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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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皇后-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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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再对着朕发呆,看朕不赶你下龙撵试试。”

    再忆大婚之夜,自己躺在床上,睁开眼,看着在红烛的映照下,投在金色壁上的一个娇小的身影,低着头,仔细的在香炉之中,拨火翻香——

    金炉犹暖麝煤残。惜香更把宝钗翻。重闻处,余熏在,这一番、气味胜从前。

    背人偷盖小逢山。更将沈水暗同然。且图得,氤氲久,为情深、嫌怕断头烟。

    可奈何,断头香未尽时,尘缘先了

    夜里,胤泽依在枕上,闻着冰清留在枕间的,清幽的发香,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冬夜的风更比秋日凄寒,干冷与阴湿同在,寂寥与苦闷俱存。

    胤泽微微蹙着眉,是在梦里也睡不好。

    一阵寒风入室,一双宛如汉白的纤手,轻轻掀起珠帘翠幕。

    接着,慢慢走近胤泽的,是那个穿了一身凤衣的明媚女子。

    步到床前,在床沿上盈盈落座,看了胤泽好一会儿,才噙笑伸出手来,温柔地为胤泽掖好被子。

    胤泽因着有人为他拉被子的动作而从梦中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见了坐在床沿上的人美眸中一片明显的慌乱,赶忙起身就要离去。

    胤泽一把将人拉住,眸中满满的都是惊喜:“冰清?”

    冰清红着脸儿,垂眸不语。

    胤泽拉着她的手,却一时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才好,轻轻托起冰清的下颏,却见了她双眸中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朕在蓝翎等他

    胤泽拉着冰清的手,却一时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轻轻托起冰清的下颏,却见了她双眸中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胤泽这便心疼得不行,握紧冰清的一双柔荑,感受着自她指尖传来的入骨的凉意,急急地倾诉着:“冰清,朕错了。”

    一句错了,就惹得冰清哭了。

    胤泽双手捧着她的绝美的脸儿,温柔得似将要掬她于掌心一般:“皇后,朕错了,朕有眼无珠,什么都看不清明,皇后的识大体,皇后的深明大义,朕通通都看不清明,朕就是个蠢人,朕只想着要打江山,只想着要处处提防算计,从来不懂得要好好珍惜皇后。

    朕伤了皇后的心,欠了皇后的情,朕不负天下人,可朕却负了皇后你一人啊!”

    胤泽为冰清轻轻拭泪,又再度执起冰清的双手,乞道:“皇后原谅朕一次可好吗?再给朕一个机会,给朕一个陪皇后白头到老的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这样说着,说了这么许多,也得不到回应,却只看到他的皇后,对着他轻轻地笑着,眼泪一程一程地直往下落。

    “皇后?冰清”

    胤泽伸手要抱她入怀,却分明看见自己的双手透过冰清的身子,径自抱在一处。

    胤泽心上一凛,冷汗直从脊背发出而湿透了衣襟。

    “冰清?冰清!”

    胤泽猛地坐起身来,只见了眼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始知,不过,黄粱一梦罢了。

    “皇上?皇上,没事吧?”

    侍奉在殿外的常汀,听到里面有动静,遂赶忙近到帘前探问。

    胤泽无力的摆摆手,挥退了人。

    软下身,再度躺回床上时,才发觉了枕畔早已湿了一大片,摸摸床上,也是冰凉一片。

    终于,开始慢慢体会到,什么叫做“睡冷了,睡湿了,都没人知道”。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冰*清*皇*后*============================================

    朝堂上,陈谖第一次出现,却是因为胤泽要大刀阔斧的实行改革。

    问于陈谖,陈谖遂出班道:“伊尹曰:‘三公调阴阳,九卿通寒暑’;《礼记》云:‘夏后氏官百,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惟其人。言使能也’。封三公,授银印,以道燮阴阳,经邦国。今陛下但可效法耳。”

    接着又续道:“周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然亦有不同之称,谓‘三公之得者何?曰司马、司空、司徒也。司马主天,司空主土,司徒主人’。”

 奈何桥前可奈何!

    陈谖道:“周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然,亦有不同之称,谓‘三公之得者何?曰司马、司空、司徒也。司马主天,司空主土,司徒主人’。”

    胤泽坐在上座,心神恍惚,可一听到“太傅”二字,就不由得想起牧庸来了,一想起牧庸,就想起了皇后,心里煎熬得紧,只闷闷答道:“效三公九卿之制,取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以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为九卿;

    原来的云峥、耶罗也典同新政,一并行郡县制,满万户以上的县设县令,不满万户的县设县长,是为一县之首;县令下设丞、尉,县尉负责一县的军事和治安。另,以宫溟为大理寺卿,执掌大理。”

    宫溟面上一奇,赶忙出班道:“谢皇上恩典。”

    胤泽又问陈谖:“朕拜先生做太保,位列三公,如何?”

    陈谖揖手,回道:“陛下,臣仕伪朝,寻蒙国恩,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多所希冀?

    亡国贱俘,至微至陋,又何德何能担得起三公之太保?

    臣愿为中郎,出入禁闼,为陛下补过拾遗,乃臣之愿也。”

    胤泽略略一忖:“如此也好,只是委屈先生了。”

    淡淡摆手,“今日朝会到此为止,退朝吧。”

    朝会结束后,胤泽径自去了一处高台,这高台与朝堂上的御宝台同名而称,胤泽大婚时曾登过。

    停在高台下,胤泽静静出神,常汀亦默默守在一侧。

    许久以后,方才等得甄彧回来。

    甄彧抱剑,弯身下拜:“皇上。”

    胤泽回首而问:“怎么样了?”

    甄彧揖礼:“回皇上,自太后被贬,皇后猝崩,九都传言纷纷,皇后,皇后果然不是聂医官的亲生女儿。皇后乃是聂医官在八年前从蓝翎的一场华殇里带回来的。”

    胤泽缄默,良久才续问:“那国舅呢?”

    甄彧道:“国舅没告诉臣他的兵上哪去了,国舅只说,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胤泽颔首,淡淡启口:“你捧着睿王的头盔再去请他一次,就说,朕在蓝翎等他。”

    甄彧心里一怔,忙回道:“是,皇上。”

    胤泽转眼,望着高台依旧,想他的皇后当初就站在他的眼前,由着他四叔和淑妃陪侍搀扶,从台下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请皇后娘娘一拜稽首。”

    “请皇后娘娘再拜稽首。”

    “请皇后娘娘三拜稽首。”

    

    往事依依,历历在目。

    奈何,花易谢,雾易失,梦易逝,云易散。

    物尤如此,情何以堪?

    高台西风红,落日北林黄,人间诸种美丽,为何总在失去的时光,才成为永恒的珍藏?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落日西照,朔风萧萧。

    蓝翎境内,冥山之脚,但看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绛帷赤幔的主帅大帐,锐剑宝刀,瑶琴墨淖,典书兵法,一一陈列,皆在高挂着的一副巨大的版图前,映衬得恢宏大气。

    一张紫檀卧榻之上,一身浅蓝衣袍的胤泽,坐在榻沿,摩挲着几件折叠齐整的簇新的衣裳失神。

    他来蓝翎之前,特意在凤仪宫里找皇后的遗物,可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寻见,反而听紫晴说皇后就连几件像模像样的衣服都不曾置办过,他听了很难受,所以特意命人为皇后裁了新衣,他想,以后每年就像这样给皇后添置些吧;

    可更加叫他伤心的,还是因为听了紫晴的话,紫晴告诉他说,冰清曾经说过:安得聚首同一檐?只缘人间缘缘缘。奈何,檐有高低,缘有深浅

    檐有高低,缘有深浅啊!为这一句,胤泽伤心不已,忍不住开始努力回想起往事的点点滴滴,忆前缘,犹记,东城时候,图阑围场的主帅大帐里,那个秋雨稀沥的夜晚,自己受了伤,睡不安稳,他的皇后窝在他怀里,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哼着小曲,哄他入睡,以至于他在后来的一些时日里,时常没来由地就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调来。

    他也还记起,那日在御书房,在忽然得知炎铸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自己抱着太傅痛哭,那悠远而缥缈,抚慰了他所有的狂躁与不安的笛声,跟东城大帐里的那首曲子是一模一样的韵律。

    他依然能清清楚楚地记得皇后当初给他轻轻唱起的词:

    雪纷纷,

    扬洒蓝翎城,

    坠落一地白,

    沉睡千年,

    化解冰封,

    我在人间转身,

    爱也*,

    恋也倾城,

    为何,

    叩不开你的心门?

    待回首,

    雪落杳无痕,

    你可曾心疼?

    只怕是岁月淹没了记忆,

    锦瑟遗忘了旧弦,

    滚滚红尘中,

    我失了自己前世今生。

    黯然,

    于回眸处,

    等你,

    等你,

    等你,

    亘古·永恒!

    

    胤泽默默从榻上执起一只短笛,一面忆着回响在往昔的,那清透的音律,一面尝试着轻轻吹就

    ——夜半吟歌,共琴姬心折。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冰*清*皇*后*============================================

    青山隐隐水迢迢,冬至江南草未凋。

    天衢,清河,夜半时分。

    红木牙床,芙蓉花被,明锐坐在床沿,靠在挽着幔帐的朱漆月门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何事,轻负前诺?

    红木牙床,芙蓉花被。

    明锐坐在床沿,靠在挽着幔帐的朱漆月门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她怎么还不醒过来呢?莫愁不是说不会出纰漏的吗?

    否则,怎么自己每日每夜地陪着,也不见她有一丝丝醒来的意思。

    明锐心惊胆颤,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闭上眼,床上的人儿就会忽然消失不见。

    明锐紧紧握着她一只冰冷的小手,努力想要给她温暖,可最后,便是自己的手跟着一起凉了,也温暖不了她的手心。

    沉沉一叹,喃喃而唤:“冰清,清儿”

    床上的人儿,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慢醒转过来的,醒过来时,睁着一双清亮依旧的美眸,静静地看着销金幔帐,素银立灯。

    “清儿?”

    明锐忽而振奋,扶着冰清的双肩,贴进了冰清看,托起人就紧密地拥进怀里:“清儿,我的清儿,你终于醒了!”

    怀里的人淡淡无反应,只任他抱着而已。

    明锐抱紧人,又松开,对着她清亮却空无一物的美眸,渐生隐忧:“清儿,你怎么了?我是明锐啊,我是你明锐哥哥,你看看我清儿”

    冰清无话,默默推开明锐,穿鞋起身,怔怔地往外面走。

    把明锐骇得不轻,赶忙抓起一件厚厚的披风,紧紧相随。

    冰清推门,缓缓走出房来,顺着蜿蜒回环的水上长廊,径自步入水上小榭。

    尚未走到中央,明锐和着披风,从后面一把将她牢牢抱住:“清儿!”

    知道挣扎也是徒劳,故而冰清站定了不动。

    她是睡得久了,想出来透透气,也不知道明锐在紧张什么。

    怀里的人终于安分下来的时候,明锐悬着的心也跟着平定下来,收紧手臂,自冰清身后凑到她身前一些些,轻轻吻在她额际:“清儿”

    冰清不语,静静地靠在他胸膛上。

    听明锐喃喃自语:“清儿,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你我食难下咽,寝不安席,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少害怕,害怕你睡过去了就再醒不过来了,这半个月来,越是临近药效将尽之时,我越是担心,担心得几乎自己都快死掉一样,过得一天比一天煎熬,现在你终于醒了,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冰清听着,默默不予回应。

    明锐续道:“清儿,你我从此就留在这里好不好?这里是清河,天衢四季如春的所在,你一定会喜欢的。”

    等不到怀里的人有反应,明锐心里暗自猜度片刻,很快得出答案,遂又道:“清儿不要难过了,你已经等到胤泽的安排了,想他便是知道你为他保住了炎铸,为他做了那样许多,可到头来他还不是赐你毒鸩一杯?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一同去会会那厮

    明锐抱紧了人安慰:“清儿,你不要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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