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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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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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涟见她面上犹疑,问道:“你怎么了?”
  玦儿迟疑半晌,还是开口道:“我这样待你批折子——是不是不大好?让人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呢——高祖陛下立有祖制后宫妃嫔,职责只在服侍陛下服劳宫寝若是”
  
  季涟听着她这样断断续续的话,看她说这些词句的脸色,跟以前看到女诫、列女传一类的书时一样痛苦,又想着这长生殿知道这些事情管事的宫女都是孙家送来的,自不会去说她;高嬷嬷大抵也不懂这些,便皱眉道:“母后说你了?”
  玦儿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只是有时和江姐姐她们一起在明光殿听母后说话时母后说的,倒不是说我一个的——母后这大半年对我颜色好了许多,我只是有时有些忧心”
  
  季涟想了一想,问道:“我有时——是不是让你很为难,我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可我又忍不住把我有的东西都和你共享”,他虽说的断断续续,语气却是诚挚无比,“况且,这些不过是平常的事情,寻常家里的夫妻,谁还不许围炉夜话、把酒言欢、诗词唱和或是踏青赏春啊说到底还是这个名份的问题——要不是母后当年还有那些死老头”
 
  他说到这里又激动起来,将这些日子压下的郁积都渲泄在这上头,从张太后到那些朝臣无一幸免,最后玦儿不得不捂了他的嘴,道:“我不过担心,问了一句,你倒生出这许多话来——早知道便不说了。”
  季涟被她这样一嗔,忙道:“说说说,一定要说——你明知我最怕你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跟我说,才故意这样的是不是?”
  玦儿笑道:“其实别人说什么,我倒是不在乎的,只要你觉着好”,她拿起刚才放下的湖笔,指指桌上剩下的一堆折子道:“又能帮你省些事,又有何妨我就怕你哪天觉着我做这些都做不好”,她越说越慢,还嘟起小嘴,装腔作势的样子,季涟便叹气道:“刚才还说我罗嗦呢,你再说下去,只怕连怨妇宫词都要念下一大堆了。”
  玦儿被他说中心思,想到一日之内两次被他这样截住话,颇有些着恼,提笔蘸墨在他鼻头上点了一点。季涟也不闪不躲,一副任君蹂躏的样子,玦儿见他这样,更是怒目相向,季涟却不罢休,嘻皮笑脸道:“你尽管画,脸上画不完还可画身上——反正待会儿也是你帮我洗掉”眼看着玦儿就要作河东狮吼了,他才忝着脸讨饶。
  第二日季涟便将安东都护府的折子送回,接下来的半个月,俱是阳宁守军和突厥骑兵僵持不下的奏报。阿史那摄图的十五万多骑兵,在粮草艰难的情况下,仍攻势凶猛,突厥骑兵和阳宁守军俱有损伤。奏折上称阿史那摄图的骑兵因粮草不济,将战亡的战马就地宰杀作为食物补充,以马肉充饥,马血止渴季涟再一次认识到这位在草原上纵横十六年的阿史那摄图实在不是浪得虚名,而先前卢一钧在他的凶猛进攻下能够守上一个月,实在是他的皇爷爷和父皇给他积下的功德。
 
  阳宁已不再有奏折上报伤亡名单——阳宁守将的奏折中说,等守住了阳宁,统计了幸存的士兵名单,再核对先前的总名册,再一并报上来。
  奏折上并无一字形容阳宁城门以北是如何的血肉纷飞,却让季涟开始明白文官出身的孙思训为何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卢一钧作出在城陷之日突厥军士进城时即刻焚城的命令。以放弃北庭数千民众性命的代价,冒着被当世御史弹劾、后世史官唾骂的风险,也要在我亡之时,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只因着——一寸山河一寸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1944年9月16日,蒋介石在国民参政会即席演讲称:“国家在此紧急战时关头,要先其所急,使知识青年效命于战场,因为知识青年有知识,有自动判断的能力,队伍中增加一个知识青年,就不啻增加了十个普通士兵。”他号召全国知识青年积极从军,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随后,国民党中央决定广泛发动知识青年从军运动,征集知识青年十万人,编组远征军。   


第五十五章 烽火连光羽书急

  七月末,安东都护府的折子又上来了,说遣去的使者被百济和高丽的国君一起“礼送出境”,据观察两国已结成同盟,看准了我朝正全力抵御突厥之际故意发难,不仅要求不纳贡不称臣,甚至还扬言要我朝陛下立下永不入侵之铁券云云
  卜元深看着季涟一派祥和如温水一般的表情,叹道:“这百济和高丽的国君,可真是鼠目寸光,难道一点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么——我朝屹立于突厥与半岛之间,才让他三国得以偏安一隅,不然以那阿史那摄图的心思,连我堂堂天朝都敢进犯,又怎会放过他们那弹丸之地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真是化外之民,不可理喻!”
  季涟看着折子上说派往新罗的使者尚未返回,估计三五日内便有更新的消息,缓缓道:“卜卿何必心焦呢,事有轻重缓急,那百济和高丽常年偏安东北一隅,不知突厥草原和中土有多大那是自然的。百济的国君往年便有些不安分,高丽——朕记得是去年才新立的国君吧,黄口小儿,年少气盛也是正常的。这一时半会的,也急不来,折子上不是说了新罗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卜元深皱着眉道:“微臣倒不是急,只是想着我朝庇护百济和高丽多年,眼下才遇着些事情,他们就蠢蠢欲动,实在是让臣惊诧于这两国国君的愚昧!”
  季涟微微一笑:“卜卿才知道所谓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么?”
  卜元深摇摇头,叹了气,站起来又坐下。
  一旁的柳心瓴皱着眉,半天没有说话,季涟问道:“先生——可有什么为难之事?”
  
  柳心瓴面色颇是为难,半晌才道:“陛下——户部的同僚们日前跟微臣说,国库里实在所剩无几,恐怕撑不过一个月了。现在还不到八月,提前征税恐怕不妥,便是开始征税,也不知何时收的上来阳宁那边的粮草支援,恐怕也只剩半月了。”
  季涟一直忙于关注前线战事,用银子的事一向由户部和凤台阁商量着办,此刻听得柳心瓴如此为难的口气,知道不到最困难的时候,柳心瓴断然不会向他开这个口,不由失望道:“才四个月——便耗尽我朝十余年的积蓄么”
  柳心瓴安慰道:“倒也不尽然,先帝在时,减免了不少地方的钱粮,国库收的自然少些。再者阿史那摄图实在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微臣和卜大人合计了一下,同他打一个月的仗,较之往年同突厥交兵打半年还要辛苦——光是北庭那十万守军的抚恤金,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发下去了的,自然不好追回来,还没有下发的,微臣已酌量稍减,并同户部的大人们商量以减免今后的税收、徭役的法子来抵消一些,如今国难之时,很多事情只好从权了。”
  季涟沉默片刻才道:“若洛阳行宫暂缓修建,可节省多少?”
  柳心瓴心算片刻答道:“洛阳行宫修建一月所耗银两,恐怕只能支撑前线不足十日的用度。”
  
  季涟点点头道:“十日便十日,能缓一刻是一刻——若朕早知道打一仗这么耗银子,四月时便该停下了,唉!”
  “阳宁那边,还是僵持不下么——?”季涟突然问道。
  “孙大人已经让几个将官带着二万平城守军,驰援阳宁了。”卜元深如是回答。
  
  不到如斯紧急的时刻,孙思训也不会冒险从平城调兵。“另外阳宁的守军,最近有一小半部分渐渐从城中隐秘撤出,驻扎在阳宁城南——不知道孙大人究竟何意。”
  季涟愣了一下,问道:“孙大人总不会想再效仿一次火烧北庭的样子吧,阿史那摄图在北庭吃了这样的亏,怎会再上当呢?”
  卜元深摇摇头,季涟心里想着孙思训最近的折子中几次三番的强调要他在长安只需准备充足粮草,其余一切皆交由他来调配即可。此时正是危急的时候,季涟自然明白用人不疑的道理,况且此时并无他人可用,只好道:“孙大人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吧。”
  阳宁和北庭一样都是驻扎了十万守军,加上平城调配过来的两万,以及阳宁周边城池的一些守军,大概和阿史那摄图的部队人数持平的,现在敌我都陷入粮草不济的僵局,只是我方的军士训练一向比突厥骑兵要弱,更何况对方是阿史那摄图,这个让北边边境的人闻风丧胆的名字。阳宁那边虽然不再送来阵亡的名单,但是兵部大概的统计总是有的,阳宁的守军大概损伤折半,阿史那摄图那边,据闻也折损了三四万精锐,算是损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最让季涟气闷的是,年前武举选出的那些人,不及好好培养观察,便在这几个月的对峙中折损小半。便以当时选入优等的几人而论,从金陵出来的严治已在北庭殉难,颜柳正在被孙思训派去平城的名单之列,他和符葵心此时都在阳宁,符葵心更是好久一个消息都没有,让季涟颇感无可奈何。
  
  回到长生殿时,季涟仍是愁眉紧锁,用着午膳的时候还感叹两句“穷人的日子可真难过啊”。玦儿听着好笑,问道:“你还喊穷,那天下还有谁是富人呢?”
  季涟看着桌上的八仙盘、白龙臛、仙人脔等十几道膳食问道:“咱们这一餐饭要花多少银子呢?”
  玦儿略算了一下,道:“按咱们俩的例银,原本一餐要花掉四五十两的,不过你去年就说万一和突厥开战得花不少银子,我便让许公公裁撤了不少用度,现在大概就花十几两吧。”
 
  季涟听她说裁撤了用度,稍有欣慰,问道:“宫中都是如此么?”
  玦儿摇头道:“别人的例银,我怎么敢插手,不过宫中除了母后和江姐姐之外,也就我和那些几位太妃的例银最多了。母后原本就节俭,那几位太妃又是长辈,其余的人——我想着她们例银本就不如咱们,怎好做这样的事情。”
  季涟盘算了一下,似乎从宫里也省不出几分银子了,洛阳行宫的修建,他不好动用户部的税银,便是从内孥中支出,故此内孥中的余银本就不多。不过样子总要做一做的,便唤了小王公公进来,吩咐道:“自今日起,各宫用度减半——明光殿除外吧,就说如今国难之时,一切从权,待突厥兵退了再恢复吧。”
  玦儿笑道:“母后那边,你还是过去一趟的好,不然母后要觉着你把她当外人看了呢。这些日子,母后很是关心你的,每次去她那边坐坐,她常跟我们说你最近事忙,恐怕心情也不好,要我们多尽尽心呢。”
  季涟点头道:“明日一早我和你一起去向母后问安吧。唉,只是这也省不出多少银子,柳先生今天跟我说,北边那边就算守住了,朝廷也拿不出多少银子了。”
  玦儿踌躇半晌问道:“要不——我写信回家,让我爹再给我些?”
  季涟讶异的抬起头,看了她半晌又笑道:“小富婆,我知道你家有银子,可前线是个无底洞,不是你们家拿点银子出来就可以支撑得起的。”
  玦儿虽明白不可在天子前露富的道理,可眼下边关紧急,看到季涟每日里都为这些事情心焦,也顾不得这许多,便问道:“北边一个月要多少银子呢?”
  季涟伸出一只手掌,道:“最少这个数。”
  “这个数是多少?五十万还是五百万?”玦儿问道。
  季涟笑道:“五百万两银子,这是至少的数呢。我是怎么也不能再用你家的银子了的,不然以后见了皇爷爷,都不知怎么跟他开口。”
  “和皇爷爷有什么关系?”玦儿甚是不解,又不知他这个“再”字从何而来。
 
  “你不知道么皇爷爷当年起兵靖难,你祖父倾尽家财相助,不然当时皇爷爷只是一个藩王,处处受朝廷节制,哪有那么多钱打几年的仗呢。”
  玦儿摇摇头,她倒从未听父母说过这些事情,季涟见她疑惑的样子问道:“你竟然不知道么?”玦儿仍是摇头,季涟放下银箸,吃了一口漱口茶,将她拉至里间:“我也是去年去拜祭皇陵时才知道的,皇爷爷在绵陵中留了一本手札,不过已然残缺不全了,其中你进宫的那一年皇爷爷有说到你祖父。说你祖父和他布衣相交,最后还为他丧命,还说既然你进了宫,一定要教导我好好待你呢。”
 
  玦儿奇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么,我爹娘从来没跟我提过。”她心里又盘算了一下,一个月便要花掉五百万两银子,她家倒确实是填不起这个无底洞的。但是要支援一两个月,她爹还是出得起这个数目的,她娘生辰时爹送的一件披肩,便耗银十万;她那个败家的弟弟,一年就要往外撒几万两银子;她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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