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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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皇后-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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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见笑道:“国舅受了委屈就说出来吧,别跟个小媳妇似的,虽然说我们兄弟不敢帮你揍皇上一顿,让你出出气,可你好歹吱一声啊,什么都闷在肚里,小心迟早要给憋坏了。”

    刀见客笑得讨打:“国舅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兄弟们开心开心。”

    凌风瞪了刀见客一眼,抬脚作势朝他屁股上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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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到深秋易作霖,萧萧难会此时心。”

    雨潇潇,心也潇潇;苦雨愁霖,此境此心。

    陶然亭里,一身凤衣的人儿,立在亭畔,凝视着飞檐上滴落的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湖面,涟漪不断,圈圈晕荡,对着身后的人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太傅,你看,西风吹尽了,寒风就要起了。”

    牧庸取了一件崭新的厚厚披风往冰清肩上一盖,“天要转寒了,皇后当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不管西风还是寒风,有太傅在呢。”

    冰清看了看太傅给她披上的这件御赐的披风,不觉心里一阵酸涩,想能得胤泽看重的人何其有幸,胤泽总是这样知寒知暖,体贴有加,关怀备至。

    而自己,怕是再无这份福气了。

 喧宾夺主而已

    胤泽待人,总是这样知寒知暖,体贴有加,关怀备至。

    而冰清想,自己,怕是再无这份福气了。

    轻轻一叹,默默思量,想胤泽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是又在批阅奏章,还是在忙着跟大臣议事?

    胤泽都不知道,那一日,太后让她去给他送汤的时候,看见他那认认真真办事的模样,又是怎样的迷人。

    冰清更觉凄楚,想来那样的场景,自己是再见不到了。

    牧庸看身前的人直是缄默不语,亦默默陪侍在一侧。

    忽而,亭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凉凉响起:“太傅跟皇后真是情深意笃,这又披衣又赏雨的,好不缠绵。”

    冰清回眸,看一眼国公,淡淡无话。

    牧庸不悦,“国公大人可还真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炎铸湿答答地走进来,发上挂着晶莹的水滴,面上却是不善得很:“难道炎铸说错了吗?这耳听为虚,眼见可是为实。不知太傅这样,可曾对得起皇上吗?”

    牧庸道:“君子坦荡荡,牧庸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如何对不起陛下!?”

    冰清转眼,轻轻一叹:“国公大人,你与太傅同朝为臣,共事一君,何苦互相辙轧,攻驳为政呢?

    儒家研经,尚知该要消融门户之见,私心祛而公理出,公理出而经义明。这为政,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陛下需要的,是能助他安定江山,匡扶社稷的*名士、坦荡才人,可若人人都嫉贤妒能,各自争宠,陛下岂不郁闷?”

    炎铸少见冰清似今日这般雍容大雅的模样,更别提是让看上去一贯怯懦的皇后给教训了,不由微微红脸,气郁得紧。

    只听冰清淡淡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国公大人,有话就直说吧。”

    炎铸更是怔了一怔,方盯着冰清道:“国公听说皇后去了九都查探霍乱,起初还不敢相信,如今看来,当是不假了。

    炎铸只当皇后娘娘温柔怯懦,不想竟然还藏了一手,果然,名花倾国两相欺!”

    冰清淡淡而笑:“宫廷险恶,人心叵测,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古人恒言:凡事留得三分。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炎铸忍不住好笑:“皇后以为‘慎终如始’,当真就‘必无败事’了吗?”

    冰清则答:“‘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疾风知劲草。”

    炎铸但问:“那皇后可是从‘岁寒’、‘疾风’中知了什么消息了吗?”

    牧庸皱眉:“国公大人对皇后也是这样不客气的,实在叫牧庸汗颜!”

    炎铸缄默。

    牧庸道:“国公应当也听说了,九都霍乱事假,煽动民心事真。”

    炎铸缓声:“炎铸只听说九都郊野有道士设坛做法,说什么夜观星象,主星暗淡,客星明亮”

 把天下还给明家

    炎铸缓声:“炎铸只听说,九都郊野有道士设坛做法,说什么夜观星象,主星暗淡,客星明亮;又说夜来做梦,梦见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硕大的蝴蝶,停在一株牡丹花上,而花叶俱被蝶翼所遮蔽。”

    牧庸颔首:“说到底,不过是‘喧宾夺主’而已。”

    见牧庸说得那般轻巧,炎铸却急了:“‘喧宾夺主’还不够吗?什么人‘喧宾夺主’而能使天公愠怒,降下霍乱在我天衢?这不是很明显吗?如今天城、九都流言四起,百姓们议论纷纷,怨声载道,是有人怀疑皇上的正统啊!”

    接着,又踏进前来,续道:“炎铸虽努力打压,可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又如何打压得下?皇上迟早是要知道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牧庸仍旧颔首:“国公大人既然如此清明,想必也比牧庸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想推陛下下位的了?

    能在九都的部分水源中投毒,不惜屠害百姓以造成霍乱假象,其手段不可不毒辣,其谋划不可不‘高明’,这般处心积虑,也实在是难得一遇了。”

    炎铸神色惶惑,只看着牧庸,颇为不解,但听牧庸续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九都‘霍乱’可除,而民心难治。常言道,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当须系铃人!国公既然心里也替陛下着急,也为陛下担忧,为何不肯去为陛下做点实事?跑来跟牧庸斗嘴,又于事何补啊?

    想陛下若是知道,自己一心要彻查的‘霍乱’,结果却查到根源还在自己身上,那心里该是怎样的苦闷?!他是该要拿什么去向他的臣民交待呢?”

    炎铸不由大感心疼,僵在当场,忖了片刻,越想越不能够接受,一张老脸上,神情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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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做的吗?”

    宁心宫里,炎铸摒退左右,颤声质问着聂飞凤,只期望自己是多心了,“九都‘霍乱’,可跟你有干系吗?”

    起初问得这般突兀,着实是叫聂飞凤莫名了片刻,转而就又很快地明白过来,端坐在凤榻上,搁下茶盏,平平静静地说着:“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炎铸登时疲软,无力地闭了眼,又迅速睁开,用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痛心疾首地嘶声道:“你不要忘记了,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聂飞凤垂眸,淡淡而答:“他是我不贞的证据。”

    炎铸更觉痛心,不禁失声:“十几年都过来了,你如今还介意这个吗?”

 我要还政于君!

    聂飞凤垂眸,淡淡而答:“他是我不贞的证据。”

    炎铸更觉痛心,不禁失声:“阿凤,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十几年都过来了,你如今还介意这个吗?”

    聂飞凤忽而狂躁,一双凤眼似钩子一般伸向炎铸:“我介意,我一直都介意!我只要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个晚上,想起我和你都醉了的那个晚上

    他就像一个毒瘤牢牢地长在我身上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曾经有多么的不堪!他折磨了我十几年,这样还不够吗?”

    炎铸双眼红得势要滴出血来,哑声道:“母凭子贵,没有他,你能成为天衢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吗?没有他,你能坐享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吗?没有他,你能得天衢景仰,尊荣已极,而活得似今日这般惬意吗?

    你都看到了,他是多么出色的一个皇帝;你也都看到了,他是多么孝顺的一个儿子?这样你还不知足吗?!

    阿凤,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你怎么就忍心这样对他?你是他的生身母亲啊,虎毒也尚还不食子啊!”

    聂飞凤一双凤眸直视眼前之人,丝毫不为所动:“哀家让他做得皇上,已然是仁至义尽了,也算全了我们母子间的情分,若没有我十月怀胎生他出来,他能有今天吗?便是母凭子贵,助我上位,那也是应当的!

    如今整个天衢都在哀家的掌控之中,自然不再需要他了。他不是皇上,哀家也仍旧是太后,谁敢违逆祖训?而只要哀家稳妥,你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阿凤?!”炎铸老泪纵横。

    而聂飞凤却有意转眼不看,“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哀家只是把明家的天下还给明家而已,你懂的。

    没事就退下去吧,哀家累了,谁都不想再见了。”说毕,疲累地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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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铸讷讷地退出殿门去,形同死尸一般,只一双脚在地上挪动。

    自动忽略了一路所遇的宫人,停在一处,望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宫道,茫然不知所向。

    他想,聂飞凤为何要这样做呢?把明家的天下还给明家吗?她是想把明家的天下还给明锐吧?

    她是想要藉此来拴住明锐,好让他永远留在天衢,好让她自己日日都能守着真正深爱的男人。

    炎铸喟然一叹,想自己留在聂飞凤身边十几年,这样尽心竭力地服侍她,到头来还比不得一个明锐的少年风流?

    她不待见他,他默默地忍受了,因为他至少还能够留在她的身边,而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他就能得以多看她两眼,得以多看自己心爱的儿子两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点地长大,从呱呱坠地到长成如今魁伟倜傥的少年,人生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美好呢?

 不懂小惩大诫吗?

    能够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一点儿一点儿地长大成人,从呱呱坠地到长成如今魁伟倜傥的少年,人生,又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加美好呢?

    炎铸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少的欢喜。

    因而,就是聂飞凤爱明锐却不爱他,他都愿意装成视而未见,闻而不闻,为胤泽,而始终觉得甘之如饴。

    然今,他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忽然之间就变了,为一己之私欲而变得都快要叫他不认识了——

    她竟然要牺牲自己的儿子,去换取那微薄而飘渺的爱恋?

    丧心病狂若此!这叫他又如何还能够忍受呢?

    女人和儿子,他选择后者。

    所以,炎铸蓦地老眼一寒,举步就朝陶然亭风风火火赶去。

    一路上横冲直撞,就是扫翻了宫人手中捧的茶点也不自知。

    炎铸冲进陶然亭里,瞪着一双泪眼,对着牧庸,凄声嚷道:“牧庸——,我要还政于君!”

    坐在椅中翻书的牧庸,正为那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而感到无比惊异,忽听炎铸说要还政于君,更是怔在当场,半晌接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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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钦宫里,胤泽为北战而问计于陈谖。

    “朕欲趁此次三国交兵之际而北取蓝翎,奈何今朝时局动荡,内忧外患,朕纵是有韬略也施展不得,为此,困顿不已,故而,朕想问一问先生可有何良策吗?”

    陈谖垂首,向上座的胤泽恭敬揖手道:“陛下,蓝翎战事日急,九都霍乱未安,此乃陛下百计筹谋之所困。然,臣以为,陛下北战也好,九都霍乱也罢,都恐非症结之所在,当前紧要的是陛下应当赶紧亲政啊。”

    亲政?以为他不想的吗?可整个天衢都在他母后和国公大人的牢牢掌控之中,谈何容易?

    说得胤泽心里堵得慌,闷闷无话。

    陈谖续道:“攘外必先安内。若陛下亲政,则霍乱未平而民心得安,国泰民安,方兵事可期,国事能谋!”

    胤泽不悦,淡淡而问:“先生怎么忽然说起亲政来了?”

    其实胤泽也知道,这原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哪个皇帝当到他这份上还未有亲政的,也实在是窝囊。陈谖会提起当属平常,然胤泽心中憋闷得紧,听了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叫他郁闷不已。

    陈谖忖了忖,不知道是否应当将遍布天城的流言说与胤泽听,想胤泽一心扑在北收蓝翎之上,忽然间听到那样的流言,当会作何反应呢?

    必定是会很苦闷的吧。

    胤泽等了一等,半晌不见陈谖开口,眸子忽然一沉:“先生怎么了?”

 天作孽,犹可违

    胤泽等了一等,眸子忽然一沉:“先生怎么了?”

    “陛下”

    陈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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