她掌过嘴打过板子的冯德昌,副总管就是这个四十来岁,看起来有几分木讷的张德忠,还有一个从康王府带来的内侍小江。

    不过以皇帝的个性,安排这两个人,也未必就是为了监控这个他自己也不十分关心的皇后。

    康王府出来的人,安全性其实要比后宫里别的地方来的人要高出许多。

    就算他们有二心,二的也是皇帝,不是别的女人。

    她住的地方,当然还是用自己人比较安心。

    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张德忠说着殿里各处司值的安排,小江不时补充着被张德忠点名的人的背景来历,赵嫣容只听他们说了一半,便开口拦了。

    “你们知道得这样清楚,也就用不着事事向本宫详说。”

    “张德忠安排的得不错,赏。”随着皇后娘娘一句赏,木兰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了过去。

    “小江子也不错,也赏一个。”那小太监没想到说几句就得了赏,心里高兴,眼睛都弯了起来。

    “冯德昌目无主子,出言顶撞本宫,本宫已经罚了。”赵嫣容垂头看着自己刚刚修剪过的指甲,“本宫不想在昭阳殿再看见他,张德忠你有什么法子?”

    张德忠的喉头上下滚了滚,伏地说:“娘娘是昭阳殿的主子,您想用谁便用谁,不想用谁便不用。只是,冯公公是总管太监,要换只怕也要跟皇上支会一声。”

    “本宫知道了。”赵嫣容点点头,“一会就送折子过去。以后这昭阳殿就交给你。小江子提了当副总管吧。”

    大小两个太监连忙磕头谢恩,就连老实木讷的张德忠,脸上都浮起惊喜的神色。

    “娘娘,陛下能答应这样换人?”等那两个将要被提拔的太监深一脚浅一脚迈着如梦似幻的步子飘飘然走出殿门外,木兰凑到赵嫣容的身边小声地问。

    “陛下为什么不答应?”赵嫣容眉梢一抬,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他巴不得换了呢。”

    皇帝登基不过半年,宫里上下左右都是老人儿,有多少是忠于他的,又有多少是夹着别的心思的?

    前些年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宫里上下就没个手脚干净的,皇帝想要安心,势必要将自己的人换上去。

    自己人从哪里来?除了那些年在宫里的经营,就只有以前他当康王时从康王府跟过来的人。

    冯德昌算什么?殿中省的掌固太监,又是个蠢材,不通眼色,不知轻重的,这样的能当总管太监才是个笑话。

    之所以会换冯德昌来,不过就是这人是宫里经年的老人,又容易犯错,借着机会踢了人再换上自己的就不会那样惹人注目。

    皇上的肚肠弯弯绕着,可不是个老实人。

    可怜了冯德昌,就这样被人拿来当了趟雷的木头。

    身为皇帝的妻子,既然猜到了他的心意,这时候又怎么能不好好配合?别说冯德昌犯蠢犯在她手里,就算他老老实实的,日后她也得找个由头将人给赶了。

    善于体察上意的下属才不容易被新人挤了位子啊。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吧。皇帝这么快摘清了她的嫌疑,那她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果然,折子晚上递过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带了一张皇帝手写的字条。

    特别潇洒苍劲的四个大字:“朕心甚慰。”

    赵嫣容抿着嘴笑了笑,让木兰将这传情答意的字条给收起来。

    在赵嫣容的眼里,冯德昌这个人就算是没了。

    冯德昌走的时候脸还是肿着的,青青紫紫的很是吓人。因为是慎刑司直接拿人,所以也没有给他去哭告的机会,直接拿布头堵了嘴,从昭阳殿的后角门拖了出去。

    木兰回来对赵嫣容说起这事时,满脸的舒心解气。

    赵嫣容正歪在榻上吃果子,见她这样也不觉笑起来:“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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