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宁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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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宁蒙)-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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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守收在一起,不过只有一个箱子而已。而自己留给江哲麟的便更少,只有一只恶俗的粉蓝色牙杯和一件打了半截的围巾。
  她替孩子织了整整十八套毛衣,却连这些的零头都懒得敷衍他的父亲。心里翻起一丝酸涩的滋味来,钟意一手攥着围巾,一手攥着牙杯不肯松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不自觉的咬紧,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林若峰并不执著,手猝不及防的一松,带得钟意一个趔趄:“不拿走也好,免得老板触景伤情。”
  钟意苦笑了一下:“江哲麟他……最近还好么?”
  “如你所愿,一点儿都不好。”林若峰挑了挑眉毛,口气有些不耐,“钟小姐,您那位青梅竹马真是十分不错。为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不不不,与其相信他是情圣,我宁愿认为他另有所图。”林若峰不卑不亢的看着钟意:“希望你永远不要高兴得太早。”
  
  林若峰的敌意明显得让人无法忽略,可惜钟意对此产生不了任何除了后悔之外的情绪。守着一间宽敞的空中楼阁,是一件无比寂寥的事儿。就算地暖开得最大,钟意还是会冷得蜷缩起来。
  思来想去,钟意还是决定求助自己的姐姐,哦,不,表姐钟琴。
  
  钟琴依旧一副科学美少女的装束,不消一刻钟就赶了过来。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江哲麟这三个字,本应该你来我往的对话只有钟琴一个人在撑场子:
  “那个小林子你记得么?我还以为她一博一学生怎么能发那么多sci呢,还二作,原来是榜上了我们所那院士。二十七傍七十二,佳话程度都赶得上翁帆和杨振宁了。啧,这才叫为科学‘献身’呢!”
  “唉,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博导有多变态。我那时候还跟他套近乎来着,我说,‘老师,我是E市人,您哪儿的啊?’你猜他怎么说?丫回了我五个字:‘学校是我家!’。靠,我还‘腐败靠大家’呢!”
  “哎哎哎,小乙,好好的你哭什么啊?”
  钟意急着抹眼泪:“谁让你没事儿说什么‘家’啊‘家’的。”
  钟琴挠挠头,一副很头痛的模样,她按住钟意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里拉了一点儿:“小乙,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这人吧,该糊涂的地方太聪明,该聪明的地方又太糊涂。一个男人要是对一个女人深恶痛绝了,他能这么好,把房子车子票子都留给她?这种情况只出现在男方理亏的条件下。就你们现在这样,怎么看都是你欠江哲麟比较多,他犯得着这么弥补你么?”
  “那他是为什么?”
  “笨!”钟琴在钟意脑袋上敲了一记,“你说是为什么?别以为就你自尊心强,男人自尊心强起来,也够让人瞠目结舌的。江哲麟是什么人啊,他能忍你这么久连我都觉得是奇迹了。现在他终于端起了架子,你说他为什么?不就为你跟他服个软,认个错么?你自己在这哭得昏天黑地有什么用?有本事上他面前去哭去。虽然女性也能撑起半边天了,该服软示弱的时候,你就服个软,示个弱,别老一副钢铁侠的样子行不行?你再这样子下去,我都怀疑你能自体繁殖了。”
  钟意被钟琴说得心动,嘴上却不甘示弱:“你这么懂,怎么现在还没一条光棍呢?”
  钟琴摇头晃脑的笑:“谁让我看得太透彻了呢?水至清而无鱼,难办啊难办。”
  
  钟琴没陪一会儿,就被“学校是我家”给召了回去。
  钟琴前脚一走,钟意后脚就冲进衣帽间里,翻橱倒柜的找出了一条水蓝色收腰连衣裙,脚上配了一双坡跟鱼嘴鞋,头发梳到脑后挽了个髻,又对着镜子涂抹了半天,才忐忑不安的出了门。
  和融位于A市CBD段,在这样的上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一塌糊涂,车子像是在一锅烧得烂糊的粥里滑行。好不容易到了街口,钟意看见不远处正闪烁着让人不安的蓝光,人群熙熙攘攘的凑在一起,乌压压的一片,她埋头冲进人堆力抗争,却被一股力量推来搡去,仿佛总也走不到头似的。
  
  这时响起了一阵骚动,人群像潮水般向两边退去,在警察的包围下,江哲麟依旧是器宇轩昂的,甚至还对周围的人群笑了笑,眼角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钟意被江哲麟的笑容一激,胸口像被人生生撕去了一块,一种灭顶般的绝望一波波袭来,膝盖的每一处关节都是酸软的,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人潮激荡,钟意只觉得脑袋里闪过一簇极白极亮的光,有种溺水般的缺氧感袭上大脑,她的视野里只剩下江哲麟渐行渐远的背影,钟意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挣出人群冲到了江哲麟面前。
  江哲麟的眼里闪过一丝讶然。
  
  “你骗我。”钟意仰着脸看着江哲麟,无比气愤的指控道,“你骗我。”
  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落了下来。
  江哲麟像是极无奈,他伸手想替钟意擦去,却尴尬的发现双手正被手铐束缚着,江哲麟笑了一下:“今天真漂亮。”
  钟意差点被江哲麟气得噎过去:“你、你还有心情了是吧?”
  江哲麟淡笑:“别哭。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钟意破涕为  笑,即使再苦涩,她也要努力的笑出来,江哲麟不喜欢她哭,尤其是这种时候,她知道。
  
  不知谁在她背后撞了她一下,钟意差点扑到地上去。
  江哲麟来不及伸手,钟意已经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谢天提着往怀里拽,谢天的眼里写着满满的嘲讽:“江哲麟,从前你不配,现在你更没有资格。”
  江哲麟的嘴角一僵,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钟意,原来如此!”
  “江哲麟,江哲麟!”钟意在谢天的怀里踢蹬着,“不是这样的!”
  而江哲麟却连看她的心情都欠奉,尾随着警察,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42。

钟意从没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段时间,她连法院的门朝哪儿开都尚未清楚,却妄想从这些弯弯曲曲的门道里运出个大活人,这么做的难度,当然堪比登天。
  被逼无奈,钟意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拜访江启之。江哲麟入狱,打得可是江启之的脸。虽然她这位独断专行的公公叫嚣着要和江哲麟切断父子关系,可钟意明白,江启之碰上江哲麟,就是色厉内荏的主儿,嘴上说一套,心里想得却是另一套——如果他要断绝父子关系,三年前就该断了,何苦拖到现在?
  钟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形容枯槁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正绽放着光彩,她把自己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赶往了江宅。
  
  或许真的是流年不利,钟意一踏进江宅的大门,就对上沈青那双刻薄的眼睛:“哟,什么风把您招来了,钟大记者您该不是为了那个孽子来向老爷求情吧?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老爷已经被那孽子给气倒了,现在正在重症病房里吊着一口气呢!”
  说完,沈青叉着腰嘿嘿的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难掩得意之情,不见半点焦急悲伤之情。
  老爷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挑了这么个当口,谢天又借机发难……钟意只觉得后背刷的覆上一层冷汗,正出神猛的觉得肩头一坠,丝滑冰冷的触感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钟意心尖突突一跳,骇然的转过头,正对上江思妍带笑的眉眼。江思妍眼睛上画着弧度夸张的曲线,柔软的唇瓣也被涂抹得鲜红亮丽,本应该极美的景致,落在钟意眼里,却让她无端的感到阴森,生怕丑陋无比的蛇蝎从她身上哪个角落忽然钻出来。
  
  江思妍看着钟意呆愣的模样,神情有些不屑,只是她和江哲麟似的,装功好得无人能敌,嘴角始终都挂着妥帖无比的笑弧,她盯着钟意微微一笑:“嫂子,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钟意笑了一下,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江思妍托着腮帮子,身姿袅袅的看着钟意,笑了下:“嫂子,你脖子上怎么光秃秃的?哥哥也忒抠了吧?谢天从巴黎给我带了点儿小玩意,你挑几样吧?”
  钟意性子直,迎着江思妍的目光口气不善道:“你哥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思妍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胸前的蝴蝶结,闻言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当然知道。”
  “那你……”钟意说了一半,忽然顿住,正好被沈青抢白。今天的沈青,脖子上手腕上都围着好几圈的钻石项链,与水晶吊灯相映成辉,只是再奢华的光芒也盖不住沈青满嘴的尖酸气儿:“哟,钟大记者,别以为就您最有正义感,我家女儿可一点儿都不比你少。她哥哥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咱们思妍啊,不大义灭亲已经是念在旧情上了,您该不是想唆使她为那么个渣滓走后门吧?”
  钟意被沈青噎得讲不出话来,连双手都在微微发抖,她冷笑道:“江哲麟会这样,跟你们母女俩脱不了关系吧?”
  沈青啧了一声:“怪不得最近社会公信力是越来越低了,原来现在的记者都跟您一样信口雌黄呐。”
  江思妍把抽散的绸带再次拧成蝴蝶结的形状,玫色的缎带在灯光下轻轻颤动,仿佛振翅欲飞。她倾了倾嘴角,叫了一声:“妈!”
  
  沈青表面彪悍,其实没什么主意,见女儿隐隐有发火的趋势,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丢下一句“我去煲汤”就溜走了,留下钟意和江思妍大眼瞪小眼。
  江思妍指了指钟意:“跟我上去。”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讲?”
  江思妍被钟意逗笑了:“嫂子,你怎么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求人的是你,不是我。麻烦你开动尊脑想一想,就知道你该不该跟我上去。”
  江思妍眼里戏谑的光芒仿若不可逼视,钟意只觉得膝盖一软,就随着江思妍上了楼。
  
  江思妍引着钟意到了自己的衣帽间,一开门铺天盖地的粉红色撞得钟意眼晕。
  江思妍眯了眯眼睛,手里拎了一串晃眼的珠宝:“看看喜欢不喜欢?”
  “江思妍,我没时间和你猜哑谜。”
  “我也没有。”江思妍的声音骤低,但依旧维持着一脸甜美的表情,“嫂子,说实话,我是不可能帮你把哥哥捞出来的……”
  “你!”
  江思妍嬉笑着拽住往外奔去的钟意:“你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急?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好奇,我无所不能的哥哥,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再怎么着,你也应该知道罪魁祸首,再伺机报复吧?”
  钟意微微松动的表情让江思妍颇为满意:“这就对了,钟意。其实这件事儿,哥哥很无辜,说来说去,不过是谢天和我一起在捣乱。”
  
  钟意看着江思妍,嗤笑了一下:“你口口声声的叫江哲麟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江思妍转着手上的白玉镯微微一笑,眼里已经盈满了朦胧的水光:“嫂子,这可真不怪我。虽然你也不过是个私生子,但你永远无法理解,我和谢天的心情。我的母亲在江启之身边呆得够久了吧?她永远都没有一个江太太的名分,连一个仆人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叫她梁姨。她平时能交际的圈子,也永远被划在姨太太里边儿。想要和正宫娘娘们说上半句话,都是奢望。家庭聚餐的时候,我们要等所有的人吃完了,才能上桌。想和其他少爷小姐们一起玩儿,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么说还是好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或许更贴切一些。同样姓江,我却不能成为哲字辈,我的名字,就已经毫不客气的扯走了我那张遮羞布,它永远提醒着我,我只是一个精神卑贱的男人和一个地位卑贱的女人□之后的罪证而已,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永远要看着哥哥趾高气昂的接受整个世界的赞美——可是凭什么?!我把哥哥害成这样,理由很简单,我就是嫉妒他,我就是想看他穷困潦倒的模样,我就是想让他尝一尝我这些年以来,尝过的滋味!”
  “江思妍,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
  江思妍微微笑:“至少没我哥那么蠢。”
  “唔,或许你哥确实有些傻,不过他比你有勇气多了。”钟意扶着椅背笑了笑,“其实自始至终,伤害你的那个人,始终不是江哲麟,而是这个畸形的所谓的‘上流社会’。我一直觉得挺逗的啊,现在的中国可没什么贵族,只有些心冷手黑的暴发户罢了,亏他们还觉得自己血统多纯正似的——这么说起来,你们的遭遇确实挺值得人同情的。可不管怎么说,你们的母亲当初确实做错了不是么?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们破坏了别人家庭这一点儿,没错吧?”
  “难道你那位尊贵的母亲不是么?!”
  “没错,她也是。”钟意敛眸,“所以我现在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她在赎罪。别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行不行?其实这件事儿里最无辜的那个人,是江哲麟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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