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宁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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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宁蒙)-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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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的钟意往往最温和无害,平时那张小嘴厉害得他只想一口堵上,以绝后患。
  江哲麟略一沉吟道:“思妍从美国转学回来,B大的课程有些跟不上。你替我多照顾她一点儿。”
  钟意刚刚放松的神经猛的一紧,眼睛倏然打开:“怎么个照顾法?”
  江哲麟感觉到钟意的紧张,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拂:“思妍读的也是新闻专业。她对国内报业很好奇,想进晨间实习一段时间。她一个小孩子做起事情来难免没规矩,我想着把她转到你手下。你就多担待着点儿。”
  “江哲麟。”钟意闷闷的叫了一声。
  “嗯?”江哲麟侧过脸,修长的手指捏住钟意细弱的后颈,轻缓的按摩着,沉静柔和的目光让钟意只感到铺天盖地的烦躁,她甩了甩手,把脸埋进江哲麟半透明的稠质衬衫里,尾音极轻的颤动着:“没什么。我照顾就是了。”
  钟意没想到江思妍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晨间。
  江思妍长得美,又是江哲麟的妹妹,一群人巴结还来不及,就差没众星捧月般把她捧在手心里。
  江思妍看见她眼睛亮了一下,忙着招手:“嫂子嫂子,快来快来!”
  招小狗似的语气让钟意略感不快。最让她无语的还是江思妍对她的称谓。虽然她们确实是亲戚关系,可是在工作场合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亲密称谓,别人又会怎么想——真当晨间是江家开的么?
  钟意映着头皮把江思妍从人群中引出来,低声对她说:“思妍,以后在晨间最好叫我的名字。明白么?”
  江思妍一眨眼:“不明白。”
  钟意无奈:“这对一个实习生影响不好。就算你做得再好,别人都会认为是我偏袒的缘故……”
  江思妍一脸不在乎的腻在钟意身上:“嫂子你这么认真累不累啊?我本来就是来玩玩儿的——啊,不对不对,我还是为了正事,正事!你和谢天不是同学吗?你肯定比我了解他,求求你帮我追他好不好?”
  钟意的脸色刹那只剩青白二色。
  她凝睇着江思妍,手指不由的绞紧女士西装的下摆:善意提醒被认作多管闲事,苦心经营的工作被当做玩票,曾经的恋人居然要她帮着倒追?
  好,很好!简直是欺人太甚!
  钟意努力控制着嘴角抖动的幅度,匆匆甩下一句对不起,几乎是夺路而逃。
  不出所料,她刚对江思妍甩了脸子,片刻江哲麟的电话就追杀过来,还说什么记得她喜欢吃刺身,特地约她在城中新开的日本料理店吃饭。
  她是不是该庆幸,江哲麟还有这个心思敷衍她一个借口?
  江哲麟的做法愈发印证了钟意第一种猜想。他们真是兄妹情深,而她又何德何能?!
  钟意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林妙妙。
  林妙妙瞥了一眼钟意:“诶诶诶,无奖竞猜时间,钟意一脸煞气的样子像谁?”
  钟意拧着牙关冷笑:“董存瑞。”
  林妙妙莫名其妙的张大嘴巴:“啊?”
  钟意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和苦涩:“因为我要去炸碉堡!”
  钟意冲进去的时候,江哲麟眼皮微微一撩,语气一如既往的和煦又欠扁:“谁又惹你了?”
  钟意怒极反笑:“你觉得跟咱俩都有交集,又恰好在今天能惹到我的人,会是谁?”
  江哲麟握着小陶瓶的手顿了顿,眉心微蹙:“思妍?”
  钟意只觉得江哲麟装得真叫一个像模像样,咬着嘴唇冷笑。
  江哲麟按下瓶子,抬眼看她,饱含歉意的说:“钟意,我不知道思妍又异想天开的干了什么,不过,我愿意替她向你道歉——钟意,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江哲麟此时此刻的做小伏低在她眼里就是心虚的最大佐证,钟意虚弱的冷笑道,“那就是说,她做什么都是别人唆使的咯?
  ”
  钟意拉开包链,掏出照片直直的甩在矮几上。力气用的太猛,以至于包链直接崩开,拉链头贴着皮肤极快的飞过,钟意感到脸上一辣,大约是出了血。
  江哲麟眯起眼睛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失控的钟意,笑容和煦,声音却瞬间沉冷:“所以呢?”
  “所以?”钟意干脆坐下来,把臀部结结实实的压在脚跟上,“所以我想请问你,为什么明知道谢天是我前男友,却精心安排我们一次次的见面,而且……”钟意顿了顿,手指用力的戳着桌子,“你让江思妍向我讨教怎么迎合谢天,是嫌我还不够失态么?!”
  江哲麟捏了捏鼻骨,缓声笑了起来:“钟意,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孩子,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失态,是么?”江哲麟抿进双唇,终于不再微笑,而是几近残酷的逼视着她。
  钟意被江哲麟言语里的讽刺激怒了,声音骤尖:“江先生,我不想和你探讨有关个人教养和礼仪的问题。我只问你,凭您这样优渥的条件,为什么会娶我?”
  江哲麟不疾不徐:“我记得我已经重申了许多遍。”
  “你爱我?”钟意仓皇的笑了起来,“江先生难道不知道,谎言说上一百遍就能变成真理么?怎么,你自己撒的谎,把你自己都给蒙了?”
  江哲麟收紧拳头:“钟意,你没有良心。”
  “是,我没有良心。”钟意微微一笑,“那您能高尚到哪儿去?明明四年前你就知道我和谢天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还是娶我?”钟意只觉得一把把尖刀从她嘴里飞出来:“是不是因为令妹看上了谢天,所以江先生这位二十四孝老哥,为了妹妹情路畅通无阻,所以才这么伟大的自我牺牲?!”
  一口气说完,钟意觉得自己仿佛被剥皮拔筋的兽,连支持着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欠奉。
  她伏在桌子上恨恨的瞪着江哲麟,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个窟窿来,眼泪却不争气的从眼里涌了出来。
  “我们两年前已经结婚。时间点恐怕不对吧,钟意?”
  “真的么?”钟意轻轻喘着气,“可是令妹不也是在两年前邂逅了谢天么?”
  江哲麟眼中光芒一锐:“你怎么知道?”
  “谢天……”钟意脱口而出,才发现中了江哲麟的圈套。
  江哲麟拳手握拳放在唇边,笑容舒缓的在唇边绽开,这种冷绝的笑意如同流过花木的鸩酒,所过之处,片草不生。
  “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还比不上谢天的一句话?”
  “让我猜猜,他都和你说了什么。”江哲麟用从所未有的冰冷眼神攫住钟意,看得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她面前的江哲麟,除了那张英俊的面庞之外,浑身散发的气息都陌生得让人心惊。或许这才是江哲麟真正的面目,冷静又冷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他现在用对付对手的手段对付她。
  钟意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虚弱苍白。
  “他是不是说,怎么可能这么巧,思妍刚好缠上他,我便和你结了婚?”江哲麟笑得很凉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圈阴影,“钟意,我请问你一句,怎么可能这么巧,我暗示你可能会在和融碰见思妍和谢天,你就剪了新的发型盛装打扮?”
  江哲麟微微侧过头,明明已经怒极,嘴角的笑容却丝毫没有融化的痕迹:“钟女士,请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意被江哲麟看得胆战心惊,不由的舔了舔嘴唇:“林妙妙让我陪她去的,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江哲麟玩味的笑了笑,“你的答案还真是一贯的缺乏诚意。”
  江哲麟收了懒散的姿态,挺直背脊看着钟意,满含自嘲的微笑起来:
  “钟意,我说过我要把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便绝不是儿戏;既然如此,我当然要为我们的长远考虑。”
  “我知道,我的身份会对你的工作带来影响,也明白我妹妹的任性会使你感到困扰。我已经尽力把你会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只是一些事情,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必须面对。即使是我,都无法保证你事事顺心。”
  “我最近频繁的出入晨间,确实是我刻意所为。至于我们四人之间的见面,我也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思妍的安排——我只想让你更快适应这种身份的转换,至于为什么没有跟你吐露,我承认我有私心。”
  江哲麟垂下头,描摹着桌面上的木枝花纹,他微低着头,在橙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很落寞:“我不想让你觉得尴尬,我更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可怜——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小乙,你现在的丈夫,是四年前被你彻底忘记的路人?”
  江哲麟嘴角一撇,目光隔着冒着嘶嘶冷气的刺身拼盘,牢牢的锁住钟意的眼睛:“现在看来,我一厢情愿的做法,你似乎并不领情?”
  他在讽刺她不知好歹,无理取闹?钟意正在气头上,自然不甘心在他面前露怯,一冲动便急急的顶上一句:“江哲麟,这都是你单方面的感觉罢了。你这些话的前提完全不成立,继续这段婚姻?不不不,我不愿意,我要嫁的人是老公,而不是整天管得我缩手缩脚的老爸!你要继续你尽管去,反正您的神通广大我也领教够了,就算您告诉我您是草履虫能够自体繁殖,我也绝对不会惊讶!”
  江哲麟闻言身形微微一晃,眼里的猝痛一闪而过。他再次笑了起来,嗜血般的笑意,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只一眼就让钟意遍体生寒。
  江哲麟撑着桌子站起来,黑色的影子犹如潮水般没过钟意的头顶,像是要把她整个的溺毙其中,江哲麟右边的嘴角轻轻一动:“对,你说得都对,我tmd就是犯*贱!”
  直到江哲麟摔门而出,钟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还自以为把她和谢天的历史隐瞒得很好,却没想到江哲麟对此洞若观火。
  这种被人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的滋味非常屈辱,加上江思妍的火上加油,钟意便如同沾了火星的炮仗,一点就爆。
  只是不管不顾的发泄完毕之后,她只觉得漫天遍野的恐慌和后悔向她扑过来。
  她不是不在意她和江哲麟的婚姻,甚至还幻想着自欺欺人的和江哲麟继续过下去。
  哪知话一出口,意思完全拧了,伤人伤己,她挑起最肥厚的三文鱼片塞进嘴里,芥末味荼毒味蕾呛人的气味直冲进鼻管里,钟意极轻的“呵”了一声,下一刻眼泪便汹涌而出。

20、第 20 章 。。。
  像是有一滴水溅进了滚沸的油里,钟意只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疼,整个人如同虾子般弓起身子,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犹如没有准确对焦的画面,奇形怪状的事物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鲜亮的颜色渐渐褪去,只剩下死寂般的黑白。
  这样的锐痛只持续了一会儿,钟意像被掐着脖子的人般缓缓缓过气来,她扶着筷子去夹鲜嫩的象鼻蚌,手指抖动得厉害,好不容易接近面前的小磁碟,滑溜的切片却从筷子间毫无征兆的直坠下去,“啪嗒”一声,在空气中产生嗡嗡的回响。
  钟意对着满桌子的菜发了足足一刻钟的呆,才恍然醒悟过来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几碟日本菜。眼泪再次冲击眼眶,钟意只觉得一颗心被绞成了抹布,猩红的血滴滴答答的渗下来,泱泱的湿了一片。
  钟意扶着门框出去结账,她先是掏出自己的工资卡,再拿出父母过年给的信用卡,可是pos机依旧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般不能满足,钟意的手指最后停在那张冰冷的黑卡上,久久徘徊不去。
  江哲麟永远能这样不着痕迹的打击她的自不量力。她就像是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到头来还是要仰人鼻息。
  一旦主人不喜欢她,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多可悲。
  
  这个想法让钟意不由的发了狠,在店员愕然的瞪视下,钟意猛的跪在地上,提起手包一角尽数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纸巾手机镜子眉笔便签本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像是无数块巨石砸在了脑袋上,闷痛轰隆滚过如同惊雷,她趴在地上找了有找,还是找不到另一张能救她于困境的信用卡,钟意的嘴角动了一下,最后颓然的坐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白亮的灯光落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只是轻轻抽动鼻子,钟意便觉得脑仁像是要从中间一劈为二般,疼得让人吐不出一个字。钟意这么一折腾,动静闹得太大,直接惊动了店长。
  长着一张圆脸的日本女人迈着小碎步扭过来,用发音奇怪的中文问她:“钟小姐,您别急。这顿饭我们记在江先生的账上就可以了。”
  钟意现在最听不得江哲麟的名字,闻言差点从地板上跳起来:“不行!”
  
  日本女人被她吼得一震,一脸惊疑的睨着钟意。
  钟意被她的目光压得狼狈不堪,嘴唇缓慢又急切的蠕动着:“我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精巧的白色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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