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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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皇后-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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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

    夜晏也不做多想,认定是明锐,纵身就跳下池去。

    这忽然的举动,惊得所有人都呆了一呆,刀见笑再想伸手去拉人时,已是徒劳,“回,回来!”

    夜晏在冰冷得刺骨的池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明显有些游不动了,努力划到目标点,果就发见了明锐,夜晏遂全力将险些淹坏了的明锐托出水面来,夜晏的一双手已然不听使唤了,只能泅水,靠着几近机械的身躯将明锐慢慢推到雪崖之下。

    上面再度将绳索拉到他跟前时,他也没有气力去抓了,只拖着明锐冻僵的身子,斜倚在滑不留手的崖壁上。

    嘴里雾气腾腾,惨白着脸,颤抖的虚弱声音自黑紫色的双唇传出,轻轻喊着:“王爷,王爷,王爷你醒醒,我是夜晏,我是夜晏呐”

    “明王,我来了!”

    雪崖之上,无色热了热身就要往下跳。

    “等等,”刀见怒赶忙一把将人拽回来,“你下去了,自己就起不来了。”

    无色瞪大了眼:“那不能把明王放那儿不管呐,还有夜晏啊,夜晏不也下去了吗?”

    刀见愁道:“底下岩壁滑得很,冻僵了手,绳子也抓不了,看来只能我们捞人了。”

    “嗯,抓紧时间。”

    怒刀回首向几兄弟招呼了一声,“愁刀,笑刀,客刀,做好准备。”

    几兄弟相视点头。

    无色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了刀见客身形一展,纵身就往崖下跃去,刀见笑和刀见愁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跳,再看刀见怒虎背熊腰往地上一铺,伸长大手,牢牢抓紧刀见愁的一条腿,如磐石一般稳稳盘踞在雪崖之巅。

    奈何,刀见怒原本天生神力,可在这冰原之地却是一点儿也施展不开,倏忽间,竟分明看他整个身子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往雪崖边缘滑去。

    会意过来的无色,惊呼一声,赶忙往上猛地一扑,死死抱住怒刀的腰身,两个人叠在一起,打滑是不那么明显了,却分明吃力得紧。

    又听底下一个接一个口耳相传地大喊:“够不着!”“不够长!”

    无色忙往后滑去,抓紧刀见怒的一只脚任他往下挪些。

    无色这一挪,人就定不住了,整个就往前游移而去。

    “无色将军!”“无色将军!”

    李谦、陶醉迅速接上,一人拉紧无色一条腿直往后奋力地拔。

    只看巍巍雪崖之上,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拿着自己的身体充当那续命的绳索,一头悬在崖上,一头连着天池。

 好好活下去

    胤泽忖了忖,也罢,难道自己当真还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客商,在他天衢兴风作浪不成?

    看他虽然出众,虽是不凡,可量他到底没那个能耐。

    既然人家方才说了,并非是“商人重利轻仁义”,何况丈夫义气相期,何以小嫌介意?

    那便为他破一次例吧,让他在天衢享受享受优等待遇,不因他是外商就处处打压他便是了。

    只要能救得冰清脱险,又何必忌讳那么许多?

    人言,福中有祸,祸中有福;福祸相依,大事可期。到底是福是祸,谁又真能说得准呢?指不定自己还能够因此而多了一个整顿天衢商贸发展的契机。

    故而,胤泽首肯:“准了。”

    “谢东君陛下!”等了许久才等得胤泽点头,算是侥幸过关,清风不敢大意。

    牧庸也轻轻地舒出口气来,这厢还在思量着下一步怎么安排,忽看胤泽转向他,说得不安:“太傅,六叔去了这样久还未有回来,朕眼皮都开始跳了。”

    牧庸知道,他是在为明锐悬心了,遂宽慰道:“陛下,莫要担心,囹圄围小困,英雄得乾坤;明王吉人天相,必当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帐外,国舅已然做好了接应明王的准备,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嗯。”胤泽也只好淡淡颔首,默默转头,看着卧榻上躺着的纤小人儿,轻轻地为她紧了紧那并未有丝毫位移的被褥。

    看到这里,清风知道,自己,是该要走了。

    清风带着随从鱼日一起出了胤泽的大帐,牧庸借口相送亦立马跟了出来。

    清风一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双眸顾前,压低了嗓音问着身旁的牧庸:“伍先生,人也悄悄地还了,炎丹也慷慨地送了,下一步,清风要做什么?”

    牧庸亦是双目平视眼前,中气十足:“少主且找个地儿好生消遣消遣,什么都别做了。”

    清风步子一顿,拧眉相问:“什么都不做?那是为何?”

    牧庸道:“我天衢百姓向来是自给自足,自产自销,农家经济,不慕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但求粗茶淡饭,衣食无忧。对别国的一些商贸往来也是由官家经手,贵族经营,国家经济,从来都是抵制外商的。

    而少主一开口提的条件便是要破天衢先例,问道东君,行商天衢,口气这般大,胸怀亦不小,东君必对少主心存芥蒂,这个时候,少主不宜有任何动作,以不变应万变才是道理。”

    让他跟东君提那样的条件还不是他伍牧庸教的吗?现在反倒说起不妥来了。

    清风蓦地心中戾气横生,却不为别的,只为牧庸起首的那一句“我天衢”,说得竟然是那般自然妥帖的。

    清风吃味得紧,不悦道:“伍先生说得是,你们天衢商贸发达,自视高人一等”

 分香卖履的意味

    清风吃味得紧,不悦道:“伍先生说得是,你们天衢商贸发达,自视高人一等,所以就坐井观天,目中无人,否则,又如何会睥睨小国,固步自封?!”

    话罢,又道了句:“鱼日,我们走。”

    牧庸自是听出了清风话中些微有几分呛人的烟火味,怔愣一瞬,赶紧举步追上,压低声音喊着:“少主!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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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巍雪崖之巅,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拿着自己的身体充当那续命的绳索,一头悬在崖上,一头连着天池。

    最底下的刀见客把自己努力往下拉,好不容易够着了明锐,赶忙伸了双手将发丝上结冰挂雪的明锐牢牢抱住,抱紧了人就要往上拖。

    这一用力,只觉上头一轻,自己就径直往下掉去,蓦地一阵寒冽的水汽就劈头盖脸而来,刀见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明锐因被夜晏托着而到得水面,将息多时后,才慢慢缓过气,微微睁开眼来,看一眼已然牢牢粘在他手掌心上的冰莲,冰蕊一层一层地绽放,在飞雪飘摇中,竟也觉灿如明珠,晶莹剔透。

    明锐感到些许欣慰,因为他做到了,瞧,他果然能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努力做好。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更多的意识,没有更多的知觉了,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却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他活了二十四个年头了,唯有这一刻,让他那么渴望活着,渴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哪怕,再看一眼,那个,狠狠地伤了他心的女子。

    明锐游走的思绪,不为外界所扰,却到底是依稀听得耳旁,有个声音在急切地喊着夜晏的名字。

    明锐心上一动,努力地让自己完全睁开眼来,看头顶的刀见客对着水底喊着夜晏,明锐遂低下头去。

    见自己的身下,似乎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浸在水里,奋力地托举着自己吗?

    那他自己呢?

    明锐蓦地红了眼眶,拼尽全力,哑着声音,呐呐低唤:“夜晏,夜,夜晏”

    也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小,还是刀见客声音太大,一贯听他话的夜晏,这一次却不搭理他了,再没给他任何回应。

    明锐心里已然寒到了底,想夜晏自小就跟在自己左右,他跟了自己这么些年,这算来当是他生平第一次违逆他,不答他的话了。

    在坠落下来些许之后,刀见客感觉自己很快就又被往上收去了。

    刀见客抱紧明锐,顺着上升的势态而在冰滑的崖壁上左右晃荡

 青山处处埋忠骨

    刀见客抱紧明锐,二人因着上升的势态而在冰滑的崖壁上左右晃荡,来回碰蹭着,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上去。

    跟明锐冻在一起的夜晏,因经不起这样来回的碰壁而自明锐身上慢慢脱落下来。

    直往幽深的寒潭深处掉去。

    明锐看着夜晏始终保持着高举双臂的姿势,仍似奋力要将他托起一般,一张脸上却那般安详,全然没有一丝一毫分香卖履的意味。

    “夜晏,夜晏”明锐凄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唤着夜晏的名,却再没有一丝余力阻止他的下落。

    平日里清高孤傲的明王,如今就这样眼睁睁,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在自己眼前缓缓沉入水底,沉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从此,再不知人间疾苦,亦再不须为自己的主子牵肠挂肚,提心吊胆。

    “夜晏!”

    ==================================*冰*清*皇*后*============================================

    “夜晏?”听得心里有个声音呐呐响起。

    当明锐再度睁开双眼来的时候,觉着迷迷糊糊地听到耳旁有几个声音。

    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明王?”“明王爷,你醒了?”

    “啊,醒了,醒了,终于醒来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赶紧去告诉皇上和太傅。”“”

    一阵嘈杂声响过后,明锐的视线亦渐渐清明,可也仍只是模模糊糊地看见到怒刀四兄弟及无色和李谦、陶醉二人的样影,并不十分清晰。

    明锐想要说话,试图微微张了口,却不能够言讲。

    五脏六腑凄寒一片,却竟感到好笑得很,心下一叹,真不知他堂堂明王怎么也会有落到今日这般狼狈不堪的田地的一天。

    可再怎么难受,不能说话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就只能作罢,也就只好接受这暂时的侵夺。

    李谦看他两片不见丝毫血色的惨白薄唇,一张一合,似要言语又颇感困难,遂凑近明锐问道:“明王想说什么?”

    守在明锐榻边上的一干人等,皆因这一问而屏息静默。

    明锐听着李谦问他,心中很明白,奈何无法给予回应。

    刀见客遂测道:“明王是不是想问夜晏?”

    众人一忖,觉得颇有可能,相对着点了点头。

    刀见客这便低首同明锐道:“明王,夜晏,夜晏下去了,下天池去了,我们没法儿把尸体给你打捞起来。”

    明锐睁着的,一双迷蒙的眼睛里,立时就见得水汽微现。

    刀见怒不忍心了,只好宽慰明锐:“明王啊,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别怪我们啊。”

 臣去看看明王

    刀见怒不忍心了,“明王啊,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别怪我们啊。”

    刀见愁亦抚慰他说:“明王,人死不能复生,你切莫太过伤怀,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得很,需要多多休息才是,你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吧,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呢。”

    明锐眨了眨眼睛,隐去眼眸之中不经意间泄漏的哀愁,也不曾依言睡去,只仍旧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得众人各揣其意,尽是茫然一片。

    陶醉忖了忖,道:“青山处处埋忠骨,明王英雄睿智,胸襟宽广,想来不会想不清明,更不当因此而放不开,明王这样看我们,怕是还有别的事要问。”

    别的事?那会是什么事?

    刀见笑想了想,忽然,没来由地来了句:“明王,在你昏睡着的时候,皇上和太傅都来看过你了,皇上还吩咐说要我们好好照顾你呢。”

    闻言,明锐眸无态变,似是不为所动。

    心中却忍不住暗觉悲戚,想他若是有夜晏在身边,夜晏必定能够一语就道破自己的心思来的,可这般知冷知热,尽心尽力服侍自己的人,如今却已然不在了。

    跟着他一同上天山的,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好端端地没有了。

    却都因为他。

    明锐一阵揪心地生疼,眼角禁不住有泪滴滑落。

    见得明王落下泪来了,众人皆都惊得呆了一呆,一时,又是跟着一块儿伤感,又是尽都茫然不知所措。

    思量了良久的无色,眼眸一亮,忙这样说道:“明王,冰莲完好无损地交到皇上手里了,皇上高兴坏了,正亲自督促着人给皇后娘娘煎药呢,太傅说,等皇后娘娘喝了药,寒疾就可以痊愈了。太傅还说,明王辛苦了,明王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

    明锐自无色处听到了胤泽在给冰清煎药了,一直苦苦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想自己终究不至于白白忙活一场,夜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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